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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无痕-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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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绫到黑山时,宁蝉儿带着药奴已然离开,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姐姐在黑山收服了十数药奴为己所用,也是看到她姐姐的信物,才没有将传警将药老三抓起来,这时候确认了身份,又担心起姐姐的安危来。
  陈海接过药膏,将药老三左腋下的袍衫揭起来,看到他完整无损的袍衫下还穿着一件软质的灵甲,露出来的灵甲上东一道西一道皆是剑裂刀痕,但灵甲防御力极强,药老三不知道遭受到多少道刀光剑芒,灵甲都抵挡住了,唯有左胁下被割裂出一道七八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边缘似被烈焰殛烧过的伤痕。
  实际上这一道剑伤深及肺腑,也难怪药老三赶以沥泉,都没能将伤势压下来,还有鲜血浸透外面的袍衫。
  普通的药膏不管用,陈海从怀里取出一只掌心大的玉瓶,递给药老三,说道:“这里有三枚丹药,你每天服用一枚,应能助你将侵入百骸的剑煞除去;到时候,你就走吧。”
  药老三拔开瓶塞子,就觉一股药香冲溢而出,令人有灵元灌顶之感,看到这么小的玉瓶里仅有三枚灵药,也知道这三枚灵药能让陈海贴身携带,定是不凡,他朝陈海行了一礼:“姚爷怎么不问我因何而来?”
  陈海在黑山以姚兴之名示众,药奴也习惯唤他“姚爷”,陈海也懒得纠正,说道:“你身上的伤,不是单打独斗留下,但也不是你孤身在赶往聚泉岭的途中遇到埋伏围攻而留下的。那样的话,你根本没有机会走到聚泉岭。应该是很多人突围,你虽然受了伤,但成功杀出包围圈,但伏兵有更重要的目标,你才有机会成功突围。此时黑燕军有两路兵马分别在河阳甘泉山与松磐岭被强敌包围,但无论你家主人是被困在哪一处,我都无能为力相助……”
  “什么,姐姐这时候被包围在甘邑山或松磐岭?”苏绫心里一惊,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到姐姐宁蝉儿的消息,乍听到姐姐宁蝉儿有可能被勤王军困在甘泉山或松磐岭,怎能不惊?
  “以你姐姐的手段及心性,真想突破,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又怎么可能是舍不得放弃那些被困黑燕军将卒,她无非是想看我会不会跳入这烂泥坑罢了,”陈海脸上冷淡无情地说道,“又或许,药老三前脚从甘泉山或松磐岭突围,她后脚也跟了过来,就连药老三都被蒙在鼓里……”
  “你这人实在是无趣得很!”
  陈海话音刚落,宁蝉儿那摄魂夺魄的糯魅之音便缥缈传来。
  这时候苏绫都感知她姐姐的气息在古树梢顶传来,欣喜的要迎出来,待她刚站起来,就见宁蝉儿纤纤玉足已经踏入竹舍中来。
  宁蝉儿这时候虽然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她甚至都不会在诸药奴面前露出真容,脸蛋看上去像是平淡无奇的年轻女子,但如雪似玉雕琢而成的玉足,轻盈的踏在蒲席上,似有异样的韵律,说不出诱人的眼球。
  看到宁蝉儿亲至,药老三便退到一旁,也不问宁蝉儿为何会让他先拼死杀出重围。
  “我虽然不喜杀戮,但对黑燕军在甘泉山及松磐岭被围,实在是无能为力。”陈海又拿起一只粗糙的陶碗,给宁蝉儿沏了杯茶。
  “你说你不喜杀戮,在聚泉岭自立门户,也不与诸宗阀搞对立,态度实在平和得很,但你将诸多不该问世的傀儡战械,卖给这家、卖给那家,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杀戮?”
