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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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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了这么久,居然为一张照片激动了!安乐为他的异常神经感叹,又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燕城。”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古怪稀奇的鸟都有。安乐想起老三,那人也在燕城,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妙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萧香摇头:“暂时不想,等他们忘了我的时候我就回去。”
安乐眉毛一挑:“等几年?”
萧香笑:“承蒙您看得起。三五个月吧,这段期间,就住你们家了。”
“我家贫困,容不下你。你干脆在这边买个房子算了,日后若不想要了再盘出去,反正房价从来都是只涨不跌。再不行你租个套房住,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干净利落。”
“不要!就住你家!”
“嗯嗯。”安宁跟着点头,“我们家只有我和哥哥,没关系的,你去吧。”
“你看!”萧香得意非凡。
安乐牙痒痒。
“别担心,我其实想找个伴而已,我不喜欢一个人,很寂寞。”萧香垂下眼帘低声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很羡慕你们可以一起笑闹玩耍、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安宁握住他的手,感同身受道:“没关系,以后我和哥哥陪你。”
真是个小家伙。安乐失笑,把他拎起来穿上鞋,对萧香道:“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你。”
“等一下。”萧香唤住他,指着床上新买的梳子。“帮我理一下头发,都快打结了。”
安乐闻言笑,拿了梳子坐在床边,打量着他:“你没让漂亮的护士小姐帮你梳梳发?哦对了,我忘了问你,洗澡上厕所怎么办?护士小姐帮忙?”
“如果你是幸灾乐祸的话赶紧收起来。”萧香微撑起身子,一头长发凌乱得跟街头流浪汉一样,美感全无,只有狼狈,不过,衬着那张雪肤花貌倒也颇有点我见犹怜之感。
安乐伸手至他腋下帮他翻身——他的伤大多在背上,平时睡躺都是侧着的,挺难受。
“我来梳吧。”安宁眼巴巴盯着梳子。
“给他梳了他还会有头发么?”安乐示意他站一边不动,自己捧着萧香的头发一缕缕把打结处顺开。几天没清洗,他的头发已无光泽,但乌黑如故,发质细细软软的触感不错,不过这情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像是举案齐眉的夫妇般。
“笑什么?”萧香恼羞成怒,“明天你帮我洗一下头发吧,要发霉了,长这么大没这么难看狼狈过,真想撕了那些人。”
“听过某些地方流传的梳发谣么?”安乐笑问。
“什么?”
“一梳长发黑又亮,梳妆打扮为情郎;二梳长发粗又亮,夫妻恩爱情意长;三梳长发长又亮,父母恩情永不忘;丝丝长发亮堂堂,幸福生活久久长。”
“你哪儿听来的?”萧香笑。
“我家隔壁的婶子是偏远穷乡僻壤的山里人,家里穷,到这儿找工时碰上李叔,两人就好上了,结婚的时候因为婶子家太远,且火车也不方便,娘家人只派了她妈和姐妹三人作为代表过来祝酒。婶子那边的风俗是进夫家前一天是要在自家呆着的,可婶子之前一直住李叔家,她没住所,于是李叔便跟我爸商量让她们到我家住一晚。”
“然后呢?”萧香听得津津有味。
“那天晚上,我家大堂特意点了两根大红烛,烛光摇曳着感觉特别喜庆,婶子她妈把圆镜摆上桌,然后拿桃木梳给婶子梳头,边梳边念这歌谣。”安乐回想起,那时候的婶子一家是幸福又哀伤的,“梳完了,娘儿几个抱在一起哭,哀哀恸恸的让隔壁李叔听见,以为出什么事了,差点就要翻墙过来看,幸好被我爸制止了,不然……”
见他顿住不说了,萧香便问:“不然怎么了?”
“她们的习俗吧,见了面会不幸福。”安乐说罢又摇摇头,“迷信的说法。”
萧香低低笑,呢喃似的说:“你这人……”
“怎么?”
