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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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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萧岚发火,沐云泽闷头闷脑地走了进去,“等我去补好阁楼就回来修。”她印堂被撞得发红,朝里走进去,绕过中堂隔断出了后门,再走一小段石路,从碧波湖上面的浮桥朝水榭走过去。萧岚不解地跟了过去,和明嘉木一起站在后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她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我刚刚出去叫她的时候就不正常了。”明嘉木搔着脑袋,“哦,对了。”她伸出食指点在半空中,“肯定是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
  “她刚刚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可惜我不认得。”
  “长什么样子?”萧岚隐隐想起沐云泽那天中午赶回家要向他打听人的样子,那天她想问得是江大公子,刚巧今天江大公子确实来过云泽庄,难道还是他?
  “穿着青色的衣服,有点镶白条,长得嘛,倒是好看得很,还带着个小孩,好像说是弟弟。”
  萧岚心下了然,看来十之八九是江大公子了,他看着沐云泽踏在浮桥的脚步,突然出声道,“云泽,阁楼好好地补,过几天江大公子说要来看杀青,你也不想水榭到时候还没修好。”
  沐云泽突然间猛地回头,身子也回了过来,“你说他要来?”她问着萧岚也不看路,这浮桥石板间的空隙本来就挺大,水面又忽上忽下,有时候还会漫过石板,前段时间下了雨,悬衣瀑布的水流暴涨,碧波湖的湖面也涨了上来,这石板边缘几乎和湖面齐平,动不动被水刷一下,本来就滑,沐云泽一脚踩在石板边缘,脚下一滑,本来还能撑一下,谁料她另一只脚也没踩对地方,直接踏了个空,整个人双手上扬,朝后翻滚一般,翻入了碧波湖。
  “老大。”
  “云泽。”
  沐云泽水性甚好,扑腾了几下又到了水榭边上,扒着石柱爬了上去,她朝两人挥挥手,“我补阁楼去了。”
  萧岚摇着头,“你倒是换身衣服啊,这么滴滴拉拉的,阁楼是用来储茶的,你这一上去还不全给弄湿了。”
  ***
  “你说什么?”那天晚上,明家四口,沐云泽,掌勺的方大娘方岳还有两个暂时住在这里的采茶工一起坐在左副楼楼下空荡荡的大堂里用晚饭,明荈一手举着汤勺正要舀汤,突然像是被定住一样停下了动作,看着沐云泽,又看看萧岚像是在问他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萧岚一手端着饭碗,夹了一筷子酱肉送到她碗里,“既然云泽想学,你就好好教她好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是,可是……”明荈不解地舀了汤浇到碗里,“我错过了什么事吗?”她想不通,沐云泽一向对这个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突然间会自己想学?
  用过晚饭,天已黑,不过月色皎洁如华,碧波湖的湖面上更是波光粼粼,水榭倒映其中,沐云泽站在浮桥上看着湖面中的银色倒影,抬眼看着明荈。
  “制作绿茶的基本工艺有三道,杀青、揉捻、干燥。杀青又分为几种,炒青、蒸青、烘青、泡青。我们做的茶除了饼茶,另有三种散茶,都是采用炒青工序,这一步,也是制茶过程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步,首先要采得好叶,接下来茶叶的好坏,就主要取决于炒青的技艺如何。”
  “明姨。”沐云泽打断了她。
  “怎么了?”明荈站在水榭前面,看向她,沐云泽的一身暗红色衣衫几乎融进了夜色,又是背对着湖面磷光,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只有一双眼里溶着月色的亮光,可以判断出她的位置。
  “我突然发现,你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很够味道,难怪明老爹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她嬉笑着几个大跨步上了水榭,“好了,教我吧。”
  水榭很宽敞,分了内外两个隔间,都是制茶所用,内间还有一处阁楼,其实就是在靠墙的一面搭了一个木地板平台出来,上面离房顶大概也有一人高,要上去只能在下面搭梯子。
  外间的四角都点着烛火,通明透亮,两排四口大锅置于石炉上面,一角堆放柴火,一角有水缸和放置杂物的架子,明荈站在一口锅前面,手边的藤萝里有一筐茶叶,沐云泽把柴火搬到了她身边。
  “这套炒青工序共有十种手法,是你娘穷尽毕生心血所得,炒制一次茶,便要重复循环使用这十种手法不下千次。”
  沐云泽蹲着身子下面生火,“行了,废话就少说了。”
  “这十种手法分别是抓、抖、搭、拓、捺、推、扣、甩、磨、压,我会一步一步教你。在炒青之前先要试锅,炒制大叶茶的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刚刚好就是……”明荈伸出一指在水缸里点了一下洒入锅里,就听咝咝一声,那水滴瞬间被烘干消失无影,“现在。”
  明荈将藤萝里的茶叶抓了一把撒入,“新鲜的芽叶就不给你浪费了,这是去年谷雨后的晚茶,你用来学正好,反正也没法喝。”
  “明姨啊,你等一下等一下。”沐云泽突然摊开双手挡在她面前,“有没有办法用最短的时间学得最像?”
