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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美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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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无疑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宝座前的全金御案,屋顶天花正中的圆形髹金藻井,还有里面镶嵌地那条圆雕蟠龙,龙头下垂一颗银色明珠,栩栩生动,庄严神圣。不仅这金璧堂皇的恢弘殿堂让我欣赏万分,就连那复杂的升堂仪式,群臣的叩拜,都让我看的津津有味儿,这可是原汁原味儿的庙堂哦,晓得有多少史学家羡慕俺此时的眼福咧,炀炀,知足咯!
“皇上此次骊晋狩猎,实乃梵宁之盛事,扬我皇威,弘我武道…………”接下来全是些歌功颂德的陈词,说的又八股,我听的都有些不耐烦,可人家玄谳到底是帝王,平静地坐在那里,唇角温和的弯起,看上去高贵无比,却绝对也有着不容猜透的疏离。
“皇上,九域亲王已经全部奉旨抵达骊晋,按祖制,亲兵都不过三百。”
“恩,藩王呢?”
“回皇上,除了幽王,已全部抵达。”
这显然意喻深沉的一句,让我投去了着意地一眼,不仅是他提到了玄琰,更因为,这个声音,我有印象,是第一次陪着玄谳出现在我养伤的幔帐外的那个声音。
是一个穿着着藏青鸟兽刺绣纹样官服的中年男人,宽宽的额门,看上去很硬朗的模样,只那双眼,飘漾着和水青云一样晦暗不明的光华。垂下眼掩下我分明的反感,这类阴郁的人,我一向没好感。
“皇上,幽王早已抵达骊晋,只带着家臣三人,优游山水已有数日。”这个将军模样的人插的一句,让我稍稍弯开了唇。玄琰,还是你会玩!
“怎么会?幽王行馆没有任何动静,他………”藏青官服男人显然有些恼火,看来监视玄琰行踪是他的重要职责,可惜,猫被老鼠玩了。
“幽王一直宿于锦阳别苑。”
“锦阳别苑?!皇上,那是先皇…………”
“那也是他母亲的别苑,朕已经赐给他了。”玄谳的声音淡淡的,但,我听的出那里面的不悦。
朝堂上一片静。这样的静非常压抑,我觉得很难受。
“皇上,行猎大典上,您御驰取龙腾的御马已经准备好了,是阿哈尔捷金马。”一个苍老但稳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室沉寂。可,玄谳依然没有支声,首座上的他只是把玩着御案上的一枚玉佩,并不去看他底下那班已经似乎大气都不敢出的朝臣。
也许,那班朝臣和我的直觉一样,他们的王生气了。
“你们先退下去吧!”帝王的心迹谁又能琢磨透?这清淡地一言,又给群臣留下了多少心思?恭敬地退下,想必宫门外又是各色的猜疑揣摩。
“吱!……”通顶的殿门缓缓合上,依然立在那里的我看着玄谳从宝座上站起向我走来,身旁的宫人已仆倒一地。“炀炀。”紧紧环抱住我,感觉深深埋在我颈项里的他是如此紧张,竟然是让我心疼的紧张着!慢慢环住他,我忧郁着…………显然,他并不想告诉我,他紧张的原因! 
