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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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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衡年纪虽轻,但及时识别美色的异禀却无需训练。
轻悄地推开门,精神尤其振奋,当脚下方迈进书房,室内静谧的氛围就令他不由地放缓了节拍。
这个宽敞的充满厚重家具和书香的房间,曾是宇衡最无好感的地方,可今天,因为梁鸣州的出现,原本沉闷的空间升起一股流动的念力。
他坐在那里,正在阅读一部厚得可以砸死人的书,一副怪趣的黑色方框眼镜,竟修饰出他儒雅的面部轮廓,由于专注,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宇衡无声地笑了笑,心想:原来他是近视,难怪他目光中常常流露出一种无意识的迷离,很是勾人。
梁鸣州最帅的地方,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帅。
宇衡就在宁静中驻足,接着背靠墙壁滑坐大到地板上,右手搭在膝盖上,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什么也不做,只是欣赏。
当然,也有一点点恶作剧成分,就是想等到他发现自己时,那略受惊的表情。
但梁鸣州真的不普通,他总是不会给你预期的反应。大约是看完了手头这一章节,神态一放松,神经便又恢复敏锐,随即接收来自于几米外这道不同寻常的实现。
不过他也只是歪了歪脑袋,摘下眼镜,然后淡淡一笑:「怎么没敲门?」
「你又没关。」宇衡叹了口气,歪了歪嘴角站起来。
「不会又没带课本来吧?」
钟少爷投降:「OK,我回去拿!」
「今天算了,我给你找来了「行知」历年的年终测试卷,从去年的开始做。」
被点名的学生拉直了眼皮,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
作为老师,有时必须下狠心:「每一份是九十分钟,可你只有一小时,我会替你阅卷。」
「如果我可以在一小时内完成这张鬼试卷,你以为我还会过不了关?」
「所以我在想办法帮你克服学习恐惧。」
「我的胆子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劲。」
鸣州语气平静:「让你答题就答,我在书房里坐着,不是为了陪你干耗时间。」
什么是严师高徒,这就是经典案例。
鸣州坐到单人沙发上继续看书,宇衡任命地来到案前,不知为什么,他发现,有的时候,自己没办法违抗梁鸣州的命令。
接着是长久静默的答题时间。古董时钟的整点铃响,把整个时空都拉回到过去,就只是老实地坐在桌前,咬着笔端冥思苦想,那仿佛是小学时期才有的记忆,本以为一去不复返的光阴,却让梁鸣州替他拾回来。
重温,有时候也并不是不快乐的事,要看在一起的对象是谁。
答题每隔五分钟,宇衡就会支着头看向斜对面书架下的男人,这是他的动力。
四十五分钟后,宇衡抬头打断测试:「你后天有空吗?」
鸣州皱了下眉,想要义正辞严地命他严肃考试纪律,但嘴上还是简易地回答了:「约了人。」
「约了谁?」
鸣州当下便打断他的无礼提问:「有什么事么?」
「想约你去个地方。」
「我说了,我约了人。」
「是女人么?」宇衡低下头,笔头仍在答题,口气似漫不经心,「那个俞曼贞?」
鸣州一愣,不知他怎么会言中,略感意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只是静坐。
「真的是她?」宇衡停下笔来,半眯起眼,「我去查过这个助教,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受了器重,赚了几份外联的工作,她这种心机重的女人,对你会没企图才奇怪!你难道还当真要同她交往?」
「不要让我害怕同你共处。」
「你不必亲口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讨人喜欢。」宇衡一把抄起案上的卷子,起身走到鸣州面前,将它毕恭毕敬地摊开在鸣州眼前,「你知道的,很多事,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直到门啪一声合拢,鸣州才回过神来,他万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将卷子随手折起,这才发现,无论对错,钟宇衡确实将题目全部答完。
