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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妓女生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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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董的冷笑一声,一挥手道:…来人啊!…刹时,从屋里钻出两个带枪的特务,…咔嚓…一声给肖青带上手铐架走了。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天啊,丢下我一人可怎么办哪!
    正在不知所措,忽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姓董的。他哈哈笑着说:…姑娘,你还要你的姐姐吗?…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你快还我的姐姐!…
    他招招手说:…别急,屋里来,咱们好商量!…
    我跟他走进那间屋子,不料,刚一进门,他就反手把门关紧了。正在吃惊,他却像一只饿狼一样,猛扑过来,一下子把我按倒在床上,一只手堵住我的嘴,一只手去解我的腰带。还小声威胁说:…不许喊!张嘴老子就毙了你!…
    我气极了,平时虽然接过不少的嫖客,却没有碰上过像这样不要脸的强盗。我不顾一切,伸手去抓他的脸,把他的脸抓破了。趁他躲闪的功夫,我放声大喊:…救命啊!…
    这下子,可把姓董的激恼了,他真的从腰里掏出手枪,没敢开火,却照我阴部狠狠砸了起来。
    这时,门被踢开了。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穿一身西服的男人。他严厉地说:…姓董的,你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敢这样胡闹!…
    那姓董的恼羞成怒,喊道:…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敢来管老子!…
    那半老的男人一点也不示弱,冷冷地说:…老子就是干这个吃的,今天叫你认识认识!…说着,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名片。姓董的看了,顿时吓得脸色灰黄,赔着笑脸说:…呀,小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说着,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像夹尾巴狗一样溜了出去。
    那半老的男人坐在床上,问明了我的身世,说:…今天我救人救到底,给你买张车票,送你回成都,你赶紧走吧!…
    他送我出了旅馆,指给我去车站的路线,又塞给我五毛的车票钱。
    我向他千恩万谢,又踏上回成都的归途。直到如今,我还经常怀念起那位没留名姓的好人。
野店的奇辱
    我坐上一辆回成都的煤炭车。那车还不如现在的拖拉机,车上以烧煤炭做动力,走得很慢,…嘟、嘟、嘟…地冒着黑烟,活像个一步三喘的老太婆。坐这种车很便宜,去成都只要两角钱,车上大都是生活困苦的穷人。
    煤炭车…嘟嘟嘟…地喘息着,载着三四十个穷旅客,半天功夫,也没走多少路程。
    黄昏时分,汽车开到一座山腰里,只见这里有一片平坦的山地,路边盖着一溜红土坯房子,房前坐一个卖杂货的老太婆。
    司机将车停下来,让人们在这里住店,说明天才能走。
    老太婆领旅客们来到她的破店,这个店是她和老头子两人开的。这伙旅客都是男的,便把他们领进里面一个大屋里。
    因为只有我一个女的,我被领进挨着门口店主住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真简陋啊:墙壁被烟熏得又黑又脏,土炕上铺着一层稻草,炕边一张破桌子,桌上一盏豆油灯在黑暗中发着幽光。这就是荒山野店的全部家当了。我出身贫苦,对这样的条件便不在乎。这两天又累又饿,不一会就躺在草铺上和衣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人弄醒了。睁眼一看,四周黑洞洞的,豆油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弄灭了。有人用手捂住我的嘴,眼前明晃晃冷森森的,像是一把刀子。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不准动,喊一声马上要你的命!…说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里。
    我只觉围着我的有许多人,有人开始撕我的裤子。我要挣扎,但手脚被人按着,嘴被人捂着,丝毫也动不了。
    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屈辱的眼泪顺着我的两颊流下来。这天晚上,我被二十多个土匪轮奸了。
    黎明时分,土匪们一个个逃散了。
    我想爬起来,身上像钉着木橛子,怎么也动不了。肚子只觉剜心地疼痛,经多次奋力挣扎,才勉强坐起来。再看自己的衣服、裤衩,都被强盗们撕烂了,羞耻的眼泪又挂满了我的双腮。
    我虽然是个妓女,但平时自尊心极强,我永远记着凤仙姐那句话:…妓女也是人!…我敬重世上一切好人,也希望人们拿我当人,这种野兽般的侮辱,叫我实在受不了!明天,我怎能若无其事地和那些旅客一起走哇!于是,我狠狠心,决心在这里结束我的残生!
