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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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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钊赶紧后仰避开他的热情,紧张道:“换显微镜可不是小事儿,您非得过院长那关不可,找我没用!” 
所长说:“你出了钱,他自然就同意了。” 
曾钊心想我上哪儿去给你找钱去?我的钱都搭进新实验室了,那可是个无底洞哇,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还想找你借钱花呢。 
所长见曾钊半天没反应,“嘁”了一声,说:“就知道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话曾钊可不能同意,他立即反驳:“我怎么一毛不拔了?您以往哪次找我赞助我没给?远的不说,年前我还给院里捐了一个奖学金呢!”那可是大手笔,比之前哪个企业捐助的奖学金都多。 
“你那是表面文章,当然做得漂亮。我问你,上次你实验室里那个跳楼的学生,你给人家赔了多少?” 
曾钊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航,就纳闷了,这事儿他前前后后都处理得挺妥当的啊,怎么会落人话柄?
“二十万啊。” 
所长也纳闷了,说:“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一分钱没给呢?”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义愤填膺。 
“你听谁瞎说的?” 
“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真给了二十万?” 
“十万现金,十万盈利性基金,我都给那学生的父母了,收条还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搁着呢。”曾钊渐渐琢磨出是哪儿的问题了,“那人的亲戚是个混混,父母又老实巴交的没个主意,当初我特意防了一手。” 
所长恍然大悟,提醒道:“既然知道对方是混混,你也小心点儿。” 
曾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专心看台上,下一位参赛选手登场了。

比赛赶在午饭之前结束,当场宣布成绩,傅守瑜第一名,众人围过来向他和曾钊道贺。 
傅守瑜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因为曾钊的缘故,他总是不太自信,觉得自己获得的一切荣誉都不过因为是曾钊最中意的学生。这一度让他萌生出逃到一个曾钊的势力所不能及的地方的想法。 
曾钊不是不知道他的这块心病,也问过他为什么至今还留在自己身边——别看他这个人平时软绵绵傻乎乎的没脾气没主意,其实倔要命,真扑腾起来哪回不是曾钊先让步?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朗气清,两人各自占据客厅长沙发的一角看书,傅守瑜听完曾钊的文化,放下书,爬过去倒在他的怀里,头枕着大腿,睁大双眼仰望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老男人。曾钊也扔了书,与他静静对视,手指轻柔地搔刮他的下巴,仿佛在逗弄一只温顺的猫。 
“我跑过了,又被你抓回来了。”傅守瑜笑着说。这是实话,他确实下过狠心要离开他,可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原点,甚至比从前更近。但是,他是心甘情愿的。 
“那还跑吗?”曾钊轻捏他的脸颊,眼角的鱼尾纹深深。 
傅守瑜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经过了认真的思考,说:“不知道呀,看你表现吧。” 
曾钊俯身啃他的鼻子,恨恨道:“你是不是就想气死我拉倒,啊?” 
傅守瑜伸出手,手指插进他的发丛中,张开,并拢,发现里面竟然有了白雪的痕迹,他飞快地拔下又趁曾钊不注意扔掉。 
曾钊龇了一下嘴,刚想说话,傅守瑜勾住他的脖子,一边接吻一边说:“气你被气死也是活该!” 

