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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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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慕禅重新提着藤杖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慕斯哀求道,“哥,我,我还没想出来。”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居然又是怎么会说出来的。
  慕禅却并没有打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斯。”完全属于哥哥的声音。
  “是。”挨打的时候,哥哥很少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你现在应该想的第一件事是,为什么,第一下之后,我不再打第二下。”慕禅提示他。
  慕斯年少的时候,很喜欢哥哥这种提示和引导的方式,因为会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忽略。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已经越发不喜欢这样。步步为营,是一种极具欺骗性的蛊惑,不知不觉,寸土寸失。民间有一个很贴切的形容,叫做,温水煮青蛙。
  可是,慕斯又如何能够不想。这一次,他是真正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投入全副心神,认认真真去想的,想出来的答案是,“我——觉得,大概是,姿势。”
  慕禅手中的藤杖带起了风,慕斯下意识地缩了下屁股,而后整张脸都红了。
  慕禅的藤杖却没有落下来,只是语气明显不悦,“你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还是我这么多年的教育。”
  慕斯一下子就难过了。他不是故意模糊焦点来试图逃避思考,他只是,仔仔细细比对,只有这一个结论。可是,具体的,究竟是为什么,他真的答不出。
  “啪!”藤杖落下来,隔着内裤敲在他臀上。慕斯一时不防痛得喊了出来,他本以为哥哥不会打的。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有可能会姑息这种龌龊态度的错觉。”慕禅一向是个温和的人,龌龊这样的用词,太严重。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对不起,我,我真的只能想到这里了。”慕斯认命了。疼痛抢占了全部的脑细胞,他没办法再思考。
  “很好。你现在可以想第二件事,为什么我会惩罚我自己。”慕禅的声音很稳定,他本就是一个掌控力极强的人,无论是商界或是社团,一样的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更细致的把握,是各种魔术道具,然后,最拿手的,就是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于这个问题,慕禅太理智太超脱,甚至带着些隔岸观火的解剖般的冷静,可慕斯又如何能如此,并不是谁都能拥有同他一样的变态而冷静的神经。
  “都是小斯不争气。”慕斯说了这句话,整个脏器都是沉甸甸的,各种说不出辨不明的情绪哽在鼻腔里,连自己都无法面对。他觉得自己早已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但哥哥面前,好像永远没办法成熟。
  “不是。”慕禅很干脆的否定了他的答案。
  慕斯狠狠压抑着卡在喉咙里的情绪,大口地喘着气,“我再想不出了。”
  慕禅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第三个问题是,今天,我为什么要罚你。”
  慕斯这一次,却是摇了摇头,压抑的情绪让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受罚,额头这时是贴在小腿胫骨上的,他这样一动,整个身子都失了重心,半天才能重新站回标准的姿势。
  慕禅从他身侧走过去,慕斯条件反射地又是一抽,慕禅却只是将藤杖放在了大平头案子上,而后缓缓道,“椅子式,三十分钟。只有三个问题,不算为难你。”
  慕斯目中已明显带着恐惧。所谓椅子式,实则就是假装坐椅子一样的一直半蹲着,蹲的时候膝盖不能超过脚尖,控制呼吸的时候还必须夹紧屁股,手掌从后方绕过来保持在肩膀处一直伸着,就这一个动作,头、颈、肩、背、腰、腹、臀、脊、大腿、小腿、甚至是足踝通通都要受尽折磨。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坐不住椅子,慕禅就经常这么收拾他,每一次才蹲个五分钟就能让他听话好久,就连一个人去偏厅等吃饭都是乖乖的屁股坐正小手放在膝盖上。没想到如今这么大了,又挨了打,哥哥居然还会这么整治他。
  慕禅却丝毫没有考虑弟弟如今的心态起伏,慕斯这一刻的忐忑还没退去,他就立刻将恐惧递推到了下一刻,“我不得不提醒你,把握机会。如果还是想不明白,我不介意让你去对面香几上做一个小时船式长长记性。”
  慕禅收了目光,慕斯却是一顿,哥说,长长记性!
