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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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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何真知很快替我找了一个单身公寓,我只搬了那套多喜爱家具过去,其余的全都附送新屋主。
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新墓地的一切也都准备好了,我先去了罗见妈妈的家乡捧回骨灰,然后用了一天移墓、埋骨、下葬罗见。二叔一家和姑姑一家都来了,太阳带着丝丝暖意,但天气仍然很冷。墓地的位置很高,很开阔,仿佛离天很近很近。我抬着看着天,天很蓝,有白云,在慢慢地飘,很慢,可是一眨眼,这朵云已经在那边,就像岁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它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我回过头,看着二叔失神的眼,二婶不屑的神色,姑姑伤感的眼神,罗识悲伤的脸。
墓碑一列排开,从左到右是父亲、爷爷奶奶、罗见、罗见的妈妈。
我要他们,在一起。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从墓园下来的路上,姑姑说:“一一,钱不应该由你一个人出。”我沉默,淡淡地说:“主意是我一个人拿的。”
姑姑忍了忍,终究还是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犟?”
我不语,慢慢地堕后,二叔转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沉声说:“这个钱,不能由你出。”
我笑了笑:“那么,就当是你出的好了。罗见,不是拿了你十几二十万么?”
他一下子怔在那里,脸刷地变成苍白,大家都站住,姑姑喝道:“一一!”
我微微地笑了:“二叔,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理会罗见,怎么忽然间会觉得罗见需要管教,而你一觉得他需要管教就直接把他送进监狱去管教了呢?我曾经听奶奶骂过你畜生。我还说不是,二叔对奶奶很孝顺。不过自从罗见进了监狱,我就真心觉得,奶奶说得真对。”
二叔抬头看着我,双唇颤抖,脸上泪水纵横,罗识过去扶住他,低着头。
二婶竖起眉头,一脸怒色,姑姑回身,挡住她,然后走上前几步,沉着脸道:“罗一一,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
我疲倦地看着他们,慢慢地,慢慢地说:“请你们不要再摆长辈的架子对我吆三喝四,我对你们,实在是从来没有半点尊敬。姑姑,你后来不喜欢罗见,是因为你认为罗见骄横、不学好,可是我以前一直想问你的却是为什么所有的姑姑都疼爱侄子侄女如同自己的子女,而我从小你就厌恶我从来不正眼看我?后来我明白,是因为你太爱你大哥,但你大哥被我母亲害死,所以你恨我,没有办法疼爱我。可是再后来我更明白,姑姑,你根本不爱你大哥,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否则,你不会厌恶你所谓最爱的大哥的唯一骨肉。我爸爸,身为你们大哥,用一切来爱护自己的弟妹,毫无保留。可是你,甚至不肯花一点点余力来关心他唯一的遗孤,你谈什么爱他?但是我不会怪你,因为奶奶让我不要怪你,因为我爸爸对你们,是他对弟妹的心意,与我无关,当然也因为我罗一一,不会要求别人施舍。”
我对着他们鞠一个躬,清晰地说:“我和罗见,在罗家的亲人从来只有奶奶和我爸。现在罗见死了,我罗一一,也从此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干系,也请你们不要再费神费力来批评指责我半个字。我要恭喜你们,从此之后可以洁身自好、安神安心。”
