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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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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一眼都会把他看成女儿身,谁想到会是男的来着!
韩寒脸色铁青,硬是压下体内怒气,他干脆闭紧嘴不说话,就怕多和这小子说一句话,自己最后会连救人的意愿都没,直接把这嘻皮笑脸没正经的死小子压入湖里淹死算。
韩寒随即收敛心神,扶着小春在寒潭中坐下。
小春如今身形矮了些,寒潭水至韩寒的胸口,却至小春下颚,当韩寒双掌抵住他胸口时,他虚弱的头一歪,脸几乎浸到了冰水里,还呛了几口。
韩寒又将小春头颅扶正,双掌贴稳后,催动内力灌注于小春体内。
几乎在同时,小春体内诡异真气四散开来,一冷一热一温一暖,韩寒所注入的内力一碰上,便被弹得震开来。
只是韩寒不放弃,接连试了十几次,终于在这两热两寒互相交替自噬己身时,强忍震荡硬顺筋脉方向替他疏通,而后一股一股地牵引,终于几个时辰之后,将一切乱象倒元归一。
大功告成,韩寒疲累地收回双掌,身躯也晃了晃。
经脉重新疏通的小春也不好受,身体跟着晃了晃,嘴里还开开合合地抱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让我记起是谁害我跳崖摔成这样……爷爷我绝对让他也来上一回……下面不给他垫人……看他死不死……」
韩寒累得没心思理会小春的胡言乱语,迳自把小春从水潭内捞起放到岸上,而后回到水中在泥底摸了摸。
他记得刚刚从小春身上掉入湖里的东西便在这里。
「……」摸到东西后,韩寒拿起来一看,原本还算过得去的脸色又在这一刻完全惨白。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小春身边,一手抓着小春肩摇晃,一手执着两把模样相似却分别刻有龙飞凤翔纹路的软刀,什么世家弟子的修养、什么行走江湖该有的稳重全失踪,疯了般地吼出来:「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赵小春是你什么人?龙凤双刀是我爷爷的,你打哪弄来?赵小春当年明明落入滥沧江死透,这两把软刀也随他而去。你竟会有我爷爷的剑,你是否见过赵小春,他如今身在何方?」
霹雳啪啦地一连串问题,吼得小春耳朵疼,头也疼。
小春有些累,有些倦,但更多的是肺腑间血气激荡所带来的剧烈疼痛。
小春扯着一抹笑,嘻皮笑脸地开口:「在我身上,自然就是我的啰……乖孙子……来,叫声爷爷听听……」
「你!」
韩寒才要发作,却见小春猛烈前倾,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顿时韩寒满头满脸全是血,把他给生生愣住。
「……奶奶个熊……疼……」小春气息渐弱,气力尽失,终是再也留不住清明意识,就此晕厥而去。
韩寒愣了一会儿道:「奶奶个熊,那是赵小春的口头禅!」
※※※
那日之后,小春一直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偶尔他会听见窗外有鸟鸣声,偶尔感觉漫入室内的阳光十分刺眼,但他还是紧闭双眼,意识屡屡只稍微清醒一些,便再度失去。
沉眠之际,梦里总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虽是平静,却又显得悲伤。
突然间,有抹淡白身影晃了过去,小春怔了一下伸手去抓。
以为自己抓着了,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手里握着的只是被风吹起,不慎扬到他脸上的白色帘幔。
而后脑袋兴起熟悉的钝疼,梦里过客淡去,再不复痕迹。
小春打了打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些困惑地在床上待了老半晌,把周围打量个透后,随手抓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没见着布履,遂光着脚往外走去。
不记得坠崖之前的事,只记得有个叫韩寒的人救了他,不晓得这里是哪里,但猜此处该是那人的地方!