原来,按着骊晋狩猎的规矩,行围前,皇帝先驻跸骊晋行宫。而此时,御行营护军先头到达围场,先选好御营地形,而后建御营即帐幕。所有入围人员都住在帐幕,设行营卡座,各按次序排列,整个御营外圆内方,皇帝住在中间的黄幔城。
即日,我们就入住了黄幔城。
这黄幔城外面是用黄色绳结网构成的网城。在外边设连帐175座,称内城;外城设连帐254座。外城的周围有卫帐9个,内阁六部、督察院等机构就设置在这里。最外围是九域诸王爷,藩王等王公营帐。卫军按固定顺序分左右两翼。一座御营简直就是一个由帐篷组成的城市,也成了梵宁王朝的临时中央政府。
皇帝在骊晋狩猎期间照常看全国各地的奏折,内阁六部、督察院等机构组成临时中央政府,各职能机关同样办理所属事物,向全国发布政令,但在发出的公文上必须加盖“行在”二字的戳记。
“皇上,明儿个您御驰取龙腾的御马已经————”
“滚!”龙颜大怒,御马鉴前来奏报的小太监早已吓的脸色惨白,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他全身在打战,躬腰赶忙退去。
“无暝!”一把拉住本在伺候我写字儿玩,却看见玄谳发脾气就要奔过去的无暝,轻轻摇了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跟着我走出珠帘外。那头,玄谳依然在批他的奏章,没有抬头。
“到底怎么回事?”开门见山,我知道,这个玄谳的贴身老太监一定知道。
“娘娘————”老仆谦和地欠身,似乎就猜着我会问,可好象也打定了主意不多一句嘴。
盯着他弯腰的头顶良久,我咬了下唇,决定换种方式掏他的话。
“烦请公公指点一下,什么是御驰取龙腾?”我声音也轻了下来。
“娘娘,老奴也只是个阉人,这朝廷里的事儿————”
“无暝,我只是好奇!”掺起他的胳膊,我的神色里纯粹都是好奇。
无暝借又一个欠身避开了我的搀扶,不过,到是回答了我的疑问,“回娘娘,老奴不敢妄议朝政,只这‘御驰取龙腾’,娘娘既好奇,老奴就回了娘娘。‘御驰取龙腾’实际上是我朝骊晋狩猎的常项儿,就是由圣上亲自驾御马骑射悬在锦梁上的一个龙图腾,取得龙图腾以显皇帝的威严,并鼓舞军中的士气。我朝历任先皇都是骑射的圣手,无一失手。”语闭,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无暝欠身走进珠帘,留我一人站那儿若有所思。
“我朝历任先皇都是骑射的圣手,无一失手。”看着走过去为玄谳批奏折伺候着笔墨的无暝,我突然觉得这老太监狡猾咧,他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历任,无一失手?怎么不说到现任?他跟着玄谳这些年,难道还不了解他这主子?他这么说,无非是——————玄谳会失手!而且,铁定失手!因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玄谳根本不善骑射,甚至,我敢这么说,玄谳根本不善骑马!他怕马!所以,他上马时,会紧张。提到御马时,他也紧张。可怜的玄谳,这样就不难解释,他这段时间的烦躁了。咳!玄谳———— 
终于,骊晋行猎正式开幕了。围猎过程整个分为布围、观围、行围、罢围四个步骤。
这天,五更天时,就由管围大臣统领托克沁王公带领布围的1250名骑兵和泊里沁、土默特、翁牛特、巴林、敖汉诸域提供的1908名围甲兵、虎枪手、向导及卫军等分头布围。卫军官兵不论打仗还是围猎都要按固定次序方位展开,即以中路为核心,分两翼延伸围拢,左路右路都要服从中路指挥。由远而近绕围场而布围,两翼前各数骑拥纛飞驰。两翼布围队伍军旗摇动,呐喊鸣金,压山而下,前哨进,后队依次而发,依山川大小、道路远近,最后形成十五公里、二十五公里以及三四十公里的人并肩、马并身的地步,严严实实的形如铁桶一般的包围圈。
布围完毕,就由皇帝观围。合围后由管围大臣到皇帝居住的黄幔城请围,也称待围。
玄谳在护从大臣和侍卫的簇拥下从行营来到看城,登上看城观看,这时指挥官发出号令,全军脱帽、举鞭、束马,高呼“围毕”。皇帝一要看围猎队形是否整齐,相当于检阅队伍。二要看围内野兽多少。可能玄谳觉得围的过多,他命令合围士兵开了一个口子,放出了部分野兽待以后繁殖。然后指挥官执旗疾驰看城,礼毕,高呼“围毕,请皇上猎”。
这时,立侍在他身旁的我明显感觉玄谳深刻紧张着,可是,他在极力掩饰。担忧着,我看着他出看城。佩橐鞬 ,具弓矢,凭高立马,环视,举鞭。所有的动作都那么行云流畅,玄谳真的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出猎时,各班近卫尾随其后,有牵狗的,有的驾鹰,有递箭的,有的专职护卫皇帝的安全。就象我以前说过的,皇帝狩猎根本就只一形式,他只需要虚晃几箭,也能射中目标。猛兽如果负伤逃跑,皇帝则命令一两个侍卫追杀,偌大个围子,众多野兽,任一人信马驰猎,天威所临矢无虚发,有应矢即
殪者,有带箭仍奔者,所获不计其数。玄谳这一猎,真的撑着很漂亮。
皇帝猎后归看城,还要考察皇亲子弟、王公、大臣及卫军将士的表现,作为赏赐、任用、提拔的依据。
一声令下,皇亲子弟、王公、大臣及卫军将士,还有全国各地派来的射生手围内驰骋,只见矢上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左右是宜。此时真是“雁行左右排千骑,鱼贯连翩认五旌”。但听中军号响收猎。