我停一停,接着说:“我和罗见,就算再坏,也懂得人世间的义气、情谊、忠诚和爱。而你们,有的只是自私、自利、情欲、美色、金钱,和随时可因此而抛弃的亲人。”
我在OE上写:“我把所有的一切,要说的,要做的,要了断的,全都交待好了。”
我望着天上清冷的明月如勾,开了窗,十二月底的寒风穿窗而入,很冷,可是这样精神才好。我默默地抱着肩,其实,在我小的时候,二叔对我是很好的,罗见没出生前,他会让我坐在他肩上到处去玩,罗见出生后,出去玩,也总不忘带了我。虽然他很忙,那段时间很短,可是我是记得的。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得不要妻子不要儿子,不要血亲不要心。
我对姑姑,从小没有感情,我怕她见到我就变色的脸,一直对她敬而远之。可是我对二叔,心中是恨的。
罗见拿二叔的钱,是泄愤,那时候他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不知道他把那些钱拿到哪里去了。可是二叔居然因此要教育他,要送他进监狱,他什么都不问,只认定了他只有进那里才可以。如果罗见不进去,他也许也会出事,可是这机会比在监狱会少得多,而且何和回来了,他们那样相爱,那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最后的好好地生活的机会。
可是现在罗见死了。他在那么多人的眼里都是一个坏孩子,他什么机会都没有了。盖棺论定,他是一个坏到了用刀砍亲生父亲的人。
可是我可以想见罗见被他们捉住,被他们羞辱的悲愤痛恨,如果是我,手边有刀,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一直以来,我本来就和他们没什么往来,至此,也再无必要维系这些淡薄至不可见的所谓亲情。
然后,不知是受了寒还是为什么,我病了一场,这年的冬天很冷,我整天坐在被窝里,怔怔地望着外面的天和云和枯黄的落叶,听着呜呜的寒风呼啸来去。总是不断的低烧,一身一身地出汗,很难受,又不觉得难受,心里漠漠的,什么东西都象隔了一层,看不清,听不清,也感觉不清。
陆鹏和何真知天天来,单位也有同事经常来,骆荒也来,我和他们开玩笑,说:“姿色如何,有没有一点林黛玉的风采?美女生病了也还是美女吧?”
何真知嗤笑我:“你倒想,早就证明梨花带雨只是文人酸话,再美的人哭起来也一塌糊涂,何况你病得跟蓬头鬼似的,美你个头!”
我于是大惊失色要找镜子,她递过一碗茶树菇鸡汤:“就着这汤照照吧。”
我无辜地抬头看她:“我只看到鸡块。”
她凝目看我,说了一句:“罗一一,好起来。”
我笑:“是。”
我去上班的时候,元旦刚刚过去,请了太多的假,又是年终,整日埋头做事。
直至有一天,陆鹏对我说:“一一,我去看夏为春了,他问我你怎么样。”
我抬起头,静静的,然而忽然地,往日光阴象突破了一层厚厚的膜,倏然回来。
第三十七章(2)
坐了客车从高速路一路开过去,下了车再转小三轮,到大门口登记,一路都驾轻就熟,三年多来走得不能再熟,下高速时那个标志牌上的一小块污迹都熟悉。我以为我一生都不必再走这条路,可是,我还是来了,这次,没有带任何东西,罗见的芝麻酥、罗见的饼干、罗见的香烟糖花生,全都不用带了。
我的心慢慢慢慢地搅起来,说不出的空虚,说不出的煎熬。
是我提出来要见夏为春,陆鹏替我问了,说好。我本来想问陆鹏一些话,陆鹏对我说:我一直要你见见他,因为你见了他就明白了。我想说我见过啊,但没有说。他们说要开车送我,我拒绝了。
应该有很多紧张,但却发现只有一点紧张,八年了,快九年了,夏为春,你离开我的世界快九年了,从那时候起我没有再快乐过。
我望着窗外,夏为春,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可是我的心,那样静。
你的问候,只是因为知道罗见和我相依为命,知道我失去罗见的悲恸,所以你问一声,所以你肯见我。是这样吗?
我坐在候见室里,静静地等着他进来。
他走进来,坐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脸上,起初没有表情,慢慢的,露了一点淡淡的笑,低声说:“罗一一?”