许久未曾进食,小春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披头散发的他在别人府邸当中四处乱闯,本以为大概能抓个人问问哪里有东西能填肚子,让他这可怜人吃上几碗面来着。可惜就不知此地怎么搞的,任他这生人四处乱跑乱晃,也没个丫鬟家丁出来关切询问。
「人是都哪去了?」小春纳闷着,搔了搔头。
走到气派恢弘的大殿前,仰头一看便是铁笔银勾落款苍劲的「寒山派」三个大字,可他对别人家的大殿与匾额没兴趣,他转了转脖子,鼻子动了动,闻着香味,跟着便笑嘻嘻地往那来源走去。
厨房里也是没人,约莫下午时分,兴许厨娘都去磕牙聊天了。
小春找到蒸笼里尚存的几个馒头,一个塞进嘴里,几个塞进怀里,又拿了壶闻起来挺香的桂花酒,满意地坐在厨房台阶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忽然,不远处响起如雷欢腾声,小春咻地站了起来,双眼发亮,朝那处望去。
前头好似挺热闹,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鼓掌吆喝地人声鼎沸。他眉头一挑,嘴里咬着馒头,便乐颠颠地往那处冲了过去。
寒山派颇大,四处九曲十八拐,走出这园又入那园,整一个扑朔迷离,绕得小春晕头转向。
他穿过三个风格回异的小庭院,六条小回廊,最后终于柳暗花明,见到一大片怪石林立、奇峰假山异石盘踞的广大园林。
此园之特,在整个筑于青绿湖水上,岸边苍树斜荫,楼榭两三,皆众了不少人,而湖中央一座假山矗立最为奇观。
其中飞岩瀑布、石笋错落,几株参天怪树歪歪斜斜靠倚其间,又有蹬道相连、迂回盘绕,错综复杂,犹若迷境般令人摸不着头绪该哪出哪入,沧茫壮阔间,又多了几番诡谲之感。
小春一颗头在人中探来探去,就想找个好地方坐下来看。
忽见绿水间一艘画舫缓缓定下,自是最靠近湖间假山的位置。
小春吸了口气觉得肺腑无碍,便提劲跃上湖水,脚尖轻点水面,过而不留痕,轻功之高,也让在场之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就差那么一点便可落上画舫胛板时,内息不知怎么缩回气海,顿时又一空,小春身躯歪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下来。
「姑娘小心!」寒山派一名弟子即刻冲出来要英雄救美,小春吓了一跳急忙蹬了船沿在空中一翻,翻到旁边去,直直摔到舢板上。
他跟着咬牙忍痛后翻起身,笑了笑摆手道:「我不是姑娘!」
那长得高头大马一脸熊样的落腮胡弟子还想靠过来,湖畔和画舫上众人又发出赞叹,引得小春将视线移去。
只见石柱上飞来飞去两个人影,一青一蓝剑气凌厉,穿梭于假山栈道、迂回山径之间,忽而从这头现身,一闪窜入洞穴里,再从另一头打了出。
突然青影一个转身出招,蓝影回劈震落其剑,至此似乎胜负已分,众人起身大喝了声「好!」。
语音还未落,石间两度移转追击,青影突然失力由十来丈高的巨岩坠下,蓝影不做他想立即止住剑势伸手救人。
却在这电光火石之刻,青影脚踩燕子连环飞腾空跃起,一掌击中蓝影胸口。
蓝影遭受重创身形不稳,摇了两下从石上坠落,整个人摔进绿水间,溅起水花,涟漪片片。
小春双目清明自将这一切看得明白,原来眼下除比试武功之外,竟也用起心计来了。那青影最后出招时指缝间寒光一闪,分明藏了暗器。
顶上两人其中一个穿蓝衫正是韩寒,那韩寒古道热肠却是性子鲁直不仅拐弯,遇上这种曲肠子的对手,只怕除了吃亏不会有别的。
小春挤到画坊前头去凑热闹,画坊内几名劲装打扮的江湖老者狐疑地往小春瞥来,但看了看发觉只是个粗布鄙衣披头散发的小姑娘后没了兴趣,遂将目光投回比武擂台上,赞许地看着那名已经连胜十几场的青年侠士。
几名弟子连忙驾小舟将韩寒捞了回来,小春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迳自排开他人,三两步窜到韩寒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醒了?」韩寒打了几个时辰,本是浑身力都没了,可看到昏睡了月余的人今日竟然清醒,惊愕得直腰张嘴,却没料这一挺,方才伤了的腰「啪唧」了声,痛得他冷汗都冒出来。
小春没多想,连忙将手伸进怀里。
可就这么一个动作,自己也愣了。
他将手身进怀里做什么?
