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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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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口,一向傲慢带些臭美的高大男孩,此时正全无形象地在路边的台阶上就地坐着,背靠着脏兮兮的电线杆,连自己的白裤都不在意,经由橙色的夕阳披身,更显得落魄。
小蓉将车子开在他眼前,他才懒洋洋抬头看,她是在看不过去,直接命令:「你上车。」待人拉开车门坐定,她有问,「要去哪里?」
「光影。」
小蓉故意找话题引他说多些话:「怎么会出车祸?」
「撞了消防栓。」
「又破坏公物。」本来想说几句调侃的话,却在看清宇衡的脸色之后改变策略,她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跟他认识这么久,还真的没有印象看他有过这么冷漠孤独的表情。
「能说说出了什么事么?」
宇衡的目光停留在车窗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想说。」
小蓉几乎能够确认宇衡受到了大的打击,但据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很难有什么事可以能让他这么难过,这家伙就算露宿街头一无所有,大概也有办法嬉笑着从头来过。
如果说是感情问题,那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大概最苦恼的就是女朋友太艳太黏。
车子开回到光影工作室,宇衡兀自上了三楼,将自己关进了专属领地。小蓉则索性留在工作室,陪同工作组一起监督新的样片出炉。
一小时后,有道具小弟买了披萨回来犒劳一下加班的同事们,摄影师盖伊去楼上叫宇衡出来吃,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小蓉也在这时跟上来,看这个情形,连忙阻止盖伊。
「他现在不想人打扰,别叫他了。」
「今天阿钟回来时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不只她,连盖伊也看出问题,但小蓉也只是得替宇衡掩饰:「他这个人都是这样的啦,说风就是雨的,明天又没事了。」
「我就说阿钟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事,昨天后半夜来这儿等他的那个朋友或许知道些内情。」
小蓉惊讶地挑了挑柳眉:「哪个朋友半夜找他?」
「我也没问他名字,就是高高的,温文尔雅,长得很帅。」盖伊用手比划了几下。
那样子的男人……小蓉只想到「他」:「穿白衬衫和长外套对不对?」
「咦,你也认识啊。」
果然。原来阿钟真的是为感情问题失魂落魄,他为了那个女老师,是去找她的男友谈判了还是决斗了?而其结局似乎对他并不利。对对手太强大,那个漂亮老师一定没有选择尚年轻稚气的他。
这样的事,该如何安慰?
小蓉敲了敲门,一次两次三次。房门在最后一刻被拉开,露出一脸倦容的宇衡,他盯着她整整十秒钟,才安安静静地说出四个字:「我失恋了。」
纤瘦的肩膀被温柔地拥住了,小蓉呆呆地靠在他怀里,不知他是为了不想她开口追问,还是想寻求精神支持。
真的假的啊……那个无往不利的钟宇衡,那个连她胡小蓉都没有勇气招惹的男生,被人甩了,而且还能把他整得一副惨绝人寰痛不欲生的样子。拜托!她想拜那名对象为师。
这还是第一次,钟宇衡低头时,鬓角贴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再一会儿,有一股温热的神秘液体濡湿了她的颈侧,她惊了惊想要后退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料被更用力地抱住了。
小蓉犹豫的一刹那,双臂已不自觉地轻搂住了他的腰。她在心里碎碎念:怎么把胡小蓉,你就快要被他融化了呢……
钟炳麟回国的日子正值销售旺季,他约了鸣州在办公室聚首,集合高层股东,讨论金融危险,自主品牌出口的影响性话题。
考虑到近期局势可能对新软件的推广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阻力,为在业内先行造势,钟炳麟发帖邀请各路人士参与体验,并于一周前预定了五星级酒店西式宴会厅宴请宾客。
鸣州收到两张请帖,其中一张自然是给女伴的。