我怔在那里,没有回答。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仍然英俊夺目,囚衣遮挡不住。脸上的神情仍然桀骜不羁,却隐隐带着一丝漠然和陌生。
他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普通的旧友。我之前想像过无数次的或激烈或冷漠或感动或感慨的表情在他脸上一应全无。他只是客气地然而带着一丝亲近歉意地看着我,挡也挡不住的是那点淡淡的疏离。
在那一瞬间,我的灵魂忽然象被抽离,站在一旁静静地、温和地看着自己和他相对而坐,有些东西渐渐地渐渐地远去。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那些疯狂的、激烈的往事,那些爱那些恨,在他的心里早随着时间淡成一个印子,不再重要,不再有印象。我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旧日往常的友人,或者,只是很早很早时候的一个小朋友,这个小朋友做过的事,他早就忘了。
他的岁月格外张狂,分离之后他所做所为、在社会上女人间的周游让他成为世间男子的一名,只是他最为英俊帅气。我明白了。只是我自己生活在过去,只是我。他早就往前走,不管走的是怎么样的路,他早就往前走了。
从前的事,他记不得那么多了。
我也明白了问起陆鹏,他无语不答、他说见一见他你就会明白的意思。
我坐在他面前,看着曾令我多年无法言说的人,在心里默默地说:“夏为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深地爱着你,你不会知道。有个很有名的女作家说,她深爱着一个人,便觉得自己是低到了尘埃里。可是不,我永不会用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姿势去仰视着爱人。我要和我爱的人站在同一个平地,面对面、坚决、不犹豫、不怀疑、平等地相爱。我不会为爱放低自尊,我不会温婉顺从贤慧的爱。也许有些事我做错了,但我永不会后悔。”
“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不再爱你了。不是因为罗见因你而死,是因为时间。我一直固守以前的你而不肯相忘,你如果还记得从前,那你知道我向来固执。可是我忘了时间让你我都变得面目全非,你早就淡忘了以前,而我,我让自己活在从前。现在我知道了,现在的我回到从前,未必会爱那时候的你,现在的你,也不是现在的我所能认识的。”
“罗见的死,不能怪你,他只是,一直都不能生活在现实当中。”
“我一直固执而不可理喻,直到现在见到你,直到罗见死。”
过了许久,他先开了口,声音比之多年前变得低沉,他说:“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那个是我,而不是罗见。”
我轻声说:“不,我相信,罗见现在一定很幸福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沉默,脸上出现惯有的嘲弄,仿佛在问:“是吗?”但是他沉默着,嘲弄中的神情慢慢夹了一丝温柔歉意和难过。
我凝神看他,英俊瘦削眩目的他,依然一样如旧出色非凡。然而在我心中,他已与我隔了层东西,而且越来越远,我心中那坚硬的地盘慢慢融化,眼前只是一个熟悉但陌生、客气而漠然的人。我和他,在不自知下,已不知不觉长成异途的人,从此也不会同归。
我慢慢地往外走,快过年了,衬着外面的喜气洋洋,这里显得格外凄凉,犯人们走来走去,脸上带了更多的茫然木然。我抬头看看天空,我真的,再也不必来到这个地方了。
我听到有脚步声向我走来,我站住,程天舒站在我面前,默默地,看着我,轻声说:“对不起,那天不是我值班。”
谁都知道那不是他的责任,就算是他值班,他又做得了什么?那事发突然,一刹那的刀光,他又能阻断什么?
我抬头看他,那样明澈干净的眼神,就算看多了这牢狱中黑暗龌龃的人和事,仍然是一个阳光般的青年,青春、无忧和阳光,是别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呢?我的父亲因他的父亲而死,因此有了他,有了他的妹妹,在爱意和幸福中完整地快乐地健康地成长,就象罗识,可是,那是他的错吗?那是罗识的错吗?
我点了点头,我想起罗见对我说:“罗一一,你看你这么讲道理,多累。”是,我为什么要讲道理呢?