他们有时还会四面围合,先将兽群从一头压向另一头,然后放开一个口子,两厢击鼓助威,不得发射,各班选手从后追杀,不得放生,直至全歼,数获请赏。
此时,整个围场就成了战场,刹时间,围场之中百骑并发,弓箭齐鸣,围猎官兵左奔右突,呼啸山林,酷似一场短兵相接的实战演习,时而人兽交斗,时而围追堵杀。军队进退分合,井然有序。将士们有时飞马跨越山谷,穷追不舍,有时舍马步行,攀岩截杀,受伤的野兽不论逃到哪里都要捕获。我的呼吸里似乎都飘漾着血腥与阳刚,只看的我热血沸腾。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嗜血的野蛮人。j
随着暮色降临,一天的驰骋射猎结束了,可是,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御驰取龙腾,这才是行猎的重中之重。
“皇上,这是阿哈尔捷金马,请您过目!”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牵着一匹骏马,单膝下跪恭敬行礼。我看向这匹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马种的良驹,此马体态匀称,威武剽悍,神态威严,步伐轻盈,看来真是马中之贵族。微微垂眼,我为等会儿自己将要亵渎这只神物的行为稍感惭愧,可,依然坚决地,小心翼翼地向它靠近————
孔夫子都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非常不幸,我即是个女子,也是个小人。虽然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没胆子做,可调皮捣蛋的招儿到层出不穷。从小,我就很会搞破坏,从十岁那年活生生拆散一部新电脑可见一斑。今儿个,让我对付这匹马,根本不需要费我多大神。趁着玄谳还在和那些个将军大臣们说些什么,我赶紧从袖子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橡皮筋和针,“上箭”,“射击”,呵呵,人家在围场上引弓驰猎,我呢,一个缺德的小弹弓,却是为了残害一匹高贵的马驹。不过,结果到是一致的良好,他们全歼请赏,我呢,嘿嘿,马先生被突然狠狠撅了一下————疯了!
骏马突然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步伐紊乱,在原地慌乱的转着圈儿。在胸前匆忙划了一个十字,请求上帝的恕罪后。我一个跨步上前,突然跪倒在众人面前,“皇上,这马的性子太躁,您骑射恐怕有险,小的愿为您先试骑探马!”这话一出,全场惊诧!特别是玄谳,“炀!————”赶在他大惊地呼出我的名字前,我抬头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我相信,他看的懂,我明亮的大眼里有着笑,有着信心,有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皇上,您昨儿个咳了一夜,今天又撑着身子行猎,龙体————”一直欠身立在一旁的无暝突然轻轻出声儿,可那响儿一定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楚。好个无暝!虽没看向他,但我已在心底为他高声喝彩了,他这言一出,那些觉得不合规矩的大臣们为了龙体安康着想,也没什么异议了。反正,御前儿的一个小太监主动请缨为皇上试马,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仅是试马。
阿哈尔捷金马,我并不陌生,原来听蒙古族的妈妈说过,史书上的“血汗宝马”就源自这种马。此马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性情暴烈,但驯服后却非常顺从。显然,眼前这匹宝马是被驯服了的,虽然被我一针扎的乱了下阵脚,可很快就被饲马的将士平定了下来。我卷起长袖,掀起长袍系在腰间,走向它,先双手抱住它的马首,额头虔诚地抵住它,“哥们儿,你是蒙古来的吧,俺们可是老乡咧,争气点儿!”小声喃喃着,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它的眼,仿佛通灵般。记得妈妈说过,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真诚的与它交流,它会听见你的心声。我知道,在场的人对我这一行为都惊奇着,毫不在意,先非常恭敬地给玄谳行了个礼,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也不接收他递上的任何信息,反身,潇洒地跨上马背。我炀炀从不做没自信的事儿,恰巧,骑马是我的长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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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驾!”从容地一夹马肚,轻拉缰辔,马儿很听话的缓行了几步。在我适应了它,它也适应了我几步后,马儿开始小跑,可我,注意力已经不在它身上了。远方————我看着的是那块悬挂在锦梁上的龙图腾!