  仿佛全部的灵光都在一刹那间迸现,慕斯终于明白,哥哥今天的失态是为了什么。他哽在喉咙里的那些愧悔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和真实,他终于领悟到,自己作为弟弟是多么地让他失望。这样的错误,如出一辙的忽略,早都不是第一次了。“哥,我想出来了。是姿势,我没有保证一个呼吸绝对平稳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姿势,还有诚实,我还是不习惯在您面前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和不能承受不愿承受的意愿。哥,对不起,慕斯不是故意的,是我让您失望了。”
  慕禅却只是抬了抬眼,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弟弟眼中的悔恨和内疚,“时间不等人,貌似,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了。”
  
  陆由的宿舍,很干净,也很安静。
  王悉臣远远地瞪着陆由,陆由正坐在自己的下铺上擦球杆。据说,前枝材料是很贵的加拿大进口枫木,“难道你又要回去?”王悉臣语气有些小小的不满。 
  “嗯。”陆由只是点点头,神色一丝不苟。
  王悉臣大步走过来,面上似乎带着些不平,却终于道,“别擦了,擦得再干净,他也不会领你的情。”
  陆由抿着唇,没说话。王悉臣想再说什么,可看陆由的样子,也知道说了没用,“我给你带吃的了,快点擦完过来。”
  陆由还是没抬头,“我手脏,你自己吃吧。今天不用去片场?”
  王悉臣明显有些不高兴,“不是陪你回家吗?今天补永年哥的戏,surah姐还说让我好好学来着,你都不知道请假有多难。”他面上的表情有一点点兴奋,还有些被重视的骄傲。毕竟,是个很单纯的男孩子。
  陆由珍而重之地将球杆放回盒子里,检查了巧粉、杆油还有一些其他配件都在,因此特特地合上箱子,又将箱面擦拭一遍,这才道,“是覃永年吗?他的戏很好,surah让你看,对你有好处。”覃永年也是卡狄的艺人,一线二线之间,形象正面,观众缘不错,是真正熬出来的演员,曾经因为一部破案片火过一阵,只是没有真正红起来。王悉臣这次参演的电视剧,不算大投资,也没有什么明星,但演员基本都是实力派,努力一把上地方台的九点档还是没问题的。若是能再加把劲,黄金档也不是不可能。
  陆由终于收拾好了东西,王悉臣献宝似的将一只透明的盒子捧过来,“尝尝。”
  陆由才要去洗手,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王悉臣本能地想将盒子藏起来,终于觉得干不出这种事来,陆由已经打开了门。
  卡狄的练习生,一个月仅有一天休息日可以出去逛逛添置些日用品什么的,当天晚上还必须回来点到。因此,大家都格外珍惜仅有的放风日,结束了每天不差的早锻炼,陆由寝室的三个男生就都出去了。他倒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就会有人回来。
  “悉臣哥。”陆由的室友看到王悉臣自然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娱乐圈是很现实的,早出道一天都是哥。
  王悉臣手上捧着吃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他道,“吃东西吧。不知道你吃不吃蒜。”他特意带给陆由的东西,说实话是不愿意让别人吃的。
  那男生礼貌性地看了一眼,顺口就道,“百合吧。”
  王悉臣脸一下就红了,他虽说出道一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不会闹出把鱼翅当作粉丝的笑话,可百合,他是真没吃过。这道兰花百合是surah拿给他的,surah是很有实力的经纪人,王悉臣只是她的打包产品,她真正带的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女歌手,女歌手粉丝遍天下,每天收到的礼物不知有多少,自然都是经纪人替她处分。如今不是百合当季的时节,自然也谈不上新鲜,surah自己不吃也乐得做顺水人情。王悉臣和陆由从小玩到大,进卡狄也是因为陆由,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个想着他,自己还没有吃就乐颠颠地捧过来,还生怕破坏了摆样。
  那男生家境优渥,从小就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人,说话也不是很注意,看王悉臣窘迫,一下子就尴尬了,只道,“我忘了带东西。”爬到上铺就去取自己的iPhone,可越是没脑子的人在不该想的事情上就顾虑越多,王悉臣刚刚闹了笑话,他又有些犹豫,若是当着他的面把iPhone拿下来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显摆。尽管王悉臣在演艺圈连个脸熟都算不上,可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的地下室的练习生而言,一样不敢轻易得罪。
