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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无赦(上下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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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老板探身上前,拉住小飞的胳膊往身前一带,小飞毫无防备,整个人扑到了床上,跟着曲老板粗壮的身体压在他身上,将散着酒臭气的大嘴贴到他脸上亲吻。 

        「小宝贝,过来跟我吧,我包你穿金戴银的,别指望你那个主子了,他清高得很,看不上你这种出身卑微的小厮。」 

        「放开我!」 

        小飞拚命摇头,想躲开凑到自己脸上的那张大嘴,他不知道曲老板想做什么,可这举动让他既厌恶又恐惧。 

        「放你?等我开心够了,自然就会放你。」 

        曲老爷哈哈笑着,扯住小飞的衣衫前襟向前一拽,嘶的一声,领口处被他撕扯开,那只肥手随即探了进去,在他胸前肌肤上肆虐搓揉起来。 

        小飞在沉重躯体下无力地挣扎着,力量的悬殊让他根本无法跟曲老板抗衡,裤子在挣扎中很快被褪到腰处,感到一只发烫颤抖的手泥鳅一样钻进腿间,放肆的触摸让他恶心地想吐,他痛苦的扭动身子,拚力将右手挣脱开,顺手拔下发簪,用力刺了过去。 


        曲老板吃痛,立时松开了对他的挟制,狼狈不堪的小飞趁机翻滚到地上,慌乱中没察觉到一件饰物悄无声息的落进了自己怀里。 

        顾不得曲老板在身后大呼小叫,小飞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看着他一路逃走,曲老板没动窝,只是脸上浮出冷笑。 

        长得满清秀的,脾气也对他的胃口,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没办法,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小飞一口气奔出了很远,直到发现曲老板没有追来,这才停下脚步,他跌倒在路旁,全身因用力挣扎和恐惧颤抖得厉害。 

        想起刚才曲老板那些恶心的动作,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他俯下身一阵干呕,过了好久,慌乱思绪才在冷风下渐渐平静下来,继而笼上来的则是惧意。 

        他刺伤了曲老板,不知会被怎样对待,不过一顿打想必是逃不了的吧,如果他解释的话,不知三公子是否会相信? 

        小飞蜷了蜷身子,缩在旁边的假山后,惶惶然地想。 

        第五章 

        「在这里!」 

        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眼前跟着亮堂起来,小飞抬起头,见许多家丁将他团团围住,几枝火把擎在空中,跳跃的火光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阴晴不定。 

        「抓住他,带走!」为首一人喝道。 

        两名家丁上前把小飞架起,拖着就走,他腿弯处被重重踢了一脚,有人恶狠狠骂道:「快点!」 

        小飞被人带到了慕容致的宅院,这其间他的腿脚没少挨踢,不过恐惧心作祟,居然没觉得太痛。 

        一向寂静的大厅此刻灯火通明,慕容三兄弟分坐在厅堂正中,慕容宁和慕容致的脸色都很难看,慕容远却很悠闲地摇着折扇,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曲老板则手捂肩头,满脸怒容的坐在一侧。 


        「跪下!」 

        见小飞被押进来,慕容致厉声喝道。 

        有人在小飞腿弯处狠踢了一脚,他吃痛不过,跪了下来,接着双肩被人从后面用力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小飞勉强仰起头,见慕容致的神情比平时冷漠了许多,那陌生的冷意让他心慌。 

        「是你伤的曲老板?」 

        小飞呆呆点了点头,慕容致脸色更阴沉,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 

        小飞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要自己交什么东西。 

        曲老板见状冷笑道:「三公子,传闻落叶山庄一向家规森严,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连你的贴身小厮也敢做鸡鸣狗盗之事。」 

        慕容远笑道:「曲兄且莫生气,敝府家规严律,三哥自会处置不懂规矩的下人,为你讨个公道。」 

        曲老板哼了一声,冷冷道:「我的伤倒不重,东西丢了也无妨,不过三公子,把一个小贼留在你身边,怕是你自己丢了什么也都不知道吧?」 

        什么小贼? 

        小飞愈加疑惑,慕容远阴恻恻的笑容让他害怕,心里已隐隐觉出有些不对。 

        慕容致把脸转向身旁一名家丁,沉声问道:「慕容府第二十五条家规是什么?」 

        那家丁朗声回禀道:「回三公子,凡盗窃者,鞭杖三十,送交官府。」 

        慕容致回过头看小飞,森然道:「你都听到了?慕容府建府几百年,从未出盗窃者,今天你不仅偷窃曲老板的玉珠串,还在被发现后行凶伤人,你自问该当何罪?」 


        脑里似乎嗡了一声,小飞立刻叫道:「我没有偷东西!」 

        重重的巴掌甩过来,将他打到一边。 

        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来,跟着下巴被人用力捏住抬起,慕容远恶意揉捏着,朝慕容致笑道:「三哥,看来是你平时太纵容下人了,所以他们才会变得这么没规矩。」 