距离如此远,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枚龙图腾的熠熠夺目。那是皇权的象征,那是玄谳的威严!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的眼中滑过一丝狠绝!突然扬鞭,“驾!”勒紧缰辔,用力一夹马肚,我驾着马犹似一阵疾风向图腾方向驰去,却不是往他们划定好的路线————“啊呀!他要干什么?!”惊呼在人群里骤起,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匹骏马如风般向围场边缘驰去,那里可是一排坚固的栅栏!而我,要的就是这排栅栏!
我看的很仔细,要想在没有弓箭的情况下徒手取得那枚龙图腾,必须依靠马儿跨过栅栏腾空的瞬间,我伸手摘得。已经容不得我再分心,挺直了背脊,须臾,在众人屏息的瞬间,我已拉起马缰,“驾”的一声,骏马在熟稔的驾驭下,仰起了前脚,柔软而优美地跃向前方的栅栏。而它俐落地在栅栏上划过的瞬间,我准确地抓住龙图腾。之后,随它轻盈地落地。
跨栏的瞬间,身轻如燕,一套漂亮的动作,我做的完美无缺,偌大的围场已经悄然无声。而我,唇边已然漾起自信的笑容。
“你们家炀炀就是太容易骄傲!”每回家长会后,老班必然会对妈妈说的话,此时,俨然成了我的骨中刺————太准了!真的是越自满,越容易犯低级错误,我怎么想的到,那么困难的空中取物,我都做到了,却,牢牢拽在手里的东西,一个执辔,竟然给丢了!而且好死不死,落进了一潭深泥里。唇咬的死紧,我现在摔死自己的心都有!
可是,怎么着也不能真摔死自己啊,尽管心急,可还是沉着地勒紧缰辔,停住了飞驰的骏马,“等等我!”拍了拍马头,我俐落地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往回跑向那潭深泥,在全场惊诧异常的倒吸气声中,一跃跳进污黑的泥浆
“在哪儿呢?”要全是泥还好了,可偏偏又有积水,龙图腾已经沉下去了。也顾不上什么脏啊,什么难闻的味儿啊,肃着脸,我仔细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摸着,终于——————那是一件长方形的玉石,上面浮雕着一条狰狞的龙腾,深绿的通体透彻,光泽晶莹凝重而不老。真是个好物件,出淤泥而不染,可我,已经染透了!
当我一身脏透的泥浆重新骑上骏马时,抬眼望去,满眼飘扬的旌旗,虫蚁般的人海。千万双眼睛里,我只看见最首位的那一双!尽管距离如此遥远,尽管我眼睫毛上还有污秽的脏泥,可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里的担忧,那刻骨的担忧!
突然心里一暖,我高高举起那只龙图腾,“吾皇万岁!”用尽我吃奶的劲,大声地喊出!
全场,只有片刻的沉静,那种静,连呼吸都听的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随即,爆发了!张扬了!热烈了!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只有我手里的龙图腾静静展露着它的庄严与神圣! 
“拿下!”当我一身泥泞举着龙图腾向他跑过去时,他身边的青铜护卫们却团团将我围住,把把明晃晃的剑锋就架在脖子上。而我,只是神采熠熠地盯着他,“这是给您的。”我干净的眼神里只有他!
“这是你的,炀炀。”令所有大臣、军士们惊诧莫名的是,他们的王,竟然亲自扒开刀剑,上去打横一把抱起这个全身泥泞的小太监,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这些铁血男儿们,大声而骄傲地说,
“这是我的女人,很棒!不是吗?这是我的炀炀,很棒!不是吗?”爽朗的笑声里,尽是一个男人最本色的自豪与快乐!
崇元三年,梵宁骊晋行猎,成就了一个女人的传奇!

既然从妃的身份被揭穿,再以太监的行头随侍左右,自然是不可能了。加上我一身泥泞,肯定是需要去彻底梳洗,所以,我没有随扈去参加最后对王公、官员及兵丁的赏宴。听说,宴会上会表演民族传统的赛马、驯生驹、摔交等节目,很有意思的,可惜————当务之急,还是洗掉这一身污泥要紧吧。
“娘娘,你刚才真的好棒!那马驹怎么可以那么————”身边的无恙小太监,看来真的是看兴奋了,连规矩都忘在脑后,虽然依然恭敬的随侍在旁,可那张嘴一直就没停着。我却没空应付他,脚步走的相当快,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觉得这一身泥难受的要命!