  倒是陆由对他道,“你取好了记得锁门,我回家去了。”
  “干嘛又回去啊!”那男生接了这句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话太多了,只跪在床上假意整理被单。可究竟本性难移,慕斯曾罚他叼着牙刷冲着墙站了一早上也没扳过来这毛病,和陆由一个宿舍住,说不上关系好还是免不了又嘱咐一句,“你这次小心点,再被打到脸上,慕老师可真的会揭皮的。”
  
  被卡狄所有的练习生畏惧着的慕老师就半蹲在惩戒室里,他不知道,椅子式和船式,究竟哪个才是更痛苦的动作。如果半小时之内不能给出一个让哥哥满意的答案,他恐怕都不知道今天要怎么挨过去。
  可是,这并不是他思考的重点,甚至,他压根没有想这些事。
  他的哥哥是一个那么挑剔的人,管教弟弟固然严厉,可是对自己的苛责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十八年前的正午,仅仅因为三岁的自己爬上供奉父母灵位的香案偷点心吃,才七岁的哥哥就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天不肯起来,哪怕慕老爷子亲自来抱他,他也死死拉着案脚不肯动。没有管好弟弟,什么样的罚,都是他应得的。没有人有资格责罚他,他就自己罚自己。
  这些事,慕斯自然不会有意识,甚至连慕禅自己都完全没有记忆了。只是随着慕斯渐渐长大,家里人排挤他的时候,这种故事,听得太多了而已。
  “大少爷太护着那个小灾星了。”
  “是啊,每次他犯了事都是大少爷出来扛,害得我们也要遭殃。”
  “可不是。没良心的,供奉自己爹妈的点心也要偷吃,三岁看老,以后也不会有出息。”
  “大少爷也真是的,还说是自己没有教好弟弟应该受罚。哼!就他这种屁股后面带尾巴的扫帚星,谁能教得好他。”
  起初,慕斯是不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的,慢慢的,也就知道了。这些议论,慕禅当然也知道。
  只是,慕禅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孩子,慕禅再强,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所以,他只能用一切心血去教慕斯,他要教好他的弟弟,就算不能让慕老爷子摈弃偏见,至少,也要让那些下人们明白,慕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哪怕无父无母,也不是没人管教,不会没有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用绝对的速度把慕家兄弟这段很快处理完,可是,终于还是决定,按照预定的节奏走
或者,有些太慢了,但是我想表达的,还是希望能更加细致的表达清楚
《支离》里,我总是为了情感妥协,《逆差》里,却是为了思想妥协
我不知道从绝对的文以传情到文以载道是进步还是退步,但是,有些代价,大概是探索的过程中必须付出的
说真的,让你们花费时间精力去追一个如此慢节奏的作者的文,我时常觉得很抱歉,也很希望哪天人品大爆发,也可以来一次双更甚至三更什么的,把自己想说的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可是,终究没有做到
不过还好,现在还依然留下来陪我的,我很自恋地当你们是自己人
从最短的更新只有一百多字,到无法控制情绪时的数天一言不发的失踪,你们那么纵容着我,陪我一起长大,直到今天,还依然不离不弃,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何德何能
既然如此,我宁愿自以为是地这么写下去,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尝试,很幸福,也很幸运,能邀请你们,一起鉴证




14

14、十四、很多 。。。 
 
 
  慕斯知道,哥哥从小就是很护着他的,慕斯也知道,哥哥从小就是对他很严的,可慕斯更知道,哥哥对自己,比对他还严。
  大概是因为不想给任何人口实,慕禅总是习惯把慕斯的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慕斯不好好背书,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敦促,罚慕斯抄十遍,他自己就抄二十遍;慕斯顶撞老师,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教好,罚弟弟站两个时辰,他就在父母灵位前跪两个时辰;甚至连慕斯被人蛊惑偷了家里的东西去变卖,他也会说都是自己的错,追不回来的东西要赔,慕禅绝不用慕家给的零用钱,而是自己去拼去挣。慕斯知道,哥哥从来不会用自罚来逼自己承认什么。若是心里愿意听话,服不服都会听,不愿意听,就算折腾了自己也不过是让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消耗殆尽而已。他绝不会用自罚来要挟,只是习惯了严苛,不放过别人的错,也不姑息自己的错。