    我赤着身子,像当年的仙棠姐一样,拿起自己的红裤腰带,登上破桌子,在房梁上打了个结,套在脖子里。这一切做得都很从容,只用脚一蹬,很快就失去知觉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天光已亮,我正躺在炕上,面前站着那个开店的老太婆。
    我以为是老太婆拉的皮条,当的内奸,便破口大骂起来,骂她开的是黑店、贼店,抢男霸女,无恶不作……
    那老太婆也不和我争论,竟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向我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原来她一家四口,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都在这里开店。
    这里地处荒山,离村子很远,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那年,这股土匪从山上下来,把她的儿媳轮奸致死。她儿子急了,和土匪们拼起命来,被土匪们用枪托活活打死了,剩下她和老头子,含悲忍痛,掩埋了两个血淋淋的冤鬼。
    老两口也想走儿子、儿媳的路,可是,看看这两个新堆起来的坟头,逢年过节,谁又给孩子们焚香烧纸啊!所以他们才忍辱偷生,仍旧在这里开店。
    我隔着窗户,顺老太婆的手指望去,只见离这不远的土坡上,果然有两个坟头,上面长满了青草,微风吹来,左右摇摆,发出凄凉悲切的声音,似乎在悼念死去的灵魂。我只觉鼻子一酸,泪水又糊住了眼睛。老太婆比我还要苦哇,天底下的苦命人真是数不胜数!我想起凤仙姐的嘱咐:要坚强地活下去,眼前的苦难不会长久,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正在遐想,老太婆从她屋里给我找来一身儿媳妇过去穿的衣服,我感动地穿在身上,在炕下给她叩了个头。我哽咽着说:…大娘,你就只当又多了个女儿,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开店吧!…
    老太婆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还是走吧,这伙土匪出没无常,你要留下来,早晚会遭到和我那媳妇一样的下场,赶紧逃命去吧!…
    我仔细一想,觉得她说得非常在理,在这是非之地,我不能在老人伤口上撒盐,也不能再往自己的旧伤上再添新伤。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己去寻求生路。我不知道今后的路是福是祸,是荣是辱,但我决心不再气馁,要学习这两位老人,挺起身板活下去!
女扮男装
    吃过早饭,我又和旅客们爬上了煤炭车。一路上,我羞愧得不敢抬头,生怕别人投来的鄙弃的眼光,中途打尖小解时,我憋着尿不肯下车。
    我心里痛苦地想:…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条母狗,我懂得人间的羞耻,可是,这能怨我吗?人们能理解我吗?…我只觉有几十双眼睛正在厌恶地盯视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五脏六腑。
    傍晚,煤炭车终于到达了成都东站。总算又回到令人失望而又眷恋的老家了,我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笑容。这笑容就像昙花一现只停留了片刻,又紧紧绷起来。是啊,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回到生长十几年的成都,哪里又是我的家哟!
    我正木呆呆的东瞅西看,忽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上,回头一看,我惊奇地咧嘴笑了。
    肖青姐,莫非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好奇地向她问这问那,问她是怎样被放出来的。她闭口不谈这些,把话支开,问道:…你还没吃饭吧?走,我领你吃点去!…
    她仍旧提着那只黑皮箱,领我到车站饭馆里,要了两碗鸡丝面。她一边看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妹妹,你可不能再出头露面啦!…
    我吃惊地问:…姐姐,又出了什么事吗?…