当晚,鸣州又一次梦到母亲传着老式修身旗袍,坐在窗边,趁他看得痴了的时候,侧身软软地问他:「小州,不是说只要军舰吗?怎么今天又在模型店里哭闹耍赖皮?如果你想要海盗船,妈妈不会买给你,你不知道其实你想要的,未必可以得到呢。」
鸣州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小小的,但掌心线很深,深到肉里,他觉得痛起来,但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你有很想要的东西吗?就像今天的海盗船一样?」母亲的声音里有些责备起来。
鸣州心里着急,他不清楚一向温柔的母亲,今天为什么这么执拗地想要挖掘他的秘密,他有秘密吗?为什么自己都不能确定,他急得冒冷汗。
越急越不敢靠近母亲,他使力挣扎着,心里一惊便睁开了眼,换来一头的冷汗。
鸣州一向怕母亲失望,或许是他从未让她失望过。所以许多东西,他从不会自己开口要,就这样停课了两日,接下来迎来风和日丽的周三。为了配合曼贞的休假,鸣州刻意腾出整个下午和晚上,用来消受美人恩。
他们安排了午餐后去极地海洋公园,晚上也正好赶上古典音乐会开场,一举两得。
而另一头,宇衡在前一晚便约了胡小蓉出来吃晚饭。
「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吃饭。」女性的预感一向过人,「不会是有事求我吧?」
宇衡边喝咖啡边镇定地发出第二步邀请:「明天跟我约会。」
小蓉的笑僵在唇边,犹自打量了对面的合伙人,直至确认以上对话的性质并无歧异才做满不在乎状:「那就要看本小姐是不是有兴致了。」
「去是不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就算大女人也会就此嗔怒:「厚,你给点诚意行不行!」
「难道女人就喜欢到这种恶俗的餐厅,吃这种不分生熟的冷冻牛排,才会觉得幸福?」
「旋转餐厅,烛光晚餐,法式牛排,哪里恶俗?!你这个不懂浪漫的家伙,谁做你的情人,谁瞎了眼。」说着说着又笑出来,「为我消费这顿烛光晚餐,只为约我明天出去,真不像我认识的阿钟,难道是我有理解偏差?」
「干嘛这么啰嗦,是我自己正好想去海洋公园,随便约你一起而已。」
「行啊。」小蓉托着腮笑眯眯看着宇衡,在心里暗暗跟自己说:看你使什么招!
等到了约定的日期,前往南郊的极地海洋公园,鸣州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车程。
园内分极地馆和海洋馆,慕名而去的曼贞兴奋得面目潮红,而对海洋生物颇有爱好的鸣州充当起曼贞的讲解员,主动向她介绍起关于鲨鱼族群一些可考证的轶闻。
鸣州其实最喜欢海星,因为那是一种近乎梦幻的生物,优雅的背后藏着毒,在未知的深海底缥缈地游历,即使被放进了透明的容器里,姿态也叫人向往。
那一天,鸣州的话比平时曼贞见他时都要多一些,这使得整个相处过程更加愉悦。
如果不是在企鹅区与钟宇衡不期而遇,鸣州大概会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约会。
「这么巧。」
宇衡嘴上这么说,可听到鸣州耳朵里,可是半点惊喜感都没有,他隐约感到不安。
刚想客套回避,宇衡已经同身边的曼贞打招呼:「嗨,俞老师,又见面了。」
就在曼贞回礼的同时,一道鲜亮的身影横刺出来,直接介入双方阵营,清脆的声音与她甜美的外表相映成趣。
「噢哟,这里香草冰激凌居然二十块一支,这价杀的,我还当我在欧洲咧。」
宇衡伸长手臂,一把将这个漂亮女生勾到自己胸前,故作热情地说:「我朋友。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看北极熊?」
小蓉往身后看了眼宇衡,见势附和道:「对呀对呀,那边人气超旺,要不然先去看海豚表演好不好?」
宇衡看小蓉这么配合,于是给她介绍:「梁老师,俞老师。」
「厚,是老师噢,我还当明星咧,你们行知的老师未免也太漂亮了吧!」小蓉与面前的一对璧人握手,「我叫小蓉,是宇衡的女朋友。」
第六章
小蓉径直说下去:「平时我们各忙各的,很难得才约会一次,没想到这么巧,还能在这里遇到老师们,真是好荣幸噢。」
听到这几句台词,宇衡业是暗自一惊。这胡小蓉也太会加戏了吧!谁让她充女朋友的?!
