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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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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兰岚,他绝对不能让东厂的人查到清黎头上。
  清晨时分的黎轩小筑,依旧春意荡漾,一点都不晓山雨欲来。
  九王爷亲临是多大的排场,王府里派来传讯的人一进门,吓得才上任的何总管紧急召集了黎轩小筑内所有的下人做准备。
  待在清秋楼看顾粱红蔓的狄无尘早就醒了。才出门,瞧见小雁慌慌张张地朝黎香苑奔去。
  “什么事?”
  “驸马爷,九王爷到这儿来了。”给何总管这么叫叫嚷嚷,小雁也慌得跟什么似的。
  “一大早吵什么吵?”侯浣浣揉着眼,随意罩了件衫子走出来。
  一见主子的胸口还半开着,更要命的是还在狄无尘的面前,小雁立刻刷红了脸。
  “没事的。”狄无尘比她还镇定,他把披风褪下,包住了半醒的女人。“进房去把衣服穿好,外头冷得紧。”他哄着。
  星眸半开的她全无尴尬之色,反而慵懒得对狄无尘一笑后,整个人全贴到他身上去;这样的亲密,让一旁的小雁呆住了。昨天前,这两人还互不吭声的呢,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好成这样?小雁呆楞楞地想。
  “你照顾她,我去瞧瞧。”狄无尘把侯浣浣送至小雁身边,吩咐了一声。
  “她闯祸了。”
  “我知道。”
  九王爷皱起眉。听他的口气,好像完全站在清黎那边,但是,这不像无尘的作风。
  “无尘,我把清黎交给你,是因为只有你管得住她,结果呢?你居然帮着她去东厂抢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想到这事的麻烦性,九王爷失去了一贯的温文气度,恼怒得大叫。
  狄无尘没说话,请他上了清秋楼。
  “你们带走的,就是这孩子?”九王爷愕然地看着熟睡的粱红蔓。
  “没错!连我都受不了!她只是个孩子,东厂的人却严刑逼供。王爷,那些首饰我可以作证,的确是清黎送给她的。”
  看到那红肿的十指,九王爷失去了声音,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狄无尘的话。首饰?他皱眉,不解地看着狄无尘。
  “清黎呢?”王爷闷闷地问。
  “在房里,昨天为了这件事,她也累了。”
  “去把她叫起来,我有事要跟她谈!这事我要私下跟她谈。”王爷转过脸,想到贺家,他脾气又来了。
  “好吵哦!你们。”她终于走出来,淡淡脂粉仍盖不去眼下浮现的那眶黑眼圈。
  看到梁红蔓,她整个人清醒了。“黎轩小筑又不是只有一个清秋楼可以讲话,无尘,红蔓还需要休养,你又不是不知道。”侯浣浣有些不悦。
  九王爷瞪着她。“是我要上来的。”
  她好像这才注意到九王爷,屈身随意施个礼。
  “我有事跟你谈。”王爷气闷地走出去。“无尘,这是我们父女间的事,你别插手。”
  狄无尘想说什么,被侯浣浣挡住了,现在她也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一到临春阁,王爷的脾气再也挡不住。
  “你知道到东厂抢人是多大的罪吗?”
  “我没想这么多。红蔓本来就是无辜的,金锁和玉镯是我给的,不是红蔓偷的,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何必拿个小女孩开刀。”她理直气壮,根本没把王爷看在眼里。
  “你以为红蔓是因为偷窃的罪名送审?”他恍然大悟于狄无尘的话。
  “不是这样吗?”