“没什么。”萧香未受伤的手往后摸,碰到安乐的手臂,指尖轻轻滑动又收回,轻叹道:“你的皮肤果然是温暖的,我第一眼见你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你那时说话挺刻薄。”
安乐闻言挑眉横了他一眼,一旁的安宁则把自己的小细胳膊伸出来,求证似的贴上萧香的手,道:“我的也是暖的。”
“是,你的也是暖的,不暖还是人么!”安乐捏了他一把,笑。
萧香看安宁得意的神情,微微笑。小家伙,你跟我一样,都是微凉的。
拾荒 act 40 :鲜花
安乐知道若没意外,八九点钟时小六和陆晓肯定会过来找他打球,顺便再逼问他昨天为什么偷溜。他不想跟他们解释这些,便早早七点半就出门了,只在门上贴了张纸条:外出,晚上回。
买了早点上病房时萧香还在睡,安乐没叫醒他,和安宁两人安静吃完早餐便带他到住院部大楼门口的小花园里闲逛,给他介绍圃圆里的花种、花期,有些不懂的便跳过,保持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都懂”的“厉害”样。
“我们家为什么不种花?”安宁想到自家空荡荡的院子,不解。
“花草是要定期浇水、除草虫。施肥、松土,不然它没办法开出这么艳的花来,而且养花草要尽心,稍有怠慢它就闹别扭生病,养的少了它还会孤单不快乐,这样也长不好的。”安乐淡然解释。“我们家院子里有几株常春藤,藤蔓已经快要爬上屋顶了,虽然花、果期都过了,但它一年四季都青青绿绿的不是也很好看么?”
“恩,好看。”安宁点头,笑眯眯道:“我见李叔张伯家的院子里都有。”
“因为它容易长又容易养啊,插进土里自己就能活,顽强又韧性。”安乐边说边打量着身边形形色色的擦肩而过的病人,几乎都是苍白着一张漠然的脸、虚弱的身体、蓝白条纹病服、无声无息的漂游的幽灵。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住院的病人,病痛已经摧残了他们的身心,即使五彩缤纷的鲜花也不见得能让他们的眼中添加色彩。
“走吧娃娃,咱们去看看萧哥哥。”安乐抱起安宁,快步上病房。
房里的萧香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满室的药味未散。安乐猜想是护士给他换药了,便问他要不要吃早餐,粥在保温瓶里。
萧香点头,先漱了口,让安乐喂着吃。
“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安乐感叹道:“我长这么大,除了喂娃娃吃过饭外,还从没这么服侍过人呢。”
“给你机会练习么。”萧香无赖的笑,“等下帮我清洗头发吧,昨晚上让我难受了一晚。”
半瓶粥全吃光了,看来萧香恢复得不错,安乐把瓶洗了,顺便接了半盆温水到床边,让他趴着把头探出床外,满头长发披散下来……怎么看都像是贞子刚从格子里爬出来!
安乐跟萧香这么说,萧香笑得嘶嘶抽气,直叫他别说了伤口要裂了。
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洗着那把长发,换了好几盆水,总算是把泡沫冲干净了,拿干毛巾帮他擦掉水珠,安乐梳发的时候道:“有吹风筒就好了,这样自然干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香说:“我不喜欢干燥的风,能不用就不用。”
“现在是不能不用。”
安乐试着到值班室跟护士小姐借,她还真万能的借出来了,回来又帮萧香把头发吹干,顺便趁他不注意结了两根麻花,结完后自己抱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直呼病房里有个姑娘叫萧香,长的美丽又可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安宁也忍不住笑,可见萧香一脸恼怒又狼狈的想用未受伤的左手解开辫子,又觉得他可怜,便爬上床帮他弄开,再用梳子梳顺。
萧香摸摸自己一头干净柔软的头发,决定不跟安乐一般计较,遂打开电视听新闻,又跟安宁闲聊。
安宁说:“等你出院了,咱们一起在院子里种花好么?”
萧香说:“好啊。种什么花?”
安宁说:“问哥哥。”
安乐说:“别问我。不关我的事。”
……
周一到学校,安乐无处可逃的理所当然的被陆晓小六围剿了。
“说,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去了?”
安乐把早想好的措辞和盘脱出:“还记得有一次在校门口、叫住我的两个陌生人吧?其实头一次问路时还有一个男人也在,之后我们又碰巧见过几次面,前几天晚上我回到巷口时,你们没见过的那男人被人打伤了,我送他去医院,这几天放学后也是去医院看他,他没朋友在这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陆晓打断他:“什么原因?帮派流氓干架?”
“他说不是,是一个旧识叫人打伤他的……”
“那医药费呢?”