  宁蝉儿对陈海的驳斥不屑一顾,也嫌弃的看了粗糙的陶碗一眼,继续说道。
  “倘若当初不是你故意让乐毅偷走练兵实录,黑燕军在蓟阳、河阳、雁门也成不了气候,战事可能早就平熄了。你说说看,你仅是将练兵实录的内容泄漏出去,就制造了多少杀戮?再说了,要不是这几年有黑燕军将西园军及虎贲军的主力牵制在东线,你以为京郡八族就腾不出手来收拾近在咫尺的秦潼山?会让你有机会联合九阀,在京郡八族的眼鼻子底下,从秦潼山脉割走一块燕京无法辖管的飞地?黑燕军是你助长成势,又被你利用来牵制京郡八族的势力,你不能这时候,突然说一句不喜欢杀戮,就撒手不管了……”
  宁蝉儿一副就此赖上陈海的样子,也似乎一眼就将陈海看透。
  陈海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临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天机学宫目前所有的天机秘图,你都可以拓印一份走;而我这屋里,你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也都可以拿走。”
  “我要拿走你。”宁蝉儿秀眸凝视着陈海,似有雾汽从水深处升起,盯住陈海深邃难窥其底的眼眸。
  “大势所趋,拿走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陈海摊手说道。
  “你都知道大势所趋,怎么就想着拿几张破图打发走我?”宁蝉儿吩咐药奴药老三说道,“你去天机崖下守着,莫要让其他人闯上来。”
  药老三也不问什么,就从戟匣里取出两截短戟拧在一起,合成裂天战戟,往天机崖下走去。
  陈海苦笑不已,这里好歹是天机学宫的要害之地,他虽然没有在这里设下法阵禁制,但不意味着有陌生人出没,周景元他们看到就会装看不见的。
  陈海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作为信号化作一道清影掷出,要齐寒江安排人封住进入天机崖的通道,倒想看看宁蝉儿有什么能说得他心动。
  见陈海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滚的模样,宁蝉儿恢复她明艳清丽的真容,一双剪水双眸盯着陈海的眼瞳,说道:“我姐妹两人伺候你一夜如何?”
  陈海喝着茶,差点将一口茶喷宁蝉儿脸上去。
  “姐姐,你胡说什么?”苏绫羞得满面通红,嗔怨道。
  “苏绫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你不感兴趣。”陈海无奈的将陶碗放下来说道。
  “你说这样的话可刺激不了我,”宁蝉儿说道,“你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啊。”
  陈海苦笑道:“要是黑燕军在河阳所面临的困境,是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大天师巩清为何在云梦泽闭关不出?”
  “师尊他已经坐化了。”宁蝉儿蓦然说道。
  “啊……”陈海也是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没有想法赤眉教的灵魂人物、曾在天榜将董良等一干人都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道禅院第十九代大天师巩清,竟然在云梦泽悄无声息的坐化辞世了!
  此前黑燕军在河阳、历川的处境已经是越发艰难、军民士气也陷入低迷之中,陈海都不知道这样的惊天消息一旦传出去,会不会令河阳的黑燕军直接崩溃掉?
  如此看来,黑燕军在河阳的形势比他所预料到的,还要险恶十倍,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形势若真是险恶如此,黑燕军在河阳除了投降世阀,怕是没有其他选择了。”陈海说道,想到在道禅院之后曾搅动四方风动的赤眉教就将烟消云散,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大天师巩清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坐化辞世了。
  陈海没有问宁蝉儿更多的问题,也没有验证巩清是否辞世,宁蝉儿没有必要拿这事开玩笑,心想或许是在道禅院被攻破时,大天师巩清就受了永无法痊愈的伤势,而这几十年来又苦心孤旨创立赤眉教,差不多将他最后的生机都熬尽了,真是这时候突然坐化,也实在没有什么奇怪了。
  “赤眉教分崩离析,黑燕军投靠宗阀,还不如投靠天机学宫——你真就不心动?”宁蝉儿盯住陈海的眼瞳问道。
  “你也说过,京郡八族能腾出手来,就会对沥泉有所动作,你说我这时能给他们抓到这么大的破绽吗?”陈海问道。
  “看来是真无法说动你了,”宁蝉儿突然间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略带伤感地说道,“我这两年其实都在云梦泽陪在师尊身边,看着师尊魂消魄散、身化金刚,说起来也奇怪,师尊从未见过你,辞世前就要我将一件他自小收在身边的古银镯送给你……”
  宁蝉儿从怀里取出一只黑巾包裹的古银镯,递给陈海。
  看着另一枚蛇镯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陈海似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第332章 推测的秘密
  乍然看到宁蝉儿拿出另一枚蛇镯出来,陈海似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都差点要跳起来。
  道禅院在燕州是很独特,无论是弟子传承,还是行事风格,道禅院都是与太微宗等与世俗势力紧密结合的宗门有极大不同的宗派,但陈海也没有想过道禅院与血云荒地会有着什么联系。
  这些都要怨左耳什么都没有交待,就与神殿一起沉入神殿谷的石地深处,但陈海此时细想起来,在龙帝苍禹身陷地球之时,左耳再虚弱,在血云荒地、在燕州也不会没有一点部署。
  怨只怨左耳在沉眠之前,他还太弱小了,以致左耳不会将一些关键的秘密泄漏给他知道;怨只怨在益天帝攻陷道禅院之后,销毁掉大量有关道禅院的官方记载。
  而大天师巩清等人到处掀起流民作乱,手段难谈光明,除了极大打击宗阀势力外,对流民的性命及下层民众的悲惨命运并无真正的体恤,因此陈海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没有认真的去挖道禅院在赤眉教之前的历史,以致错过与大天师巩清见面的机会。
  现在的问题,宁蝉儿显然不知道这只蛇镯代表着什么,而巩清坐化之前,都没有将蛇镯的秘密告诉最后接触的宁蝉儿,那赤眉教的另几位天师巩梁、巩宝等人,岂非也完全不知道蛇镯代表着什么?