没有来得及计算到底离上一次体育场的分手过去了几天,只知道自己尽量不去想,不去掘动停留在那个层面上的记忆。
如何做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及时忘却羁留与烦扰,那是鸣州现阶段必须做的事。否则,他将不知如何面对老友钟炳麟。
鸣州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差过,将灵魂推入泥潭边缘,看自己如何一步步实现自我救赎,这种槽糕的经历之前有过一次,那是母亲去世时,他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直到能力耗尽。
鸣州能在满足的身上找到母亲的影子,智慧敦厚又带着些许天真烂漫,一辈子都未曾剥落的特质,但温暖并不代表可以积攒足够的爱情,他在努力收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前半生如若都不甚安定,就越发没有理由在受到诱惑和挑唆时,极力蒙蔽双眼,给自己的未来设下过多的屏障。
习惯以成功者自居,但终究赢得是事业还是自己,已经渐渐有些模糊。鸣州的心像起航后便未靠过岸的锚,一旦抛出就怕自己收不回来,所以一贯谨慎,只可惜在对待钟宇衡的追逐时,他自己也懵了。
即使是宇衡真的告白了,他也不敢当真。遇到钟宇衡之后,鸣州才意识到他有很多享受孤独。原来自私已渗透进血液,再没有余力去回馈。
可就在同一屋檐下,也绝对不再刻意会面的两人,怎么躲过情绪的低潮,是个问题。一想到那个无法不被其吸引的钟宇衡,他就有点不信任自己的性取向,理性的鸣州不自觉地会想:我真的可以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么?
这个命题的可行性,鸣州并不想亲自实验,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迈出过及其危险的一步,甚至跨过界的双腿很难再洁白地踩回安全区。
鸣州自己也明白,他不过是无法说服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年轻帅气应有尽有的大男生迷恋,期限甚至不可能超过三个月,到那时候,后悔是否已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喜欢他吗?不,谁能不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自己时个男人,即使是被诱导,可到底年长,又与其父辈为伍,伦理上多少有点暗度陈仓存心诱拐的恶意。
有些罪名,是他无法承受的。
没有真正开始,就不必担当一败涂地的后果。鸣州能够预知再发展下去,恐怕会因为压力太大而陷入比分手更大的折磨中。
曼贞弥补了他心灵上的不安定,使他可以静下心平稳过渡到正常的生活中来。这样的转折对曼贞来说,或许是很不磊落,但鸣州从被宇衡迷惑起,就不再可能摆得平私生活。
他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期,作出了适当的取舍。
两人的再次正面冲突,是在那场钟氏集团某个新软件发表会的招待晚宴上。
在晚宴开始前,宇衡就已经得到梁鸣州会出席的事,所以本不打算出现,以免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再度失控。
从分开不见后,他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在家恶补功课,用了一周温习了半年的学科,这成了与会怀念梁鸣州的唯一方式,他知道这样很蠢,但没有别的消遣可以将他与他再度相连。
陷入出于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感,特地赶赴晚宴,就是为了碰到她想要与之谈话的对象。
入场后,小蓉在品酒区转了几分钟,直到发现一对穿着黑白晚装与礼服的耀眼情侣档自大厅入口处进来,她眼睛一亮,急急走了过去。
当她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刹。与会的父亲钟炳麟亲自迎上去接待那一对客人。
钟父的出现令小蓉彻底清醒了,她整个人停在原地自我批评:胡小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要以什么立场和方式去与他们沟通?难道说是路见不平,所以替朋友来逃回公道?就因为人家选择了真爱!
