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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心行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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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着。自己一向不会争夺,况且跟乔影在学联会里共事也快四年了,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个值得女孩子托付的对象。如果他真的也喜欢英暄,那么……
  望着柯尔熙老半天不吭声,脸上越发的阴晴不定,邵英暄幽幽的叹了一声:“唉!你想太远了,再这样想下去,我们之间恐怕就玩完了。”
  柯尔熙讶然的问:“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态度已失了平和。或许自己不如想像中的放得了手。
  “当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确定他们的关系。
  仿佛吃下定心丸,柯尔熙释然的说:“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一切只是我自己一头热,而你,根本没有认定我。”
  邵英暄嫣然一笑,“你这个傻瓜!我都把初吻给你了,你还在那里患得患失的。”他的不安,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是又觉得暖呼呼的。
  柯尔熙兴奋的拥着她,笑咧了嘴。她承认了!她终于承认他足她的唯一!
  傻笑过后,柯尔熙没忘记问:“你跟乔影是什么关系?伊藤集团跟你们又有什么关连?”他母亲有购买股票,所以他对上柜情形良好、分析家称为绩优股的日本伊藤集团有些印象。
  “乔影是我的‘亲’哥哥。”怕尔熙不相信,邵英暄还刻意加重“亲”字,在他震惊的目瞪口呆之后,她继续投下炸弹。
  “我们是伊藤第二代少主,台湾区的总裁就是影。楚富贵前几天曾经找过影,希望他能援助岌岌可危的楚氏,但是影拒绝了。因此我才会说楚悠悠已经成不了气候。”
  在还没弄清楚她的心意前,对于彼此之间的差距他或许会觉得不太舒坦,然而既然英暄已经表明心迹了,他就不会再有任何自卑的情绪出现。柯尔熙认为感情是不需要用家世背景来包装的。
  就是这份无瑕的爱与豁达胸襟让邵英暄倾心。与他相比,她的爱就不是毫无杂质。但是能怪谁呢?明明不该相爱的两个人,偏偏就这么爱上了。
  柯尔熙好奇的问:“为什么要保密身份?”兄妹都在同一所学校。都是风云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让人一无所知。
  “我们是兄妹的事从来没有刻意瞒谁;而伊藤少主的身份太过招摇,会让我们失去许多自由,因此我和影一直尽量不张扬,省得招来困扰。”
  柯尔熙点头,对他们的感受表示理解。但是——
  “拒绝援助悠悠的父亲,是为了报复吗?”
  邵英暄冷哼一声,对柯尔熙口中的关心不太高兴。
  “那个东西还不配让我们费心思去报复。楚氏整个企业体都出了问题,伊藤集团不是慈善机构,犯不着趟这淌浑水。”她冰冷的说。
  她话里的尖锐让柯尔熙皱眉,“英暄!你可以选择不伸出援手,但是实在不需要这样残忍的看待别人的失败……”
  虽然楚悠悠的为人的确有可议之处,但是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善良的地仍然替楚家担心。失去赖以炫耀的家世,犹如拔光羽毛的孔雀,尔后,楚悠悠将如何自处?
  “楚家的遭遇源自于他们父女的无知愚昧。既是自作孽当然不可活!我们就甭费心担忧他们的未来。对她,坦白说,连一丁点的关心都嫌浪费!”不曾尖刻骂人的她仅有的两度失控,都是为了楚悠悠!邵英暄无法压抑体内沸腾的情绪,极酸的醋液呛得地不能思考。
  “英暄!”她的话让柯尔熙忍不住提高声音。
  邵英暄闻言立刻站起来,纤手一扬,制止柯尔熙的长篇训示。
  “我要回家,去不去?”一身的怒焰显而易见。
  柯尔熙跟着起身,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隐隐有些凝重。
  邵英暄一脸阴霾的走向她的黑色跑车,柯尔熙才一坐定,她便一路狂飙,将满心的不快表露无遗。
  楚悠悠从来就不构成威胁,但是柯尔熙不分亲疏、不忌善恶的关怀,着实让人生气。而他一再为她说情的举动,更是让邵英喧厌恶透顶!去他的烂好人!