院长发话——今天中午聚餐!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教工食堂去,都是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只有沈恒跟谁都不亲不疏,独自走在最后。 
林依依本来想凑去傅守瑜身边的,可曾钊那尊门神气场实在强大,有他在,神鬼不近身。不情不愿退到后面和几个年轻辅导员一起走,却无心玩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冒出一件事情来。突然想起某老师的调课单有问题,想去问问怎么办,一回头,惊讶地发现原本就在身后几步远处的沈主任不见了。 
沈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恒。他在选修课上睡着了,因为那杀千刀的破选课系统,这门课他和方云深没能选到一块儿,所以下课了都没人来叫他。等他自己醒过来,教室都空了,由于趴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被前排的椅背挡住了脑袋,管理员也没发现他,关了电脑收起投影仪直接就把大门给反锁了,害得沈阅不得不跳窗。憋住气,他的小身板刚好挤过防护栏的间隙,不过还是被防护栏上的铁花划破了T恤,肚子上也被拉出一条红痕,隐隐的疼。把书包拉到前面挡住,他饭也不吃了,埋头急匆匆地赶回去换衣服。 
要从他上课的四教回留学生公寓,最近的路线是从生物楼门前经过,他平时都会特意绕开,今天一着急就忘了这茬。 
万分之一的几率,就这么不偏不倚地一头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沈阅不得不感慨这人一倒霉起来吧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僵着一张脸,直挺挺地往后退了两步,想就这么绕过障碍物,却不防被沈恒捉住手腕拖往一边。 
“你干嘛?!”他挣扎,却没有大声呼救。 
“接你回家。”沈恒把他困在怀抱里。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道,一侧是高楼,一侧是矮墙,树木的枝桠从墙头探出,点点新绿。 
沈阅突然停止了挣扎,沈恒垂下双臂,拉住他的手,低沉舒缓的声音如有魔力:“跟我回家吧。” 
沈阅没有动弹,他觉得难受,简直像是要窒息,仰起头,直视沈恒,单薄的身体在微凉的春风中瑟瑟发抖:“去哪儿?哪儿是我家?” 
沈恒捧起他的双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挲,说:“跟我走,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沈阅连嘴唇都在哆嗦,一字一句说得异常吃力:“不,我不能跟你走。”他突然激动起来,狠狠甩开沈恒的手:“我凭什么跟你走!凭什么!” 

“沈阅!你冷静一点!”沈恒重新抱住沈阅,试图用拥抱和声音安抚他。 
然而沈阅已经失控,他像是坠入深海的人,无形的压力灭顶而来,他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连呼吸都不能够,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他只是乱无章法地挥舞着拳脚,管它是不是徒劳。他急需发泄,自从一个星期前从沈恒那里逃离,他就一直处于一种虚空的状态,整个人好像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了,他躲在里面,与外界彻底隔离,不受任何影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团上,轻飘飘的,发自于内在的感觉也因此而变得不真实。好像是在做梦,一直没有醒,直到沈恒再度出现,毫不留情地将他的保护罩打碎,将他扯出来,曝露在刀枪剑戟一般的现实面前。 
明明知道他面对不了,还要他面对,甚至逼他往前走,岂知那是一条不归路?岂知他的每一步都将踩在利刃上?沈少爷自幼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吃得下这种苦?
沈阅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这种状态下,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哭了,更听不到抱着他的沈恒说:“别哭了好不好,我不逼你,真的,你要多少时间才能想清楚,告诉我,我可以等。” 
期限?怎么可能得到一个确切的期限?贪心不足。沈恒说完,自己先苦笑起来。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随时可能有人过来的地方。不要说暴露更多,光是被外人看到眼泪,沈阅都会受不了的。 
沈恒脱下外套盖在沈阅的头上,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宿舍走。 
沈阅挣扎——他刚说过不会跟他走。 
回家?回什么家?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他是一个人,他到现在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突然醒了似的,怅惋是怅惋,可他又能怪谁?
他已经成年了,不用依靠谁。是,他现在还没有经济独立,但他会还的。他已经决定答应老头子的条件,他不会退学,他会乖乖按照早已经被规划好的人生路线走下去。已经学了三年了,现在放弃不划算,重新参加高考意味着他将多受制于人三年,这是他目前最不能忍受的。反正学什么都是一样,这个职业也不会比那个职业好多少,有了父亲打下的基础,他将少奋斗很多年,到时候他谁也不靠,谁也不欠,多好。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沈恒手上加了一点力道:“沈阅,别闹,有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说。” 
沈阅嗓子都哭哑了,一说话就疼,可他还是要说:“沈恒,我跟你真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请你务必听清楚,记牢了——过去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不计较了,你也别惦记了。就这么着吧,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沈阅强行挣开沈恒的桎梏,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头来,淡然地说:“对了,你不介意我继续叫你一声‘哥’吧?这你也别拿乔了,毕竟是血缘关系嘛,赖不掉的。” 
他太知道如何击中沈恒的要害了,他亲手把他推下他筑起的神台——从此这一声“哥”,和一声“爸”没有丝毫区别。 
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快解气?