  “你用心学,自然就像了。”明荈一手扶着锅沿,一手抓住茶叶沿着锅壁往复运动,一上一放,茶叶成索般落下,再抓再放,动作利落,浑然天成,“这就是第一步,你试试看。”
  “这么简单?”沐云泽怎么看怎么觉得幼稚得很,她站定在锅前,学着明荈的样子,抓起茶叶,手指碰到了锅底,她一把丢开茶叶,“哇,烫死了。”
  “动作要快,只要抓住茶叶,不用碰到锅底。”
  “你开什么玩笑,这能不碰到吗?”
  “一开始,烫到是在所难免,继续。”
  沐云泽抓起茶叶,拖到锅壁上一放,茶叶稀稀拉拉地掉了下去,松松散散地落在锅底。她眼皮朝上抬了一下,明荈叹了口气,“今晚你就先练这一步吧,这些茶叶随你折腾,看着点火。”
  明荈离开了水榭,留下沐云泽一个人不信邪地再抓再放,姑奶奶就不信搞不定这么几片小屁叶子。

  第二道茶之黛窑

  凡采茶者,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叶卷上,叶舒次。岭南山云顶间自有野生大茶树,但是大多生在悬崖壁上,又或是斜坡半道,采摘极为困难,而山道上的茶田所种植的茶树,也已经是上品,接连四五日下来,所有的茶树都已经采过了第一遍。
  这第一批极品茶,采摘时必须是挑叶顶长出了一芽三叶的嫩心,折下一芽一叶,这芽,已经抽头但却并未展开,微微蜷缩,又叫做笋,上面似是有极小的茸毛,绿中泛着一点点青紫色,娇嫩可爱。
  明荈站在云泽庄的庄门口,日光初晖刚照上茶田,今日天际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偏头见到明嘉木和明甘露一前一后地从右副楼里出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云泽呢?”
  “老大?没看见啊。”明嘉木回头看明甘露,她也是一脸疑惑,“我刚刚经过老大的房间,好像没有人在里面。”
  明荈眉头动了一下,“她不会,还在水榭?”
  三人前后踏进水榭,沐云泽果然还是昨日的装束,两腿摊开坐在地上,身子侧趴在那炉台上面,半张脸压在锅沿,一只手伸出来垂了下来,另一只手还在锅里,手指缝里还残留着焦黄的茶叶。
  明荈摇着头走近,火已经熄了多时,她摇了摇沐云泽的身子,“云泽,醒醒。”
  她猛地坐起来,身子朝上弹跳了一下,“什么人,讨打。”她脸上被锅沿压出了一个深红色的印子。
  明嘉木嬉笑道,“老大,要不是知道你这是被锅子给压出来的,我会以为你昨晚上快活林逍遥去了,多像个唇脂印。”
  沐云泽伸手在脸上抹了把,朝外看了看天,“怎么天亮了?”
  “去洗漱用了早饭,我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明荈出了水榭,明甘露和明嘉木一左一右站在沐云泽身边,“老大,你玩真的啊?”
  “你真要学?”