安乐觉得如果他敢说医药费他帮付,这里两人一定会当场挫骨扬灰了他。摇摇头,郑重道:“不是我付的,我没那个闲钱做善事,是他自己的钱,他是个大款。”
“他长什么样?贼眉鼠眼染一土黄色爆炸头穿夏威夷海滩装和街头丁字拖、嘴里叼根牙签再露一两颗龅牙?”小六眉飞色舞的幻想着。
“见了他,你注定要受打击。”安乐怜悯道。
“那放学咱们一起去吧。”陆晓拍板。他知道安乐其实是个有点小心软又有点小善良的人,虽然不至于让人占便宜,但就怕有小麻烦。
中午,当萧香见一伙四人进到病房时,足足愣了半分钟,等另外两个大男孩儿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透时,他才醒神点头打招呼,不用问,从同样的白蓝校服上就看得出是同学,而安乐会带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一般关系的同学。
小六见到美人香,顿时想捶胸顿足仰天狂吼:地也,你不分丑美何为地;天也,你不差别对待枉做天!
安乐拍其肩以表安慰,顺道相互为几人介绍一番。小六再次郁闷:连名字都这么美!
萧香见小六一会儿悲愤填膺、一会儿幽怨沉痛,万分不解,疑惑的眼神询问安乐;安乐调皮的眨眼笑,指指脑袋,哪知这动作正好被自动好转的小六瞧见了,顿时病房里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几人肉末横飞。
萧香识相的盖上薄被,只露两只眼睛看一出名为“小六收拾安乐”的狗血剧目。
闹了一阵,大家都饿了,安乐便和陆晓去门口卖外卖,两人边走边聊,话题中心依然是病号萧香。陆晓是敏感敏锐不同常人的人,只一眼见到萧香,他便看出这人性格里的单纯,抛去萧香可能的复杂背景,交个朋友是没什么害处的。
“他跟老三同一个城市,受伤是因为一些关系复杂的情感纠葛,他想在这里呆一些时候,等那边平静点了再回去。”安乐随意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跟陆晓解释,“我相信他,你别看他挺酷挺骄傲的模样,其实他很可爱,有时候像安宁一样孩子气。我问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把卡给我,他说是直觉。”
“我又没说什么。”陆晓瞟了他一眼,搭上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什么。”
“哎呦,真让哥哥感动!”
“别贫了!”安乐顶了他一肘子,眼神飞射过去,又道:“安宁很喜欢他,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亲近一个陌生人,萧香刚到这里便受伤了,他希望他出院后能住到我们家……”
“搞错了吧?”陆晓打断他,“你答应了?”
迟疑了一下,安乐点头,紧跟着又解释:“其实等萧香到我们家看过之后可能就不想住了……”
“这是问题的关键么?”
安乐微叹了口气,为安宁的不稳定心里和无法诉说的无奈,淡然道:“山人,娃娃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你仔细想想跟他在一起时他偶尔的反常就明白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萧香,刚才在病房里你也看到了,除了我之外你见他黏过谁?”
陆晓无语,半响才问:“那萧香呢?他怎么说?”
“他说一个人很寂寞,想跟我们住一段时间。”顿了一下,安乐忽然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山人,你肯定猜不出萧香多打款。”
“他人多大胆前就有多大款。”陆晓笑,随口猜:“名门之后?落难贵公子?企业继承人?”