  王爷忽然疲累不堪,原来以为狄无尘知晓这事,也愿意站在清黎这边:这样看来,九王爷终于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了。捧着头,他灰心地看着她。
  “我回王府了。”
  她赶忙走过去扶住他,再出声时,掩不住—分歉意。“对不起,我的态度太冲了。”
  “没有——”他抬起头,哀伤地对她笑笑。“清黎,我会处理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不明白有什么事能把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重挫成这样;她只知道,这段日子里,她对这个曾逼迫她的男人,早不自觉地生出了一分感情,而且这种感情,多过对母亲兰岚的。
  “我认为有事。”狄无尘的声音,从阁外静静传来。冯即安在身后,神色很复杂。
  “无尘?”她不懂他脸色的阴冷,更无法看清九王爷在狄无尘出言后,那更显绝望的脸。
  “王爷,您的话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那么该我来问我的未婚妻一些小问题了。”他按住她的肩,神情很冷淡。“坐下来。”
  冯即安在门外看守着。
  “什么事这样正经八百?”她问。
  “红蔓。”
  “那到底是……”她微微蹙眉。
  “不是玉镯——”他静静地看着她,那个计划一点都不荒唐,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只是他太笨,他完全忽略了。
  狄无尘蓦然想起,小浣骂他无情无爱的话,她骂他永远不会懂那种为爱义无反顾的心!义无反顾,天豪,就是这样犯了错吗?狄无尘捏紧拳头,觉得自己再也不是自己。“红蔓送去当铺的,是你脖子上的金锁,但是那块金锁,却是贺家被劫的财物之一。”
  她愕然地望着他。脖子上的金锁明明是九王爷为了压惊,特别送给她的,怎么会变成贺家……侯浣浣脸色发白,想起陈小韬在袋子里随手翻起的那块锁片。
  一切太巧了!是老天有意绝她吗?侯浣浣抬起头……不!她不能否认,一旦撇清关系,红蔓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慢慢地,侯浣浣站起来,那样小心又谨慎。
  “你想知道什么?”
  “我正想问你。”
  翘起嘴角,侯浣浣笑出声。
  狄无尘不解她怎么能笑出来,他的心痛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感觉?
  “是我做的。”她说,语气斩钉截铁。
  “啪!”
  很清脆的一声,他扬起手,眼前的女孩被打得仆倒在地。狂怒中的他,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怒意;但,最后还是对她动手相向。
  他不想打她的,可是他真的好恨她这么干脆地承认了一切。
  “是我做的。”她重复一逼,抚着脸颊。侯浣浣没有哭泣,不为什么,她早知道依他的个性,一定会这么做。
  “你真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他咬牙切齿。
  放下抚着脸的手,她认命了。“无尘,你动手吧!”
  “卜山的贼人呢?”
  “他们不是贼人!”她突兀地打断他。“他们不是!在我的心中,他们比你们这些当差的还高尚;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哪伯我身在王府一年、十年,也改变不了我对他们的爱。”
  一切的真相随着她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了,狄无尘霎时只觉得万念俱灰。
  “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贺家的抢案是我策画的,那群你所谓的贼人也是我接应的。”
  “住口!你还执迷不悟!”
  “我根本就不后悔,信不信随你,反正我逃不掉,不过你休想逼我供出人名,要不然——”
  “不然你会死,用簪子吗?死你一人保全那些混蛋?朱清黎,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狄无尘苦涩地笑起来。
  “我宁可什么都不是。”她悲哀地摇头。“生命的价值重过一切,这是卜家的信条,我不过是——实践。”
  “你——为什么不替自己想?交出那些人,你还是可以——”
  她打断他。“所谓的生命,并不单单是指我自己的,还有别人。”
  “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就这么——”
  啪!那个巴掌又重又响,狠狠地、快速地,几乎是带着恨意掴上狄无尘的脸。
  “不准你这样侮辱我,你可以骂我不识好歹,但不准说我自甘堕落!我在卜家过得有情有义、抬头挺胸,这件事早在我十三岁入山那年就注定了!我侯浣浣身是卜家寨的人,死也不悔,我没有错!狄无尘,你以为你是谁?是神?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
  “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你叫朱清黎!你姓朱,你叫朱清黎!你是九王爷的女儿,该死的!我讨厌忘本的人!你明明是皇族的人,就算卜山把你养大,但那终究不是个好地方,你不能把你的忠诚栘一点点到这边来吗?你一定要把事情逼到这步田地吗?”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在这种情况下,没再动手打她,真是奇迹!