  第一天对慕斯挥藤杖的时候,慕禅就说过,藤杖只是管教不是虐待,如果有了不舒服,一定要马上说出来。可是,哥哥的规矩实在太严,这么多年了,慕斯都不懂得判断到底什么才是偷懒耍滑逃避惩罚,什么才是不舒服应该要换个姿势。好在,慕禅的主意拿得太正,每件事,他都有自己的判断,慕斯除了服从之外,要做的,实在不多。可是,强调了这么多次的规矩被自己忽略,慕斯实在是觉得自己该死。哥哥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自律又那么深那么苛责,他一定是以为自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会觉得,是自己根本不信任他,宁愿拼着受伤也不肯在他面前坦白说出来。哥哥从小将自己带大,自己却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好,甚至连他问了罚了也一点都不知道。他会自罚,一定是在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做到让弟弟去付出足够的信任。
  可是,事情并不像慕禅想得那样。他心思缜密,事事未雨绸缪,走了一步就预先画出十步的路来,可慕斯本就是个简单的人,甚至简单到锋芒,否则,在卡狄也不会有那种让练习生闻风丧胆的坏名声了。真正的领导者,哪个不是恩威并施,太促狭偏激,反倒失了威望。是以古来名臣从来没有酷吏,太过刁钻古怪的,就算适逢机缘名著一时,日后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而慕禅最不喜欢的,就是慕斯的偏狭。
  慕斯从小的成长环境很复杂,慕禅却是拼尽了一切将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是以慕斯个性虽然说不上单纯,却总有些钻牛角尖的孤挚的简单。他的气息不舒服,心里只会觉得挨打哪里有舒服的,压根没有想那么多,而后来慕禅越逼问,他就越觉得应该是一件极大的事,就更不会想到这方面来了。
  慕禅从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理性,也理性的坦荡。慕斯同样理智,思虑却远不如慕禅周全。尽管慕禅无意去逼他做什么,那样的情态下他就像是抓不到浮木的孩子,慌不择路中什么都答应。其实,这又何曾是慕禅想要的,管教弟弟,他有千万种办法,最不必用的,就是苦肉计。
  这一点,慕斯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知道,哥哥为人一向如此,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认错便认错,又能如何!可是,他们虽然同是慕家嫡系,自己这种扫帚星又如何能同他这堂堂正正的长子长孙比。他没办法那么冷静,因为他从来不像慕禅一样,天生就是全部的中心,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也根本不必理会旁人。可是,看着哥哥举起戒尺砸向自己的时候,慕斯竟是那么难过。不是因为连累他让他失望,甚至不是自责不是愧悔不是歉疚,只是,心疼。他替他的哥哥,那么那么的难过。他会求,会喊,会声嘶力竭,不是因为怕哥哥逼他,只是实在不忍心,看哥哥用那种冷静到理所当然的态度逼自己。哥哥实在是太坦然了,可这种坦然却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心酸。
  有时候,慕斯会想,如果不是父母早逝,哥哥绝不至自律到自虐的程度,也许,有了父母的庇护,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哥哥真的会像表面给人的感觉那样,永远和煦温暖,仿佛五月,吹面不寒杨柳风。
  
  “其实,你现在刚刚起步,最好把时间多放在拍戏上,不用每次都陪我回家。”陆由轻声道。
  王悉臣却是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人回去,那个人还不打死你。”
  陆由转头道,“哪个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哥。”
  王悉臣哼了一声。
  陆由抿了抿唇,“我爸妈的事,你都知道。他能把我带到这么大,不管怎么说,已经对得起我了。”
  王悉臣恨恨道,“你们又没什么血缘关系,也不用口口声声叫他哥了,每次都是费尽心思每次都是自取其辱,有什么意义!”
