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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伯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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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该死的电话,吵啥吵!”她不悦的皱了眉。
累,她好像作了一场几乎要叫人虚脱昏厥的梦,沈逸岚整个脑子胀的发疼。
星期六的下午,合该是穿上轻便的衣服到路易丝茶馆悠闲喝著玫瑰伯爵茶的的时候,偏偏已经感冒的沈逸岚却得到办公室来辛勤的赶著她的设计图和模型。
这全都是拜『蓝天』这个超级烂客户所赐。
实在累极了想打个盹,该死的电话却不识相的对她穷追猛打。揉揉发疼的两鬓,“喂,我是沈逸岚。”
“沈逸岚,你现在人在哪里?还要有多久的时间会到—”电话彼端一个高亢精神的女声批哩啪拉的发出猛烈攻击,杀的沈逸岚措手不及。
皱眉,稍稍把话筒挪移了数公分,“对不起,请问你哪位?”
“啥?我哪位?你竟然胆敢问我哪位?沈逸岚,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梁心,你这死没良心的家伙,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又想跳票了吧?”气急败坏的发出怒吼。
梁心,沈逸岚大学同学,因为秉持良心事业,是以当仁不让的当了四年的班代,对于沈逸岚这种老是落跑没参加的团体活动的人,正是梁心极力想要感化的对象,即便毕业多年梁心的目标依然,沈逸岚的性子也依然不合群。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晚上的系友餐会?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应允我今天会来的吗?快点出现,你每年老是缺席,今年绝对不准你再缺席。”声嘶力竭的威吓。
昨天?梁心所谓的昨天那通电话,该不会指她已经瘫痪在床上进入半弥留状态的那通电话吧?
唉唷,天可怜见,她不是存心要忘记的,只是,一个面对睡眠濒临阵亡的人会对著电话胡说八道什么,有时候还真不是当事人可以掌控的。
好啦好啦,被这么死劲儿的吓叱,好像隐隐约约有那么一段记忆,脑袋还浑浑噩噩的沈逸岚连忙赏脸的抓过一旁的小时钟,瞪大眼睛瞧了瞧,该死!都已经超过六点半了,难怪梁心这么气急败坏的要抓狂。
“我现在正要出发,马上到,马上到。”
挂了电话,沈逸岚拍拍不灵光的脑袋,出发前先吞了颗感冒药,再胡乱的把东西扫进包包,匆匆忙忙的离开办公室。
第四章
她和项君叡的爱情一度是系上的美丽佳话,所以他们分手时当然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或许是鸵鸟心态想要遗忘过往,因此这些年来她总是鲜少和同学有任何联系,要不是梁心从一个月前就这样紧迫盯人要她非参加不可,要不然今年的系友餐会,她还是会刻意错过。
在前往餐会会场的路上,沈逸岚坐在出租车里想着,梁心打来催促电话前的那个昔日梦境,此刻终于在她心里悠悠浮现所有故事。
她又梦见自己和项君叡的过往,而这样的回忆已经不知道是近来这阵子的第几次了,这不是个好现象,沈逸岚心里直觉的下结论。
用现实对照着梦境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们多甜蜜,呵,如今竟是孑然一身。
遗憾的是,化不开的心结依旧梗在那儿……
蓦然,回忆让她红了眼眶,下一秒却又倔强的逼迫自己镇定,无言低叹一声,只是一场梦,何必伤感?
一定是最近太多工作压在身上急待消化,脑子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她掏出口袋里的丝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等着面对待会铁定会拔尖嗓门教训她的梁心。
下了出租车匆匆走进会场,果然,梁心醒目的身影就这样杵在入口,板着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好不容易看见了沈逸岚,紧绷的面容总算稍稍放松,迎上前来劈头就嚷,“你唷,没看过这么大牌又难缠的同学。”
“天地良心,我真的忙到昏天暗地,绝对不是存心不来,喏,为了你一通电话,现在还不是撇下工作风尘仆仆赶来。”
“什么一通!是好几通,我打了一个月欸。每年系友餐会都是我们班出席率最差,品齐学长已经出言恐吓我,今年我们班的出席率若是还低迷不振,就要把我给杀头。”她唱作俱佳的竖起手刀往自己脖子一抹。
不过沈逸岚也只能说她——活该!