「胡小蓉,你的脑子呢?」拍了拍自己的头,小蓉准备转身离开,可倒退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她扭头看看那个英俊到没天理的男人和旁边小鸟依人的美女老师,再想了想盖伊透露的细节,她又有了一丝不该有的念想。
是不是可以单独找那个完美情敌谈谈?如果阿钟是因为与他那晚的见面才变得如此颓废,那她是不是可以就他们的谈话内容找到安慰阿钟的方法?那前提是,她必须知道那天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导致宇衡那样魂不守舍。
阿钟看起来爱惨了那个女人,她为了让阿钟好过,居然傻乎乎地跑去找当事人对质,难道是盼俞老师回心转意重新接纳阿钟?然后她再装作大度地祝福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这样峰回路转的情节,她自己都想吐了。
「胡小蓉,你才是那个傻透的人。」
接下来的十分钟,只有化悲愤作食欲,才能暂时堵塞情绪的空洞,于是小蓉正式驻守在自助餐区,把餐盘堆得老高,坐在靠窗的位子,挽起长裙不顾形象地埋头苦吃。
「嗨,你好。」直到一声清脆的问候在小蓉的头顶响起。
本不以为然的她一抬眼,一口饮料差点喷出,她连忙捂住嘴站起来,嘴上都结巴起来:「你你……俞老师!」
「鸣州在那边同钟先生说公事,我随便转转,一眼就发现你了。」俞曼贞一脸微笑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还四处看了看问,「小钟同学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男孩为了躲开她正在忍受失恋的煎熬吗?难道真的是倒霉到遇到女情圣,伪装功夫这样了得。
小蓉面对这样的满足不禁涨红了脸,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这会儿竟呐呐地说不出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和梁老师会结婚吗?」
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样一个死人问题,曼贞呆了下才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有规划那么长远的事,我们才开始。」
很多时候,曼贞觉得梁鸣州明明在她身边,却总给她一种很深的距离感。
而小蓉对她看似虚伪的解释很不满,一下子就恢复了勇气,有些火药味地问:「你很久没见过阿钟了吧?」
「阿钟同学?他怎么了?」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觉得也许作为老师的你可以开导一下他。」
「怎么会这样……其实我跟他不熟,是鸣州的关系才遇见过两次,难怪他也说好长时间没有在家碰到过小钟,他以前一直在替小钟同学补习,他们关系比较亲近,如果小钟有什么事,找鸣州说会比较好,毕竟男人之间更容易开口。」
曼贞没想到自己这番话引起小蓉长时间的愣怔,接着她听到小蓉问:「你是说——梁老师一直住小钟家?」
原来从一开始,她以为的事根本就是反方向。阿钟,你爱的是谁?让你这样痛苦的是谁?!越接近真相,小蓉就越觉得心要跳出来了。
甩开俞曼贞,小蓉快步走向梁鸣州,然后站在人群后方冷冷地观察者他的一举一动。有些人拥有与生俱来的魅力,那一身深黑礼服端庄复古器宇轩昂,既保留了旧式男人的风度,又具有新派型男的时尚感。
他几乎是所有女人眼里的完美爱人形象。但阿钟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执迷?
也许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可怕猜测,一等到鸣州落单,小蓉就大胆地走了上去。
「梁先生,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鸣州一开始就感觉芒刺在背,一转身看到小蓉更是意外,他没有动,像是知道她会提非分要求,表情温和而谨慎。
小蓉锲而不舍:「就两分钟。」
鸣州随小蓉来到餐厅外花园走廊的转角,她一停下来就立即问:「阿钟喜欢的人是谁?」
鸣州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装傻:「他最近好么?」
小蓉狠狠闭了闭眼,平复自己颠簸的心情,要不是刚刚有过心理准备,这会儿恐怕早就双腿发软。
「你还会关心他吗?」她没想到自己语气充满火药味,「阿钟现在跟一摊泥一样,你觉得是谁害的!」
「他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鸣州的口吻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小蓉,恕我无法跟你继续谈下去,我同他的事与你无关。」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鸣州不知胡小蓉是怎么看穿他与宇衡的关系,除非是宇衡有意透露,否则没道理会被第三者知道,所以当时的鸣州也有点恼火。