  柯尔熙不发一语,皱着眉看着丝毫不掩怒气的邵英暄。
  唉!柯尔熙在心里一叹,转而望着窗外默念静心诀。他从来就不容易动气,没想到居然会有需要用到静心诀来压下怒气的时候。
  略有起伏的情绪很快地平静下来,柯尔熙又回复从容的模样。
  英暄的个性虽然太过于有棱有角,但是,他相信经过慢慢的引导,终究会改善的,要如何磨去她的尖锐,就是他未来努力的目标了。
  轮胎发出刺耳的煞车声之后,戛然停止。柯尔熙有风度的跟着邵英暄走进草木扶疏的深深庭院里,来到门口石柱旁镂刻着“莲居”的地方。
  进入大厅,墙上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吸引住柯尔熙的目光。他越过邵英暄走向前,仔细端详着照片中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士。她慈祥的眉眼里似乎锁着淡淡的愁,仿佛有许多的苦藏在心里。
  望着照片,柯尔熙蓦然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觉得照片中的人好亲切、好亲切。修长的指头轻轻抚过光滑的表面,徒劳的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不知怎地,这样的愁容紧紧揪着他的心。
  “她就是莲姨。”看着照片,邵英暄高涨的怒火瞬间平息,莲姨不爱她生气。
  “莲姨?是你的阿姨吗?”柯尔熙与照片里的莲姨对望。
  “不,莲姨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是她养大的。”
  “哦?她是你的保姆吗?”
  英暄对莲姨的孺慕之情让柯尔熙有些感动。即使面对母亲,他也无法自然地表现出为人子的思慕。或许,跟他们彼此都不善表达有关吧!
  柯尔熙的视线胶着在莲姨的照片上,慈祥的她仿若同样执着的看着他,温暖的目光依稀能穿透似地,直直射入他寡然的心。
  邵英暄娓娓诉说着她跟莲姨的关系:“我是在日本出生的,生出来没多久就让一个被爸爸辞退而怀恨在心的员工,趁机抱到台湾来。他把我丢在马路边,存心让我的家人在日本找的人仰马翻,却想都想不到我会死在台湾的街头……”
  柯尔熙不舍的伸出手臂揽着身边的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狠心的对襁褓中的幼儿下此毒手!
  “幸好莲姨捡到了我,她想尽办法办理领养手续,并且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庭。如果没有莲姨,也许世界上就没有邵英暄这个人了。”邵英暄的声音有些哽咽。
  “所以你跟乔影不同姓。”柯尔熙温柔的环着她。
  “嗯。”邵英暄点头,“十年前,爸爸他们终于抓到当初偷抱走我的那个人,并且循线得知我在台湾,接着透过一番调查,才找到莲姨跟我。”
  望着莲姨的遗照,邵英暄红了眼眶。
  “当时莲姨已经生病了,虽然日本的医学比较进步,她却坚持不肯离开台湾。”她舍不下无缘相认的儿子哪!
  邵英暄抑咽的声音,数度中断,“我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是我们却是对方最亲近的人。我不愿意抛下重病的她回日本认祖归宗,所以继续留了下来。直到六年前莲姨去世,这一路都是乔影陪我走过来的。”
  她死了?
  柯尔熙怔怔的望着照片,虽然早猜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但是真正听到时仍然教人惊愕,无法解释心底因何乍然涌出的伤感。
  忆起英暄曾经说过的话,柯尔熙清清被哽住的喉间问:
  “你曾经说过,要完成莲姨的遗愿,是什么呢?”依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想要探知别人的秘密。他甚至不认识莲姨啊!
  邵英暄犹豫了一下,在他专心的注视下还是说了。
  “莲姨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生下了儿子却无缘见到一面。她临终之前仍念念不忘亲生的儿子,她的儿子我已经找来看她了。”邵英暄的拳头收紧,“至于那人欠她的公道,我也会替莲姨讨回来!”
  她会在武术大赛上光明正大的让祁风尝到首次的失败,以慰莲姨在天之灵!