  巩清在辞世前,让宁蝉儿将这只蛇镯带到聚泉岭来,又是什么意思?
  陈海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桌案上那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蛇镯,一时间也茫然无措。
  “这蛇镯代表着什么,你怎么可能会与师尊认识?”宁蝉儿脸容除去摄魂夺魄的媚惑,清亮的眼瞳盯着陈海,自从师尊辞世要她将这蛇镯带给陈海,她心里就充满着太多的谜题需要解答。
  苏绫在陈海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没有想过陈海会与赤眉教有什么瓜葛,这时候也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大天师何时就确定要你将这枚蛇镯捎给我的?”陈海也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问宁蝉儿,“大天师辞世前,除了要你将这枚蛇镯捎给我外,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陈海推测在他随龙帝苍禹进入燕州之时,巩清即便持有蛇镯神魂能够进入血云荒地,但也应该并没有随时与左耳保持什么联系。
  要不然的话,巩清不会费这么多的波折,直到最后才猜到他的身份。
  对,巩清辞世前也只是猜到他与血云荒地、与神殿有关,并不十分的肯定,他这才会让宁蝉儿拿着蛇镯跑到聚泉岭来,却什么都不告诉宁蝉儿。
  这样的话,他即便猜错了,血云荒地的秘密也不会泄漏出去。
  “当初在宿卫军大营里,你以血域幻象破我千魅幻灭大法,我这次回云梦泽,便跟师尊说起这事,师尊精气神陡然间就垮去一截,”宁蝉儿说道,“此外,师尊在辞世时还说,今日天机学宫搞的这一套,不过是走道禅院当年的老路,一切都是徒劳,何况将桎梏加在自己的身上?师尊这些话,到底是想说什么,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还需要你来给我解惑……”
  “……”陈海喟然长叹,谜题真是一点都不难解。
  并不是左耳不愿将道禅院的秘密说给他听,也不是巩清有意不来寻他,实是在道禅院被赢氏精锐攻破之后,大天师巩清与左耳已经分道扬镳了。
  道禅院应该最早是左耳所创,目的就扶持金燕诸州的宗门、宗阀势力,为抵御罗刹魔入侵做准备,这也解释了太微宗等诸多宗门的玄诀传承,为什么会与道禅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解释了道禅院的历史及地位为何那么独特以及充满谜题。
  左耳虽然倾尽全力通过道禅院暗中扶持燕州的宗门、宗阀势力,但在他虚弱之时,却又无法拒绝已然壮大的宗阀势力有朝一日会暴露出难以遏制的野心,会聚集在赢氏的旗帜下,反噬道禅院。
  对左耳、龙帝苍禹而言,守御燕州已经是化入他们骨髓的使命,但对于巩清而言,他只是从道禅院的上代大天师那里继续了这样的遗命,在道禅院受到摧毁性的打击之后,他对守御燕州的使命就彻底动摇了,从而与左耳分道扬镳,他自己则以复仇以及拔除及打击赢氏宗阀势力为人生最后的使命。
  这也是巩清在辞世前为何要宁蝉儿对他说天机学宫不过是重复道禅院之前的老路。
  这也是左耳、龙帝苍禹为何最后将一丝渺茫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关键原因,是左耳、龙帝苍禹之前在燕州的部署已经彻氏破产,而道禅院的残余势力也因为巩清与他们的分道扬镳,而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
  看到宁蝉儿眼瞳还死死的盯着自己,等着他来解除她心里的困惑,陈海苦笑道:“这蛇镯代表着一门超越燕州当世所学的上古传承,也是道禅院千百年神秘传承的源头所在……”陈海伸出右手,让他的那枚蛇镯缓缓的浮现出来。
  看着陈海右手腕那只一模一样、似复刻而成的蛇镯,宁蝉儿、苏绫两子姊妹的眼珠都差点掉出来,她们是猜则陈海与道禅院、与大天师巩清存在某种她们猜不透的联系,但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当日在宿卫军大营,我神识所遇之血域,并非幻象?”宁蝉儿问道。
  “不是幻象,”陈海点点头,说道,“你祭炼这蛇镯,神魂意念就能潜入那座与燕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血云异域之中,但在你祭炼这蛇镯之前,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宁蝉儿问道。
  “我所料不差,道禅院仅有这一枚蛇镯传承下来,谁想要继续这枚蛇镯,就要将道禅院开宗万年以来的大宏愿继承下来。”
  “道禅院的立宗大宏养以守御天地’吗?”宁蝉儿不屑的一笑,嘻笑的问道,“难不成你在聚泉岭建天机学宫,也是有这迂腐到极点的念头?”