    她看看四下无人,依然用低沉的口气说:…今天,我刚一进家,婆婆就对我说,苏老鸨到咱家找你来啦,她说,她要把你揪回去,非千刀万剐不可。我那婆婆心慈面善,饭也没让我吃饱,就让我来东站找你,恐怕你再出头露面,被苏老鸨逮了去!…
    听了这话,我眼前又浮起仙鹤、凤仙姐惨死的情景,不由有些后怕。想起我最近一连串的不幸遭遇,又感到分外悲伤。现在,我没有一个亲人,只有这位好心的姐姐能分担我的忧愁了。于是,我像一个离娘的孩子,哭着向她叙说了昨天遭受的不幸,她静静地听着,不时同情地唉声叹气。
    吃完饭,她把我拉到一个背静的地方,关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为难了,只好如实回答:…不知道!…
    她更加关切地说:…妹妹,反正这里不能再呆了。姐姐早替你想好了,还是按咱原来的计划办。出门在外,女人可是惹祸的根苗,要想少惹麻烦,只有学唱戏的,来个女扮男装…
    我觉得她这想法出人意外,确实有点刁钻儿,便说:…好是好,到哪弄衣裳去啊?…
    肖青也不答应,把手里那只黑皮箱放倒,一摁皮箱上的白铁叶子,…啪…地一声,皮箱自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身半新不旧的男人衣服和一个礼帽、一双皮鞋。
    我觉得这事既好奇又好笑,更佩服肖青姐的精明能干,什么古怪道道都能想得出来。当时我可没有那么多心眼子,往更深的一层去想她这么做的用意。
    肖青一本正经地说:…妹妹,你穿上这身衣裳,谁还能认出你,就是苏老鸨站在你跟前,恐怕也会走眼的…
    说罢,她看看远处,忙催我换衣服。
    在她的帮助下,我麻利地将衣服穿在身上。
    肖青从上到下,前后左右看看我,说:…嗬,真漂亮,你若真是个男子,我非嫁给你不可…她那讨好的玩笑话,说得我得意地笑了。
    她又嘱咐我,以后在路上就母子相称,叫我少说话,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1946年农历十月二十八日清晨四点多钟,我们再一次告别成都,乘上了开往宝鸡的汽车。
    在路上三四天的功夫,我受的是又一份活罪,几十个人坐在一个敞篷车厢里,像个哑巴一样,不能轻易张口说话。最难的是要节食节水,防止憋不住大小便,被人看出破绽。几天功夫,由于不敢喝水,我的嘴唇都干裂暴皮了。
    这天九点钟左右,我们终于来到了宝鸡。我站在宝鸡的一条东西大街上,一切都觉得新鲜而陌生。这里的气候比成都冷,街上也不如成都热闹,来往行人说话咭咭呱呱,我听着似懂非懂。他们身上的穿戴也跟我们四川不一样,头上光秃秃的,不像我们那里的人头上缠着像锅盖似的一圈布。
    我正东张西望,忽然被肖青拉了一把,她故意大声说:…孩子,咱们肚子饿了,找个地方,放开肚皮,好好吃一顿吧!…
    我一听可高兴了,心想:…总算熬出来了,跟肖青姐好好吃一顿,然后她领我到婆家去,脱下男装,换上女装。嘻,还许让我换身新衣,接着办喜事哩!…我美滋滋地想着,脚步不由加快了。
    走了一程,来到一座装潢非常漂亮的三层楼的旅店饭馆,肖青停住脚,指着门口高悬的一块黑底烫金牌匾,高兴地对我说:…孩子,看见了吧,这是苏州大饭馆。苏州风味可好啦,比咱四川的担担面好吃多啦。走,我领你进去解解馋!…
    我嗓子眼里像有只馋虫往外钻,紧跟着她走进饭馆。万没想到,这个文雅可亲、说话先带笑的肖青姐,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更大的人贩子。从此以后,我又被她推进了另一个火坑!
两个老鸨
    1946年农历十一月初一的上午,我和肖青走进宝鸡东西大街路北的苏州大饭馆里。肖青领我上了二楼,也不打听,径直来到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得干净清雅,桌椅板凳俱全,床上铺着印花的太平洋单子,被子叠得有角有棱,用毛巾被遮盖得整整齐齐。我正出神地打量着,只听身后门响,肖青姐关上门出去了。我只当她去叫饭了,也未介意。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肖青姐进来。我有点着急了,便想开门去看,可是拉拉门子,纹丝不动,原来外边已上了锁。我心里开始疑惑起来,肖青姐啊,你干嘛要把我锁上哩,难道还怕我跑掉吗!
    正在疑惑间,这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我心里才又踏实了,那股孩子的顽皮劲又来了。心里说:肖青姐,你关了我一会儿,我要吓你一跳,然后再跟你算帐!