“没那么夸张,但他真的很有钱,对于普通人来说。”
“行吧行吧,嫌钱多了没处花,变着法子折腾自己。”陆晓微讽刺的表情,抬眼看看路边的一间间店面,问安乐哪家的饭比较好吃。
安乐带他去常去的快餐店,本想打包四份餐的,但想到萧香天天喝粥迟早会虚脱,便多点了一份,经过水果店时想到上次买的水果似乎没几个了,便又挑了些香蕉苹果。
陆晓从头到尾看他细心周到的打点琐碎的事务,心想这半大的孩子自从安宁来了以后,便像吃了催长剂般迅速被催熟,他已经能撑起没有父母帮衬的家,能妥善的安置好那个孩子,同时又能一如既往的照顾好自己,性格中那些坚韧忍性此时显山露水愈加清晰,他就如蚌壳内的小沙砾,正在被时间慢慢磨砺,有朝一日,蚌壳被有缘人打开,这颗珍珠就会呈现在世人面前,闪耀他润泽的光辉。
“唉,等一下!”正走着,安乐突然转头往五米后的杂货铺钻,一会儿拿了个小小的透明包装出来,笑道:“发箍。萧香的头发太长了,散着做什么都不方便。”
陆晓微微笑。
回到病房时,见小六抱着安宁坐在床沿跟萧香说话,脸上两团红润显示他此时已经对萧香产生好感了,因为若不喜欢,小六跟人聊天不会激动,更不会粉色拂面。
安乐把饭放置空床上,招呼几人先吃饭,自己又得先喂病人香。
“手伤了么?”陆晓问。
“手伤、背伤、到处是外伤,我都伺候他几天了,昨天还给他洗头发呢。”安乐道。
“这多大的荣幸啊!”小六惊呼,“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连水都没帮我拿过,别说喂饭洗头了。”
安乐咸咸刺:“那你伤一个看看啊,我保证把你伺候得哭爹喊娘的!”
小六小媳妇般哀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转向埋头吃饭的陆晓:“山人,我要是伤成美人香这样,你会伺候我么?”
“会。”陆晓爽快答道,在小六喜上眉梢的时候又补上一句:“我会把你伺候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侍候得让你后悔当初那些混蛋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爆发你的小宇宙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奇''书''网'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英雄气概,好让我对你心生崇拜爱慕,好让我温柔如微风的每舀一勺饭都余音绕梁的对你说一声:啊——吃一口嘛——”
陆晓的真情演绎成功的让小六噎着了,丢下饭盒飞快往厕所冲,只两秒钟时间,连医院走廊上的人也听到了306房内传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呕——
萧香掩嘴轻咳,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晓轻松愉快的吃着饭,还抽空帮安宁抽纸巾抹掉嘴角沾的酱料。
安乐笑道:“他们俩是对敌,有山人在,小六永无翻身之日。”
“那你呢?”萧香好奇。若是陆晓也这么对他,他要怎么办?像小六一样的反应或者是马上回击?想想又自行否决了这两个选项,安乐既不会像小六一样乖乖挨炮轰,也不会回击,他会……
“我不会惹山人。”安乐悠然答道。“山人的杀伤力太强了,即使我能反击,那也是得付出很大代价的,我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最稳妥最有利的办法就是跟山人站同一战线,一致对外。”
狡猾的孩子。萧香轻笑。
过了一会儿,小六回来了,脸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醒过神了,坐到陆晓旁边又若无其事的吃着饭,继续跟他聊天。
萧香又笑,这些少年都不太简单,物以类聚吧,道不同是不可能走得如此近、感情如此交融的。
安乐吃晚饭便将七零八落的饭盒收拾好拿到病房外的大垃圾桶,经过值班室时听到有个年轻的男声问:“小姐,请问一下,萧香是住在哪一个病房?”
护士小姐说:“306号,左边数过去第五间就是了。”
那人谢过之后便弯身抱着一束超大的黄玫瑰朝这边走来。
安乐仔细看他的装束,猜是花店的小弟,不过,萧香不是说第一次来本城就受伤了么?谁又知道他受伤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又下不了床打电话,谁通知他的朋友的?
拾荒 act 41 :安家
陆晓抱臂冷眼旁观;小六眼带羡慕狼摸了那一大束花;安宁笑眯眯的傻乐;而安乐则仔细观察萧香:当见到花束时,他的表情是疑惑又惊讶的;当他看到卡片上的字时,恍悟的表情,但似乎更加疑惑不解了;待送花小弟离开,他把花丢到一边,拿着那张卡片研究,依然不解的样子。
安乐坐上床沿索性直问了:“你有朋友在这边?”
“不。”萧香摇头。
“那这花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从燕城航空过来的?”陆晓也跟着做到安乐旁边,摆明跟安乐是一线的。
“不。”萧香依然摇头,“是从这里的花店送来的。”
小六噢了一声,坐到另一边,道:“意思是,这花可能是远在燕城的人电话叫这边的花店送的,还叮嘱店员把他想说的话和姓名都签上,是这样么?”