        小飞甩头脱离他的制缚,大声叫道:「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伤了曲老板,可我没偷东西!」 

        「没偷东西却又为何伤人?真是个蠢材,连撒谎都不会。」 

        不理会慕容远的揶揄,小飞朝慕容致叫道:「三公子,我真的没偷东西,我是被冤枉的……」 

        「搜身!」 

        慕容致没有去看小飞,响应他的只是这冷冷的两个字。 

        家丁在小飞怀里搜了一番,将一串珍珠链子和玉蝴蝶拿了出来,小飞一愣,忙叫道:「那是我……」 

        慕容远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他脸上,将他要讲的话打了回去。 

        家丁将两样饰物都交在了慕容致的手上,看到那个玉蝴蝶,慕容致眉头猛地一皱,他知道这件事今晚是不能善了了。 

        曲老板在一旁喜道:「不错,就是这串珍珠,还是我刚买回来的。」 

        慕容宁一直一言未发,这时突然问道:「蝴蝶玉坠也是曲老板的吗?」 

        「不是。」 

        慕容远探头看了看,道:「这玉坠我认识,是二娘送给三哥的饰物,这倒奇怪了,三哥,它怎么会跑到小飞那里?」 

        曲老板立刻接口道:「这还用说,当然也是偷的了,三公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丢了都不知道?」 

        「我没有偷!」 

        小飞冲开家丁的挟制,跪爬着扑到慕容致脚边,急切地叫道:「三公子,我没有偷曲老爷的东西,真的没有,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这里……这块玉坠也是三公子你赏给我的,你忘了吗?三公子……」 


        胸前一痛,他被慕容致一脚踢了出去,剧痛令他弓起身子,接着又被家丁紧紧按在了地上,他的头被压得很低,看不到众人的表情,只听到慕容远冷酷嘲讽的笑。 

        「哈哈,这小子居然敢当众扯谎,三哥,二娘的遗物你不会是真给了这个低贱的小厮吧?」 

        那低贱两字咬得相当狠硬,慕容致心头一震,却咬紧牙关没有作声。 

        听不到回答,小飞越发慌乱,他不明白慕容致为什么要沉默,那玉蝴蝶明明是他亲手给自己的啊。 

        「我没有给过他玉坠!」 

        冰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小飞呆了呆,一颗心慢慢坠落下去。 

        他勉强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庞,充斥的愤怒和不甘只化为轻轻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为他辩解?为什么在对他那么温柔之后,却又毫不留情地推他下地狱? 

        不敢面对小飞满眼伤心绝望的目光,那目光刺得他的心一点点的痛。 

        他当然知道是有人栽赃,跟曲老板早就下好了套子,可能是慕容远,也可能是其它人,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因为对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打击他,看他当众出丑。 


        如果仅是那串珠链,他还可以为小飞辩上一辩,可关系到蝴蝶玉坠,这让他该如何解释,要他当众告诉大家说他把亡母的赠物给了这个卑微的小厮吗?如此一来,他和小飞的关系岂不昭然若揭? 


        他喜欢小飞,可是却无法拥有,那种不甘松手的痛一直在纠缠着他,与其如此,倒不如壮士断腕来个了断。 

        或许,今晚这种伤痛会是最后一次吧。 

        慕容致避开那双几尽绝望却又不甘放弃的双眸,垂在袖下的拳头死命地攥紧。 

        对不起,小飞。 

        我不想下地狱,所以死的只能是你! 

        曲老板却在这时打了个圆场。 

        「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我也是轻伤,我看这小童年纪尚幼,恐怕也只是一时糊涂,随便惩罚一下就算了吧。」 

        慕容宁冷冷道:「如果今天就这么算了,那今后又该如何管教其它人?老三,他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慕容远踱到小飞面前,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慢条斯理地道:「小飞,你看曲老板都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就向他道歉,求个饶,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三哥那么疼你,最多就是小惩一下,不会真打你的。」 


        「我没有偷东西,你们冤枉我!」 

        小飞并不是个倔强的孩子,一直都说做人只要有骨头吃就好了,不需要什么骨气,可是今天不同,别人在冤枉他,尤其那个人还是他倾慕的人,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而这个人却如此对他,他怎么都不甘心。 


        在某种场合,当某些东西触动了某些底线时,人会变得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平时娇憨随和的孩子会突然如此倔强,再看到慕容远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慕容致再也忍不下去,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鞭杖五十,他不认错,就鞭到他认错为止!」 


