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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无赦(上下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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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气喘甚急的情人,邢飞心里的怒火猛然渲泄而出,那个卑鄙的贱人,临死还要给静下毒,他当日真该一剑杀了她。 

        慕容静却淡笑一声。 

        「为什么要定七天?如果定三天,我们岂不是可以早些见面吗?咳咳,舅舅和浣花他们整天翻医书,想为我解毒,其实大家都知道,天下没人能解得了碧蚕蛊的毒,咳咳……这几天我一直在害怕,怕自己撑不到七天来见你,小飞,见到你我好开心,虽然我想象不出你的长相,不过必定也是惹人疼爱的……」 


        这番话耗尽了慕容静大半的力气,可面对他的却始终是张冷冷的银面,邢飞没有回应,长剑却已送出,冰冷剑锋刺进他心下三寸,黏稠的血液随着剑锋的拔出一起流了出来,慕容静定定看着邢飞,靠着石桌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邢飞冷冷道:「以为做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我就不忍下手了吗?没人能在我剑下逃命,即使是你,慕容静!」 

        慕容静喘得厉害,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叫道:「小飞……」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小飞!」 

        利剑又出,这次刺入的是慕容静的左右两肩,混沌的血缓缓流出,慕容静却只是咬牙应承着,在一阵剧烈颤抖后,终于晃了晃,顺着石桌扑倒在地,桌上茶具被打翻,清茶顺着桌沿流下,和慕容静溢在青石板地上的鲜血融在一起。 


        「小飞……」 

        呼唤声中带着无法忍耐的痛苦,邢飞微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伸手将慕容静抱进怀里。 

        这是第一次,他将自己喜欢的人紧抱进怀,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伸到眼前的颤抖手里紧握着那张斑驳不堪的平安符,慕容静喘息道:「把银面摘下来,让我看看小飞的样子好吗?」 

        「没有必要!」 

        慕容静的剑眉痛苦地皱成一团,失落地望着邢飞。 

        「我都快死了,难道这最后的愿望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既是将死之人,我的相貌你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 

        你终会忘了一切,即使看到了又能怎样? 

        知道乞求无望,慕容静长长叹了口气,因期盼而闪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苦笑留在唇边,擎在邢飞面前的手猛地跌落下去,平安符像枯叶般飘落于地。 

        亭里烛火已灭,整个尘世归于黑暗。 

        邢飞伸手将平安符捡起,把它重新放回慕容静的怀中,他低下头轻轻吻着那冰冷的双唇,然后将怀里之人紧紧拥住。 

        谁说天下没人能解得了碧蚕蛊的毒?我杀人无赦让谁死,他就一定活不了,我要让谁活,他就不可以死! 

        静,我会让你活下来,忘了小飞,也忘了我,忘了以前我们所有的交集,开开心心的重新来过。 

        第十九章 

        慕容静从混沌中醒来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温和阳光照在他身上的薄毯上,温暖得让他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身处在一间很清雅的竹屋里,屋内摆设简单却窗明几净,靠墙斜挂着一只竹笛,绿竹制成的桌上摆放着一式红陶茶具,床头轻纱帐帘挑起,四下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馨香。 


        他还活着吗?这又是哪里? 

        慕容静微睁开眼,跟着又阖上,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被碧蚕蛊折磨的苦痛和利刃毫不留情插进胸膛后的绝望。 

        他是猎物,小飞是猎人,爱上了要取他性命的猎人,死亡便成了他的宿命。 

        慕容静并不畏惧死亡,比起碧蚕蛊带给他的痛苦,死亡反而是种解脱,他也不记恨如妃,甚至感到庆幸,因为如妃的举动,他的小飞就不必为是否要杀他作难,更不会因杀了他而日后伤心,因为那晚在卧龙峰上,当小飞的利刃刺伤他时,他清楚地看到那漂亮瞳仁下无法掩饰的哀伤。 


        忍住体内的剧痛去赴约,只为见小飞最后一面,可当那柄剑直刺进心口时,那一刹那的痛竟是如此刻骨铭心。 

        他看不到那张银面后面的表情,甚至对方的身材声音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不同于小飞以往软软娇憨的声音,那话音清冷如天籁萦绕,却又冷得让他恐慌,他突然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他爱的那个人,所以他迫切想看到小飞的样子,那是他可以求得答案的唯一途径,可对方却吝啬让他看到。 


        小飞毕竟还是把他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对杀手来说,他只是无数猎物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绝望之后心情反而平静,与其活得痛苦,倒不如潇潇洒洒一口饮尽孟婆汤,去找寻下一个轮回。 

        可为什么他尚在人间?既是杀人无赦眼中的猎物,他又是如何得以逃脱的? 