我淡淡地轻声地说:“那不关你的事。”
他欲言又止,然而还是说出来:“我们回去之后,妈妈就一直生病……”
我打断他:“程天舒,你何必去为了填补别人生命中的遗憾,而做你根本力不能及的事情呢?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能够一手牵着父亲的手,一手牵着母亲的手,高兴地走在大街上。可是我父亲,他死了,我母亲,她背人私奔。是不能回避的。我并没有想让任何人受到惩罚,以前有,可是之后不会再有。你现在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要求额外的?回去你生活的轨道,和程天恩,还有你父母一起。已经放弃的,就不要再去追求所谓的平静和满足,以及弥补遗憾。我的性格、我的遭遇已经注定我不会是一个宽容的人,没有必要象电视上、电影上或者其他的什么上面一样,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是一件没有必要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就这样。”
我转身离开。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我对陆鹏说:“我昨天辞职了。”
人事处长看到信非常吃惊,过了一会才问我:“罗一一,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笑着摇摇头。他犹疑地低头看了看那封信,想了想说:“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考虑清楚?”我点头。
然后我到自己处的处长办公室,说:“周处,我刚刚去人事处递了辞职信。”
他脸上诧异的表情还没褪去,说:“局长让你去一趟。”
只是例行挽留而已。
陆鹏看了我一会儿,说:“你一直都不喜欢这份工作是吧?”
我说:“是。”
罗见说:“罗一一,你变得象个好人,可是看上去也不快活嘛。”我自动钻进了生活的窠臼,企图用很正常的方式证明自己束缚自己好好地例行生活,也许我也想借此告诉罗见,看,我们也可以走回正常人的轨道,还可以走得比较高尚。
可是罗见死了。我也厌倦了。
这样短的人生,我何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何必证明给不相干的人看。
陆鹏问我:“那么一一,你想做什么?”
我答:“不知道。”
我又去了海南,整个春节,我在亚龙湾、小东海、西岛和蜈支洲岛巡回来去,整日浸在水里,每天潜水。在水里,陆地上的世界就离我很远很远,我只顾快活地在水里翻转,清凉柔软的水体贴地包围着自己,仿佛我生在此,长在此,交融一体分割不开。
潜水教练都混熟了,到后来问我:“你很有钱啊?”我笑。
正月初二,我返回家。
正月初三,是奶奶的忌日。我独自上山。
天气很冷,整个墓园冷清安静,我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手里是烧忌的东西,不急,还没到正午呢。然后,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抹着二婶的墓碑。
时光恍然一转,我脱口而出:“罗见!”
他转过身,叫:“姐姐。”是罗识。
四个墓地、四块墓碑,全部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碑前四束花。然后我看到罗识手中的抹布和他冻得发红的双手,他说:“姐姐,陆大哥说你在外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低下头, 拿过他手中的抹布,说:“别冻坏了,快回去吧。”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他的脸上现出羞愤的红晕,咬了咬牙,说:“姐姐,你恨死我们一家了是不是?”他转过身去面对罗见的墓碑,说:“我也恨爸爸妈妈,他们太……太……,为什么他们不能对哥哥好一点?他也是爸爸的亲生儿子,而且本来就是爸爸妈妈对不起哥哥,还要害他坐牢!结果,结果害死了哥哥。”他带着哭音说:“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我看着十六岁的罗识的背影,他们的背影这样相像,那几乎就是少年罗见。罗见生前和罗识不是很亲近,但是每次罗见回去,罗识都会高兴地叫着哥哥,真心真意地欢喜。罗见轻描淡写地对我说:“罗识那个笨蛋,教他这么投三分球这么久了十记里还有九记不中。”
罗见坐牢后,二叔和罗识去看他,他只见罗识。虽然我提起罗识他会觉得我烦,但在他的心里是承认这个兄弟的吧。
我伸手放上罗识的肩膀,轻声说:“罗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以后你要记得在清明、冬至和奶奶、哥哥的忌日,都来看看他们,你不用全部记得,一年里来一两次就可以了。哥哥的妈妈,你也要帮着洒扫。”
罗识转回头,点头:“我会的。”
我又说:“罗识,别想太多,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你一直,是我们的小弟弟。”
他垂下头,用力点头,有眼泪掉在地上。
我站在坟前,罗见黑白的头像在墓碑上分外刺目,那样年轻、英俊,他翘着嘴角笑着,看着这芸芸墓碑,仿佛他不在其中,仿佛,他只是来看看的,就像他来拜祭奶奶一样。
罗见,爷爷、奶奶、妈妈还有大伯都在你身边了,你一定会比较开心,在另外的世界里,应该很快乐,有那么多人爱你。爸爸,我跟父亲说,请你好好爱罗见。