  他开始摇她,摇得她晕头转向,摇得她几乎要散了,摇得地眼泪失控地落下来。
  “那是个谎话,我要是真的姓朱,会不择手段地逃走吗?你以为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阿娘!我姓侯,是因为我爹姓侯。十年前,九王爷拆散了我的家,带走了我娘;十年后,我来看看娘,却被王爷一个谎话强行留下,你怪我逼得过火,那么,谁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娘人已经赔给他了,我跟那个九王爷本来就非亲非故的;他爱施恩,尽管找别人去……狄无尘想起她曾说的那些话,终于恍然明白。
  原来在九王爷和兰夫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往事。震愕间,狄无尘接受了这些话。
  “无尘,我从来就不认为贺家那件事做错了。从策画到动手,既使我顶着堂堂九王爷的女儿身分,我也不后悔。”
  “喀啦”一声,横亘在两人间的檀木圆桌四脚俱断,桌面也散得四分五裂。
  “你以为……我会跟老二一样糊涂?”
  打碎那张桌子后,狄无尘的力量仿佛也脱尽了,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天豪,我也不是唐璨。”她悲哀地盯着他。
  “那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明明知道事实,却昧着良心放你走?”
  “我不会走的,我只求你放过红蔓,你知道她是真的无辜,错的是我,不干她的事。”
  “不可能!”
  “无尘,我只求你这件事。”她的脸颊开始发疼,眼眶发热。
  “我做不到,你不要逼我。”他恼恨地瞪着她,恨她怎么能不在乎地跟他讨论另外一个人。他爱她呀!那种程度不下于天豪对唐璨;放与不放,她知不知道这个抉择从知道真相后,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撕成两半!
  她说得好,他不是天豪,他从小到大的坚定个性,是无法为爱抛诸一切的;而她也不是唐璨,她有牵挂,在卜家和他之间,她早就定出轻重。
  而且,她决定牺牲自己的做法,居然是最令他受不了的。
  她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吗?
  “你要卜家,还是要我?”突然地,他揪起了她。
  她的脸色僵冷,这是昨晚用热情拥抱她、用爱情体贴她的男人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似乎未曾谋面,她感觉她的人正寸寸往下沉,仿佛跌入无底洞。然而,她的心却还努力地想挽回什么。
  “我两个都要。”她咬牙回答。
  “两个都要!哈!”他沧凉地笑起来,大声吼着她真正认同的名字。“侯浣浣!
  看来,你不光对钱贪心;我现在才认清,你对一切都很贪心。两个都要?你以为你是谁?哈!我不准,我不准你两个都要,你只能有一个选择,是我?还是卜家?“
  “我要你,也要卜家。”她还是相同的回答。
  “不行!有我就不准有卜家。”他咆哮出声。“我再问一遍,你要卜家,还是要我?”
  “这不公平、不公平!卜家寨是我的根,你是我的丈夫,你凭什么斩断我和卜家的关系?我拒绝选择,这不公平!”她痛恨地嚷起来。
  “你不选,可以,我替你决定!”他捏住她的手腕,那手劲再也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她的腕骨传来一阵椎心的痛。“很简单,你选择了我,所以,把卜家寨的人交出来!”
  他真的要逼她,眼泪不争气地冒出眼眶,侯浣浣死命摇头。
  “把卜家寨的人交出来?”他咆哮。
  “你真的要逼我?”眼泪惊恐地跌下来。她咬着牙,开始麻痹自己的感觉。“好,我要卜家寨!狄无尘,你听到了,我要卜家寨。”
  他的眼神,冷如冰封。
  “我要卜家寨!你听清楚了,是你逼我选择的,是你逼我的。”她哭叫着。
  “很好!那么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在乎你。”好久以后,他才吐出这句话。
  侯浣浣跌坐在地上,她紧紧捏着衣襟;这一刻,她的心完全被撕裂了。
  “无所谓,我会留下来的,只要你放红蔓走。”她讶异自己还能开口说话。
  “你干脆求我放你走,不是更快?”
  “我不会这么做。”她喃喃呢语,走了过去,轻轻地、柔柔地,指间抚过他的脸。“我爱你,无尘。如果你放我走,我会轻视你的,我爱的就是这样坚定不栘的你;笑我傻吧!我不在乎!让红蔓离开,我留下来。”
  他真的就要相信她了,那泛着泪光的眼眸那样凄柔、妩媚,充满男人无法拒绝的恳求。他真的就要相信它了,为她那句——我爱你!
  “不!”他野蛮地吼叫,避开她的手。“你不爱我,你只爱你的卜家寨,我明白的,不要骗我,你已经耍了我一次,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是个骗子!”