        房门被打开,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慕容静睁开微阖的双眸。 

        进来的是个一身白衣,俊雅飘逸的青年公子,双瞳有些淡紫,肌肤胜雪,脸颊上隐浅流动的笑容更是慑人魂魄,他未必比苏月尘更美,却比他多了份出尘空灵,乍然望去,只以为是误堕凡间的仙人。 


        慕容静并不认识他,这么俊美出尘的男子只要见上一面,相信没人会忘得了。 

        看出他的疑惑,白衣人展眉笑道:「我算着今天下午你必醒无疑,果然是料事如神啊,唉,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行,可惜没人跟我赌一把,所以说英雄总是寂寞的。」 


        「是你救了我?」 

        慕容静坐起身来,他记得自己胸口及双肩都受了剑伤,但撑身坐起时竟没有疼痛之感,心中不由颇为疑惑。 

        白衣人耸耸肩,将拿在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朝慕容静悠悠道:「你认为我有本事把你从杀人无赦手下救出来吗?」 

        心念一转,慕容静全身微震,急忙问:「小飞在哪里?」 

        不错,没能从无赦剑下逃命出来,除非他不想杀那个人,不杀他反而救了他! 

        体内已没有碧蚕蛊发作时的疼痛,所感觉到的是周身丝丝清凉的草药味道。 

        白衣人脸上露出很古怪的神情,窜身凑近慕容静,在他床边坐下,两眼闪闪发光。 

        「你叫他小飞?从没人敢这么称呼他,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简单,怎么样?是你在上还是他在上?」 

        什么? 

        没想到这么静雅出尘的人物会吐出如此随便的话语出来,慕容静吃惊地看着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之故。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慕容静的问话让白衣人腾空跳起,眼睛大大瞪起来,怪叫道:「什么?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天底下除了我黎亭晚,还有谁能救得了你?我这么出名,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邢飞怎么会喜欢你这么孤陋寡闻的人?」 


        原来是落日谷的黎亭晚。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黎亭晚的大名?就在不久前他中了碧蚕蛊时,苏月尘还逼着要带他来落日谷求医,他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因为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美得天怒人怨,又呱噪又自诩的人和传说中平生不出谷,神仙也难请的世外高人联系到一起。 


        漂亮男人一顿发泄后,在慕容静对面的椅上坐下,开始夸夸其谈。 

        「我黎亭晚要留的人,就是阎王爷都带不走,不过话说回来,你中了碧蚕蛊,本来必死无疑,如果不是先前饮过邢飞的血,恐怕撑不到来这里见我。看在邢飞的面上,我给你用的可都是全天下最好的药,你昏睡了大半个月,毒伤也好,剑伤也好,也该好的差不多了,邢飞刺你的那几剑是为了给你放毒的,你不会以为他是要杀你吧?」 


        早该想到的,无赦杀人,不必出第二剑,他不该那样想他的小飞。 

        「你每天喝的药里都有邢飞的血做药引哟,说起来,你现在的身体也算是百毒不侵了,否则以碧蚕蛊的霸道,就算治好了,你也会被剧毒折磨得痛苦不堪,不过即使如此,你的功力也损耗了大半,可惜啊可惜……」 


        有多痛苦慕容静根本不在乎,功力没了还可以再练,他现在只想知道小飞的下落,半个多月用自己的鲜血做药引,那岂不是小飞身上大半的血都在自己体内? 

        「小飞在哪里?」 

        黎亭晚无聊地耸耸肩,嘟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谁上谁下?」 

        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曾为自己疗过伤,慕容静已忍不住要一拳挥过去了,他从齿缝里狠狠挤出一个我字后又问:「小飞到底在哪里?」 

        「你很勇敢啊!」 

        黎亭晚眼睛一亮,呵呵笑起来。 

        「我猜也是,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邢飞可是天天守在你身边,怎么看都像个贤慧温柔的小妻子,我可从不知道他的手除了拿剑之外还会干那么多事情。」 

        这个被称为神医的传奇人物怎么会这么婆妈?慕容静总算明白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了,他真猜不透小飞是如何求得此人来为自己疗伤的。 

        「其实邢飞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是今早离开的,这碗药他要我在你醒之前给你灌下。」 

        听了黎亭晚的话,慕容静心里突然涌出一个不安的念头。 

        「这是什么药?」 

        「忘情。名字很俗啊,不过实至名归,喝了它,不管你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忘情! 

        喝下忘情,前尘往事,便再与己无关,便如那碗孟婆汤,将让他走进一个新的轮回。 

        可是……为什么? 

        小飞,你既有心救我,为何又要我忘却过往,忘记和你所有的交集? 

        你救我,究竟是因为有情,抑或无情? 