摸了摸,除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之外,竟还有几个五颜六色的药瓶。
他一个一个端视过,最后在瓶底发现用小篆雕刻的字体,拣了伤药出来,便直接往韩寒嘴里灌去。
韩寒呛得猛咳,而且越咳越严重,脸色通红,还伴着要吐不吐的模样。
小春这时发狠,猛地在韩寒背上一拍,突如其来的重击让韩寒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弄得小春满头满脸都是。
「少主!」门下众人惊呼。
原本一直在旁摸不着头绪的寒山派众人这时见到少门主被伤,个个阴着脸围住小春,但才要出手擒住凶手,却见伤人者又气定神闲地拍了拍韩寒的背,语气温和地说着:「没事、没事,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这时围着要抓人的众人才晓得,原来自己误会对方了。
「赵小春也有这种药瓶……」韩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不熟悉的脸。「你与赵小春到底是何关系?」
这明明就是个陌生少年,可韩寒就是觉得这人说话的神情一—那副轻佻模样,都与赵小春如出一辙。
小春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绽开笑靥灿灿说道:「你问我我也无法答你,兴许,同个娘生的也不一定。」
小春这一笑,除了韩寒没啥反应外,其余鲜少下山终日只是埋头练武的寒山派弟子都呆了。
他们可没看过活生生的俏姑娘站在眼前过。
今日见到这张含春带俏的娇柔脸蛋,脸蛋上还有双明媚动人的水翦秋瞳,秋瞳迷人就算了,再加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挂在小小的菱角儿嘴上,那一整个娇、一整个俏,虽然穿着寻常粗衣,可却怎么也难掩其丰神秀异的非凡气势与超尘脱俗中却又如涓如水散发出来、引人向往的丝丝温柔。
看得如痴如醉,好些人都呆了。
小春倒也没发觉旁边有什么不对,只是架着湿淋淋的韩寒站起来往内走。
韩寒身边的弟子连忙走过来搀扶,而后小春听得有人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一起过去坐……」
小春自是点头,挪到那画艇中显然是主人家的大位上,和韩寒并列。
可他这人天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屁股才沾上椅子,身子跟着一歪,脚拉了只上来踩在椅沿,侧首问韩寒道:「现下是干啥来着的?比武、打擂台?只能一个打一个是不是?这有什么好玩的,多几个上去打不是痛快些?」
「正式比武,你以为儿戏吗?」韩寒瞥了小春一眼,就觉这人没点正经,但想及此人的伤,忍不住又道:「你出来干嘛?醒了也该休息,你的伤十分严重,我请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替你去病根。」言语间,竟是有些自责。
小春一愣,而后咧开一抹笑。「因为我饿了,所以就醒了。这病也不关你事,你及时救起我这条小命,我已经很感激了。」
小春完全没自觉自己如今沐浴在寒山派几名大弟子的关爱眼神中,他又换了另一只脚跨坐,全无坐相地歪着,跟着觉得有些热浑身汗地,便扯开衣襟吹风,因此也露出白白嫩嫩、吹弹可破,还带了些稚嫩的青薄胸膛。
随后又在众人一片呼天抢地不敢置信的悲嚎中,把那两颗塞在胸前,鼓得胸口凸凸的馒头拿了出来,大大咬一口,混酒喝下。
「男的、怎么是男的!」旁边有人已经跑到船侧,作势要跳水了。
韩寒一脸的黑,见这些弟子的丢脸模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呖?」小春觉得韩寒有些奇怪,递了个馒头给他。「你也饿?要不来一颗,从厨房偷的!」他笑得贼嘻嘻。「我见没人,所以多拿了几颗……」
石柱上又飞上去了个少林弟子,黄袈裟在身,一大串佛珠挂脖子上,长棍舞得赫赫生风,但没几下却也让上头那个穿青衣的打下来。
隔了几张桌子,小春听见两个白胡子年纪大了些的老人家磕瓜子闲吃茶,一来一往地彷佛在谈今儿个后院天气如何,可仔细听内容却是少林怎样怎样、魔教怎样怎样、浮华宫这回派来的高手实在本事、武林大会怎样怎样、这届武林盟主虽有内定,可最后说不定怎样怎样……
小春将视线挪回到战场上。
武林大会是什么东西,他不晓得。只知道这些人武功的确精湛,打得旁边看的人非常过瘾。况且画坊上又有精致的点心吃,还有香茗美酒可品,人生乐事不过如此,实在畅快。
几场比试看下来,小春都觉得自己姓啥名什都不重要了。谁出娘胎不是空空的来,死后空空的走。既然来时空去也空,现下脑袋空空又有何妨。
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瓶子,小春也只是觉得有趣,并无多大感觉。
他在失忆之前应该是行医之人吧?
