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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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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还听人说沐大少的相好就是那个四大头牌之首,叫酥花的。”
  江釉一直听着两人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这会那青色的衣袖翻了一翻,像是被风吹起的一样,只是人群挤在店铺门前,何曾有风吹得进。
  “大公子,大公子,你在哪里?”外面传来粉青的嚷嚷声,江釉转了身,朝那两个男子点了下头,慢慢走了出去。
  他刚离开,那年长男子突然回过神来,“哎呀,我居然刚刚没认出来,这不是江家大公子吗?”
  “原来他就是那位胜似清风朗月的江大公子,难怪看着这么舒服。”
  “何止舒服,像江大公子这种,那才是替我们争了口气,那些狐狸精,哪个比得上?”
  ***
  大公子安静的有些吓人,粉青时不时地扭头看着江釉,虽然大公子经常会很安静,可是他总觉得这会的表情不太对劲。
  “大公子。”粉青试探地叫了他一声,江釉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看着不远处一个方向,粉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身暗红色撩着袖子的衣服,那个张狂肆意的身影,不是沐云泽还能是谁。
  粉青突然想起那个晚上江釉问他的话,难道大公子说的那个很真很率性很有趣,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的女人,是沐大少?
  粉青用力甩着脑袋,还伸手拍了一下,肯定是昨晚没睡好,他在乱想什么。
  就这时,江釉已经朝着沐云泽的方向走了过去,沐云泽背对着他,也没有看到,正和一个女子说着什么,她嗓门很大,老远就能听见。
  “你有没有搞错,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你种莽草的?幸亏现在采茶季过了,要是被误采了,吃死了人你负责?”
  “可是大少,是你说那些老鼠闹心,那我想就种些鼠莽,可以毒死老鼠嘛。”
  “那我说种到茶田里去吗?”沐云泽伸出手指点着她的脑袋,“真是要被你气死,回头就给我拔了去。”
  “拔,拔了?”那女人苦着脸。
  “连根拔了。”
  那女人苦哈哈的走了,沐云泽回过身,江釉正站在她身后三步远,她原本板着的脸立刻喜笑颜开,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江釉一眼就看到她别在腰带间的那块药琉璃片,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
  “哦,说是叫药琉璃。”沐云泽拿在手里,“是什么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东西锻造的形状很特殊,透过了看,东西会放大。”
  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下面,江釉微微凑上前,果然是有一些放大,“你也喜欢这些小玩意?”
  “我哪会喜欢这些。”她又随手别回腰带里,“回头送人的。”
  江釉微微敛了眉眼,“朋友?”
  沐云泽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所求地看着他问道,“你初五没事吧,会上枫塘江?”
  江釉退开了一步,“我刚好想起来那天黛窑有不少事要处理,我怕是没有这个空了。”
  不等沐云泽回答,他已经轻轻地朝她行了一礼,“告辞。”
  沐云泽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江釉今天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
  ***
  不只粉青,连江岫都觉得今天围绕在哥哥周围的气息有些不正常,江釉自己一个人坐在房前小院里的石桌前,两个水缸里的睡莲叶铺开在水面上,花苞初露,他突然站起身走到那水缸前面,从怀里掏出那本书册丢了进去。
  然后拍了拍手,回过身,正见到江岫呆呆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岫儿。”他笑道,“怎么了?”
  “哥哥。”江岫走到他身前伸出双手,江釉把他抱起来坐在石桌前。
  “哥哥,你不开心。”
  “没有。”江釉一口否认,捏了捏江岫的鼻梁。
  “哥哥,我想吃粽子。”
  “过两天厨房的大娘就会开始做了,做岫儿最喜欢吃的蛋黄肉粽。”
  “可是我想吃色姐姐说的那个。”
  江釉把脸埋在江岫软软的小脸侧,“岫儿,那天哥哥有事,我们不去了。”
  江岫满脸失望,粉青从外面走进来,“大公子,家主找你。”
  江釉点头,放下江岫走了出去,大堂里只有江纹和庄怜两个人,庄怜端坐在中堂下的红木座椅上,江纹正站在他身后替他捏肩。
  “娘,你不是应该谈生意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个说要今天来取货的客人有事来不成了,我也是为这事找你,人家要我们端午前送过去,运费会另外算。”
  “送到哪里?”