宇衡本能地抬眼瞥了眼鸣州的脸色,只见对方一脸平静,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失落,随即又有些懊恼,他摸不透梁鸣州这个人,不知对方是真的不懂自己的感情,还是装不懂?
有时,含蓄过头,是不是更容易制造误会?
宇衡开始怀疑自己策略是否运用恰当。
「年轻人应该多出来走动。」曼贞微笑着说。
鸣州看了下表,直接提议:「表演时间到了,我们过去吧。」
于是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往喧哗的室内表演场走去,场地很大,鸣州找了个较靠前的位置引曼贞坐下。
而宇衡则赌气似地随便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大咧咧瘫坐着,眼光时不时地盯着大前方那对让她觉得碍眼的醒目组合。
「看人家,那才叫绅士!」
宇衡人后无须再装模作样,素以疲态尽现:「懒得理你。」
小蓉在他身边坐下来,正好挤在一堆气球旁边,她顺着宇衡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在他眼前晃了晃食指:「不寻常,绝对不寻常。」
宇衡依然故我,酷酷的不作声,或许宇衡自己也未觉得他的眼光有些过于凌厉了。
待小蓉的表情变得怀疑而诡异,宇衡才松口:「行了,有话就说。」
小蓉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冤枉地成全了宇衡恶质的目的,于是张口便是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尖锐:「我只是想,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为了一顿饭给你做了挡箭牌。」
「你不愿意留在这儿可以走。」
胡小蓉何等聪明,他怎么瞒得过她,宇衡早该想到的。
「走你个头!」小蓉明显心有不甘,边舔冰淇淋边不痛不痒朝前方扬声道:「看起来是优质情侣档噢。怎么,现在哈清纯女啦?比上次那个凯利好得多,可她好像年纪比你大哎,这么潮,想玩姐弟恋啊?我看人家好像看不上你这种毛没长齐的小鬼吧。」
「你以为我会同你一样没脑吗?谁会看上她,没胸没屁股。」
「不会啊。」小蓉瞄了前方几眼,「三位很正呀,你们男人最口是心非了,心里痒得要死吧?想拐美人劈腿,也要看看对手,傻子都看得出她中意身边的的男人。」
看宇衡板起一张脸,小蓉继续刺激道:「你说我追旁边的那个英俊男人,她会不会动心?」
「我看你是斗不过这么完美的情敌,替你解围。」小蓉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比起梁老师,我真的觉得那位俞姐姐没道理看上你哎,常胜将军遭遇滑铁卢,肯定超不爽吧?」
看宇衡保持沉默,小蓉频繁甩风凉话:「怎么我出了趟国回来,你就落魄成这样了。要跟着人家做电灯泡,还要拉我陪你演过家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有格调,还不如直接把九百九十九枝玫瑰送到她宿舍门口,头顶上用喷气式飞机打出‘我爱你到死’直接表白来得有效。别说你正学在室男搞暗恋噢,如果你说是,我当场笑死给你看。」
在接到宇衡杀人的眼光后,她选择用食指在嘴上作势拉一下:「行,我封口,当我没说。」
海象逗得众人笑场,却没能逗乐宇衡,因为他的心思此时全都系在另一人身上。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魔道,怎么会卷入这么莫名其妙的迷恋中?一向是喜欢就去追,现在基于对象特殊,行动搞得束手束脚,也是活该。
半小时后,表演暂告段落,众人退场,就在依次离席时,鸣州下意识做的一个动作令宇衡的心火噌噌地往上窜。
凭什么要对她如此殷勤周到,他看上俞曼贞了?这个念头真的快把宇衡逼入死角。
他们相处的时候还不够久么?同在一个屋檐下了,难道还不够近水楼台吗?难道想要对方多了解自己一点有错吗?为什么总有些人,在关键时刻打破他的安排!