        慕容静按捺住翻腾的心绪,向黎亭晚问道:「那你为何不给我灌下?」 

        「你为何不问为什么邢飞不给你灌下?」 

        黎亭晚挑了挑眉,道:「他不敢决定你的人生,难道我就有权利决定吗?所以我等你醒来,等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喝下这碗忘情。」 

        「我不会喝!」 

        怎么可以喝?当他付出了所有的真情后,那个人居然要他将付出的一切全忘得精光? 

        「先不要这么急着下决定,我告诉你两件事,你听完之后再来决定吧。」 

        黎亭晚翘起二郎腿,开始悠悠叙说:「第一,邢飞一生只会杀人,不会求人,不过这次他一下就求了我两件事,一是救你,二是救燕韶青,你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懒啦,而且救人又那么辛苦,我怎么可以为了两个毫不相识的人又治病,又赠药?这不符合我的个性嘛,你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邢飞的情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然要救,可是那个燕韶青,我要救他,就必须出谷,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 


        「说重点!」 

        慕容静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恼火过,他现在只想知道小飞的行踪和那碗该死的忘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黎亭晚却扯三扯四的跟他絮叨个没完。 

        黎亭晚啧啧嘴,叹道:「你的脾气好像不太好,这一点你要注意,因为邢飞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你们以后如果真在一起了,一定要相互体贴谅解……」 

        如果不是为了想知道小飞的事,慕容静觉得自己真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好在黎亭晚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噢,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会救我!」 

        无视慕容静杀人的目光,黎亭晚接着说:「救归救,可不能白救,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对不对?所以我让邢飞跪下求我,本以为让他下跪,他一定不肯啦,谁知他二话不说,立刻就给我跪下了,失策啊失策,早知道我怎么也要出个更难的题让他做……」 


        「你让小飞给你下跪!」 

        这个混蛋居然让小飞给他下跪,杀人无赦该是多么孤傲的一个人,让他给人下跪那岂不是比杀他还要残忍? 

        被慕容静眼中怒火焚烧,黎亭晚情不自禁向后挪了挪身子,嘟囔道:「我怎么说也是他师兄,他那一拜我还受得起嘛。」 

        「你是他师兄?」 

        这个答案让慕容静一愣,但随即又怒道:「师兄又怎样?你又不是他师父!你有什么资格让他给你下跪……」 

        「喂喂喂,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生气很容易伤身啊,第二件事你还要不要听?」 

        「第二件事就是邢飞走之前,也跟我要了一瓶忘情,就是说他会喝了它,然后忘记跟你的过往,所以就算你不喝这碗药,也还一样会被遗忘的,与其被遗忘,倒不如两忘,落得个自在……」 


        「什么?」 

        小飞竟然也有忘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决绝,连一条路都不给他走? 

        「邢飞去了江南,那是他的故乡,你是喝了药后跟我一起回摘星楼呢?还是去江南找一个也许已将你遗忘的人?现在你自己来决定吧。」 

        黎亭晚爽快时还真是爽快,话说完,便站起身,将桌上的汤药递给慕容静,然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喝?还是不喝? 

        慕容静拿药碗的手颤抖个不停。 

        真的喝下它,来个两忘吗?也许那个睥睨江湖的金牌杀手不会再记得他曾经爱过一个曾是他猎物的人,也许他们再见时,便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那刺过来的是真正的毫不留情的一剑…… 


        瓷碗从颤抖的手中滑落,跌碎了一地。 

        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愿忘记自己曾经最深爱的你…… 

        江南春色,莺飞草长,垂柳成荫,便是远处一扁轻舟,一堤春水,也可构成绝美清隽的画卷,邢飞此刻就在这幅画卷的一座酒楼里面,凭窗而坐,默默遥望前方泛着粼粼金光的一江流水。 


        十里繁华秦淮江水滚滚流逝,再过十年,二十,抑或百年,这里的江水仍不会变,变的只是欣赏流水的匆匆游客和那些倚栏凭望的秦淮女子。 

        静,还会记得那个总喜欢倚在你怀里懵懂任性的孩子吗?而我,是否还会记得你?或者已忘记…… 

        「听说了吗?今天上午有位官老爷在衙门口前突然一跟头摔倒,就没了气,把咱们府衙老爷吓得乱了手脚。」 

        「听说了,前一刻人还好好的,这一倒下跟着就去了,大家都说是撞邪。」 

        「什么撞邪?只怕是官老爷平日没行善事,被老天收了去。」 

        「噤声,这话让别人听到了可了不得。」 

        细细碎碎的对话从坐在墙角的几人口中低低传来,邢飞忍不住笑了一声,但随即就被涌上来的轻咳压了下去。 

        从落日谷出来后,咳嗽就断断续续的缠着他,有时会咳得心口生痛,连小绿也觉察到他的不对劲,除了吃饭之外,就是很安静的躲在他怀里,连半点声音都不发出。 


        那所谓的官老爷其实是毅王手下漏网的余党,他的死亡当然不是什么撞邪,那只是他们擦肩而过时,他手上的冰针弹进了对方的心脏而已,尖锐的冰针在刺穿他的心脏后转瞬即化,再高明的仵作也不可能验出那毫针大小的伤痕。 


        错肩的一瞬,他隐约看到那张脸上露出的诡异惊恐,接着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听到身后的惊叫嘈杂声四起,他心里却只是冷笑。 

        当你去聆月阁买人命的时候,可有想到自己已是死命? 