  “湾镇。”
  “娘。”江釉抬起眼看着江纹,“还是你去吧。”
  “我要是走得开就不会找你去了,让粉青跟着,我会派几个工人看着瓷器,要不再派两个护卫?”
  “算了,不用了,有粉青就够了,我也不是没去过。”他像是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那我初四早晨就启程。”

  第二道茶之万芳斋的粽子

  湾镇有三件宝,枫塘莲,羊脂糯,五花猪,而正是这后两件宝,成就了万芳斋独一无二的成名鲜肉粽。
  上等的五花猪后腿肉,三分瘦搭配一分肥,在特制的酱料中浸泡上一天一夜,煮熟的粽子揭开粽叶,米香包裹着肉香,肉香夹杂着米香,足以让人回味无穷。
  万芳斋的门面不大,进门就能见到墙上写着张扬的一行字,此中有真味。
  虽然还只是初四的晚上,前来买粽子的人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还有很多都是远道慕名而来。不过坐在堂内现用的人倒是不多。
  “你说晚饭光吃肉粽子能饱?”堂内一角拼了两张桌子,四平八稳地坐着五个人,中间一只大盆,堆着十来个还没有剥开的粽子,冒着热气。
  “可惜没有酒。”沐云泽舔舔嘴唇,手里是一个刚剥开粽叶的粽子,一口咬下去,却什么馅料都没有吃到,连着三口,粽子去了大半,她却半口肉都没有吃到。
  “伙计。”她拍着桌子叫人,一个满身汗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客官,什么事?”
  “这粽子没有陷。”
  “啊,肯定是刚刚错把原粽放进来了,对不起,里面太忙了,我这就去补一个肉粽过来。”
  “原棕?”明嘉木抬起脸,嘴角沾着糯米,好奇地问道,“还有很多种粽子?”
  “当然,我们的粽子总共分三种,原粽就是纯糯米做的,药粽里面加了草药,可以养生,最多的是各位吃的这种,叫做杂粽。”
  “噗。”沐云泽正剥开了另一个粽子,刚咬了第一口,听她说杂棕,一口嚼到一半的糯米喷了出去。
  “老大,恶心。”
  那伙计拿下搭在肩头的抹布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道,“杂粽的种类最多,鲜肉粽,蛋黄肉粽,火腿粽,赤豆棕,豆沙粽,还有混搭红枣,胡桃,板栗,松仁的,客人若有特殊需要,我们也可以现做。当然,来吃鲜肉粽的人总是最多的。”
  “那你再给拿几个别的杂粽过来,火腿粽什么的。”沐云泽又道,那伙计点头退了下去,没多久又端了五六个粽子上来。
  “给我拿十个蛋黄肉粽,包好了我带走。”沐云泽正伸手要去拿粽子,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整个人转回了头,然后猛地站起了身。
  江釉正站着等,眼角也已经瞟到了她,只是装作没看见,直到沐云泽已经到了他面前,惊喜道,“不是说有事,怎么也来了?”
  “送批瓷器过来。”他淡淡回她,送完瓷器天色已晚,今日是来不及回去了,只好住下来等明日再走,想起江岫一直嚷着要吃万芳斋的粽子,所以他特地过来买。
  江釉接过伙计送上来的一大个布包,里面是还未煮熟的粽子,沐云泽伸出手,“我帮你。”
  “不用。”他转身要走,沐云泽挡住了他的去路,想不明白前几日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又变得这般疏离?
  “沐大少还有什么事?”
  “坐会再走吧。”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沐云泽也就是想和他多处一会,“你明天会去看龙舟赛吧。”
  “我早晨就走。”
  “既然来了,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没必要多留。”还是那样的口吻,沐云泽眉峰微微敛起,有些闷,也有些怒,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也不舒服,心里还有些疼痛,竟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了?”