    开门的声音刚刚停止,我忽然把门猛地往怀里一拉,外边的人恰好也正要往里推门,她站脚不稳,一个前扑扑在我身上,我正仰着身子往后拉,借着惯性,我们一起摔倒了,我被来人压在身下。
    我抬头一看,不由愣住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瘦窄的脸盘,黝黑的皮色,鼻子四周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雀斑,头上梳一个烧饼大小的圆髻儿,上身穿短蓝布棉袄,下身穿黑布棉裤,绑着裤腿儿。她伸手把我拉起来,拍打拍打身上,自我介绍说:…我叫高步华,是中州照相馆的内掌柜。往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我觉得奇怪,问:…怎么,照相馆也收女儿?…
    高步华笑笑说:…我们名为照相馆,实际和你们干的那勾当是一样的…
    啊,我一下子明白了。脑袋…嗡…的一下子,颓然坐在床上,差一点晕倒。几年的苦,几年的恨,一古脑涌上来,张婆把我骗卖进妓院,仙鹤、凤仙姐惨遭毒害,旧仇未报,新仇又来。我只说肖青是个好心的姐姐,谁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比那表面凶狠的恶狼更阴毒,我刚逃出妓院几个月,又遭到她的暗算,再陷娼门。天哪,我的命怎么这样苦!
    我一肚子冤屈没处诉,便冲这个高步华撒赖:…我可不认识你,谁知你是老几?快叫肖青来,我们当面交涉,不然,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高步华苦笑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张契约,还有撕下的半张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唉,生米已做成熟饭啦,她早拿你的照片和我们达成协议,拿走一千五百块大洋,这回恐怕早坐回成都的车走了!…
    正说着,从门外又走进一个中年男人,白净的脸上有一对小眼睛,虽然眼眼不大,又是单眼皮,却炯炯有神。他上身穿件黑绸子对襟棉袄,下身的棉裤也扎着裤腿。他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开了两排大门牙,满意地微微点头。
    高步华忙向我介绍:…这是你的爸爸田长三老板…
    我只认准一条理,说:…你们快叫肖青来,我要跟她交涉,这地方反正我不能呆!…
    田长三一听,立时火了,小眼一瞪,那双浓眉毛立楞起来,咆哮着说:…我们花这么多钱买了你,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人啦,别他妈不依好,快跟我们走!…
    高步华好说歹说地把他推走,关上门说:…他就是这个炮杖子脾气,你刚来,不要当回事。在中州照相馆二里长的街上,谁不知道俺高步华待闺女好。咱小门小户,花一千多块钱买你不容易,要真逼你还钱你恐怕还不起,还是跟我们走吧!…
    我这个人从小养成了宁折不弯、服软不服硬的脾气,看这个女人说话细声慢气,态度和善,先有几分不忍。再一想,自己早已陷入娼门,如今两手空空,除了卖身还能干什么呢!唉,合合眼,继续受这份洋罪吧!想到这,我只好点点头。
    我心里终究盛着一笔没有偿还的债务:凤仙、仙鹤姐啊,原谅你们无知的小妹吧,我年小不懂事,几次上当受骗,以至惹祸烧身错过了给你们申冤报仇的机会。有朝一日,我跳出火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雪恨,最知心的姐姐们呀,请你们耐心等一等,等一等吧!
妓院一条街
    高步华领我穿过饭店和照相馆中间的大门,只见后面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她家住在150号。这儿从此就是我的家了。田家又让我烫头、照相,休息两天,准备接客。
    我难得有几天自由,在这两天里,我了解到这里的许多情况和特点。
    八百里秦川,宝鸡处在最西头。这里离延安不远,共产党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国民党已经日落西山穷途末路,他们胡作非为的场所妓院也就不那么明出大卖了。在临街的楼上,田长三和别人合开了一座照相馆——中州照相馆,一座饭馆——苏州饭馆,遮住了后面的妓院一条街。现在连国民党的嫖客们也忌讳公开说这妓院一条街,中州照相馆便成了这个词的代称。照相馆和大饭馆买卖兴隆,田长三靠着后面这条街的吸引发了洋财。
    走进妓院一条街,又是另一番风景。说它是街,实际是一条巷子,小车能进,大卡车却开不进去。二里长的街上一律是青砖铺地。
    街道两旁,都是一家挨一家的起脊瓦房,共有一百多家,家家都是妓院。妓女们多者一家两三个,少者只有一个,共有三百多个妓女。每家门口都挂着白门帘,门楣上装有门灯,灯下挂着妓女的放大照片。一到傍晚,街上亮起两行明灯,妓女倚门卖笑,相片是活的广告,吸引着四方的游客,真不愧称是…中州照相馆。
