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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迹三部曲第二部 i 潮涌 (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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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煦潮对不用上学的日子满意极了,连好久都没跟人打过架都忘了,每天爬起来当他爸爸的跟屁虫当得不亦乐乎。
  这天他跟了他爸爸去上课,到教室前,习惯早到几分锺的一个老教授见到他,弯下身笑眯眯地看他,“今天也没迟到,真乖。”
  说著就掏出破旧中山装前袋里的一个小纸包给了纪煦潮。
  纪煦潮一摸,是热的,打开一看是粟子,知道是老爷爷的老太婆,也就是他要叫老奶奶的人一大早给炒的……
  “谢谢闻爷爷,”纪煦潮眼睛笑眯,转身伸出手,纪盛就把他抱了起来,然後他伸出小手去摸老教授花白的头,小金童笑得露出白牙,“也要帮我谢谢闻奶奶,告诉她回头我会带好吃的去看她。”
  老教授乐,连连点头,跟在他们身边进了教室。
  自纪煦潮来跟著上课後,老教授一直对纪煦潮溺爱有加──当然,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以前的事,他没有,纪盛也没有。
  纪煦潮的爷爷外公,都是他的师兄。
  残延狗喘活下来的老教授心思比谁都深沈,他知道纪煦潮是谁,而他所做的就是让这对父子在他的范围内得到最好的照顾。
  除了这个,他也多干不出别的事。
  他对那个时代所积攒起来的仇恨,因年老体衰早就磨成了碎片,溃不成军,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小辈。
  
  纪盛的学途一片坦荡,因著一些外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的原因,他在这所全国最好的大学里得到了最好,也最紧密的教育。
  他有课的老师都是德高望重的,私底下,有几个还会主动约他讲课,其实说下来也算不上是正式的讲课,只是老师请他去他们家里做客,用聊天的方式把他们所知道的教授与他。
  纪盛很忙,忙著对付繁杂的学业,有时还要请假去处理一些私事──他跟彭军他们的生意算是正式做起来了,因著供不应求的关系,他们的货一到手就会脱手。
  因内地暂时根本没什麽有钱人,在动荡时期,有点钱的能活命就不错了,事到如今手头上哪有什麽余钱……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手头上还有留下来的古董,银元这些值钱的东西,而纪盛所做的就是与这些意识永比普通人超前的人做生意的时候帮这些替代品估价,让他们用这些替代货款,因著他估价不会太离谱,虽然会多挣一些但也不会少多少给别人,於是他只要出一次面,挣得那不是一点半点。
  因著古董与银元不能短时间内兑换成纸巾,纪盛就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他与另两人合资买货,然後拿钱出来把他们的所得利润分给另两个合夥人,而那些算是他买下来的所得的珍品的大部份就交给他外公在国外提供给一些有钱的华人收藏家卖出充当资金来源,而一些比较珍贵的他自己就收著。
  这样半年下来,纪盛手头上就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都锁在暗室里留著……
  受几个才高八斗的老教授的教育,纪盛对这些宝贝的眼光毒得很,一般假的根本蒙骗不了他,而他自己没有把握的,就会回头跟他的老师商量,这样下来,连彭军都觉得他是开了天眼,任何假货都逃不过他的眼神,神得不行。
  
  纪煦潮跟在纪盛身边,他爸爸是怎麽做事的他一清二楚,但他也没什麽好奇心,偶尔会问问他爸爸为什麽要这样做事之外,其它时间他都只看著不说话。
  纪盛藏东西的地方,钥匙他也知道放在哪。
  他也知道,他们不比从前了,他们有好多好东西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能改变些什麽,反正纪煦潮觉得他爸爸还是他爸爸,那个让他先吃饱再吃他剩饭的那个纪盛。
  这天中午纪煦潮是是跟纪盛去最疼爱他的老教授家吃的,去之前纪煦潮让纪盛背著他,他们去买了两公斤猪肉,还有一些菜去了闻老教授家。
  到之後,纪煦潮就陪著干瘦的老教授夫人在厨房里择著菜说著小大人一样的话,而纪盛则在楼下搬煤球,闻老家的煤球就要烧完了,纪盛早前就在煤球场就订了五百个,趁著中午这段时间让人送过来,他正好可以帮著搬上在三楼住的闻老家。
  纪盛手脚手快,一次十个地搬,跟送煤球的师傅来回个二三十来趟就给搬完了,搬完了就洗好手,时不时地听著厨房里他儿子的说话声,也听著对面的纪老给他讲课。
  日子很忙,而一眨眼就是冬天过去,夏天就要来了。
  而纪煦潮九岁了,他得重新回到学校去。
  
