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二〇五信箱-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幸好雨点不大,他并未提高步速,慢慢地走向门口,冲那个笔直站立在门边的保安点点头,顺着他拉开的铁门踱出去。雨,细盐般一阵一阵播撒下来,身后砰然传来铁器滞重的钝响。许延仰起脸,刚才那抹单薄的阳光,不知不觉已被厚重的云翳湮没。

“嗬,雨中漫步?”刚收回视线准备再走,一柄黑伞就遮上了头顶,周涛笑道:“许先生真有雅兴。”

“呵呵,周局也要走吗?”许延收敛心神诧异地问:“看来房校长没法发挥厨艺了。”

“唉,没办法,”周涛擎着伞柄,单手插在裤兜里,随意地说:“被宝贝女儿急召回家,下不成棋了。”

“哦,真幸福,周末正该一家人聚聚、共享天伦。”许延微笑着说:“周局爱下棋?哪一种?”

“象棋,打发时间。”周涛闲闲地问:“许先生没成家吧?父母还在上班?”

“呵,还没。”许延笑一笑:“母亲退休在家,我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

“哦……抱歉。”周涛看向路边:“我的车在前面,许先生去哪里,顺便送你。”

“不用客气了,从这里打个车回去很方便。”许延看着那把明显倾斜过来的黑伞,笑了笑:“象棋有段时间我也常下。”

“是吗?那改天切磋一下,”周涛并未坚持,跟他停在路边等车,笑道:“比唱K吃饭有意思。”

“呵呵,一定。”许延扬手招停一部的士,拉开车门回过身,视线滑过对方肩头那块儿浅蓝的洇湿,微笑道:“谢谢周局,再见。”

周涛笑了笑,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扬了扬,看着他坐进车里。

车轮在遍布水渍的路面上越跑越快,许延捋了把脸,重重靠向椅背,将那个擎伞伫立的颀长身影同时撇向身后。有些事情,根本无需动用语言,那柄濡湿的黑伞,伞下幽深沉静的眸光,足以说明一切。他皱眉闭上眼睛,先前扰心的那些问题再度光顾,而雨中同行时,左肩那片融融的温暖,竟也未能迅速消散。

露从今夜白

“延延,对不起,”封毅的复电下午两点多才来:“中午刚好有个会诊,接不了电话。”

“没事儿,哥,”许延犹豫了会儿:“你那边儿,很忙吧?”

“嗯,比二院还忙,”封毅问:“对了,菱菱的事儿,咋样儿了?”

“咱俩猜的没错,”许延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你说李浅墨这人,咋能做得出来?刚开始还以为他挺老实。”

“呵,人会变的呀,”封毅笑道:“菱菱怎么说?”

“还没跟她提,中午才确定。”许延默了会儿,头低低地垂向书桌:“哥……你啥时候回来?”

“半个月吧,”封毅顿了顿,也有一阵子沉默,轻声问:“想我了?”

“……嗯。”许延难得没否认,不知怎么就囔了鼻子,拿着听筒,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了……”封毅轻声笑着,微叹了口气:“乖,怎么还像个娃娃。”

“……那还不是,”许延咬着唇,拿起桌上那人常用的钢笔,转了两转,攥进手心:“你宠的……”

“呵……”封毅竟有好长一段儿没回话,末了笑道:“嗯,我错了。”

听着那人低低的声音,许延蓦然湿了眼睛,仿似有团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堵在喉管里不上不落:“哥,咱们别建房子了,也别要那些钱了,”他压制着那串没来由的哽咽,困难地说:“你带我,回二〇五吧,好不好?”

“……傻话,”封毅顿了顿:“阿姨怎么办呢?”见许延不答,轻声说:“乖,休息会儿,别想这些没用的。我晚上打给你吧,马上有台手术。”

“哦,那你忙吧。”许延放下笔,坐直身子:“我先挂了。”

“好,”封毅道:“听话,去睡一会儿。”

听筒那头,很快传来‘滴滴滴’的忙音。许延将电话从耳边移下来,伸指慢抚着那圈细小的出声孔,喉间的拥堵,仿佛更膨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许延找到夏紫菱,将情况给她摆明了。夏紫菱没说什么,当即打了电话跟李浅墨摊牌。

结了这件事儿,时间好像一下子空了下来,整日呆在二院宿舍里,也无心去看楼。早几个月两人就想买几套房子搬出去,新天公寓虽说是自己的,环境也不错,但终究离市区远些。尤其封毅,住那儿上下班不方便,万一塞车准误事儿。