否则身上哪会有一堆药,更能一眼看出韩寒中了麻药、落水受内伤,随手一打还厉害地将韩寒体内瘀血逼了出来。
小春醉眼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瞧,或许自己忘掉一切前,是个大夫也说不定,而且判症奇准,不啻是个神医。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觉得如今无事一身轻,悠闲最是好。
深思之时,绿水间上一句「写意山庄穆襄」报上。
小春无意瞥见韩寒握着扶把的手微微震了一下,神情带了些紧张,眼神直往擂台上注意,眨都不眨一下。
擂台上的人又是一阵打,小春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只是或许这穆襄真的强了一点,那青影连场下来且气虚了一点,青影身影踉舱了一下,穆襄不但不趁胜追击反而伸手扶人,结果对方不领情反而左来一剑右再一掌。
小春眼眯了眯,发现那隐约闪着寒光的暗器在青影打不过时便再度出现时,不过暗器用巧劲沾上便是,对手中招之后常常无所察觉,待得上头麻药缓缓生效以后,还以为是因为打斗耗费体力而渐渐不敌。
小春从来不喜见人要阴招,光明正大打不过,偏偏用这等取巧方式得胜,那青影实在叫人唾弃。
他见对方又要出招,也没惦惦伤重的自己到底行不,掰下一口馒头,鼓足真气灌于其上,小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馒头便这么横越绿水,凌空飞去,打中青影使暗器的手。
出手后胸口顿时气血翻腾,小春手压着心窝脸色丕变,但见对方暗器被打落后抬头气急败坏望了一会儿,随后没歇手又继续出招袭击穆襄。
小春看了眼韩寒,只见韩寒紧张得几乎都要把梨花椅的木把手给抓碎了,这人如此在意台上那写意山庄的穆襄,他心想哪能让大恩人心头上的人被奸人所害,随即硬着头皮又将整块大馒头当暗器使了出去。
「唉呦!」台上传来惨叫。
顿时,只见奇峰上飘然立着的青影捣着左眼蹲下来,声音抖得厉害。
而穆襄身上麻药早已生效,小春搭救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穆襄扑通一声落了水,浑身湿透。
「你做了什么?」韩寒蓦地转过头来,阴着脸看小春。而后发现小春脸色苍白还冷汗直冒,韩寒神色也为之一变。
小春扯了扯笑,翻开韩寒的手腕,露出上头比针眼还小的青色痕迹,跟着指了指擂台,困难地道:
「沾上这东西,会麻痹……有筋疲力尽之感……上头那小子……耍诈……」
韩寒一听,整个人倏地站了起来,脸色完全黑掉。
友人穆襄被门人捞回来,韩寒往那处看看,又看看小春,随即下令门下将小春送回房去,立即请大夫过去诊治。
他跟着匆忙走到穆里身边,伸手止了友人战败而归的那抹苦笑,在对方耳边低声说起话来。
穆襄脸上露出抹困惑,而后了然一笑,看了看小春,朝他颔首致意。
小春喘了两口气,但头才扬起来要点下去,眼前便一黑,脖子向后折,昏了过去。
「小姑娘……不是……小兄弟……」耳边一堆鸡猫鸭子鬼吼鬼叫,焦急的嗓音传来,个个简直如丧考妣、悲痛欲绝:
「振作点……振作点……别死……别死啊……」


第五章
听说昏了两天两夜的人醒来,韩寒别了挚友立即来到小春房里,可打开房门却见小春揽镜自照,挤眉弄眼地做着表情,古里古怪。
「你在干什么?」韩寒本还十分担心他的伤,但见他这模样,担心的话挂在嘴边还来不及说出,便全给咽了下去。只想摇头。
「总觉这张脸看起来奇怪。」小春咕哝几声放下镜子,倒了杯茶喝起来。
「哪怪?」
「嗯,」小春想了想。「也说不上来。」
韩寒将一张红笺扔在桌上,说道:「浮华宫副宫主林央昨日下的战帖。你那一下没给他留任何颜面,让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了糗,左眼肿得跟核桃似消不下来,这回看该怎么办。」
韩寒在小春昏迷这两日也有了对策,他才要开口,却见小春飞快拿起那张红笺左右翻看,而后问:「怎么除了『战帖』二字之外,啥都没写,至少也该写上我名字吧!」
「敢问小兄弟贵姓大名?」韩寒白了眼小春。
小春大笑了声,这才想起。「也是!我都不晓得自己叫啥,他又怎知?」
「其实我可以替你回绝林央!」韩寒正了一下声音,神色严肃地开口。
小春眨了眨眼,倒是不明白了。「回绝什么?」
「你难道忘了自己重伤在身!前些日子气息奄奄几乎都快见阎王,好不容易醒了,却又生龙活虎四处闯祸。这可不是儿戏,那林央武功修为极高,我和写意山庄的穆襄对他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你!」韩寒倒不是看不起小春能耐,只是为他担心。「倘若你在擂台上有任何闪失,丢的可是性命!」