    在妓院街后面,有一座红土山和数丈深的山沟,据说山沟是经常枪毙人的刑场。大概是这里经常杀人的缘故吧,这里的老鹰特多,就像传说的西藏的天葬一样,经常围住死尸烂肉,争相分餐。
    到了深夜,有人负责上好临街的大门,在那里轮班守护。有人负责打更查夜,在妓院街这条死巷子里,简直像铜墙铁壁,插翅也难飞出去。
    田家接客的妓院座落在小街路西150号,说是妓院,实际上只有两间屋子,屋里无非也是一些生活用品,摆设并不华丽排场,条件比成都春熙妓院差多了。我们住在这个套间里,两个老鸨住在外间,嫖客来了,端茶送水,由他们亲自伺候。门外的屋檐下,盘一个煤火灶,他们就在上面烧水做饭,有时摆酒待客,就到苏州饭馆去端。
    一家家妓院,都是这样的小门小户,比成都寒碜多了。尤其像田家,前面开着大饭店,我现在是他们惟一的姑娘。像这样的人家,怎么过去就没一个姑娘?一打听,我才知道,这两口过去主要是经营照相馆和饭馆,最近才找了两间房子,开始办妓院。
    这条街因为妓院集中,姑娘又多,无论白天晚上,嫖客像流水一样,来往不断。相隔只有四五米的两排瓦房里,笑声朗朗,笙歌阵阵,唱小曲的,打情卖俏的,在屋里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有夜里十二点以后,才宁静下来。这里是一片喧闹、混沌的世界。
    过了两天,就要准备接客了。田家便给我改了姓名,姓田叫情弟,因邻居有个叫弟弟的姑娘,我便排着叫了情弟。
    这里也有同样的规矩,妓女不许出门,出门必须请假。理由是客人来了,这么多人家,到哪去找啊。再说,妓女们也确实没那个闲时间串门子,一天到晚应接不暇,累得腹疼腿酸,谁家都是闺女娶了娘嫁人——各人管各人。这里跟成都的独门独户的妓院又自不同,虽然在一条街,有好多人家的姑娘并不认识,只认识住在邻居的几家姑娘。
    这两天,我初步熟识了住在附近的几个姑娘。对门钱家的姑娘名叫钱九红,是这条街最红的姑娘,她跟凤仙姐一样,有点清高孤傲。左边有个姑娘名叫茉莉,是个很会阿谀奉承客人的姑娘。右边石家的姑娘叫弟弟,模样一般,人又呆板,所以接客不多。石家还有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叫唐晚玉,她使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看见她我就从心底里泛起阵阵痛惜。
    吃了两年妓院饭,转眼间我已是十五岁的姑娘了,这正是妓院的盛花期,我从此开始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迎客了。
裸体照相
    宝鸡妓院与成都相比,有许多不同的规矩。在成都,除了…端盘子…,还有…出条子…,宝鸡就不同了。这里人们喝酒少,排场小,一般都是…端盘子…,很少…出条子。
    这里的嫖客留宿叫…喝稀饭…;睡前还要在桌上摆好大米稀饭汤,中间是一瓶酒、四碟菜。两荤两素,一般是宝鸡特产白水鸭子、手扒羊肉、炒鸡蛋、松花蛋,供客人夜里…加料儿。
    在成都梳头,一开张就接了那又老又丑的怪物,我多会想起这事就觉得反胃。所以这次开张,我提出一个条件,要选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嫖客,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熨平昔日失去处女童贞时的创伤,他们爽快地答应了。
    这天傍晚,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他头戴礼帽,脸上架着墨镜,嘴上蒙着口罩,穿着漂亮时髦。虽然捂得严严实实,但一瞧就能看出他是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儿。见了这个理想中人,我先有几分欢喜。
    这青年也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这时,田长三从屋里走出来,忙殷勤地往屋里邀请。那青年大大方方跟老板进了屋子,掏了一迭钱说:…今晚我要在这里喝稀饭,这姑娘我包了!…
    田长三拿起票子一捻,见是四张十元的金洋券,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原来,当时现大洋昂贵,票子贬值,宝鸡的妓院条件差,收费低,嫖客住宿每宿二十元金洋券,这青年财大气粗,一下子就多掏了一倍的钱。田老板显得更殷勤了,忙和高步华准备好酒好菜。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金壳表的时针已指向十二点。桌上的稀饭没动一筷子,那青年却静静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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