沈阅决定不再去想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方云深一个午觉睡了近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了,恍恍惚惚地以为是星期三的早晨,一见天光大亮,心跳骤然加速,直叫完了完了实验啊实验也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赤脚冲到衣柜前,才猛地清醒过来——这还是星期二的下午呢,没课,没实验!对着穿衣镜就咧嘴傻笑开了。 
倒回床上,正琢磨着上哪儿去上自习好呢,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情又让他郁闷了——周二下午没课没实验,但他得去学生团体联合会办公室值班,杀千刀的主席值班日。拿过手机一看,都快三点了,下了个决心,起床,值班去! 
刚走到学联办公室门口那股精神头就蔫下去了,最近没什么重大活动要举办,各个部门在英明神武的部长、副部长及众干事的带领下运作良好,各个社团在英明神武的会长、副会长及众部长的带领下运作良好,随手签了几份活动场地的申请单,又签了几份会议记录,无聊困顿得不行,正想扯个由头开溜,手机响了。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方云深接起来,挺平常地“喂”了一声,听见安明的笑声,不由得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方便出来请我喝茶吗?” 
方云深的嘴角抽了抽,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不管是安明还是安简,,他可不想再跟姓安的有任何牵连了,拖长了声音说:“不方便~” 
安明抢在他挂断电话之前说:“那就找个方便的时候。” 
方云深回得干脆利落:“都不方便。” 
电话那头,安明扔了一直在手上转着玩的钢笔,坐直身体,仿佛方云深此刻正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嘴角无意地挑起一抹笑容:“不方便也得方便,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可得好好谢谢我,顺便拿点什么来交换。” 
操,一家子流氓土匪!方云深正想破口大骂,听筒里嘟一声,电话挂断。 

方云深其实存了一点侥幸的心理,安明又没说具体时间地点,他今天晚上还有合唱团的排练呢。已经逃了三回了,昨天在去食堂的路上遇见林依依,她还敲着饭盒说威胁:“小方你要是再敢逃一次,信不信我真张榜通缉你!”她在院里负责合唱团的工作。方云深知道通缉还不至于,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辅导员至多在入党的问题上卡他一下。可他完全没必要遭这一劫。 
侥幸地值完班,侥幸地吃完饭,侥幸地在校园里遛弯消食,情人坡上不知道艺术学院的哪位仁兄在吊嗓子,“奔驰吧,骏马!”这句唱得像极了“奔驰啊宝马~”,边上俩女孩听了特别没形象的笑喷了。 
方云深生了感触,他现在特别后悔砸了安简那只粉彩的盘子,早知道就该拿钥匙刮花他的车,那东西明码实价,不像古董,安简说值多少方云深就得认多少——方云深不得不认,要知道安简可是行家,他那拍卖公司每年春秋两次拍卖会上的东西都得经他拍板定夺。方云深听见有人排他马屁叫他“安大圣”,火眼金睛。他说那盘子值一千万,就真能拍出一千万的价来。 
气结,气结。 
所以再次接到安明的电话时,方云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他说的没错,他这次确实帮他大忙了,一百万的债务和一百块钱的茶,方云深还不至于算不清楚这点帐。这次了结,他跟安家就彻底了结了。 
“现在啊?”方云深看看手表,合唱团的排练快开始了,有点为难。 
“不方便?”安明的声音跟高山涧水似的,透心凉,方云深立即打了个寒战。 
都这么问了,他能“不方便”么?方云深捧着电话只差没狗腿的立正鞠躬:“方便方便,你在哪儿?哦,还是上次那地方是吧,行行行,我马上过来。你稍等!” 