  “废话。”沐云泽站直了身,“你们老大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
  沐云泽总是控制不了她的力气,明荈发现她这两天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云泽,炒青靠得不是蛮力。”
  “我知道。”她低头看那对穿的锅子,“这锅底也太薄了。”
  换了一座炉台,重新生火,明荈撒入茶叶,“明天开始我就要制新茶了,可没空教你了。”
  “你炒你的,我在旁边看。”
  “我现在就把剩下的九种手法全部教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体会练习了。”明荈抓起茶叶反掌置于手中,“第二步抖字诀,重点在于均匀两字,一定要让茶叶匀铺于锅底,使其受热均匀,散其水汽。”她将攒于手中的茶叶上下抖落,抖后随即又反掌顺势向下,“第三步,搭,搭力必须控制得当,由轻渐重,使茶叶自然伸平。”
  沐云泽看着她的手掌按于锅底,又紧接着顺掌而上,将茶叶从锅底沿着锅壁伏贴带上,紧压不懈,“第四步拓,第五步捺,以手贴茶,茶贴锅,一个顺势向上,一个逆势而下,以促使茶叶自然扁平。”
  沐云泽伸出双手,“你慢点,等等,等会,我再想想。”她自言自语,手里悬空重复着明荈刚刚的动作,没注意到明荈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喜悦,何曾见过,沐云泽露出这样认真的神色,虽然动机不纯,但至少,她愿意开始步入这茶门天地了。
  “所以我们的散茶出来,都是扁平叶?”
  “没错,我们的大叶茶种和小叶茶种只适合做成扁平叶,当然卷条叶和球叶也不是不行,但是扁平叶的炒制是茶香流失最少的技艺。”
  “也最麻烦。”沐云泽下巴朝上抬了抬,“你继续。”
  “推字诀的作用同样是要压实茶叶,不过是在锅壁上沿进行压实,这里温度最低,压实后向下推出,切记动作一定要快。”
  沐云泽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明荈偏过头,额际已经因为高温开始冒着微汗,“你笑什么?”
  沐云泽自己从生完火开始额头上就已经凝聚起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她趴在炉台上,“我记得十三曾经有段时间迷上了那些演义话本,整天发癫说要上深山学什么绝世神功。”
  明荈没想通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毫不相干的事,“你想去见白茫?”
  “见她做什么,那天她陪我上了虎头寨,回去就被她老娘禁了足,关到藏书阁里去了,希望这次不要又迷上什么鬼话本。”
  沐云泽捞起一把茶叶嗅了一下,明荈摇了下头,抓起茶叶,往复抓、推,“这是扣字诀,抓取时扣紧茶叶。”她摊开手掌送到沐云泽眼前,“看清了,扣紧的作用是为了让茶叶紧直,竖立如索。”
  明荈半弯着腰,“这里面的力度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不过,这白茫喜欢上了演义话本,和我炒青有什么关系?”
  沐云泽手里捏着刚刚抓起来的一小捧茶叶,再摊开手,就见一片片都是皱巴巴的,“她说过有一个什么铁砂掌,练的时候要在滚烫的铁锅里先用什么酒啊,醋啊,药的熬成烂泥,再装满大半锅的铁砂,每日双手轮流插打,练成后双掌坚硬如铁,可以做到劈山断石。”
  沐云泽双手比划着,“你刚刚的动作看起来很像。”
  明荈无奈摇头,果然就算是炒青的时候,她也忘不了打架的事,“接下来是第八步,甩,这一步也是最难掌握的一步,茶叶在掌中转动之时,必须不断靠掌心的力量使叶片裹住笋面,理顺茶叶。”
  沐云泽眉头歪斜着不解,明荈还在继续,“接下来最后两步,磨,压,都是后续步骤,一个意在增加茶叶的光润度,一个让茶叶更加趋于平实。”
  ***
  沐云泽还在水榭用隔年的晚茶叶练习着炒青,明荈和几个短工已经开始炒制新茶,每日都忙到晚上挑着烛火夜战,沐云泽一心想给江大公子留个好印象,不过江釉最近几天却没空上云泽庄。因为黛窑今日就要开窑,这一窑下来就是百千两银子的瓷器,一点马虎不得,江釉从马车上下来,脚下不停,粉青追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件灰布衣,“大公子,披着吧。”
  “算了,脏了也就回去换了。”
  他挥了挥手,黛窑距离云泽庄所在的岭南山脉主峰岭南山其实也不远,两三里山路,那座山头比较矮,有两个差不多高的峰头,所以叫做乳山。
  乳山山脚下有一个荒村,以前还有人住,现在村子荒废了,倒是成了很多人家的墓地,据说风水甚好,所以这低洼的小平原上也有些人烟,自从黛窑坐落在这里后,还有了一个茶寮提供些茶水点心给黛窑的工人。
  从平坦的宽阔管道上就可以看到入口,起先是条狭路,边上有些废弃的农田,杂草丛生,也不见有人下去走动,渐渐地入了山坳,路面也开阔起来,两边是缓缓斜上的山坡,荫木繁茂,等可以听闻到水声的时候,黛窑也就差不多到了。
  溪水很浅,还有一座废弃的水轮,粉青奋力地想要拔掉道上两边越长越高的荒草,“大公子,她们怎么也不把这里拾掇拾掇干净。”
  江釉勾唇浅笑,“娘说这样不容易招贼。”
  其实黛窑对选择这里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乳山的土质,最适合烧窑。
  黛窑依山而建,全部以青砖砌成,顶上有四个烟囱,乍看上去简陋无比,让人怎么都想不到里面会出来很多有赛黄金之称的极品瓷器。
  江釉进了大门,小院里堆着很多残破的瓷器碎片,还没收拾掉,右手边一扇门洞进去是一个大院,正在制作胚胎的工人见到他一个个站起身来,“大公子。”
  “赵管事呢?”