  陆由沉默,半晌才道,“总是哥的。”
  王悉臣一下子就急起来,“他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想说,就那样的,也配当哥哥!”
  陆由低下头,不再说话。
  王悉臣就知道,每次提起陆甲,陆由都永远是那么几句话,自己要是再说,他就会转移话题了,反正陆皇上不急他王太监急。
  “你最近应该挺忙的吧。”陆由轻声问。
  “是啊。”王悉臣点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哎,对了,你知道吗?我自己算了算,这次的戏我都算男五号了。”每次都是一样的招数,可每次他都免不了被陆由牵着鼻子走。
  陆由嗯了一声,“才出道一年就能有这么多戏份,surah对你不错。你们组里很多都是老戏骨,你多留心学。尤其是覃永年,你这次和他的对手戏不少吧。”
  王悉臣重重嗯了一声,“放心吧,我会努力的。Surah姐也说,公司很看好我呢。” 王悉臣正在拍的是一部家庭伦理剧,覃永年自然是男一号,王悉臣演他再婚后妻子从前夫那里带过来的儿子。虽然算不上主演,但戏份也不轻。这是王悉臣参演的第三部电视剧,他和陆由一起进卡狄,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拍了两部片子。第一部是古装剧,演的是女主角哥哥的贴身侍卫,基本没什么台词,只是充当人肉布景。可大概是底子还不错,在某论坛《八一八那些优质龙套》的帖子里,居然也有幸被提了一笔。第二部是即将上映的偶像剧,戏份重了许多,演和男二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第三部就是这部片子,他的角色还算讨巧,尽管对覃永年饰演的继父成见很深,却对妈妈和继父生的弟弟很好。Surah没有骗他,卡狄对他虽说不上捧,但也有当作后备军的意思,出演的角色还都算正面。更何况,他出道才刚刚一年,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有的人,连个正脸还没混上呢。
  “陆由,今天我们回去,把球杆给他,然后就回来吧。”王悉臣叫他。
  陆由扬了扬眉毛,认真想什么的样子很好看,“你有事?”
  王悉臣抿了下唇。
  陆由道,“没关系,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王悉臣摇头,“不是。”
  陆由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本来,是想待会和你说的。”
  陆由笑了下。
  王悉臣急道,“真的!”
  陆由点了点头,王悉臣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仿佛面对镜头一样,连语气也和平时大有不同,“陆由,有个好消息,嗯——我不确定现在还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不过,一定要第一个告诉你。” 
  陆由看他说的郑重,也停步凝神去听。
  王悉臣是真正的神采飞扬,“surah姐说,让我好好准备,明晚就带我去见徒千墨。”
  
  惩戒室的空气依然很冷,尽管,慕禅又一次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想清楚了?”慕禅的声音还是很稳定。
  “哥——”慕斯又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清楚,甚至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在想。那么痛苦的椅子式,平日里罚个几分钟都是度秒如年的,今天竟是这么快就过去。是不是因为他长大了,懂事了,连老天爷都开始眷顾他了。
  慕禅的回应是藤杖。
  不是很重,只是象征性地敲在他背上,示意弟弟可以起身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严谨的人,三十分钟就是三十分钟,一弹指都不会多,一刹那也不会少。
  慕斯知道,现在自己最该做的,是回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回答这样的问题,太难堪了。
  “第一个问题,慕斯想,是因为——没有摆好正确的姿势。受罚是为了承担自己的过错,而不是附加额外的伤痛来让哥哥担心。”慕斯抬起眼,刚刚恢复知觉的身体再一次向他证明了乳酸是一种多可怕的物质,他的肌肉以一种自己完全不能控制的形态折磨着他的感官,只是,他想,他不应该让哥哥失望。既然他不喜欢自己的不坦诚,那就让自己坦然一点。不是十几岁了,该学着为哥哥想了。
  慕禅似乎对他的表现有些意外,但目中更多的,是嘉许。
  尽管嘉许的方式,依然是藤杖。
  “很好。我允许你还,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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