  纪煦潮九岁,他干脆跳了点小小的级,上了五年级。
  学校在测试之後,觉得他能接近五年级的教育,也就接受了他的跳级──他老爸就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孩子聪明一点是应该的。
  这一年,纪煦潮和司马成刚去上这个学期的第一天的课,第一节课後,低他一年级的司马成就冲进了他的教室兴奋地跟他说路小伟家倒了大霉了,他爸爸跟人打架把人给打了个半死,现在进监狱了,路小伟连学都不上了,听说他妈正在家里闹死闹活呢。
  纪煦潮没司马成那麽兴奋,只是想了一会略为遗憾地说:“那怎麽办?我仇还没报呢……”
  “都这麽惨了,你报啥呢?”司马成那时候尽管什麽都不怕,但还是略为单纯,说完这句话後就完全原谅了他认为的路小伟家对纪煦潮的恶行。
  不过他也没天真多久,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当把所有生活的不幸都归根於纪煦潮的路小伟偷藏了刀来杀他们,而纪煦潮为了救有些措手不及的他替他挨了一刀之後,司马成内心的那些认为别人得了恶报就可以不再去计较的小小良善也泯灭得差不多了。
  因为有些世界里,有仇就是有仇,是你报与不报的事,而不是你放过了别人,别人就能放过你的事。
  司马成那时候还很天真,但纪煦潮却是从堪称修罗场的境地里活过来的,他没孩童的天真无知,也没大人的成熟世故,他只是接近本能地用他的方式与这个恶意重重的世界周旋,战斗与迎战是他的本能,而原谅从来都不是,“为什麽不报?路小伟跟他妈都打了我,还跟我爸爸要了那麽多钱,这仇都不报那要什麽仇才报?”
  纪煦潮很奇怪地看了司马成一样,觉得这个跟他很合得来的玩伴其实也没有他以为的那麽合得来。
  当然,纪煦潮那时候还是年纪太小,不明白司马成只是在他爷爷进了医院之後被原本托於他亲叔叔亲婶婶懒於照顾,他以前就算无父无母,过得也不是屈辱的生活,也没有像纪煦潮跟他爸爸一夕之间,全世界只剩两个一无所有的人相依无命一样,司马成的爷爷病了在医院里醒不过来後,他最惨的时候他父亲的战友王建军来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再然後,没多久他就碰到了纪煦潮,他从来都没有到过生存绝境,没有深刻明白原本看著相处和睦的人都可以翻脸无情,何况是本来有仇的人,又何谈原谅不原谅?
  人跟人的环境不同,哪怕是细微的差别,所产生的观念也是不同的,那时候司马成是真不明白纪煦潮为什麽别人那麽惨了还要报仇,不过他下意识是帮著纪煦潮的,所以只是挠挠头说,“要是想报倒是可以报吧……”
  他说得很不确定,只是在放学後应该去找纪盛的途中,纪煦潮折了个弯,带了他去路小伟家,见到路小伟正蹲在他家门口抽鼻涕大哭,纪煦潮在路边捡了根棍子眼看就要去打人的时候拦住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他们家都这样了,不报了吧?”
  “我又不打他,我进去打他妈……”纪煦潮又奇怪地看了司马成一眼,觉得半年没一块上学,这人都变笨了。
  路小伟瘦成了根竹竿,没以前那麽肥胖了……他胖得像猪一样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成了这病残的小鸡仔一样,他怎麽可能会去先打他?
  他要打也是找那个死胖女人打。
  路小伟要是再敢搭手,他再回打也成……
  他并不是那麽喜欢欺负看著比他弱小的人,不过路小伟是他仇人,他完全可以破个例。
  “可是……”司马成急了,说话都吞吞吐吐,“他们家真的很惨了,他就没父没母了,就跟我一样了……”
  司马成当时鬼迷心窍地为路小伟说情,纪煦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候,路小伟的那个也瘦了一点,但瘦得不多的胖子妈妈出来了,手上还拿著一根棍子,重重地往路小伟身上抽,路小伟抱著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之外,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听我们班长说他爸爸是为了他跟邻居家的那个大人打起来的,因为是他跟隔壁家的那个小孩吵架吵得很凶,然後大人们就打起来了……”跟纪煦潮半躲在离路家不远处的司马成看著那头路小伟被他的胖妈妈打得鬼哭狼嚎的样子,不由很是同情,满脸都是说情的意思,对纪煦潮说:“你看他们都这麽惨了,你别去打他们了。”
  司马成知道纪煦潮背後有个纪盛,那个大人好像无所不能,就算纪煦潮打了人,他爸爸也可以替他摆平。
  但路小伟这麽惨了,再报复也就真不成样了。
  司马成身上也有种一般小孩没有的侠气,纪煦潮也有,只是司马成的侠气因受周围教育的原因略显正气,他的世界观里对错很分明,而纪煦潮的侠气就显得邪门多了,他从不欺负幼小,看到他们受欺负还会帮帮,而他自己去做的事,哪怕是别人眼中的好事,他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不过那些幼小要是敢帮著别人欺负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的手不会因此软上几分。
  他对敌人都很一视同仁,不管强弱。
  司马成还在急急地为路小伟家说情,纪煦潮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在心里,只是扭头间一看太阳,哟,快下山了,他立马著急地看了眼手上新潮的电子表,一看时间,不得了,他爸爸快要下课了,他得赶紧去找他……
  於是也不管还在唠叨的司马成,转过身板,弯下腰,一溜烟地往他爸爸的学校跑去了……报仇什麽的,也没有他爸爸重要。
  他得在他爸爸下课之前见到他爸爸,不能让他爸爸等他。
  小混世魔王才不管司马成跟他叨叨了啥……
  