那会儿想买却□乏术,现在有时间了,又蔫蔫的提不起兴致。许延划拉着鼠标在电脑前坐了一个多小时,网页翻书般变换,却什么都没看进脑子里,最后疲倦地扔开。呆坐了半晌,去洗手间冲了冲脸,换上衣服下楼。

现在经常要出门应酬,自己不会开车很不方便,又不想配个司机前后跟着,相当不自在,干脆趁这段儿闲些,去把车牌考了。许延打了个车赶到市培,报上名拿着复习资料出来,已经五点来钟。接着回去闷书实在太无聊,那几个熟人又不想见,饭点儿正巧到了,虽然没啥胃口,还是折进了附近一家酒楼,想着随便吃点儿再回家。

现在饮食业真是生意兴隆,特别是旺区,这才几点,里面就黑压压铺满了一片人头。许延皱了皱眉,想退又不愿动,见咨客小姐已经满脸堆笑迎上来,便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走。七拐八弯分开人群桌椅,到了边角一台三人座坐下,茶水很快送上来。

许延涮着杯碗,随便点了几个菜,才刚喝上口热茶,旁边的椅子就被拉开,抬头一看,竟是李浅墨:“许延,一个人吃饭?”

经过了那一茬儿,丫的竟然还言笑如常,若无其事,脸皮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许延笑笑,放下杯子:“嗯。”

“呵呵,我也跟朋友在这儿吃饭,”李浅墨笑道:“过来一起坐吧?”

“不了,点了菜了,”许延拿起热毛巾揩揩手,瞟他一眼,打开笔记本:“你回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哦哦,你忙。”李浅墨笑着应道,却并未起身离开,还让服务生送来一套碗碟,坐在旁边自动自觉地斟茶倒水。

“你有事?”许延手指离开键盘,不耐地侧过头:“有话就直说吧。”

“许延……”李浅墨放下杯子,换了另一副郑重的面孔,转头直视过来:“你也知道,我对紫菱,从小就真心实意……”

许延蹙眉看向他,直盯进那双深棕色瞳仁的深处,黯淡的眸光里,竟隐约泛起一丝无力的乞怜,不能说没有诚意:“呵,以爱之名,施加伤害,”他玩味地笑了,瞳孔蓦然收缩:“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实意?”

“是我欠考虑了,”李浅墨移开目光,不安地端起杯子,仿佛想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可我从没想过离开紫菱,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急切地解释:“我的本意,都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

“嗬,”许延收回视线,淡淡道:“这份心意,紫菱已经领受了,至于别的,跟我说没用,我想你该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

“许延!”李浅墨搁下杯子,整个身体都转过来:“咱们都是成年人,你也知道,有些状况会逼得人迫不得已,要不是她非要跟学校那些男生纠缠不清……”他惶急地说:“我不是为自己辩护,但这么多年……何必做得那么绝,我已经认错了,总该给个机会……”

“李浅墨!”许延本已挟起颗花生米,闻言‘啪’一声拍下筷子:“你不要自取其辱,要不是菱菱拦着,你以为,我能善罢甘休?”他眯起眼睛,寒声道:“肖想菱菱,你也配?”

“许延,”李浅墨马上软下来:“有话好好说,咱们多少年的熟人了……”

“没什么可说的,”许延厌恶地别开脸,点开文件夹:“你走吧。”

“许延……”李浅墨诺诺地哀求,拿毛巾不停揩完了脑门又擦手,赖了好一会儿,见对方态度决绝,确无余地,话音蓦地徒转:“哼,夏紫菱对你的心思一直就不单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兄妹,说得好听,”他冷笑道:“费那么大劲儿破坏我们,你是舍不得把她嫁人吧?”

“呵,精辟,”许延一阵怒火填胸,却悠悠地笑了,轻轻合上笔记本,端起茶杯,手一倾,施施然泼向对方惊愕莫名的脸:“不过,你管不着。”

“许延!”李浅墨挂着满脸水珠子,愣了半响,才突地拍案而起,破口道:“你太过分了!你等着……”

“等什么?”许延悠然靠向椅背,侧脸斜视着他,扯动嘴角,冷声说:“等你表弟削尖脑袋,到处宣扬我是同性恋?嗬,”他轻笑道:“是这样吗?来吧,我等着。”

“你!”李浅墨攥紧拳头,脸上又红又白煞是好看,他本来个子就比许延高,站在桌前,看着还颇有气势。

“怎么?等不及想比划比划?”许延嗤笑道:“说吧,我随时恭候。”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李浅墨怒火中烧,完全撇开往日的斯文气质,咬牙道:“别以为我碍着紫菱的情面,不敢对你怎么样!”