这一边小蓉仍然咄咄逼人:「是你利用他、引诱他的对不对?你不要敢做又不敢承认!」
对日来努力隐瞒的心事以及未来得及收拾的心情,一下子摊开在了陌生人面前,令他着实难看,说话也不多强硬了几分。
「就算是,也轮不到局外人来质问我。」
小蓉被激得不行:「阿钟可是你的学生哪,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老师!」
就这样头脑一热,怨气自丹田上涌,血气集中到手心,毫无酝酿就用力甩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两人均是一怔。当左脸火辣辣烧起来,鸣州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吃飞醋的小丫头给揍了。
待掌心发麻,小蓉顿时醒过来,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自己闯了祸。
理智没有完全沦丧,脑子里拉响警报。她看看鸣州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样过激的举动。五秒钟后拔腿就跑,一路跑出宴会厅,跑出酒店。
到了停车场,她的手簌簌抖起来,然后从手袋里摸出了手机拨号。可那一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就蹲在车子旁边发起呆来。
「喂?阿钟……」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宇衡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在哪儿?」
「出来透气,打球。」想释放压力时,宇衡有时会一个人出去,跟同好凑伙打街头篮球。
「我刚刚犯了个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听一向强势的小蓉突然伏低作小,宇衡也听出反常:「婆婆妈妈干嘛,真不像你。」
「我去找了梁鸣州……」
宇衡的心像被人锤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能令他无端钝痛:「你又发什么神经!谁要你插手我的事。」
他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小蓉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你找他做了什么?多管闲事,是要我感激你吗?」
「阿钟你听我说!」小蓉打断他,声音说不出的凝重后悔,「我刚才一激动,动手甩了他一巴掌。」
尽管对小蓉热心维护自己的事有些感动,但一听到她冒犯了梁鸣州,他仍不能接受,握着听筒的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人在哪里?」
「对不起……」
「我是问你,他在哪里?」
当宇衡赶到晚宴,已经事隔一小时,场内邀请前来的职业拉丁舞演员正在卖力演出。
宇衡身着白色T恤和限量版levi's牛仔裤,却被明确地挡在入口处。直到他亮出身份得到确认,才被放行。
钟炳麟对他的形象颇为不满:「这种场合打扮成这样,像什么话!」
「我找梁鸣州,他人呢?」
「怎么也是你师长,直呼其名简直没个样子。」
「他不是我长辈。」宇衡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宇衡迅速融入五光十色的背景中,急切寻找,直到发现正与人攀谈的俞曼贞,对方一见他出现也很吃惊。
「刚才你女朋友她在……」
宇衡没有啰嗦,直接追问鸣州下落。
「他人在贵宾室,说昨天熬夜,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宇衡面罩寒霜地推开密闭的隔间,看见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到冲进来的对象,不禁更失神。
第十章
宇衡将身后门上了锁,慢慢走上前。
居高临下的伸出食指,轻挑开鸣州拉松了的领口,用指腹轻抚那尚未完全退去的伤痕,牙芽状的青紫,是关于这段情愫的疼痛证据。
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腥味,甜腻持久,隽永得像是一辈子追随他似的。
宇衡轻轻开口:「我知道打破约定很贱格,但我不敢轻易保证。我替小蓉向你道歉。」他将指关节转移到他微微发烫的左颊,「我不知道她会那样,sorry。」
「我们的事,是你跟她说的?」
「不,我没想过跟任何人分享。」
鸣州一听这句话,忽然百感交集,他躲开宇衡的抚触,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呼吸。