        白天下了场春雪,地上尚积了层薄薄雪花,家丁将小飞拖到庭院后放倒,把他的四肢紧紧梏住。 

        雪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肌肤,然而随着一声鞭响,后背抽裂般的剧痛立刻盖住了那冰冷,小飞疼得全身一抖,随即剧痛又瞬间席卷过来,灼痛飞快蔓延到身躯的每个角落,剧痛波浪般一层层翻滚起来,一下,一下,然后是无数下。 


        如果没有家丁桎缚,他只怕早疼得满地打滚,可是他动不了,只能靠咬紧牙关跟疼痛抗衡,渐渐的,意识被剧痛折磨的开始模糊,皮鞭划过空中的尖锐响声变得越来越轻。 


        哗…… 

        冷水泼在小飞脸上,冰凉的刺激让他猛地清醒过来,头发被人揪起,小飞微睁开双眼,见慕容远正蹲在他面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小飞……」 

        慕容远的口气中带了几分玩味。 

        「我说过你欠我一顿打的,还没人敢欠我的东西不还!挨打的滋味如何?现在打了还不到一半呢,你这单薄身子再打下去可就废了,我不像三哥那样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只要道个歉,我就替你求情。」 


        小飞瞪了他半晌,突然问:「钱叔是你杀的吧?」 

        他被鞭痛折磨得痛苦不堪,这几个字说的声音极小,却倾尽了全力。 

        慕容远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笑,贴近小飞耳边轻声道:「如果你认为钱叔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吧,还真是个傻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慕容远开心的样子让小飞恼怒之极,早忘了身上的痛,叫道:「大坏蛋!」 

        三个字换来一记狠狠的耳光,额头被狠掼在石板上,大力的撞击让他眼前一晕,跟着鲜血顺着前额流下,迷住了视线,滴落到雪地上。 

        「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慕容远的怒声在小飞听来似乎很遥远,想到一向附庸风雅的四公子被自己气成这样,他突然想笑。 

        「哈哈,呃……」 

        猛然喷出的一口血将笑声压了回去,胸口有一处绞痛不已,喉咙发甜,随着凌厉鞭打,鲜血止不住的喷了出来。 

        拜托,省省力不必打了,光吐血就能吐死人了。 

        小飞趴在雪地上,感觉所有景物在眼前慢慢涣散,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哭叫。 

        「不要再打小飞了,他会死的,呜呜……小飞不会偷东西,他一定是被冤枉,娘娘,求你说句话啊……」 

        原来连娘娘都被惊动了,看来他真的不讨喜,除了小城,都没人替他说句话。 

        小飞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慢慢阖上眼帘,任由意识陷入黑暗。 

        痛…… 

        被一种似乎永无终止的痛从黑暗中揪了出来,小飞睁开双眼,居然看到小青一脸焦虑的坐在自己身旁。 

        「小青……」 

        他轻唤了一声,随即觉得嗓子痛得厉害,发出的声音比只猫大不了多少。 

        「什么都别说。」 

        手心一暖,小青的手紧紧握在了他手里。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他为什么要哭?其实现在他很开心,老天对他总算不坏,让他可以在走之前见到小青。 

        身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反而是一种冰冷的麻木,见小青一脸焦急,小飞想安慰他几句,谁知张张嘴,涌出来的却是血。 

        手被紧紧握住,小青看着他,急切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别着急,慢慢说。」 

        「咳咳,我死了后,你要记得上坟时,多带些点心,咳,我最喜欢二公子买给我的点心,不过那个你买不起,咳咳……」 

        喉咙一甜,咳嗽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小青气得脸色发白,骂道:「你给我闭嘴!人家说聪明人才会早夭,你都笨成这样了,一定会长命百岁。」 

        小飞趴在床上拚命咳嗽,没精力去斗嘴,只听小青又幽幽叹道:「是我不好,该再多照顾你一些,你总说三公子对你很好,我以为他真的会对你好,我早该知道,像你这么笨的人,哪会有人喜欢……」 


        小飞又吐出一口血,这次是被气的。 

        拜托,他都快死了,就算说谎也好,夸他几句行不行? 

        「小飞,你恨三公子是不是?那你就大声骂他,扎小人诅咒他,让他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不要这样苦着自己。」 

        小青够狠,不知以前有没有被他扎过小人? 

        小青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越看越有趣,小飞一个没忍住,嘿嘿笑起来。 

        古怪的笑声吓坏了小青,惊慌道:「小飞,你怎么了?你有话要对我说?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小飞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忍住咳嗽,道:「很重要的,小青,你记住,上坟时带的点心一定要是花生油做的,我不喜欢猪油味的,咳咳……」 

        小青一愣,随即放声大骂:「你去死好了!」 

        如他所愿,小飞向后一倒,重新跌进黑暗之中。 

        慕容静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窝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小人儿。 