那张聒不知耻的脸,实在大败胃口。服务生端着托盘,在几步之外犹豫不决,餐厅里无数道视线都被吸引过来。许延真后悔,刚才竟进了这家酒楼,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无奈地叹口气,收拾起东西:“急着耍猴戏是吧?那您请自便。”他冷冷地打开钱包:“真想好招了,我再奉陪。”

“你!”李浅墨看他起身,一把抓住过来,两眼喷火:“你就想走?!”

“你想怎样?”许延的视线从手臂上行,直盯牢对方的眼睛,正想接招,不妨隔壁围台上竟站起个人,低头跟服务员说了一句,匆匆走近。

“先生,”周涛拍了拍李浅墨肩膀,淡淡说:“这是公众场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话音才落,酒楼经理已跟几个保安一起向这边走来。

“哼,”李浅墨这才意识到先前冲动了,强压下怒气,悻悻放开手:“你够狠!”说罢掉头回了自己那桌,迎着满桌子狐朋狗友,愤愤然坐下。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这话的人,想来也经历过不少奇遇,许延笑道:“我该说,真巧吗?周局。”

“呵呵,还真是,”周涛目光温软地与他对视:“下了班,陪单位的小年轻过来打牙祭。怎么,就要走吗?”

“呵,换个地方吃。”许延提起公文包:“刚才谢谢了,您回去吧。”

“等等,”周涛想了想,招手叫过服务员:“23台,记我的账。”说罢回桌交代了两句,拿上外套过来:“走吧,一起去。”

“……不用了周局,”许延愕然道,连忙推辞:“您陪同事吧,我经常一个人吃饭。”

“没关系,”周涛径自向外走:“这酒楼是我们的定点‘食堂’,”他回头笑道:“早吃腻了。”

“……”许延看向李浅墨那桌探头探脑的杂碎,哭笑不得地跟着走,难道自己看着就那么弱不禁风?到了这一步也不好再推,无奈笑道:“那么周局想去哪儿吃?”

“上车再说,”周涛促狭一笑,竟带上了一点儿顽皮,仿佛干了件有趣的坏事儿,那倏然而现的稚气,与他沉稳的举止配搭,竟奇异地不觉冲突,反倒有种另类的和谐:“不然待会等那帮家伙想明白了,追出来,咱们就跑不掉了。”

“呵呵,好。”许延失笑,反正左右无事,一个人吃饭确实无聊,不如放一晚假,这人看着也不像个磨不清的。

月下秋水寒

“准备考牌?”周涛看看他拿着的纸袋:“想去哪吃?”

“我随便,”许延把东西放去后座,解释道:“以前一直没学,恰巧这段时间能抽出点儿空。”

“是没兴趣吧,我姐夫也不爱自己开车。”周涛慢慢将车子倒出来,笑问:“星辉广场下面新开了家墨宴,要去试试吗?”

“呵,好啊,”许延知道那里,前两天经过见伺者都是一体黑衣,外观也很另类前卫:“我还没去过。”

“哈,我也一样。”周涛笑道:“就是看那家新鲜些。”

六点来钟,市区照例堵车,一个灯口没有五六分钟根本过不去。蚁行了一段儿,周涛停下车:“看来挑错地方了,”他无奈哂笑:“下班时间,应该往荒郊野外跑。”

“呵,没关系,”许延调侃道:“说明咱们市经济发展迅猛,好现象啊。”

“哈哈对,”周涛笑道:“不久之后,这滚滚车流里又该增加一辆了。”

“哈,难说,”许延道:“我兴致不高,去学是被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牌呢。”

“这种考试,很容易过关的,有空多练习一下。”周涛看看他:“我也可以教你开。”

“谢谢。”许延不置可否,笑了笑:“周局平时很少回家吃饭吧?”