挂了电话,方云深拔腿就往南门冲,赶着去搭地铁。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安明不停抬腕看表,计时。 
“你迟到了。” 
方云深大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做惊讶状:“啊?我迟到了吗?我怎么记得咱俩根本就没约时间呢?”他确实“尽快”赶来了。方云深笑得很挑衅。 
“我应该在电话里跟你说——报销打车费。”安明气定神闲,他专门带了点大红袍过来,泡到现在喝正好。 
方云深接过紫砂小杯,轻抿一口,任茶香在口腔中袅袅腾转,余韵无穷,由衷赞叹:“不错。” 
许久之后,放下杯子,才“嘁”了一声,声明:“我不缺这点打车钱。” 
“不过就是不值得这么花。”安明接过他的话头,神色平和,敛了让人如芒刺在背的气势。 
方云深挑挑眉毛,蹬鼻子上脸:“恭喜你,答对了~” 
安明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这是你自己带来的茶叶?” 
安明颔首。 
方云深做恼怒状:“不是说了我请你喝茶的么?”他在内心暗自祈祷安明不要说“下次吧”,还有完没完了。 
然而,现实往往残酷得让人忍不住迎风流泪。 
“下次吧,”安明说,“安简还没有同意签保证书,等他签了你再请我喝茶也不迟。” 
方云深一边佩服他做事周全细致,一边又忍不住想掀桌子,他告诫自己要克制克制麻烦还没解决呢,深呼吸,微笑,道行不够,声音里仍然有刀光剑影:“那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安明再为他斟了一杯茶,十分客气:“请你喝茶啊。” 
方云深想打110,让警察同志请眼前这位去小黑屋喝茶! 
“喝完这杯茶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事,真的有事。”方云深很真诚地说。 
“不能走。” 
“大哥,你到底想干嘛?”方云深做小伏低,只差没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来。 
“不是说了吗,我帮你的忙,你得拿东西来交换,这才公平。”安明敲敲桌子,提醒这记性好忘性大的小子。 
“那你想要什么?” 
“一个电话号码。”安明这人不笑比笑好,他一笑,多半没好事。 
“谁的?”方云深不认为自己拥有值得安明关注的人脉。他这样的人,要找谁的电话号码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弟、他姐、他姐夫、他老爹,安家那离谱的基因,尽出人中龙凤了,还搞不定一个电话号码?干嘛非通过一介草民方云深?
“谢文达的。” 
从安明嘴里轻轻巧巧吐出来的四个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方云深的天灵盖。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认识我小表、表叔?” 
“我们是老同学。”安明喝茶,低垂的眼睫掩藏了他的情绪。 
但这已经足以方云深拿起鸡毛当令箭:“不好意思,这属于我小表叔的私人信息,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我不能告诉你。” 
安明放下茶杯,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方云深,看来你很想被安简逼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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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摆在大厅里的几桌都陆续散了,又不是周末,下午各自都还有事,上课的上课去,坐班的坐班去,做实验的做实验去。 
包厢里却正在兴头上,大中午的开五粮液,院长起头,谁敢不鞍前马后?
方老就着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吃完一碗米饭就搁了筷子,他老人家显然没有陪到酒席结束的意思。曾钊有些架不住接一轮接一轮的劝酒,也萌生退意——酒桌上没有领导,他就是最大的靶子,上书“向我开炮”几个大字。院办新来的那俩负责接待的年轻后生简直就是祸害,整自己人很拿手嘛,当初是谁做主招进来的?统统写检讨,当着全院师生的面念! 
两人于是结伴离开,曾钊临走前自罚三杯,都是拿喝果汁的杯子装的白酒,出来被风一吹,有些上头。把方老送到家,想着回办公室歇歇,被方老捉住了袖子:“去云深房间躺会儿,堂堂教授、副院长,大白天这么醉醺醺的在学校里面晃像什么样子?” 
曾钊心里暖烘烘的,老爷子心疼他呢。 
他没上楼,招呼小保姆拿床毛毯来,直接就在沙发上蜷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院长打来电话,那头也散了,问在哪儿。曾钊犯懒,随口胡扯在安和。院长说你赶紧的回来我在院里等你,特别强调有急事。 
曾钊捏着手机想这当口能有什么急事,细胞所所长为了换显微镜的事情终于跟他撕破脸皮了?这么一闹酒醒得差不多了,却不紧不慢地躺回沙发,拉好毛毯,闭上眼睛——他这会儿人还在安和呢,回学校怎么也得个把小时。 
刚有了点睡意,手机又响了,院长在那头火烧火燎地吼:“你还有心情睡觉!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赶不到,我让人把张航那混账叔叔领方老家门口去,我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刚出了方老家大门,院长的夺命连环call又杀到了:“你就不着急吧,我告诉你,小傅脸上刚挨了一下!……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们,马上把人放下来!” 