“刚才的那个腾越真是————”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几声闷哼,只见几个动作相当麻利的黑衣人非常干净俐落的点了所有随我身后的侍卫、太监的穴道,一个个倒下去后,又被迅速地拖到隐蔽处。叹为观止!我平静地转身,望向我身后黑幕下那道同样一袭俐落黑衣的俊逸身影————这时,看见玄琰,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功夫,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我还能对着他说笑,可他只是深沉的看着我,也不说话。突然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走进黑幕————
他就是一直也不说话,亲手试着水温,亲手给我脱下所有的衣服,亲手把我抱进浴盆,亲手给我擦洗着被污泥覆住的每一处——————象个倔强的小男孩认真清洗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可,就是不说话。
“玄琰!”猛然按住他的手。他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难受,他是存心让我难受的是吗?
终于肯看着我了,却,这么倔强,这么愤恨,这么————哀戚!他这是什么表情?!他是怪我吗?他在怪我?!
“你到底要我怎样嘛!!”猛地推开他,我愤恨地站起身就要踏出浴盆,却被他紧紧环住腰身,“炀炀!”
深深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跪在那里的玄琰只是不住的喃喃,“炀炀,你快不要我了,你快不要我了————”
无语的仰起我的头,我多么想逼回那轻易就被他勾出的眼泪,可是,这么只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我炀炀一生的眼泪会为他流尽吗?
“你到底要我怎样————”无神地轻喃着,望着那飘动的纱缦,我象个失了神的娃娃。
“炀炀————”他的吻顺着我的胸前,一寸一寸的肌肤抚摩而上,直至我的颈,我的耳,我的颊,我的鼻,我的眼,我的额————却独独略过了,我的唇。
“炀炀,我只有你,你只有我,还记得吗,记得吗————”明明知道他在给我下咒,他在给我下咒啊!可我————拒绝不了!我知道,永远拒绝不了!终于紧紧环住了他,这是我的心啊!
“炀炀,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奴仆,包括他!你不该这么为了他糟蹋自己!”和以前一样,任他随着自己的意给我穿着衣。“哼!”冷哼了句,我嘲弄地睨着他,“奴仆?说的好听,那你也是我的奴仆?”“当然!”谁想,他到应的毫不犹豫,却一本正经地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也是我的奴仆!”真有些哭笑不得,玄琰就有这样的气质,任性地要你恨地咬牙时,同时,也让你心疼地刻骨。
“玄琰,那道圣旨————”“别说!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到的!”纯丽的笑颜,如此信任的眼神,你要我怎么再说下去?其实,我心里也是糊的,这圣旨怎么找,找着了又怎么办?——只是我实在懒地想,不想想!
“玄琰,我不想伤害他。”捧起玄琰的脸颊,我忧郁地望着他,这个空间里,我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对他隐瞒,所以,我向他求助,很可笑是吗?明知道这是他的仇人,我还向他求助?而他,只是望着我,然后垂下眼,紧紧依偎进我的怀里,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自私的坏蛋啊,他就是不帮我,就是不帮我!任我陷入两难的无望————
我们就这样,象两个孤寂的孩童,紧紧拥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以前在幽州的每个夜晚————
“炀炀!”就在我快要在这熟悉的怀抱里沉睡时,突然感觉玄琰全身一凛,牢牢把我锁进怀里,连头部都不放过,他几乎是把我整个人包进怀里。尖锐的眼神环视四周,仿佛一只敏锐的豹嗅到了危险的临近—————“玄琰!!”可还是晚了!一只锋利的箭从我的侧后凌厉的飞来,玄琰抱着我一个全力的侧身,箭锋直直插入他的左肩!
“炀炀,趴下!”使劲推开我,玄琰根本没在乎左肩的利箭,迅速地一个跨步抓起帐壁上悬挂着的一副弓箭,张弓移动瞄准,冷厉地观察着,突然一个有力的抠射,“啊!”只听见一声闷哼,左侧的帐壁隐隐渗出鲜红的血迹。“王爷!!”一众黑衣人这时才隐入幔帐,看见玄琰左肩那刺眼的箭杆,全一脸惨白,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在玄琰一个眼神下,又全隐出幔帐,相信,不管外面有多少伏击手,一定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玄琰!”我已经完全失了主张,那只箭头全部没入左肩,那么深,那么深————看着泊泊往外流出的鲜血,我全身冰冷地都快崩溃!可是,极力稳定着那就要溃散的意志,忍着泪,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决不能乱,不能哭,玄琰需要我的帮助!可是他却————
“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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