  纪盛气喘吁吁地刚跑到校门口还往前猛头冲的时候,被人一把捞到了怀里。
  人还没看到就已经知道是他爸爸了的纪煦潮手一抬就把两手勾到了纪盛脖子上,额头上的细汗不停地往外冒,他则喘著气高兴地说:“爸爸你等我啊……”
  纪盛撇撇嘴角,拿手袖给他擦汗,口里却是训斥:“不看路就冲,被车撞著了怎麽办?摔著了怎麽办?”
  “我有看啦……”纪煦潮去亲他直挺挺的鼻子,撒娇。
  “你刚才就没看到我。”纪盛冷冷地笑,抱著纪煦潮往校门外走。
  “我有知道是你啊……”纪煦潮还是在狡辩,他确实因为太赶没看到他爸爸,但他爸爸手一伸出他就知道是谁了,换别人他才不会让别人抱,“不是你我才不让别人碰我呢。”
  听著糯糯软软的撒娇声,原本想好好生气的纪盛嘴角又不由挑起,心里再次为自己对他宝贝儿子的没办法无力,嘴上却柔和了很多,千篇一律地说:“下次不许了……”
  “嗯。”纪煦潮点头,再次应允。
  而他们彼此都明白,这是肯定会有下次的,而且下次也许就在不远处……
  尽管纪煦潮长得不高,身体也瘦,虽然身形比同龄人小,但他怎麽样都是九岁了,纪盛这样抱著他还是挺受人侧目的,於是走了没多久,纪煦潮就主动要求下地,然後牵著纪盛的事,这才後知後觉地问:“爸爸,我们家的单车呢?”
  “今天不骑,带你去彭军家吃饭,我们先走路去买点东西带过去……”纪盛这时也才想起司马成,看了看周围没见到那小孩,淡淡地问:“司马成呢?”
  “不知道,跟丢了吧,他跑得没我那麽快……”纪煦潮毫不在意,他一路狂跑过来,司马成不知道被他甩哪条路上了。
  “嗯……”纪盛现在不在意司马成跟不跟丢的事,只是问:“为什麽要跑过来?放学晚了?”
  纪煦潮当然不会交待他半路折到路小伟家,想去打架的事,又不可能跟他爸爸撒谎,所以只好摇摇他爸爸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在他爸爸的脸上闪闪发光,嘴里则求饶地朝他爸爸喊:“爸爸……”


潮涌021(养成文)

  021(养成文)
  