  “无尘!”她还想解释什么,却看到他用力地摔上门。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心痛地哽咽着,泪水沿着脸颊潸潸而下。
  “即安,我要你帮个小忙!”
  “帮忙?”他挑挑眉,先行确定了她没有说笑的意味。
  话说得也是,这时候还有谁有心情开玩笑?大哥已经整整一个下午锁在房里没吭声,而她的眼眶,甚至还是红肿肿的。显然,他们没有吵出个结论。
  “老大要我守在这儿,嫂子,帮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可别太为难我。”
  她开门见山,倒也不罗嗦。“我要你把清秋楼里的那对姐妹带走。”
  没有回答,反应她的是冯即安的张口结舌;整整一分钟,他就这么瞪着她看,好像她说了什么荒谬无比的神话故事。
  这是个“小”忙吗?有没有搞错?要他放走人犯,居然是帮个“小”忙!
  “别像个白痴—样瞪着我,要还是不要?”她恼怒地问。
  “你——开——什——么——玩——笑?”冯即安几乎是哑着声音,低低吼完这句话。
  “我不是开玩笑,我只要听你一句话,帮是不帮?”
  “不帮。”回过神,他把头摇得像小孩玩的搏浪鼓。
  “你也表明了你的立场,是吗?”她锐利地直视着他。
  “没错,就算不站在官家这边,我也没有理由反对老大的决定。”
  “那好!冯即安,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不帮,我自会想法子带人离开;到时,咱们就是敌人了,我会背上我的箭,你要是够聪明,就别试图拦阻我,想动手,我……”她一咬牙,把狠话撂下。“我会不惜一切,杀了任何挡我的人。”说完,她转过身去。“我很抱歉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或者,我们注定无缘当朋友。”
  隔了好久,冯即安狠狠咒了一句粗话,为什么这种倒楣事都会沾上他?
  显然她要锦安送来的茶水发生了药力,冯即安伏在桌上,睡得正沉。
  她无感情地扫过他一眼,机警地避过警卫,往清秋楼快速无声走去。
  “走!带着这些银子还有这封信,到大街数来第三条小胡同进去,在拐角处,有位卖猪肉的朱大叔,你去敲他的门,然后把这块牌子,还有信给他瞧过——”她把当日下山时,卜老虎给她的那块牌子塞进粱红蔓怀里。“他会带你到关外的卜家牧场去,到了那里,你和绿蔻就安全了。”
  “那浣姐姐你呢?”粱红蔓哑着声音,泪水已经落下,她听得出来,侯浣浣的口气好冷漠,就像……就像他爹临死前认命的神情。
  “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卜家牧场会保护你们姐妹俩……”
  “不!我要你眼我们一起走,浣姐姐,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了?不要,红蔓不要你留下来!”
  侯浣浣忽然狠狠地将她拉进怀里,她不想让粱红蔓看到她的哭泣。
  “走吧!趁现在没人,快点动身,你答应要乖乖听话的!”说完,她飞快地离开房间。
  粱红蔓呜咽着,蒙着脸悲伤地哭起来。
  抱着熟睡的绿蔻从后花园里偷偷摸摸地出来,梁红蔓正要依着地址,却在拐到大街上时,猛然煞住了脚。
  一个男人站在她前面,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笔直修长。
  店家两旁微弱的灯笼被风吹得幽幽荡荡,把他那张俊秀开朗的脸照得阴睛不定。梁红董忍着背伤,把怀里的妹妹轻轻放在石阶上;而后,两眼定定地望着冯即安。
  冯即安沉默地注视着这个女孩,怀里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应该是她妹妹了;他搓搓下颚冒出的一点胡渣子,仍在打量着她。
  天!他该拿这对姐妹怎么办呢?
  “放走我妹子,我跟你走。”梁红蔓终于开口了。
  “如果我两个都不打算放呢?”
  粱红蔓退了一步,眼底有忿怒,也有部分的绝望。然后她的背、她的手又疼起来。
  “如果你不让我走,我会不顾一切打倒你,让我妹妹离开。”她坚定地昂起下巴。
  一抹从容的笑,瞬息照亮他的脸。“抱歉!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想要怎么样打倒我?”