其实小春那天喝了点水酒,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依稀只记得一个青色的影子,躲躲闪闪见不得光似,跟着便什么也不晓得。
小春对那张江湖战帖爱不释手,摸了摸,脸颊蹭了蹭,殷切望向韩寒道:「可我从来没接过战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都踩到面前来了,我再缩回壳里去,岂不当乌龟了。」
「你……」韩寒见他目光灼灼,才晓得这小子心里正一片期待。「他可是高手。」韩寒都觉得自己有些气堵。
「高手才好!」小春眼还是那个闪亮。「我总觉得我的武功也不算弱,有个高手可以打,才叫过瘾。」
「随你!」韩寒甩袖,再说下去自己又要吼人了。明明这几年性子已经收敛许多,对人对事也不像年少时那般浮躁冲动,可遇着眼前这家伙,气便会不由自主冒起来,怎么消也消不掉。
小春跟着又拿起镜子,摸着下巴仔细端看。「喂,小寒儿,你过来帮我瞧瞧好不,我真觉得这脸怪不对的!」
「别叫我小寒儿!」韩寒阴着脸,但还是走到小春身边,抬起他的脸,看了看。
随之韩寒咦了声,凑近细细观察,接着双手更不由自主地摸上小春的脸,从头到尾鬓脚额际摸了个透,最后瞪大了眼。
小春被摸得连打好几个哆嗦,鸡皮疙瘩落一地,浑身汗毛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我不习惯让人当个娘儿们摸,你别这般轻手轻脚行不。」小春声音都抖了起来。
韩寒红着脸咳了一声,后退几步才道:「是你叫我摸的!」
「谁叫你摸,我是叫你看!」小春说:「那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韩寒点头,神情问带着些许讶异。他道:「好象是人皮面具,虽然服贴如第二层肌肤,真假难辨,但仍是有些端倪可循。」
小春眼睛又亮起来。「我就说吧,原来这张皮真不是我的,难怪越看越讨厌,怎么都不顺眼!」
但跟着小春又泄气道:「只是瞧了老半天,这啥劳什子人皮面具,拿襁糊沾在脸上也该有个缝,可它就像活生生从脸上长出来似地,撕都不晓得从哪里撕。」
韩寒皱着眉在小春面前搬来椅子坐下,想了许久,才道:「强撕下来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黏得牢不牢,兴许连脸皮一起撕了。」
小春闻言吸了口气。
「你打哪弄来这种东西?」韩寒看了小春一眼,直想叹气。
「我比你更想知道。」小春打趣地说。
人皮面具,他对这东西兴趣可大了,自己只是觉得奇怪,这不是自己真正的模样而已,其实撕不撕下来倒不是问题,反正晓得了,留在脸上也是可以。
只是不知道戴得太久,里头真正的那张脸会不会因此臭掉烂掉、发脓长疮。
※※※
翌日绿水青山、奇峰怪岩之上,烈阳正炙。
浮华宫的林央定了午后会会前些时日偷袭他的小人,不料时辰已到人却未至,他拿着剑的身影本还站得笔直,等得不耐烦,仅容立足的方寸之地又不好站,身躯歪了歪,脚心挠了挠,动了两下。
可就是还沉得住气,一张脸颜色都没变,顶着大太阳继续等人。
小春其实老早就来了,今儿个上厨房摸馒头水酒的时候被厨娘给逮了,以为他是哪来的邋遢弟子,于是罚他拿扫帚把圈儿园打扫干净才能走。
可怜的他敌不过那比五岳群山还福态威严的厨娘,摸摸鼻子便从早上扫到现在。
把最后一些水洒了,小春拍了拍手,桶子一丢,足点两下又是那招踏水而行,几步便跃到距离林央最近的栈道之上。他右手拔出龙吟剑晃了晃,左手拿着馒头咬了口。忙了整个晌午,还挺饿。
「方才在给那些花花草草洒水,所以迟来了些。」小春边吃东西边含糊说着。
他这时才算正眼瞧过林央长相。
见这林央也算端正,眉眼口鼻没缺到,刀削般俐落的轮廓,搭着简单利爽的袍衫,出自江湖却无江湖味,翩翩君子般,样貌潇洒。
可那张脸原本该是俊俏来着,如今左眼上却不合时宜地挂了一圈黑,模样便变得有些滑稽,让人发噱。
林央发现人来,本想抬头客套个几句接着速战速决,哪料定睛一看,竟令他有些怔愣。
前方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虽着男儿布衫又加披头散发,可却是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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