  粉青正在门外等江釉,等了会等不到,就想进来看看,一看就看到沐云泽扣着自家大公子的手腕,他立刻冲了过来,“放开大公子。”
  “粉青。”江釉叫住了他,他在距离两人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大公子。”
  “你带着这个先回客栈去。”
  “大公子,可是……”
  “去吧,这里离客栈很近,我马上就回来。”
  粉青抱着布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沐云泽已经松开了手,发现他手腕有些发红,才想起来自己动手一向没有分寸,又悔又急,“痛吗?”
  “还断不了。”他的话里带着隐隐的讽刺,也不去看沐云泽,只是偏头打量着万芳斋的店堂,也看见了边上一桌吃着粽子,原本像是在看戏,这会注意到他的视线又假装在看房顶的人。
  他一眼扫过,眼底泛过一丝讶异,白茫的衣襟上用金链子斜挂着一块透明薄片,正是那药琉璃片。
  沐云泽要送的人,不是什么快活林的头牌,是白十三少?
  白十三少喜欢这种小玩意,沐云泽送这种男人家的玩意给她姐妹?
  江釉觉得自己一向清明的脑筋突然间打起结来。
  “江釉?”沐云泽发现他突然发起呆来,叫了他一声,江釉回过头,啊了一声,呆呆愣愣的样子一改之前的疏离,就是在平时,也很少能见到他出现这样的神情,眼里像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有了属于一个年轻男子的娇气。
  “要不出去走走,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沐云泽顺势问道。
  江釉点了下头,朝门外走去,沐云泽倒背着手在身后朝几人打了个手势,立刻追了上去,和他并排走在街道上。
  夜风一吹,江釉终于慢慢回过神清醒过来,看了眼身边的沐云泽,就算这次和快活林的小倌没有关系,那也只是这次没有关系。
  “沐大少。”他出声叫她。
  “嗯?”沐云泽侧着脸看他,两人的衣袖时不时擦在一起,她回味着刚刚抓他手腕时的触觉,虽然当时没来得及多想,可是现在回想,当真是一如她想象中的滑软,她握着拳,压抑着手心里的蠢蠢欲动。
  “我听说,快活林有一种琉璃套鼻烟壶,内里的壁上画着用来助兴的春宫图,不知道大少是不是也曾经见过?”
  沐云泽一张嘴张大,愣愣地看着他,她怎么都没想到,江釉会问这种话出口,她愣了半晌,“你……”
  “那我就理解成看过了。”江釉接过了她的话,又道,“那么不知道大少在快活林有多少个相好?多少个是点水之交,多少个又是濡沫之交呢?”
  沐云泽突然变成了个闷葫芦,两人走路的动作非常慢,街道上八成的店铺都已经打烊,还有两成继续挂着灯笼做着生意,这条街不允许马车和马匹进入,所以路上有不少及膝高的石墩排成一排,阻挡马车和马匹的进入,只可惜马车阻得了,马匹却未必了。
  江釉见她不给反应,倒是想一次性把该说的话全都说个清楚,“或者说,沐大少对多少男子说过喜欢你,想要你这种话?”
  江釉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沐云泽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在一家已经打烊的铺子前面,边上一家的灯笼正挂在侧前方,被风吹得扑朔作响,江釉的一缕发丝也被拂起,拂过沐云泽的下颌。
  “一个,你一个。”她的神情在微弱的灯笼烛光中是难得的专注认真,“快活林,我承认我以前经常去,睡过的小倌也不算少,不过遇上你后,我再没有去过,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沐云泽今晚敷衍或是蒙混撒谎骗过去,那么江釉真的会铁了心和她了断,可她不会,她是沐云泽,做过就是做过,不会不承认,而也正是这份真,最初吸引住了江釉的目光。
  他看着她,她倒是爽快,说那句睡过的小倌也不少时也不会脸红一下,脸皮真是够厚的,虽然已经接受了她的回答,他也不能指望以沐云泽的为人一直到二十四五岁还守身如玉,但是理解不代表心里不会生气,江釉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甩了袖子转过身,“原来我不过是那些小倌的替代品。”
  “不是。”沐云泽冲到他身前,双手想要去抓他的肩膀,伸到半路又讪讪地落下去,“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要娶你回家疼一辈子的。”
  那句话冲口而出,说的理所当然,还带着丝丝霸道,她说的要,而不是想,好像不管你想不想,你江釉就是我沐云泽要娶回家的男人。
  江釉憋了这么多天的难受劲突然像是一下子散去了,看着她急急切切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浅浅地笑了出来。
  那一笑,在夜幕下,在微弱的灯笼烛火中,再次勾走了沐云泽的魂,虽然,早就已经被勾了个干干净净。
  “我已经到了。”江釉指了指隔壁,沐云泽回过头,原来那挂着灯笼的店家就是他入住的吉祥客栈,“你怎么住得这么近?”