宇衡浮躁地隔着人潮皱眉观望,平生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妒忌」。
「我们回家吧!」小蓉突然在身边大声说。
看宇衡一门心思盯着前面,像要吃了人家似的,小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将刚买下的海豚玩具一把塞入宇衡怀里:「看你的样子就窝囊,我走了。」
宇衡看着不知为何中途情绪化发作的小蓉,胸口也更不舒服起来,他一个转身,往北边的出口通道离开,手头还拨出行动电话。
而就在同时,南边通道口的鸣州接到了这通来电。
「你不需要说话,你只要听我说。」宇衡口气不容置疑,「我在益乐路口的蕉叶餐厅等你。我知道你不想来,但你一定要到,否则我不会离开。」
还没等鸣州回过神,那头已经挂断。
他听见身边的曼贞正在问他:「晚饭吃日式料理可好?」
鸣州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空洞地响应:「嗯,由你推荐。」
曼贞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往身后找了找:「咦,小钟同学跟他的小女友呢?」说着又笑出来,「一定是嫌我们闷,自己活动去了,年轻还真是好。」
鸣州感觉心中有些异样,但也辨不清是什么,所以只是附和地微笑:「说的我们好像多老似的。」
「三年一代沟,我同他们已经不能比,你嘛,马上要沦为叔侄辈。」
曼贞已经懂得同他逾矩地讲笑话,明显已不把他当外人。当异性之间的防范距离消失,关系就会向两极化发展,更明朗或更含糊。
与曼贞日渐频繁的约会,会一步步将两人推进到一个崭新而模糊的新关系,这本是鸣州的预期,待真的发生时,他又觉得快了些,但意志没有排斥反应,因此就此糊涂地任时间滑向前。
但有的东西,你越逃避就越在意,心事,在分秒流逝间就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上刮呀刮。
料理很精致悦目,铁板烧也很考究入味,但鸣州没吃出味道,表现虽得体,但内心是不是也与他外在那样从容,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对于意志掩饰着的不安定,还有那个在耳边盘旋不去的霸道指令,都使鸣州有了说不出的不快,他一时说不出钟宇衡会对其造成多大的影响,就目前而言,或多或少已经牵扯到他神经较脆弱的部分。
四点、五点……七点、八点、九点整,这是鸣州第一次送曼贞回到住处,她并不住在行知的教职工宿舍,而是城西一幢美丽的独门小院,墙外还有若干牵牛花和爬山虎,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家庭一定是足够优渥才能有这样的门面。
曼贞是个矜持谨慎的女人,她一向将私生活和背景保护得很严密,唯恐给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但鸣州显然是他破格录取的对象。虽然没有明讲,但机会摆在那里,想不知道都显得虚伪。
鸣州不是个不识抬举的男士,他有双慧眼,但能不能消化没人恩,就要看磨合过程中的真实需要了。就目前看,理智还是提醒他,至少不该对其他状况视而不见。
一到适合谈恋爱的年纪,再拖就要被划作清高。
微笑着抬手向曼贞作了个再见的手势,鸣州转身做回车里。
五分钟后,当曼贞在三楼的窗边往外张望时,发现心上人的座驾还没有离去,这是个多么令她鼓舞的讯号!曼贞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车顶,然后陶醉地将窗帘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而鸣州并不知道,这样的停留,已制造了一场美丽的误读。他犹自出神,正在为接下来的行车路线发愁。
十点半,鸣州来到益乐路口的泰国餐厅。
餐厅十一点打烊,因此这时候客人已经稀少,那个搁着腿坐在一楼卡座里的大男孩就成了格外醒目的存在,他的桌上放着几盘已经凉得不行的招牌菜,但一口也没有动,由于浑身都向外散着冷冽的圣人勿进的信号,服务生都没敢走过去催促他买单。
鸣州的右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再缓缓松开,迈开步子踱到那张桌子旁边,知道宇衡抬起眼冷静地凝视他。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鸣州思索片刻才问出来:「为什么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要我的什么?」