        邢飞是偶然听到那人跟萧紫衣的对话的,说是偶然,其实也许是有意的拜候,在他十年的杀手生涯中,唯一有过联系的就是聆月阁,那座清雅别致的阁楼是他曾经踏足最多的地方,现在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他不知道慕容静是否真如那个余党所说来了江南,但这个人的命他却是要定了的。 

        静,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所有想害你的人,我会让他死得更快! 

        小绿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好像正在酣睡,邢飞却对着桌上的酒药发呆,那番有关慕容静的对话挑起了他的心波,让那张盈盈笑颜不断在他面前浮现。 

        探手进怀,握住那个盛着忘情的羊脂小瓶,里面装着解脱的药水,可他却不愿去饮。 

        在救下慕容静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世上不再有杀人无赦这个人,如妃已死,只要杀人无赦也死,红尘对静的追杀就算真正结束。 

        做不做杀人无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本来他跟红尘的十年契约也已结束,倒不如就此换个名字继续过自己的杀手生涯好了,反正他会做的事就是杀人。 

        燕十步这个名字不错,小青被师兄救后,一定会留在摘星楼跟柳歆风相亲相爱,杀手是不会做了,不如就把这个名字让给他好了。 

        所以忘情不可以饮,饮下了它,就代表他跟慕容静的一切全都结束,代表他将忘记自己最爱的人,代表他可能会有一天再接到狙杀慕容静的命令而将他置于死地。 

        他不会那么做的,他宁可自己痛苦,也绝不会做伤害慕容静的事。 

        只是…… 

        他却会被永远遗忘,慕容静的记忆中不再有他……不,不是他,慕容静的记忆里从来都不曾有他,有的只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飞,而不是他这个冷血杀手。 

        所以才让黎亭晚给慕容静灌下忘情,他醒了,小飞就永远不会回来,与其让慕容静为等待一个永远无法等到的人而痛苦,倒不如让他彻头彻尾的全部忘掉。 

        也许心里还有个更卑鄙的念头,他不想让慕容静永远记着小飞,永远记恨他,因为是他的出现让小飞消失,他杀了小飞,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他跟慕容静就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一阵轻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驶了过来,是哪家公子小姐郊游归来了吧。 

        邢飞的眼神缓缓收回,在掠过那缓行马车时,全身一震,一颗心猛地跳了起来。 

        坐在敞篷马车里的青年公子不正是静吗?毅王的余党说得没错,他真的来了江南…… 

        顾不得许多,邢飞连忙将饭钱扔给掌柜,奔下楼去,直奔到马车前。 

        咻…… 

        驾马车的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他急急勒住马缰,喝道:「不要命了吗?」 

        不理会那人的喝斥,邢飞直视着坐在马车上的人,不错,是静,可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一个身穿紫纱薄翼衫裙的女人正斜靠在慕容静身旁轻摇罗扇,慕容静脸上似带微笑,眼神却游离在远处,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 

        江南女子不像京城女子那样保守,尤其是秦淮京华之地,公然调情的比比皆是,但这女子一身坦胸露臂的服饰,又打扮妖艳,一看便知是烟花女子,慕容静居然和这种下贱的青楼女子鬼混在一起。 


        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落,邢飞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忘了移步。 

        慕容静目光收回,落在他身上,微微一愣,随即温声道:「这位公子,你突然闯出来很危险,有没有伤着你?」 

        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声音,但看他的眼神却如此陌生,原来在对方眼里,他已成了一个陌生人。 

        苦笑在唇边漾开,忘记了,即使他现在没有易容,慕容静也不会再记得他,因为那杯忘情。 

        邢飞没有作声,擦肩走了过去。 

        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内心也被怒火一点点烧得粉碎。 

        你说的那些誓言全都是假的,不过是一杯忘情,就忘得干干净净,还和那么妖冶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心被嫉妒的怒火燃得不成体形,一直压抑着的凶残暴戾瞬间喷涌而出,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杀了她! 

        小绿被他的怒气惊动了,不安地扭动着,邢飞索性将它送回居所,接着又独自出门,他在街道上茫然转了很久,待夜色渐沉,便潜入眠凤阁,跃身从那半开的窗棂翻进房里。 


        来时已打听清楚,那女人是眠凤阁的头牌,名字他没有问,一个死人不需要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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