曾钊骂了句娘,拔腿就往生物楼跑。

生物楼前一个人也没有,门卫老大爷告诉曾钊院长领着人上副楼去了。 
张航二叔不是第一次来学校闹事,熟门熟路地在生物楼前晃了一圈,除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门卫老头没人搭理他们——都在教工食堂吃饭呢——几个人就坐在楼梯上等。快到下午上班时间,陆续有老师学生来,一个个好奇探究地看他,他不怯也懒得搭理,都是些做不了主的。直到傅守瑜出现,张航二叔才来了精神,这人他认识,在派出所里见过,警察说张航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他。 
门卫老大爷刚提醒傅守瑜小心点绕道走呢,张航二叔就迎上来了,问:“这位老师贵姓啊?” 
傅守瑜警觉:“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张航二叔眼睛里闪烁着狡猾奸邪的光:“我们刚刚得到证据——小航他不是自杀,他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院长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傅守瑜刚刚被人一拳打翻在地。 
细胞所所长冲上去扶他,关切地问:“还好吧?” 
傅守瑜嘴角破了,半边脸火烧一样地疼,眼睛里泪水迷蒙看不清东西,听到问话,想回答,一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声。 
所长回头,破口大骂:“王八蛋!” 
张航二叔带来的人火气更大,当即跳出来指着所长鼻子骂:“老家伙,你骂谁呢!” 
“闭嘴!”院长一句话压住了两头的火气。 
一楼阶梯教室下午有课,学生们躲在门后面探头探脑,被院长威严的目光一扫,纷纷缩了回去。 
院长问:“谁的课?” 
植物所的年轻教师哆哆嗦嗦地站出来:“我、我的。” 
“都几点了还不上课?” 
年轻的植物老师不敢耽误,立即把看热闹的学生们都赶回教室,砰的关上门,反锁,再没有动静了。 
张航二叔傲慢地问院长:“你是领导?” 
院长说:“我是生科院的院长。” 
“姓曾的归你管?” 
“曾钊是我们院的副院长。” 
“那就是归你管了,”张航二叔点点头,突然间目露凶光,“我们小航死得不明不白,今天你们非得给我们个说法不可!” 
院长从容不迫,他是从生态所提上来的,常年的野外考察经历,使他拥有了强健的体魄和不凡的气质,宛如溪水中的一块鹅卵石。 
张航二叔才不把他这白面书生放在眼里,管他的是多大的官,反正今天不闹个天翻地覆绝不罢休,正欲紧逼,几个精壮男人脚步匆匆进了生物楼大厅——保卫处的人到了。这些也是熟人,张航二叔已经迈出来的那只脚收了回去。 
院长和同志们眼神交流完毕,负手走近张航二叔,脸上甚至还挂着一贯和善的微笑:“有话好好说嘛。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谈,好不好?”

生物楼副楼三层的会议室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曾钊立在门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来者不善”。 
“刚才是谁打人?”字字铿锵有力,雷霆万钧,魑魅魍魉霎时被压得低了一头,无人敢接话。 
撞上那两道寒光凛冽的目光,连院长都心道不妙,还不如不叫他过来,这下把人给惹毛了,过会儿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起身想把他拉到一边交代几句,毕竟是在学校,好歹注意一下影响,曾钊却错身而过,直奔床前的傅守瑜而去。 
傅守瑜脸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看起来并没有刚挨揍时那么狼狈不堪,一见曾钊进来,他立即低下头,不过一喘气的工夫,曾钊已经到了近前,他只好把头埋得低些,更低些。 
“老曾。” 
院长善意的提醒,曾钊充耳未闻,只盯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傅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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