  “大概在窑子里面。”
  江釉点了点头,粉青跟在他身后进了一个山洞一般的瓷窑,窑顶呈碗型,一条宽阔的过道,大概可以容许四五人同时通过,“大公子。”一个中年女人眼尖地就着外面的光线看到了他,“你已经来了,我们刚刚试过窑,还要两个时辰。”
  江釉点了点头,里面的温度很高,汗水一出来几乎立刻就会被蒸干,这过道两壁各有四座窑,其中两座被砖块封砌起来,只留了上方一个小眼和底部用来通风生火的洞。
  过道上时不时有工人走过,抬着新制的胚胎在另外两座窑内装窑,那中年女人替江釉用衣袖扇着风,“大公子,这里面热,你还是去外面等吧。”
  江釉摇了摇头,“粉青,你出去吧。”
  “大公子,那你呢?”他不停抹着汗,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大公子都不会出汗?
  “我不热。”
  江釉偏头透过小孔查看窑内的状况,粉青终于支撑不住溜到了外面的小院里。
  “赵管事。”
  “大公子。”
  “等会……”江釉话音未落,窑里突然传来噼啪的爆裂声,接连不断,赵逸飞有些惊慌,“怎么回事?”
  另一座窑里也传来爆裂声,赵逸飞凑到小孔前面张望,窑架上的瓷器有一小半已经碎裂,“大公子,破窑吧。”
  “你不是说时辰还没有到?”
  “是还没有到,你看那些瓷器,釉彩还没有出来。”
  “那就不能破窑。”江釉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浅淡平缓,对于这窑场内任何一个人来说,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比起主君的狮吼,大公子这不带一丝脾气的嗓音看似温和,其实也容不得半点折扣。
  赵逸飞不吭声了,不过那噼啪声没有停歇,过了会,她又站不住了,“大公子,这样下去,这两窑别说赚钱了,就是回本也危险。”如果破了窑,虽然这一批没有烧成,但是至少胚胎还可以加工重复使用。
  江釉站在窑前,挺直的腰杆看不出一丝惊慌,赵逸飞一心想着破窑,又道,“而且,你也知道,窑洞爆炸着火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蹲在地上的工人抬起头来,“赵管事,那还要添柴火鼓风吗?”
  “继续烧。”江釉看来是铁了心,赵逸飞也只得从命。
  ***
  粉青蹲在小院里把弄着碎瓷,其实这有些瓷器原本是完整的,他看来也还不错,可是大公子说这是劣品,要销毁,他们黛窑不做昧良心的生意。
  “粉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公子呢?”
  “家主,你怎么来了?”
  “大公子呢?”
  “在窑子里。”
  江纹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就见到赵逸飞捧着一只笔洗兴奋地出来,一眼看到她,“家主,你来了。”
  “这就是今天开窑的两窑瓷器里面的?”
  “是啊,烧了十多天,总算是没有功亏一篑,多亏了大公子沉得住气,要是我一个人在,早就破窑了。”
  江纹低头看那笔洗,壁上的山水图案像是氤氲在一片雾气中,真的有那么一分水墨韵味,“毁了多少?”
  “六七成吧,不过这剩下的三四成都是这样的上品,一定能卖得好价钱。”
  “你快找人清窑吧。”
  赵逸飞点头走开,窑里陆陆续续有人搬瓷器出来,江釉终于在最后慢慢走了出来,粉青见他衣服下摆满是灰土,迎上来不住牌拂。
  “行了,等会回去马上就换了。”江釉手里拿着一个胭脂盒,肚子比较阔,比普通的胭脂盒大上了不少,送到粉青面前,他睁圆了眼,“给我的?”