  纪盛冷冷地看著手中牵著的纪煦潮,纪煦潮最後没挺住,嘴一撇,老实交待了。
  “爸爸……”纪煦潮撒著娇喊著,希望纪盛不要说他什麽。
  实质上来说,纪盛也不会骂他,但纪煦潮就是不希望纪盛怪他什麽。
  别的人都可以想怎麽想他就怎麽想他,想怎麽说他就怎麽说他,但他就是希望他爸爸不是那些别人,也是他唯一不想他是别的人的那个人。
  “没打成?”纪盛拉著他走,嘴里悠悠地道。
  纪煦潮那时候哪知道纪盛早就安排好了路家的一切,纪盛早就操纵著一条别人看不见的线,像条毒蛇一样,每一口都咬在了路家的致命处,让他们无法摆脱日益颓败的命运。
  那时候他只知道一听到纪盛不怪他,为所欲为的人像是得到了鼓励,当下也顾不得路人怎麽看他们了,他一个窜身就又窜到了纪盛身上,抱著他爸爸的头亲了他好几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爸爸你真好。”
  纪盛无奈,摸他的头发,眼光扫过那些看他们的人,眼睛微微笑著,真的挺像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年长者,而路人看到他善意的眼神後有些回了个会心的微笑,有些无感的倒也不再继续看著他们,纪盛转过眼神,托著纪煦潮的屁股抱著他的心肝宝贝,也不打算放下手,“你就不能少打点架?”
  纪煦潮不说话,只傻笑。
  “要是伤了怎麽办?”纪盛垂眼看怀里的人。
  纪煦潮本想拍著胸脯说他才不会受伤,但手刚想抬起来想拍,又想到前两次的受伤,只能悻悻然地放下手,把头依在纪盛的肩前,暂时不想跟他爸爸说话。
  他这样赤裸裸地耍赖,纪盛的叹气声习惯性地在嘴角湮灭。
  他不想改变纪煦潮的性子,甚至一直以来他都鼓励著他为所欲为地长大……於是不想让他的宝贝受伤,他也只能想想别的法子。
  
  纪盛买了一堆东西,还花了点小钱雇用了个小工把东西挑到了彭家。
  彭家这阵子有几个小孩来借住,五六个小孩的爹都是死在战场上的,有些甚至没有母亲,那年头有爹有妈的还不能吃个饱饭,何况是他们这些少爹缺娘的?一个个营养不良得很,这次一来,看得彭军骂了娘,开著他那破车出去推回一堆米和一堆肉。
  因为买得多,所以叫纪家父子去吃饭。
  纪盛哪可能空手去,所以买了些糖果还有去百货公司弄了几身新衣服和一些玩具不家文具用品,还给彭军老妈也给弄了几身新衣服,算是孝敬这个平时对纪煦潮不错的老太太。
  纪家父子一到,彭老太太就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擦著油渍,脸上笑得像朵花,“来了来了啊,赶快去坐,我就让你军叔叔给你倒糖水喝。”
  糖水确实是好东西,但就他爸爸宝贝他的那样,他有什麽没吃过啊?不过纪煦潮哪是普通小孩,就算不想吃,也直点头笑得白牙尽显,“谢谢彭奶奶……”
  “谢谢婶娘……”纪盛也在旁边微笑,两父子一人长相周正,英俊逼人;一人唇红齿白,清秀可爱,看起来就让人倍有好感。
  彭军是最明白不过纪盛的狠辣与纪煦潮的无法无天,在旁边看到猛翻白眼,觉得这父子俩真是太具备得天独厚的骗人条件了,连他妈那种混过战场的老江湖,都不能看出这两人的本质。
  当然,彭军也不可能跟他妈他们说纪家父子的那点事,因为他现在就跟纪盛鬼混著,哪可能把纪盛的底细抖露出来,到时候他妈要是知道他在外面干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这个享受部队正师级待遇的正直老婆娘肯定拿枪把他给毙了。
  就算不用枪,也会用母亲的眼泪活活把他给淹死。
  这边彭老太太又回房给她的那些孩子们做饭去了,这头纪盛就让纪煦潮给在小客厅的几个齐齐看著他们的小孩发糖果和玩具还有文具。
  这些孩子要比纪煦潮大很多──但纪煦潮哪里会怕年纪比他大的孩子,他又从不盛气凌人,给人拿东西的时候也只是大咧咧地说:“我爸爸知道你们来军叔叔家做客,说要给你们点东西当见面礼,偌,这些都是……”
  说著就把东西整好一套把东西发了出去,那些孩子先不收,只看彭军。
  彭军在心里叹气,脸上却微笑点头,於是这些孩子才把手上的东西都收上了。
  而这些东西的衣服里,也都有一个用红纸包的红包,不多也不少的几块钱。
  纪盛大手笔,彭军回头跟纪盛聊天时叹笑著却骂纪盛老狐狸。
  这些孩子,因著家里穷,肯定是要去当兵的,这几天过来也是因为到了年龄就要去兵营了,他妈才把他们接过来先住几天过几天好日子……
  而这几个都是他爹他妈罩著的,有首长罩著,他们以後的前途会差到哪里去?
  纪盛现在就布置著了,彭军也知道他没什麽多少心思,他就是为纪煦潮的以後打基础呢……多几个拿得出手的朋友,谁又敢欺负他?
  至於纪盛想利用那些孩子,彭军倒觉得不会──因为他自己都跟纪盛是同一条道上走,有他这个正主在,纪盛用不著对那些孩子花什麽心思。
  