  笼罩在屋里巨大的阴影让气氛变得凝重。含冤莫白的莲姨,立誓复仇的英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劝英暄停手,却无法漠视照片里的人眉宇间浓的化不开的愁。
  唉!长叹之后柯尔熙有了决定。
  “英暄,暂时到我家住一段时间。也许换了个新环境,在心境上也将有所改变。”
  纵然理由再充分,都不能掩饰报复丑陋的本质。他不知道莲姨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残忍对待,却希望所有的是是非非到此为止。英暄还年轻,没理由陷在复仇的泥淖里。
  她的性子烈,整天看着莲姨的苦,难保不会冲动惹事。柯尔熙微微向莲姨致意,他相信慈祥的她不会乐见英暄痛苦。
  照片中的人嘴角仿佛隐隐上扬,似乎对他的想法感到欣慰。
  随着武术大赛的接近,希望增加跟他相处时间的念头也越加强烈。邵英暄沉思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第五章
  如果儿子突然带一个女人回来,该震惊失措,还是热情招呼?
  坐在客厅里的余丽娜对于柯尔熙破天荒的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只略略扬起她那修得平整的细眉,冷淡的说:“有客人?怎么不事先通知,这么没有规矩。”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让人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不好亲近。
  柯尔熙环住邵英暄的肩,为母亲的态度感到抱歉。
  他轻声的跟邵英暄解释:“我母亲说话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
  邵英暄眼里波光一闪,微笑的向前一步,“柯伯母好,我叫邵英暄。”
  姓邵?余丽娜嫌恶的斜眼看着邵英暄,姓邵的女人不多,没想到都长得一副狐媚样!
  她由鼻孔轻哼一声表示听见了。
  柯尔熙为难的看着邵英暄。虽然她有风度的维持微笑,但是他看得出她其实已经濒临发怒边缘。
  他赶紧圆场,“妈,英暄是我的女朋友,这阵子我邀她到家里住几天。”
  “女朋友就可以随便到男方家里叨扰人家吗?”
  余丽娜正眼都没抬,嘴里喃喃念着,恰恰是他们能听见的音量。
  “这年头,女孩子是越来越随便了,行李—拎,就跟着男人回家了。唉!真是世风日下唷!”
  邵英暄甩开柯尔熙的手,走到余丽娜的身前,用极柔腻的声音说:
  “尔熙常常跟我说伯母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伯母连教训人都这么温柔婉约,真叫英暄敬佩。不过,伯母请放心,尔熙会照顾我;我呢,没事也都会待在尔熙房间里,绝对不会叨扰到你半分。”
  她掩嘴轻笑一声,无邪的说:“我们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是高高兴兴在一起,伯母自然就不需要太费心了。”
  她的话莫名的刺入余丽娜心坎,她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正要发飙,又想到跟晚辈计较有失身份,便站起身来,不理睬一脸无辜的邵英暄,冰冷的说:
  “尔熙,自己的客人自己招呼,记住,别再犯了家里的规矩!”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回房里去了。
  邵英暄抱着胸,抬起头盯着柯尔熙,灵动的大眼里怒火腾腾。
  柯尔熙将邵英暄拥入怀里,轻轻顺着她柔细的发。“唉!都是我的错。我母亲向来禁不住一点脱序,意外对她而言就等于麻烦。我没有先知会她一声,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邵英暄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一句话也不说。
  柯尔熙轻轻吻着她的头顶,儒雅的神情藏不住懊恼,“都怪我,你要生气就针对我来好了。”
  “我没有错!”
  邵英喧扬起头,小脸上满是坚决不肯退让。
  “英暄,再怎么说她总是我母亲,对长辈多点宽容心,好吗?”柯尔熙好声好气的劝着。
  邵英暄隐约有些不快,仍然让步,“好啦!我答应不惹事,行了吧!”纤纤细指戳着他结实的胸肌,“这可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喔!”
  听到她的保证,哥尔熙释怀的说:“我母亲只是个性冷淡了些,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的人其实不错。”
  邵英暄小声的嗯了一声。虽然对他锐的话不以为然,但是,犯不着多生波折。
  柯尔熙平和的看着微怏的邵英暄。也许因为她从小就没能跟亲生的母亲在一块,才会造成桀傲不驯的性格。他相信,英暄不服输的性子,可以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中逐渐修正。
  想到在莲居墙上看到莲姨的照片,柯尔熙又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唉!一个锁在深深愁绪里的女人,当然教不出无忧的英暄。
  邵英暄看到柯尔熙拢起的眉,问道:“怎么啦?生气了吗?”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搁在心里,不太舒坦。”柯尔熙回答。
  “要谈谈吗?”