  “我住得近碍着你了?”江釉越过她走进客栈,沐云泽连忙跟了进去,不离他三寸远,只是从左边换到了右边。
  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大堂里没什么人,掌柜埋着头在打算盘,一个跑堂正从里面掀开门帘出来,那掌柜头也不抬,“我让你把厨房里的柴火换个地方,你搬了吗?”
  “搬了做甚,不早晚都是烧掉。”
  “离灶膛太近了知不知道,最近天气干燥,溅到火星子了怎么办?等会就去搬。”
  “明天吧,这么晚了。”
  那跑堂还在和掌柜讨价还价,江釉已经踏上了扶梯,站在第二级台阶上回过身,沐云泽抬起头,一手扶着扶梯扶手,他朝她道,“你回去吧。”
  她还是站在那里,“我看你上去。”
  江釉也不坚持,回过身一步步慢慢走上了二楼,在踏上最后一级的时候低头看下去,她还在那里,望上来,正四目相对。
  江釉低下头,“我明日会来。”说完便拐弯进了楼道,沐云泽反应过来他是说会来看龙舟赛,一直在那里傻站了半晌,直到掌柜的过来催她要打烊了,才慢慢地出了客栈,一路走回去,只觉得夜风吹在身上都是如此美好,月色是如此明媚,星子是如此耀目。
  沐云泽踱回了万芳斋门口,连万芳斋也已经打烊,她们几个人看来也已经回客栈去了,她一个人悠哉地也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回去,路上经过一个依旧热闹的赌坊,忍不住有些手痒,不过还是忍住了。
  不是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嘛,她还是不去了,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她倒是宁可以后永远都输到底。

  第二道茶之一火定情

  江釉是被噼噼啪啪的杂乱声音给吵醒的,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白烟,一种属于焦炭的气息弥漫在鼻间,他抓了衣服披上,穿了鞋绕开屏风到外间打开房门,一阵更加浓烈的灰烟猛地扑来,他一口吸进去,只觉得喉咙里干得发痒,不住咳嗽起来,眼睛也被浓烟刺得流出了眼泪。
  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白烟,看不清楚,连声音似乎都被浓烟盖得甚不清晰,只听得见乱哄哄的脚步声和拍门声,直到楼下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着火了,厨房失火了,快跑吧。”
  粉青从外间的床上一个翻身掉了下来,“什么人?”
  江釉抓了衣服丢给他,“着火,穿上,马上走。”
  粉青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着,着火了?”
  江釉没再回答他,飞快地抓了搭在架子上的巾帕,房里没有水,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壶,湿了巾帕,一块递给粉青,“外面烟大,捂住鼻子,我们往楼梯去。”
  粉青走在前面,一出门还撞了个人,还没走到扶梯前面,粉青就开始跳脚,“大公子,火,楼梯被烧断了,咳咳,咳……”他挪开了巾帕一说话,吞了一堆浓烟,不住咳嗽起来。
  江釉没来得及看,一个女人推开他冲到了楼梯转角的地方,单脚跨出去,粉青瞪大了眼,就见到那女人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只听到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是伤。
  江釉蹲低了身子,“这里是天字号房间的扶梯,走到头转过去就是地字号的房间,那里还有扶梯。”
  厨房离这里较近,已经烧到了二楼,快些的话有可能那边的扶梯还没断。
  粉青点头,回身走到江釉前面,朝反方向走过去,江釉弯着身子在他身后,底下看样子压根还没有人来救火,能逃的只顾着逃了出去,也难怪,现在是深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
  两人紧贴着房间的一面,一间房里传来阵阵啜泣声,江釉眯起了双眼,那声音,应该是属于一个不超过五岁的小男孩的。
  “粉青,你只管抓紧下去,不要回头看我,我就在你后面。”
  江釉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地传来,粉青用力点头,加快了脚步,江釉却停在了原地的房门前,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身后的热浪越来越接近,他知道火从扶梯上蔓延了上来,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可是江釉每次见到三四五六七八岁的小男孩,就会下意识地往江岫身上想,生死关头,其他陌生人他不会去理,却偏生是这样的小男孩,他做不到不管。