  她被问住了,脸上起了一阵难堪的辣红。这男人说得没错,他虽然很清瘦,但看起来却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话太自大了。
  “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总要有个理由让我给大哥一个解释,要是办事不力,他会宰了我的。”
  “什么意思?”
  “比如说——让我不由自主就放了你,或者,把我放在一个无力阻拦你的情况。
  嘿!是你威胁要打倒我的哟!动脑筋哪!“
  “怎么……让你不由自主?”她皱眉问道。
  冯即安又笑了,把粱红蔓拉到灯下,仔细瞧着她的模样。“生得不错嘛!你这丫头如果再大些。一定是个美女,只要是个美女,就能让男人不由自主,可惜你太小,唔,没法子,真的没法子。”他摆摆手,很无奈地说,根本不晓得梁红蔓已被他这番话弄得一阵神智下清。“看来只能选择后者了。”他收起玩笑的心情,对她挤挤眼。
  “什……什么后者?”
  “就是……”他住嘴,叹了口气,不敢相信她这么笨。“把我弄昏之类的。”
  “我去找棍子——”她恍然大悟,很快地接话,说实在,再杠下去,她会先被他的话弄昏。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见她真的在一旁小巷里找出棍子,他微笑问道。
  “我叫红蔓!”
  “红蔓?”他咬住笑,这么清秀的姑娘家取这种怪名字,不过也没什么,叫红蔓还好呢!上回办案,还找到一个叫冷白菜和胡萝卜的;当时,要不是老大在一旁,他早就放声笑出来了。“那你妹妹是不是叫绿豆?”
  粱红蔓当他头壳坏掉地望着他瞧。这人怎么啦?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有的没有的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回话。
  “她不叫绿豆,她叫绿蔻。”说完,她用力地拾起棍子,真的朝他的后脑敲下去。
  “哇!你还真打咧!”冯即安闷哼了一声,回头瞪着她,他摸摸后脑,掌心里有被木棍擦破皮所渗出的血丝。
  难道她又会错意了?粱红蔓丢下棍子,赶紧去扶他。
  “是你叫我打的,不干我的事。”她喃喃说完,又道:“你没事吧?”
  冯即安无意间握住她被白布包得密密的手,梁红蔓被他一握,痛得紧缩了一下,但忍着没把手抽回。冯即安早就察觉她的异状,当他把她另一只也包得密不透风的手掌拉过来,霎时,他倒抽了一口气。他气自己白痴、气自己瞎了眼,这女孩的伤远远超过他所想的,他竟然钝得没注意这一点。
  对东厂的忿恨一时淹没了他的理智,莫怪那时大嫂会气得提刀砍人,要是他也在场,定要见血才能罢休。
  “天哪!你这么瘦小,怎么熬过来的?”口气一变,他充满了恼怒。
  粱红蔓刷红了脸,向来单纯的心忽然因这男人的一句话而起了异样的感觉。
  “已经没有事了,真的,没有事了。”她讪讪地说。
  “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冯即安冷冷地问。
  她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住了,抿着嘴,指指背,瑟缩了一下,才道:“用鞭子。”
  “还有呢?”他的口气更冷冽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她连连摇头。
  冯即安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一声有如野狼低咆的声音自他的喉咙传出;粱红蔓骇得弹退了一大步,顾不得手上、身上的痛,把熟睡的妹妹快速地抱起来。
  粱绿蔻被震醒了,小手揉一揉眼睛,又伏在姐姐瘦小的肩上睡着了。
  “把你妹妹给我。”
  梁红蔓退了一步,下意识拥紧了妹妹,她瞪着那双大手,又看看男人略带怒意的脸,她眼底生出敌意,后悔自己方才怎么没多用一些力道。
  “我不会伤害她的。”冯即安保证。不知为何,她的手臂松开了一些。“这么抱法,会把你妹妹勒着的。”经她同意,冯即安接过滴了一摊口水的小女孩。“要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你……”粱红蔓的手仍停在空中,被他的话弄呆了。
  “怀疑?要带路就快些,我这人改变心意很快的!而且也没什么时间了。”冯即安微笑。
  “你的头……没事?”
  “比起你的伤,这一棍死不了人。”他调整了抱梁绿蔻的姿势,头也不回地走去。
  从事发至今,兰岚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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