“是啊,”周涛转回头去,捋了一把头发:“里里外外,应酬太多,家里人都习惯了。”他苦笑道:“偶然赶回去,还经常吃不上饭,唉。”

“呵呵,辛苦。”许延理解地说:“机关单位的工作,应该相当困身,离开校门开始混饭吃,哪里都一样不自由。”

“嗯,校门,”周涛点点头,微叹道:“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笑着回头:“你们还好吧?辛苦是辛苦,但自己说话能算数。”

“一样啊,自己再能拿主意,”许延笑笑:“不是也要被各种束缚牵着走?一个萝卜一个坑,谁都五花大绑,哪儿能真的算什么数呢?”

“倒也是,”周涛凝眸看了看他:“许先生很年轻啊,社会经验却不少,我像你这年纪,还意气风发,万事不放在心上。”

“还好吧,”许延看向前面的车屁股:“越傻的人越早熟,到处磕得头破血流,不想开些,怎么活得下去呢。”

“嗯,咳,难得溜号出来,不提这些没劲儿的,”周涛岔开话题,笑道:“上次说了要切磋棋艺,这周末有空吗?上我家杀几回合怎么样?”

“呵呵,行啊,”许延想了想,周末也没什么安排,去他家,他爱人孩子应该都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夫人不会怪我打扰吧?”

“哈哈,怎么会,”周涛笑道:“我爱人很好客,除我之外,她谁都欢迎。”

“哈,”许延失笑:“您不用欢迎啊,自己人嘛。”

“呵呵。”周涛但笑不语,红灯一过,迅速开出去。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跨进了一大步,许延虽然清楚周涛对他有好感,但这个人品格确实不错,相当坦诚,从未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和言语,一直安于君子之交。上次去他家下棋,看得出来他很疼爱女儿小兰,夫妻关系也相敬如宾,至于私底下究竟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但,凭着表象白头到老的夫妻,这年头难道还少了吗?只要双方都是要体面嫌麻烦的人,那么维持一个家的条件,其实已经足够了。转眼过去了七八天,下午刚从公司出来,不期然又接到周涛的信息:“今晚被女儿放鸽子了,你那有位置吗?”

“小板凳有一张,”许延勾唇笑笑,发回去:“周局要不嫌屈了驾,就过来吧。”

“时间,地点?”那边很快复过来,轻松地调侃:“小板凳总比冷地板强。”

“哈,说真的,”许延边走边扯:“我本来准备回家泡面的。”

“板凳没关系,泡面就实在太委屈了,”周涛继续开玩笑:“要不我们去鲨尾村打打秋风?这时候刚刚好,风平浪静鱼又肥,不吃白不吃。”

鲨尾是个小渔村,距离G市八十公里,许延看时间还早,回过去:“行,哪儿集合?”

“你公司楼下。”这人手指动作真快,一个来回不消几秒。

“好,我回办公室,你到了打电话。”许延复完,正准备上楼,路边就响起一声短促的喇叭,定睛一看,不是周涛是谁?原来换了部越野车,早在门口等着他了。不由低头失笑走过去,这人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换下平时的正装,只穿一件迷彩T恤,下面是军绿休闲裤,架着副墨镜,看上去简直活力逼人。

“你倒是准备充足,”许延坐上车,看着自己身上的西服,无奈地笑:“到了那地方,更显得我这一身不伦不类了。”

“是不伦不类,”周涛诙谐地说:“一看就分划出阶级层次了,我是司机,您是老板。”

“哈,只管出钱埋单的老板吧?”许延苦笑道:“我真够冤的。”

“去了再说冤不冤,”周涛爽朗地笑,一踩油门将车子开出去:“保证让你心甘情愿放血。”

海滨公路车不算多,两小时不用就到了鲨尾村。周涛将车子停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两人开了门步行进去。这是个相对破落的小渔村,木板搭建的低矮平房一幢紧连一幢,门口大多有块用水泥粗略熨平的院子,晾了些旧网子和鱼干。昏蒙的灯影下,细浪伴着三三两两的狗吠此起彼伏,走近村尾的一户院子,周涛推开老旧的木栅栏,向里面招呼:“老赵,在家吗?”

卧在檐下的老狗,显然认识来人,只倦怠地抬了抬头,又趴下去接着打盹儿。房子里的人却兴冲冲走出来:“哈哈,周涛,有日子没来了,还以为你忘了我老赵家。”老赵精瘦黝黑,显见常年日晒雨淋,四十来岁,嗓门大而粗嘎,像粘了层沙粒:“今天想怎么玩?”