  陈海苦笑不已,可不是他想怎样,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之。
  约束罗刹魔入侵金燕诸州的天地法则越来越松动,左耳孱弱得一塌糊涂,不要说凭借神殿抵挡、歼灭罗刹魔了,甚至这时候更怕神殿会落入罗刹魔的手里,成为彻底碾灭金燕诸州人族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宁蝉儿不会因为不愿意去承担什么狗屁宏愿,就会放过蛇镯,放过能神魂潜入另一方天域的机会,将蛇镯拿过来,问陈海:“是否真有你说的那么玄妙,我也祭炼过这镯子,怎么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同?”
  陈海心里苦笑,心知大天师巩清的遗愿在宁蝉儿这妖女眼里也算不了什么,要不是宁蝉儿祭炼过蛇镯苦苦无法发现异常,大概也不会走到他跟前来吧。
  蛇镯与燕州常见的法宝并无不同,只是神魂意识想通过蛇镯潜入血云荒地,是需要人引导的。要是宁蝉儿人在黑山祭炼这蛇镯还好,毕竟血云荒地就在黑山之下,但宁蝉儿在数万里之外祭炼蛇镯,不要说宁蝉儿距离半步道丹还差一些火侯,即便是修成道丹,也极难捕捉到与血云荒地之间那一丝的玄之又玄的联系。
  “若无人引导,蛇镯仅仅是提升神识感知、或借来遮闭气息的高级法宝而已,”陈海苦笑道,将蛇镯接过来,割破中指滴血祭炼进去,跟宁蝉儿说道,“你神识且沉浸进来!”
  宁蝉儿怎么看都不会是能继承道禅院大宏愿的人,何况道禅院的真正道传在巩清之后就已经破坏殆尽,陈海只是将宁蝉儿的神魂意识带入血云荒地,却不会将傀儡分身、血卫等秘密都告诉她。
  陈海与宁蝉儿神魂意识借蛇镯潜入血云荒地,不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强烈排斥,但此时不借傀儡分身,神魂意识越是强大,越是能感受到天地法则的天威神罚压迫,然而更令宁蝉儿震惊的,是下面的血色大地上,种种仿佛异妖、鬼兽一样的数不清的魔物,演绎着无尽的杀戮、猎食……
  此时血云荒地复活的魔物,当然远不止罗刹血魔一种,振翼而走、四蹄奔走、无足游走诸魔皆有,还有一些魔物看似孱弱,却能食土吞噬岩浆而在;此时大地,也不再尽数荒芜,除了岩洞深处的血腥苔等外,神殿谷附近已经大量的深褐色、铁锈色魔藤蔓生。
  虽然左耳沉眠之前,并没有细说,但陈海这些年对天地法则不断参悟,也搞清楚了,血云荒地的天地形态越完备,与金燕诸州的差距越小,意味着天地法则对两域之间的隔绝作用就越小。
  有朝一日,血云荒地与金燕诸州之间的隔断将彻度的打通,即便是最弱小的动物,都能自由穿越,或者那时候血云荒地会直接变成金燕诸州的一部分。
  宁蝉儿的神魂意识还是无法适应天地法则之威的压迫,很快就带着能张口吞下大鸡蛋的震惊,回到天机崖之巅。


第333章 黑燕军危机
  神魂意念回到天机崖竹舍之内,宁蝉儿心里的震惊却迟迟无法消散。
  苏绫却只能从姐姐宁蝉儿惊骇失色的玉容中,去揣测陈海及姐姐宁蝉儿的神念刚才潜入怎样的可怖异域。
  燕州玄修最高目标就是飞升,就是超越天地法则的束缚、超越生死,大多数玄修也都认为在金燕诸州之外,存在别的、有别于金燕诸州、灵气更充裕甚至人生来就可以不死的天地。
  金燕诸州,在很多地方都有上古人族留下的异域神魔进入的记录。
  只是上古之时,金燕诸州的人族还处于蛮荒时代,没有开昧,没有文字,诸多记录主要是以岩画的形式记录下来,一方面是年代太久远了,岩画残缺,另一方面还掺杂着上古先人无尽的幻觉与想象,使得真相在数万年、十数万年之后的现在,就变得更缥缈莫测。
  自燕州有宗门始,修行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却无一人能勘破死生大关而得飞升,即便是大天师巩清这样的天榜人物,最终都难免一抔黄土,苏绫这一层次的玄修弟子,更不会将飞升放在心里当一回事了。
  即便绝大多数玄修弟子都认为在金燕诸州之外还存在别的天地,但他们同时又认定这些所谓的异域天地,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对他们的修行人生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这时候陈海告诉她,不仅仅存在真正的异域天地,他们还能通过特殊的法宝,神识潜入进去,甚至道禅院一脉的传承,就来自这座异域天地,如何令苏绫心平气和的接受?