其实宇衡也在近期有过真正的反省,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熟男着迷,如果最初度鸣州的作弄只是出于好感,并不当真,那么之后的自己,就跟傻瓜无异了。
平日便觉得他一场俊逸保守,又时时带着凛凛之威,难得放浪,却又予人禁欲的错觉。这些都对宇衡构成了他所不能抵挡的吸引。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出丑,就离开这儿。」鸣州捂住脸上的哀伤,疲惫地下逐客令,「我们都别再闹了。」
「走出这道门,在你我之间还剩什么?我受不了连见你一面都这么辛苦。」
「有些要求提出来,你难道不觉得荒唐?」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做事要有分寸,名誉胜过一切?」宇衡倔强地冷笑,「我不玩道德游戏,你也不用搬大道理企图感化我,真以为我会把你当做我父亲的朋友,叫你一声Uncle?」
「我只是不想看你走错路。」
他在鸣州面前蹲下来,半跪着与他平视:「那你有空就盯着我啊,你明明知道我有时会管不住我自己。」
「我不懂你还要我怎样。」
「说你不是因为我爸才特别照顾我。」
鸣州叹息着承认:「是,我不是为了你爸的缘故才关照你。」
而宇衡,当时也不过是利用对方的责任心,对他展开自己都不可理解的追逐,为什么敢这么做,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长着一副聪明相,其实是个单纯的家伙。
「我想见你。」宇衡眼睛里布满羞涩的真诚,这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尝试过的态度,「我一直在书房等,以为你会出现,可是,你根本就避着我,甚至连招呼也不会主动打一个。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从来不进那个书房……」
「这恐怕是我为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宇衡握起他的手,将嘴唇贴在他的手背上:「可我从来不是个好学生。」
鸣州像触电一般抽回手站起来,跺到屋子一角沉默不语。
许久,鸣州听到一记清晰的开门关门声,屋里的温度被强行撤走。
他闭上眼,有些难耐地将额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也许真的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再找不回来,包括鲁莽的勇气。
等鸣州转身时,门在同时再度被打开,看见一张不舍面孔,隐隐透着矛盾的被驱逐的无奈与愁闷。
宇衡喜欢看见鸣州意外的样子,想到自己的每一次出现或许对他都算是意外,宇衡又不禁有些开心起来,来回转折了一趟,身体有些潮热,他慢慢走过去,给了鸣州一个紧实的拥抱。
就是这个拥抱,令宇衡再次动情,猛地托住鸣州的后脑,用力吻住了他的唇,像是要把多日积聚的感绪都发泄个彻底。
这个吻暴戾而认真,贴着小钟式的执拗标签,当时他只是想籍由这个令自己平静下来,哪怕就一会儿,长期叫嚣的思念令他心烦意乱。
那个盘踞在鸣州心底无数次的疑问,一个很长时间都没法确认和接受的事实,随着这个吻似有若无地点燃触觉,激起尖锐刺痛的柔情,这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就像这个避之不及的吻,越退缩越掀起更强烈的追索。
鸣州感觉呼吸也快窒息了,浅浅深深时重时轻,因为太过投入,浑浑噩噩地被压在墙角豪取狂夺,清新又灼热的男性气味来势汹汹,被挑逗的舌都有些僵硬了,被翻起的情潮也一浪高过一浪。
宇衡的舌尖划过耳郭,游移到喉结,来回搜寻属于鸣州的特殊味道,气息渐渐急促,他陶醉地重温着与他共处时的细节,现在看来是那样饱满而浓缩,让一向视爱情如无物的他首次正视自己内心的需求。
礼服外套早被丢开,胸口的纽扣不知不觉被解开大半,宇衡的手心自领口直探而下,指尖与胸肌的皮肤制造的摩檫感,引发本能的轻颤,鸣州一下挡住了年轻气盛情欲翻涌的他——
「宇衡……」粗喘着气警告他这里再密闭也是公共场所,而且随时会有人闯入。
宇衡颓然撤退半步,抓了抓头发,在困兽一样在室内来回转了半圈,像是不知道怎么及时收复已出笼的欲火。
他站定,盯住同样注视他的鸣州,说了句:「我们谁都摆脱不掉谁的。」最终吐出口气,皱着眉,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凉水冲净一身的疲惫,却未能将灼烧的肉体冷却。久违了想念,勾起天雷地火,鸣州并不纯熟的热情,令宇衡有了一种陌生的幸福。当他们痴缠地倒在酒店的大床上,四周升起梦境般的色彩。
宇衡扯掉他的衬衣,一只手急切地下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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