        他清楚地记得几天前在落叶山庄厅外重逢时,小飞对上他的目光羞怯而笑的模样,可是才不过几天,他却成了这个样子,一直躺在床上昏睡着,气息虚弱的几乎随时都有断了的可能。 


        他让苏浣花去查刺客的事,并婉转告诫慕容致,让他保护小飞,却万万没想到害小飞的却恰恰就是慕容致。 

        慕容静出京办事,刚回到摘星楼,就被苏浣花叫到了房门前,对他说:「我自作主张把一个人留在你房里了,你看了后可不要吃惊。」 

        小飞趴卧在他床上,灰白的小脸面向外侧着,脸颊肿胀的厉害,额上还缠着层层纱布,裸露的后背、腰间上盘错着道道深可及骨的鞭伤,鞭痕两旁的皮肉向外翻卷着,露出怵目惊心的血红伤口。 


        这种伤一看便知是特意修成倒刺的长鞭所致,不仅可以鞭鞭及骨,而且造成的创伤面极大,很难好转,这样的刑罚通常用在杀人越货的重犯身上,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对一个孩子用如此重刑? 


        苏浣花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把小飞偷盗之事委婉的说了一遍,道:「我事后听说,就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次日上午就有个叫小青的小童跪在摘星楼前求我救人,我跟过去一看,这才知道窃贼竟然是小飞,当时这孩子也就剩一口气在那儿吊着呢,血都差不多被他吐干净了,我看他留在那里迟早没命,就自作主张把他带到你这里来了。」 


        慕容静从来都是微笑的脸庞此刻面沉如水,只听苏浣花又道:「我听小青说,二小姐曾为小飞求过情,结果却被三公子关了起来,最后还是四公子和曲老板劝说着,这才放过了小飞,不过那时候他已晕死过去了,受此重刑,这孩子却始终没吭一声。」 


        慕容静惊道:「他一声没叫?」 

        这种重刑便是彪悍健硕的江洋大盗也熬不住几鞭,这个瘦小孩子究竟是如何忍下来的? 

        「是啊,你想象不到这个猫一样乖巧的孩子性子会如此刚烈吧?我刚过去时,他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不断地呕血,换了常人,只怕早没命了,可小飞却一直这么硬撑着,好个倔强的孩子。」 


        慕容静走上前,抬手轻抚小飞的秀发,半晌冷声道:「给他用最好的药,我要他毫发无损地活下来!」 

        「这你放心,我是大夫,任何人的生命对我来说都是珍贵的。」 

        「不仅要治好,还要让所有伤痕都全部去掉,我不想看到一道疤痕留在他身上!」 

        听了这话,苏浣花盯住慕容静问:「我明白你的想法,也可以保证完完整整的治好他,可你能保证不会做出和三公子同样的事吗?这孩子的身体不能再受这样的伤害了。」 


        「我保证!」 

        他保证绝不会像慕容致那样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如果他知道慕容致会如此对待小飞,一开始他就不会任由这孩子留在他身边。 

        慕容静生平头一次对自己做出的判断感到万分后悔。 

        当日酒楼一别,他就有了留小飞在身边的想法,只是后来杂事缠身,当他处理好麻烦想接小飞时,已是小飞成了三弟小厮之后的事了。 

        那晚月下重逢,小飞看到他,发出灿烂欣喜的笑,那笑容也把他的心牵着一动。 

        也许最初吸引他的是这张相似的脸庞,可当孩子羞怯地指着月亮软言软语说自己在晒月光时,慕容静就知道这个小人儿已经牵扯住了他的心,他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与这张面容无关,只因为他是小飞。 


        他知道三弟喜欢小飞,这就足够了,小飞本来就是个惹人疼惜的孩子,而生性冷漠的三弟身边有个体贴的人照顾,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开心。 

        可是他太低估慕容致的薄情,即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也看不出慕容致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许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吧。 

        「疼……」 

        慕容静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飞的秀发,这孩子一连几天都这样安静地睡着,小小的脸庞垂在他怀里,小猫一样的悄无声息,长长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可爱的贝齿,若不是看到后背上狰狞可怖的条条鞭痕,任谁都会以为他正在做美梦。 


        孩子哼了一声,不安的耸耸鼻子,缠着纱布的额头和鼻子上渗满了密密的汗珠。 

        由于小飞是后背受伤,无法盖被,所以这几日慕容静让人在卧室里摆了数个暖炉来增加室温,看他这样子,该是热了。 

        慕容静掏出手帕帮小飞把额上汗水轻轻擦去,纱布有一处渗出血迹,是伤口又裂开所致,当从苏浣花口里听说是慕容远把小飞的头掼在石板上撞伤时,他的怒气便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 


        慕容远,这笔帐我会慢慢跟你算! 

        「我没有,没有偷东西……」小飞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尖叫道。 

        这两天一直守着他,慕容静早已习惯了这惊惶无助的呓语,他伸手轻拍小飞的脸颊,道:「我知道小飞没偷东西。」 

        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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