  宁蝉儿收起心里的震惊,狐疑的盯住陈海的眼瞳,檀唇微张,问道:“要是血域之中皆是杀戮魔物,这灵镯又有何用?”她将蛇镯很随意的拿在手里,似乎要嫌厌的丢给陈海,随便换点其他更实用的资源。
  此时神殿沉入无尽的地底,神殿石谷又被强悍得令人心颤的罗刹血魔占据,蛇镯对于宁蝉儿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陈海摊摊手,既然大天师巩清已经与左耳分道扬镳,宁蝉儿、天师巩梁等人,也不可能继承道禅院的宏愿,新的蛇镯除了让他知道左耳早年在燕州有所部署,而左耳所做的这些部署,即将被燕州的宗阀势力彻底摧毁之外,也没有特别的意义。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宁蝉儿又蓦然将蛇镯抓在手里,似乎窥破陈海想骗她蛇镯的阴险心思,“道之真意,不过是天地法则的亿万碎片而已,人处天地之间,觉天地之大而浑浑噩噩,却是神魂意念经蛇镯潜入血域,感受到天地法则的天威压迫,这感觉是不好受,但换个角度去想,岂非更能清晰的感知到天地法则的存在?”
  “你这么想,却也是不错,但道禅院历代大天师,却也没有超越死生的人物出现,可见神识意念借蛇镯潜入血云异域,是能帮助参悟天地法则,但也没有你想的这么美好。”陈海点头说道,站起身,打算送宁蝉儿离开。
  “彼此间有这样的牵连,你还是要坐看黑燕军覆灭而袖手不管?”宁蝉儿咬唇问道。
  苏绫虽然早就决意与黑燕军脱离牵扯,但看到黑燕军在河阳、雁门有覆灭之危,犹是无法忍心,咬着檀唇看着陈海。
  “恰如大天师辞世之前所言,天机学宫所走的不过是道禅院此前的旧路,而黑燕军已经彻底放弃此前的旧路,彼此之间又有什么牵连?”陈海问道。
  大天师巩清在道禅院被赢氏联合诸多宗阀攻破之后,数十年如一日想着要报仇雪恨,掀起这场前后持续十年的流民大乱,对京郡八族以及河阳、历川、蓟阳、雁门的宗阀势力是造成沉重的打击,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报仇雪恨了。
  然而燕州世族与宗门纠缠在一起的宗阀势力,扎根发展逾万年,根基之深厚难以想象,一旦黑燕军在燕京东北的强盛势头被遏制住,盛极而衰、直至最终败亡,都只是时间问题。
  陈海并不觉得他有能力力挽狂澜。
  此外,大天师巩清辞世消息不可能永远不露破绽的掩藏下去,一旦消息泄漏,对黑燕军的士气打击自不待言,而在没有制衡力量的存在,为尽早结束这场战争,京郡八族极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派出道丹境强者刺杀黑燕军的核心将领,都会加速黑燕军的败亡。
  此时黑燕军在燕京东北,有五六名道丹境强者坐镇,但虎贲军、西园军以及二十七路勤王军总兵力加起来,可能在人数上与黑燕军相当,超出不了多少,但在地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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