  “不是有人跟我抱怨胭脂盒都太小,用不了多久就得换?”
  他咧嘴傻笑,接了过来,碰到了江釉的手心,“大公子,怎么你掌心全是冷汗?”
  江釉偏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娘,你也来了。”
  江纹点了点头,“我猜到你肯定会来。”
  “有事吗?”
  “我刚刚去了茗溪茶楼,童茗希望向我们定五十套鎏金彩釉茶具。”
  “鎏金彩釉?”
  “确实很久没烧过了,上一次还是送给县令大人的寿礼。”江纹和他一起走出了小院,“她还说就想要那样的,所以我之前上了趟县衙,我都快不记得当时烧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看到了?”
  “看到了,顺便还看到了些别的。”
  “什么?”
  “下个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娘,端午嘛,我怎么会不记得。”江釉摇着头,江纹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记得,不过龙舟节你记得吗?”
  “龙舟节,赛船?不是很多年都没有办过了吗?”
  “可是今年又要办了,而且不是我们一个镇,附近五六个镇子一起,在枫塘江赛船。”
  “好像有点意思,娘的意思是我们黛窑也派一艘船参加比赛?”
  “就看你有没有兴致了。”
  “再说吧,我今日累了,想去趟云泽庄。”
  江纹失笑,“累了不该回家吗?怎么倒是要上云泽庄去?”
  “云泽庄的新茶肯定已经出来了,何况,我还想去看看茶叶杀青的场景。”

  第二道茶之水榭会

  江釉沿着山道一步步上行,放眼望去,茶田间十数个采茶的工人,大多为男子,年龄不一,也有几个女子,有几个背着竹筐,还有些腰间系着围兜,一褶又一褶,也可以放置采摘下来的茶叶。
  很快便到了云泽庄,新茶一出,客人比起前几天只多不少,不过楼下大堂里还有几张空位,江釉带着粉青进到门前,一个跑堂引着他坐下,转眼看一圈,桌上的风炉上面原本都是煮茶的铁鍑,现在都换成了一个黄铜小壶。
  邻座的三五个女子在聊天,还有些吟诗作对的,整个堂内声音都不甚大,很是祥和,本来有这闲情来云泽庄品茶的多多少少是些文人雅士,再不也至少是附庸风雅的,所以只要庄主不在,云泽庄还是个很宁静雅致的休闲之所。
  那跑堂领着他坐下,“公子可要试试新茶?”
  “自然。”
  她正要舀水,身后传来萧岚的声音,“这里我来吧,你去招呼别的客人。”
  “岚叔。”江釉朝他点头示意,萧岚走到他对面站着,“我还在想,大公子什么时候会来。”
  “这几日有些家事缠身,一直没抽得空,这一壶新茶,我可是想了许久。”
  萧岚伸手将桌上具列朝自己那边移近了些,风炉生起火,舀水进铜壶,“大公子可还要去观看炒青?”
  “确实是想。”江釉见他似乎话里有话,于是顺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庄后碧波湖这几日水高,上浮桥有些滑,一会我带大公子去。”
  “一直这么叨扰岚叔,真是麻烦了。”
  “怎么会。”萧岚伸手探向桌边一个罐状陶器,盖着木盖,打开来原来是大半罐子茶叶,他用铜制的小簸箕形茶则舀了满满两勺,倒进一个陶制紫砂茶壶中,正这时那铜壶壶嘴发出水开的鸣声,他提高壶悬空冲入茶壶,待得八分满时盖上壶盖,又用水在外沿浇了那茶壶一圈,才把铜壶架回风炉上继续热着。
  “最近怎得不煮茶了?”
  “若有愿喝饼茶的客人自然也煮,不过近日上山九成九是为了尝新茶,便把煮茶用具都收进都篮去了。”
  萧岚提起茶壶,江釉只当他要入杯,谁料他只是把那茶水倒在了具列里,具列底用竹篾制成,条与条间留有缝隙,下面一个底座正容下那茶水。
  “第一泡茶味不纯,我们是不喝的。”萧岚重新提起铜壶满了一壶,静置片刻,又取过另一只青瓷六角长形茶壶,揭开盖在那壶口搭上了一只漉水囊。
  这漉水囊亦是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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