  纪煦潮跟那些天生有匪气的几个孩子明显处得好,也有得玩,在小客厅里玩了一会,就去院子里玩“打仗”的游戏去了,几个人拿著木棍追追打打,到吃饭的时候全身都是汗,衣服也脏了,有些人手上还有伤,看起来是真打来著。
  纪煦潮现在怕他爸爸伤心,现在他可会保护自己了,所以他身上也没什麽伤,就是在躲避击打的时候在地上摔了几跤,膝盖处和胳膊肘处的裤子衣服破了之余皮肤也有点破皮。
  但这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伤,吃饭的时候纪盛也没说什麽,只是照往常在外一样给他捡菜在碗里让他吃。
  他们在外并不如家里亲密,当著外人的面,纪盛并不会喂纪煦潮吃饭吃菜,纪煦潮鬼精灵一般的人,在他爸爸面前一套,在外更是另外一套,在大人们面前,纪盛要怎麽做他就照著怎麽办,丝毫没意见,因为他知道纪盛做什麽的前提首先都会是为的保护他。
  等到吃完告别,纪煦潮新交上的大朋友们还送了他们一程,纪煦潮也难得大方地邀请他们明天来挑选他那一屋子的玩具──当然,那些都是他爸爸的外公还有百货公司的那个董爷爷,还有一些要叫叔叔的人送的,他爸爸送他的那些他都放在他们的卧房里,哪怕不玩,他也不会给人的。
  
  纪盛在饭桌上一直没有说话,到半路上,那些送人的也回去了,他才把人抱起,在依稀只看得见路面的黑夜里问怀里的人,“疼不?”
  “不疼……”纪煦潮知道他爸爸问是的他磕破的手肘跟膝盖,因为他爸爸看这两个地方看了好几次了,他最知道他爸爸问的是什麽意思了,但他同时也很满不在乎地说:“回去爸爸帮我擦点药,明天就加痂了,过两天就会好。”
  “你就不疼?”纪盛本来想生气,但想想要强及忍受疼痛是他孩子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已经不可能再去改变,他不能因这个对他生气,所以说出来的话柔了许多,不像责骂,反倒像疼惜。
  “有什麽好疼的?”纪煦潮是真的不在乎,但为了安慰他爸爸,他很努力地想了一下,寻找措辞,“这就像爸爸为我做任何,把吃的都给我自己饿著也不觉得疼一样……我这样也不疼,爸爸,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纪盛抱著他往前走,许久没说话,在纪煦潮又充满依赖性地把小头颅依在他的胸前,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时,他才哑著声音回答:“爸爸明白。”
  
  
  司马成找不到纪家父子,早就回去了,守到他们回来他也困了,回房去睡了。
  纪煦潮今天受了点小伤,纪盛打了盆热水把他仔细地擦了干净,自己也随手在井里洗了个澡,父子俩今天都没在特制里的浴盆里玩耍。
  入睡时纪煦潮还在跟纪盛说明天的事,他说他的新朋友要来挑玩具,他就不去上学了,纪盛“嗯”了一声,说他明天就帮他去老师那请假。
  纪煦潮趴在他身上,听到回答闭著眼睛满脸都是困意的小豹子挣扎著把脸凑近纪盛,在他嘴上吻了一下表示感谢。
  纪盛抚摸著他柔软的细发,淡淡说:“明天就请个人给你们做饭吃,你留他们多玩一会,反正你也喜欢他们,是不是?”
  纪煦潮又把脸趴在他的胸口,带著困意的小孩“嗯”了一声,嘴里喃喃地轻语道:“爸色是想让我跟他们做朋友吗?”
  “嗯……”纪盛应声,没再说话,手一下一下地摸著纪煦潮的头发,然後顺下到了脖子处,然後又到了小身体的背部,最後手一偏,偏到了上了药的手肘处。
  身上的小身体细微地起伏著,就算不用去看,纪盛也知道他儿子已经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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