“怎么会,忘了回家的路,也忘不了你这里。”周涛笑着介绍:“这是许延,我一个朋友,借你的船,出海钓几条鱼。”

“你好,赵大哥。”许延点点头,客气地打招呼:“叨扰你了。”

“咳,别客气,我老赵家不兴这个。”老赵呵呵笑道,回头朝屋里吆喝一句:“三儿,出来,跟我去滩上推船。”

“诶!”说话间就奔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一样的黧黑壮实,憨憨地咧开白牙:“周先生来了。”又冲许延羞涩地笑笑。

几个人说走就走,出门好一段儿,老赵才想起来,猛地拍一下脑门:“咳,瞧我这脑子,你们吃晚饭了吗?”

“没有,”周涛打趣道:“看你没诚意邀我们进门,只好委屈自己肚子忍着了。”

“哈哈,回家回家,”老赵笑道:“吃饱了再玩。”

“诶,老赵,不用了,”周涛连忙拉住他:“说笑的,对了,你船上的火盆还能用吗?”

“能啊,”老赵说:“打算边钓边吃?”

“对呀,”周涛拉着他继续往前走:“那才过瘾。”走了两步转而问许延:“你要先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还不饿。”许延笑道,这里淳厚浓烈的渔家气息,和月影下的凉风涛涌,不由让他心生好感:“像你说的,那样儿吃才过瘾。”

“好。”周涛爽快地笑。

几个人一路说着闲话来到海边,老赵带他们走近锚在滩上的一艘小艇,招呼一句:“来,一起出力。”

许延扶上船舷咬牙往前猛地一送,快艇立刻晃悠悠滑进了海水中。老赵把钥匙交给周涛,抬头看看天:“这月亮,又大又亮,真会拣时候。”说罢拍拍手:“要回来晚了,钥匙照旧放在窗缝里,我就不等你了。”

“好的,忙你的去吧。”周涛笑应道,伸手给许延:“来,上船。”

“你会开船?”先前一直以为是老赵开船出海,现在才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延不由踌躇,对上周涛清澈见底的眼睛,半晌才扶着船舷一跃而上:“谢谢,我自己行。”

“我们不开远,”周涛收回手,走向船头发动快艇,在急促的马达声中单手指向前方的海岛:“过了那个小岛,鱼就开始多了。”说着回头一笑:“你放心。”

“呵,没事儿,”许延脸上微红,赶忙道:“不是担心,我会游泳。”

“你知道,”周涛没有回头,温软低沉的声线在漆黑的浪涛间徘徊颠仆:“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待许延回答,又续道:“对你,不能说没有企图。但至少,在我放得下现有的家庭之前。所以,你放心,目前,我会是个名副其实的朋友。”

许延良久没有吭声,任由船沿割破海浪的哗响在耳边回荡,这样的表白无法回答,甚至不能拒绝。前方那个人,脊背与鼻梁一样挺得笔直,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坦然得让人由衷敬佩。语气温和,却包容着无法忽视的力量和信心。

这可怎么好,要是一般的觊觎,倒容易打发。这样一个自尊自重又诚恳坚定的男人,他反而不忍轻率对待。‘至少,在我放得下现有的家庭之前’, 许延皱起了眉,看来,麻烦了……

“周涛……”半晌之后,许延才憋出话来:“你可能不知道,我有朋友。他,最近出差去了,等他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是,封先生吧?”周涛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轻声笑道:“你也可能忘了,我跟他见过。”

许延这才想起,起初跑税局的时候,是封毅陪他一块儿去的,愕然道:“嗬,对,我忘了。”

“哈,没关系,下次有机会,一起玩。”快艇过了小岛,周涛停下船,过来装好鱼竿:“你有朋友我有家,那也不能辜负这么亮的月光,所以,我们今天一心钓鱼,”说着递过来给许延,幽静的黑眸伴着温柔笑意,在月色下清波般徜徉:“快下钓吧,海里的鱼,都等饿了。”

许延一笑接过,站起来甩开鱼线抛进海中,释然道:“好,咱们把它们全钓上来。”

“哈哈,要是碰上海怪,就算了。”周涛开怀大笑,也将鱼钩抛向水面,徒留洁白的浮标,在波涛上一晃一晃,轻缓地荡漾。

两人玩儿得兴起,边钓边吃,直耗到深夜十二点涨潮,才收竿回航,都快活得心满意足。这么长时间以来,忙着家里公司和股市的事儿,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