「浪费时间?我可没那么无聊。」宇衡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但鸣州迟迟立在原地没有动,宇衡只得自嘲地苦笑,「你还真是有戒心,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有什么错么?」
鸣州的表情沉着而慎重,这令宇衡只得继续唱独角戏:「我想向你介绍我最喜欢的东西,而这里,就是其中之一——我最喜欢的餐厅。我很中意这边的泰式明炉鱼和咖喱炒蟹,而且我每次必点香芒大虾沙律。」
这一切已超出课程之外,鸣州再找不到理由,来为面前的这位学生开脱:「对不起,小钟,我没有必要了解你……还有你的兴趣爱好,那跟我的职责无关。」
宇衡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将两张大额现在放在餐桌上,站起身与鸣州平视。
「再跟我去个地方。」
「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结束了,小钟。我们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走。」宇衡充耳不闻,固执地拉起鸣州的手,将他往店外带。
「小钟,防守!」
宇衡的脚步和掌心力度并未有丝毫松懈,在众多店员错愕的目光中,强行拽着鸣州离开。
一到餐厅门口,三两路人插身而过,街心的霓虹映射两人略显得阴郁的脸,各自的焦虑一览无遗。
这时候的鸣州却怎么也不愿意走了:「你再胡闹,我就不再管你!」
「你要是再啰嗦,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吻你!」
两人都被逼急,已拿捏不牢分寸。相形之下,宇衡的台词更具威胁。
「开你的车走。」说完这句,宇衡就不由分说地夺下鸣州手里的钥匙,后者只能怔怔地憋足了一口气,纠起眉心盯着前方,直至自己的车重新驶近身旁。
坐在副驾驶座,车门官迷的一刹那,鸣州的目光再也无法直视这位临时司机,于是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心激跳得像是要撞出胸膛。
车厢内的空气很闷热,他不知道这种火烫的灼烧是源自哪方面的狂热诉求,他想要追究这一刻强烈的紧张是不是源自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但当时却无法作出更多的判断。
在黑暗中滑过的完全陌生的街景,鸣州的情绪越来越躁动,几次想开口阻止他前行,但最终都没有实现。直到对方一个不爽的急刹——
「到了。我最喜欢的地方。」
宇衡推开车门等,待鸣州下来,他又一把执起他的手,将后者往眼前的LOFT建筑里带。
门卫向宇衡敬了个礼,看了他是这里的常驻人士。
鸣州的手挣脱不掉,只觉尴尬,只好低头随宇衡跟进。待走近,鸣州才看清,那是一幢由废弃的纺织厂改造而来的摄影工作室,有个梦幻的名字,叫光影。
工作室统共三层,外部保持着原址的样子,但内里却被整修成一个极具个性的摄影基地,各种粗犷的布景充分满足时下的审美,连废弃的巨大铁质垃圾筒和布满涂鸦的土砖墙面,都是时尚杂志和顶级摄影师的首选之地。
一楼的人工厂棚里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给女模特儿做造型,架在室外的夜景灯光打得人脸发疼,又是一帮废寝忘食的都是工程。
以为正在侍弄名贵器材的摄影师老远看见宇衡路过,便扬手打了个招呼,不过在看到他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往楼上赶的时候,脚下有些困惑地退了回去,他可不想触老板的雷。
是的,宇衡拥有这间F市中型规模的摄影工作室近六层的股份,他很擅长运用父辈唯一授权他支配的教育基金,少年时就聘请理财专家代为投资,除了部分参与融资和在股票市场获利套现外,近年来还用余款购置的几处郊外房产,市值已翻了几番。
经过长期的财富积累,年纪轻轻已是收入不菲,这也是为什么胡小蓉会拉他入伙,逼他买下旧工厂,又改造成摄影工作室的原因。
投资这个自己不甚熟悉的行业,貌似奢侈而盲目,但眼看这份秘密的副业做得有点大了,宇衡才显现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是他自己的父亲也不了解的一面,但很多同行知道,钟宇衡野心大且敢于搏命。
由于平时并不负责经营这块,作为幕后出资人,他也利用人脉招揽了很多知名的业内精英。
工作室扭亏为盈只用了短短一年,对于原本看来玩票性质的事情也会抱着认真的态度,宇衡自觉,在对待梁鸣州一事上,他也是抱着同样的态度。但对方尚没有领悟他的意图。
当三楼的其中一扇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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