  望着她莹亮的水眸,柯尔熙无声的轻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改变她的刚烈谈何容易?他不想为了这事坏了眼前相处的气氛,决定避而不谈。
  柯尔熙牵强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些繁琐小事。”
  邵英暄困惑的搜寻他脸上的蛛丝马迹,看出他有烦恼,而根由是她。
  为什么他身上让人感觉安适的气息变得烦躁?她开始觉得尔熙不再无止尽的包容她的一切。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当初震撼他、吸引人的她的优点,逐渐转成难以忍受的疙瘩?
  恋爱的甜蜜期这么短暂?在来不及适应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需要试着磨去棱角以迎合对方的阶段?而他甚至还不晓得她的计划啊!
  邵英暄体内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有预感,尔熙心里的话将引发两人不必要的冲突。最后她选择不再追根究底,让该来的争执迟些来吧!比起他即将发现的,这些都只是芝麻小事。
  但是他的转变依然让邵英暄伤感,她温柔的拂上他眉间显然可见的皱折,幽幽的说:
  “你以前很少皱眉,没有烦恼,不曾生气。是我招来你的郁闷,还是引出你的真性情?”接近他,真的错了。偎在他温暖的怀里,邵英暄第一次对自己的率性妄为,感到有说不出的抱歉!
  或许他太吸引她,也或许是恋上他散发出的那股使人安定的力量,总之她已经一步步地陷下去,无法自拔了。但是,他们之间走这一遭是毫无意义的,当初想要接近他并不想伤害他,可现在……
  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势必得让他的不齿伤得遍体鳞伤,但何忍拖他下水?
  傻呵!在可以预知自己惨烈状况的现在,依然忧心着他的感受。她甚至卑微的期盼,如果他护她的心意如她一般,他们会不会、可不可能,有互相扶持、携手度过难关的机会?
  邵英暄挣扎着,想要全盘托出,告诉他莲姨的儿子正是他,而他口口声声喊的妈,其实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和他父亲联手赶走莲姨,让他无法享受真正的母爱、逼得莲姨抑郁而终!
  但,能说吗?
  不能说啊!
  如果让他知道和乐的家庭原来只是虚伪的假象,而深爱他的母亲在还来不及与他相认的时候就已辞世,尔熙……怎么承受得了家人的伤害,和失去亲生母亲的痛苦!?这样对他的杀伤力,恐怕更胜于她的欺瞒!
  可是……感情已经走到这步田地,而且武术大赛又将要举行……连丝毫弥补的机会都断绝了。她怎么舍得让时光倒流,回到不曾相恋的过去,完全抹煞掉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让刻骨铭心的感情归零?又如何能够制止武术大赛的举行,避免竞争发生?
  在比赛当天,他看到乔影的同时,就会拼凑出事情的原貌。可以想见的,他必然不可置信、也无法原谅她的蓄意欺骗!甚至,他还可能怀疑她接近他的动机……
  天!他会不会认为这段时间以来,她给的全是虚情假意!?
  邵英暄恐惧着,像是被丢进冰窖般的绝望。而她还能怎么解释?怎样让他相信无论如何,她是真真切切地爱着他的?
  报应啊!乔影总担心她的一意孤行会招来恶果……事到如今,让她最后再放纵一次吧!只盼……比赛当天留给尔熙的只剩愤怒。只有他越认为她虚伪、越鄙视她,他的心里才会好过。然后,她将守着所有的不堪及秘密,独自啃噬椎心的毒果。
  真相太丑陋,她宁愿他一辈子活在拥有完整家庭的假象之下。所以——
  莲姨……请原谅我不能够告诉尔熙他的身世,也不能告诉他你有多么的想念他。因为我自私的不愿尔熙接下来的日子,都活在伤痛之中……
  柯尔熙望着沉默不语的英暄黯然无言。
  此刻的邵英暄像极了愁悲的莲姨,这样的神情不适合她!
  想到莲姨坎坷的际遇,柯尔熙牢牢把眉头深锁的她拥入怀。莲姨的苦,他来不及救赎,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英暄重蹈她的覆辙。
  却忘了深思,对素昧平生的莲姨,为什么才见她的照片一次,就会让他如此挂心?