罗见,罗见,夏为春对我说,你替夏为春挡了那一刀,自己也呆掉了,然后夏为春怒吼你疯了,你却说: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一。然后,你就没法儿说话了。
罗见,你知道我一直放不下夏为春,你以为我不能失去夏为春,你下意识里就冲过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夏为春死了,我会伤心,可是你死了,我生命中的空白就再也没办法弥补。
可是我相信会真有另外一个世界,本来,我很想也和你一起去,在那边,我可以和我爸爸在一起,你也可以和你妈妈在一起,然后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我们一定会很快乐。
但是,我不甘心。
我要好好地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一定会有我要的生活。
第三十八章(2)
我打开OE,写:“那天,我和他并没有说很久。”
夏为春沉默着,带着那点温柔歉意和难过,说:“罗一一,对不起。”
我慢慢地,回答他:“不,夏为春,是我要谢谢你。”
他扬眉看我,我微笑着说:“我一直都没忘记,你从前对我那么好,从来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的,你说谁要是欺负罗一一就是和你作对。”
他的眉头微皱,脸上略有一点茫然,然后,就微微笑了,带着那点客气距离:“很小时候的事情了,罗一一,你的记性总是太好。”
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对我。我也以为,你会爱我。
我也微微地笑着。
我继续写着OE:“我想,这是我最后一封信了。”
“这些年来,你一直沉默着接收着我的信、我的心情、我的悲和怒的倾诉。在我的OE上,从来没有欢喜快乐,而你,虽然不回复,但凡节日却也总有祝福卡,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就像那一年多我在网站上写日志,你从不发言,却一直潜着水,每一篇都好好收藏在你制作的日志软件里。最后,当我因为网站崩溃失去日志而失落时,你连同精致的日志软件一起打包寄给了我,从此,这个信箱就成了我倾诉的去向。”
“这么多年来,你宽容着我近乎无礼的搔扰,我也知道,你会一直宽容下去。”
“不过现在,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所有的回忆都不再重要,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自私,以后,我决意让过去成为真正的过去,而生活,是现在。我深信这也是你的愿望。但请你相信,在我的心底,有你带给我的温暖。谢谢你,永远。”
我轻轻一点“发送”,正在连接服务器……正在发送邮件……发送成功。
我望着窗外。那已经是我习惯的动作。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枯瘦不支,天色深黑。
电话突然响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一,我想,我应该让你知道我是谁了。”
他轻轻地念出来:“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所有的回忆都不再重要,以后,我决意让过去成为真正的过去,而生活,是现在。”
我震惊,无法出声。
他停了一会儿,温柔地说:“罗一一,是我。其实,在我刚看到你的日志时,我就猜到了你是谁。”
只有在五年前寄日志来的时候,才写过的几行字历历浮现脑海。
“在这个资源并不算丰富的互联网上,我和几个中国来的同学几年来一直到处搜索中文资源。一年多前,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看到一个偏僻网站里有一个日志写得很好看凄凉。就这样,我看到了你的日志。那时候,你已经写了一个多月,漫漫地凉凉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却似乎不关自己的事。”
“我一直潜水看着你,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当年的岁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网站上失去了你的日志,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附上的日志软件,有你全部的日志,也许,我不应该把它寄给你,因为我们都需要忘却才能往前走。可是又也许还不是我们忘记的时候。”
那封信被我放在日志的扉页,那个日志,从此放在那个“旧”的文件夹里。而从此我像信赖一个老朋友,一封一封地在OE里写自己的心情。
因为深信安全。因为深信那个陌生的彼端只是遥远国度永远陌生的彼端。
电话被我拿了很久,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年多前开始,写了一年多的日志,是我所有少年时的回忆,我的痛苦悲忿和思念悲伤。是啊,他当然会猜到我是谁。那所有的少年生活中,所有与夏为春有关的故事中,都少不了他。
钱安平。骆荒。
我的记忆忽然清晰地回到几个月前的植物园入口,我去等陆奶奶,却等来了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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