“应该是这样的。”萧香轻声道,眉头却紧蹙着,显然也不明白送花人这举措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香,”安乐微垂下头唤他,声音里温暖的关心泄露无遗,“你能说说怎么回事么?我不希望这时候你再出什么意外。”
萧香点点头,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送花的人叫沈破浪……”
刚一气头,三人同时喷笑:“哈?沈破烂?”
萧香睨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要是敢在他面前这么笑,不,应该说他要是在你们面前,你们绝对不敢这么取笑他。我之前没跟你们说我七月份刚大学毕业,沈破浪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平时不太说话,虽然同学四年,但他除了班级活动之外并没有跟我私下接触过,也仅仅算是点头之交吧。毕业酒会之后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受伤住在这所医院里。”
“他是你所提起过的感情纠葛中的主角之一么?”安乐问。
“怎么可能!”萧香失笑,颇无奈道:“沈破浪是挺冷漠的一个人,虽然他也会跟人聊天说笑,但我总觉得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置身于外的,冷眼观察着别人。”
“那他认识伤你的人,还有那位跟你走的比较近的男人?”
迟疑了一下,萧香点头:“应该认识。沈家在燕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些富家子弟平日都喜欢聚到一起喝酒,玩什么的,这三人也是其中一员。”
“这么说来,他有可能是透过伤你那人口中得出你在本地、且受伤了,然后他一家家医院查,最后查出你在这里,再然后又电话通知花店送花帮朋友表示歉意;还有可能是,他从头到尾都把你的行踪掌握在手中,”小六兴致勃勃的分析着,说到这时顿了一下,挠头对正倾听的陆晓安乐道:“不过这最后一项工程要实施起来实在不容易,费精力费大笔钱才不说,还要在詹姆斯邦的灵敏嗅觉,不然哪可能把人行踪掌握的这么准,是吧?所以第一可能性成立。”
“恩。”安乐点头,“应该是通过那人知道萧香住院的,但是我觉得他送花不是为了替朋友表示歉意,而是他自己的祝愿吧。”
“他跟萧香又没交情,用得着大老远这么费劲的送祝愿么?我猜他是对伤萧香的那人有好感……”小六说着,突然瞪大眼望向萧香,惊叹:“靠!那女人也忒蛇蝎心肠了吧?你不过跟她爱的人走得比较近而已,她就这么对付你了!要万一你们真有点什么,她不得撕了你?”
“等等!”陆晓拍了一下床,眼睛闭上又睁开,问萧香:“伤你的人是女的还是男的?”
萧香怔了一下,道:“女的。”
陆晓点头,不可置信的表情道:“这女的做事也太绝了,哪个男人敢要她?又不是活腻了把一把开了光的山东大刀放在枕边。哎,你确定那沈破浪和这女的没什么特别关系么?”
“这我怎么能确定?”萧香轻飘飘白了他一眼,“我跟着两人都没什么私交,除了名字外什么都不了解。”
安乐叹了一口气,毫无怜香惜美之心的从大花束中抽出一朵,放置鼻端闻了一下又移开,皱眉道:“送这么贵的花真是浪费,等下咱们拿出去卖了吧,下午去吃肯爷爷家的鸡。”
“哈哈,我无与伦比的佩服你!”陆晓大笑,拍他肩膀以示激励。
“干脆叫沈破浪直接换现金过来算了。”小六道。
萧香咸咸道:“沈破浪会让你们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尘世间,干净得像从没出生过一样。”
“靠!这么能耐,不会又是像云杉家那么黑的吧?”小六扯着腔调喊,表情却是不屑和嘲弄的。
“是很能耐的。”萧香垂眼道。
隔天中午,陆晓小六因惦记从昨天中午议论到现在的“送花事件”,便又随着安乐到了医院。同样在解决午饭后的时间里,花又送过来了,依然是大束的黄玫瑰,小六捉住小弟问花要送到什么,小弟说送到出院为止。
“啊——”小六朝天大喊,“这沈破烂真太糟蹋银子了!一束花六七百啊他会遭天谴的!直接换现金过来不就是大家都方便了么!非得要咱们再拿出去转二手钱!”——是的,昨天那花真让他们拿到医院旁边的花店给贱卖了,换了一张红艳艳的老毛,回校半路上进肯氏换成鸡块薯条。
小弟脸都绿了,要不是见他们人多,早抽这娃娃脸了!
安乐走近他,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这样吧,这花折个二百块转卖给你们,相信你们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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