  柯尔熙带着邵英暄走上二楼,还未开口指引方向,就看见她自动向右转,仿佛十分熟练一般。
  二楼右边的最后一间房间,就是我的房间。
  邵英暄缓缓的走到最后一扇门前停下脚步,等着柯尔熙。
  柯尔熙倾身转开门,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邵英暄有些惊讶,“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她只是想看看莲姨小时候住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巧,现在居然就是他的房间!
  虽然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但是在莲姨一次次的描述下,她已经神游过这座大宅许多回了。
  她的回答让柯尔熙有些讶异,却对两人之间的默契感到高兴。
  邵英暄踏进门,环顾室内简洁的摆设,显现主人的利落。
  她走到落地窗外,倚着栏杆眺望,黑暗的外面只有两支高高的灯柱幽微泛着温暖黄光,看不清地面上的景象。
  从我的房间往外望,有一座小小的花园,那是贤庆和我的秘密天地,我在那里种满了各种颜色的星辰花。
  “外面是个花园吗?”
  “是的。”柯尔熙跟着站在她身边,“这么暗你居然看得到!”
  邵英暄微微一笑,“我想这里是屋子的最后方,又立了两盏宫灯,因此直觉认为应该有个后花园。”她若无其事的问:“让我再猜猜,后花园里是不是种满了星辰花?”
  星辰花的花语是“勿忘我”,我希望贤庆恋我就像我爱他一般——至死不渝……
  柯尔熙对她敏锐的观察、准确的假设,十分佩服。
  “没错,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花园里种的是什么花都猜对了!一般市面上常见的星辰花多半是紫色的,我们这里不但有两种深浅不同的紫色花种,就连比较少见的黄色、红色、白色的星辰花都有!等太阳一出来,你就可以看到满满的星辰花海了。”
  他捏捏英暄小巧的鼻头,和煦的笑道:“告诉我,你怎么猜到的。”
  由英暄谈笑风生的态度看来,刚刚的阴霾已然远扬,他最欣赏她这种爽朗不强说愁的个性。
  “运气吧!”邵英暄耸耸肩,“莲居也种了一大片的星辰花,每年的新春到初夏时,星辰花开得灿烂,紫色、白色、黄色、红色的花海,缤纷极了!”
  柯尔熙点点头,颇有同感,“这里也是,真的非常壮观!莲居,的星辰花是谁种的?这种小小的、陪衬用的花朵并不讨喜,一般人多半拿来当点缀,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才会种出一大片的星辰花呢!”
  “莲姨种的,她非常喜欢星辰花。”邵英暄故意问:“你们家的呢?是你母亲种的吗?”
  “不!”柯尔熙摇头,“事实上,她讨厌透了后面这些星辰花。要不是我父亲坚决要留下来,并且请园丁悉心照顾,我想,她一定会铲平花圃。”
  父亲从不管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全由母亲作主,只有后花园这些星辰花是父亲唯一的坚持。为此,母亲还生气的不肯踏入后院半步。长久下来,后花园俨然成为母亲的禁地。
  “我父亲非常重视那些星辰花。有一年台风来袭,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父亲竟然不顾安危坚持要到外面去,守护茎秆脆弱的星辰花。是我们极力拦阻,才把他留在屋里;他忧心的一夜没睡,第二天,看到被吹的七零八落的星辰花,竟然伤心的不能自己,还大病了一场。”
  邵英暄冷冷的说:“想不到他还是个惜花人。你知道星辰花的花语吗?”
  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柯尔熙问:“花语?我不知道。”
  邵英暄的视线停留在漆黑的花园里,飘忽的声音轻轻传来:“每一种花都有它所代表的意义,星辰花的花语是勿忘我。”莲姨一生钟爱星辰花,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命运的坎坷?
  柯尔熙不忍见她一再沉溺在莲姨令人同情的遭遇里,赶忙移开话题——
  “明天你就可以看见满园盛开的星辰花了,我父亲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可惜莲姨不在,要不然她和我父亲可以互相切磋养花的心得,他们也可以算是知音吧!
  “也许吧!”邵英暄漫应着。
  柯贤庆这算什么?忏悔罪愆吗?对于莲姨的痴傻,她觉得十分不值!
  短暂的沉默之后,疲累的邵英暄想起了眼前的睡觉问题,纤纤玉指戳着他问:“我们要怎么睡?”
  柯尔熙没有丝毫邪念,君子的回答:
  “如果你要睡这里,我就到客房去;或者,你要另外选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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