  房里的摆设和他自己的房间是一样的,此时也是弥漫着白烟,啜泣声在屏风后面传来,江釉转过去,那已经哭花了眼的小男孩还不过三岁的样子,小小一团肉,缩在地上,房里没有其他人,江釉弯下身直接把他抱起来就朝外走。
  “闹闹,闹闹。”他嘴里一直在重复两个字,江釉也没工夫去问,很快回到房门口,门没有关,门槛处有一溜火苗蹿了过来,他跨出去,按下那小男孩的脑袋,弯着身子飞快地沿着之前的路走过去。
  ***
  沐云泽已经回到了自己入住的客栈,客栈已经打烊关门,她却没有了敲门的欲望,一个人席地坐在门槛上,夜风吹拂在脸上,竟是毫无睡意。
  坐了半刻,她站起了身,正准备要砸拳上去叫人来开门,一阵铜锣声由远及近,她转过了身,大晚上奔马敲铜锣只有三件事,水火杀,也就是发大水,起大火,以及有凶杀抢劫绑匪出没。
  铜锣敲得震耳作响,“救火,都起来救火。”
  隔壁的二楼推开了一扇窗,打着哈欠的女人懒洋洋地问道,“哪里失火了?”
  “吉祥客栈,快,都起来去救火,有水的提水,没水的提桶。”
  沐云泽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涌上全身,发了疯一样转身就往回跑,那马上的女人和二楼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她没带水。”那二楼的女人靠在窗沿上,马上的女人又开始大打铜锣,“救火,都起来救火。”
  ***
  附近店铺人家水缸里的水已经全都贡献了出来,人群自发地排成了一条长线,从吉祥客栈排到了枫塘江,水桶一个个传过来,但是水少火大,一桶桶在客栈门口泼上去,刺啦一声就化成了水汽。
  粉青从大门口冲出来,回头等着,却怎么都等不到江釉,他快要哭出来了,突然间手腕被人重重地扯住,扯得他吃痛地叫出声来。
  一回头,只看到沐云泽在火光中有些狰狞的脸色,“他呢?”
  “大公子还没出来。”他抹着脸上不自觉掉下来的眼泪,沐云泽撒开了手,左右一手抢过一个水桶,兜头浇湿了全身,两桶一起丢开,还没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了进去。
  眼前被白烟挡住,她什么都看不清,梁上不断有烧着的断木落下来,大堂整个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她伸手挡住了一大根粗木,手腕上一阵刺痛,身上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江釉。”
  沐云泽眯着眼,见门就踢,门板扑棱棱地飞开,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她看不清路,胡闯乱走,衣摆一不小心擦着火堆烧了起来,沐云泽低头一把将衣服扯断,再抬眼时隐隐约约却听到了一阵哭声。
  断裂的大梁徐徐打落而来,沐云泽一个鱼跃在那燃着火的木梁上跃了过去,翻了个滚,发现落地的地面上虽然热烫,却没有起火,伸手一摸,是青砖地,她眯着眼,这里没有烧起来,看样子是一个院子,她走到那客栈的后院来了。
  眼前的白烟太浓,三尺之外实在是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那道哭声越来越清晰,她循声走过去,撞到了什么东西被迫停下来,低头才发现是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石板下面钻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呜呜地哭个不停,呜呜咽咽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沐云泽一把将人扯出来抗在肩上,那小男孩还是在哭,一个劲地喊着,“淘淘,淘淘。”她揪着一颗烦乱的心,最气闷的是双眼根本无法在这白烟中看清,她难以遏制地发出一声长啸般的嘶吼声。
  声音穿透了火光和浓烟,也穿透了夜幕,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像是受伤的野兽,狰狞无比,却带着无力的绝望,只换得心伤叹谓。
  粉青被她这一声吼得在大门口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颗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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