天底下有那么多建筑公司、私人事务所,梁心什么地方不去,偏偏跑到品齐学长的麾下卖命,不只在工作上被命令,就连学长担任建筑系系友会会长,她也得这样跟着瞎忙,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快进去,你是我们班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她诧异的问。
梁心抬起骄傲的脸孔,十分得意的点点头,“没错,在我的强力运作下,扣除不在台湾的人之外,我们班全数到齐,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天啊,沈逸岚不禁要对她甘拜下风,因为也只有梁心能够这样号召大家。
她们一起走进会场才聊了几句,梁心又去忙了,沈逸岚看了看现场,生疏的面孔和熟稔的脸各占一半,毕竟是建筑系的系友餐会,撇开学校这层关系不谈,或多或少在工作领域都碰过头、听过名字。
只是,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总觉得跟人周旋比面对那些直线、横线的设计图还难。
“沈逸岚呀沈逸岚,捱过一个小时你就可以获得解放了。”啜饮着手中的香槟,她低声对着自己安慰。
她百无聊赖的躲在角落,偶尔不小心碰见熟人就勉强寒暄个几句,遇见不熟的人更好,一笑而过。
只是从她面前离开后的耳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冷不防的插入她的胸口,把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欸,是沈逸岚,她竟然来了。”压低音量的嚷。
“你是说当年跟君叡学长谈恋爱的沈逸岚?”偷偷睐去一眼打量。
“早分手了啦,听说很多年喽!”
“啥,当初爱得轰轰烈烈,怎么最后还是分手了。”
“君叡学长听说去当了飞行员。”
“飞行员生活多采多姿,身边又有一堆空姐,会分手一点也不意外。”
看吧,她和项君叡的恋情未果又再度成了话题,只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评论听在当事人耳里实在显得讽刺。
“烦!”她实在讨厌被这么指指点点的,索性躲个彻底,高举着杯子兀自喝个痛快,完全忘了自己感冒还没好。
香槟适合庆祝,只是,她今天手中的香槟是在庆祝什么?她的孤独吗?
厌烦之余,她换了杯威士忌,然后默默品味着这浓烈的味道。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梁心不知何时掌握了她的行踪。
“喝酒啊!”说的理所当然,她的脸庞已经浮上微微的醺红。
“那是威士忌欸,可不是果汁,少喝一点,快来!”
“干么?”她微微抗拒的问。
“品齐学长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感谢你今天赏光,找你过去聊聊天。”
“不用了啦!”沈逸岚断然拒绝。
从前在学校,邱品齐跟项君叡堪称是建筑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哼哈二人组,她实在不想跟他碰面谈论往事,然后让更多的人继续议论著她。
“什么不用,快来!他可是现任会长。”梁心根本不给推辞的机会,径自拉着微醺的她就往邱品齐身边走去。
“小岚,好久不见呀!”
“品齐学长,你好。”尴尬之余,她还是勉强自己挤出笑脸。
“最近好吗?你还是待在人间建筑事务所吧?听说你们事务所最近接手蓝天的建筑计划,不错喔,大客户。”
“嗯,是呀!”她的头晕了下,不过还可以强作清醒。
的确是大客户,所以特别爱刁难,堪称超级大奥客。沈逸岚在心里想着。
“对了,你们公司推派出来负责的建筑师是谁?蓝天不是很好搞定的客户,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只怕挺不住蓝天的刁难。”
“这会有谁,当然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梁心抢话答道。
“真的吗,哎,小岚,你不一样了!”邱品齐发出赞叹。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这个样子,除了年纪多几岁,皱纹多几条之外。”沈逸岚仗着酒意放肆的自嘲。
“当然不一样,你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建筑师了,难怪我怎么邀你加入我的事务所,你就是不答应。”
“学长又在折煞我了,谁不知道你的事务所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不过还是个生手,还需要磨练呢!”
他们一来一往的说着枱面上的社交语言,却各自暗怀鬼胎,沈逸岚忍着醺然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方休息,或者马上回家睡大头觉,邱品齐则是不断低头看着手表,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就在话题持续了一段时间,已经走远的梁心又折足回来在邱品齐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他表情漾起一股兴奋,“我先离开一下。”旋即抛下两人快步离开。
“好晕,喝太多威士忌了!”沈逸岚自言自语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正打算要离开,忽地敏锐察觉到会场隐约有骚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那些人好像在看着她呀?沈逸岚几度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异状啊!她的服装仪容一点问题也没有,那这些人诡异的目光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懒得去探究,现在她只想赶紧找到梁心,跟她打声招呼就先行离开,那么自己今天的出现就算大功告成了!
用目光梭巡梁心身影的时候,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然后写满震惊的双眸就再也收不回来。
是项君叡?!
而他也凑巧把目光定在她身上。
四目交会的震撼下,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强硬的梗着她的呼吸,沈逸岚故作镇定的喝着手里的酒,然而内心却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同样感到震慑的当然也包括了项君叡。
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有系友餐会,因为邱品齐托他带一瓶法国干邑白兰地,还要他今晚下班顺道送来,仅此而已。
望着眼前那抹身影,他的心在镇定的表象下近乎失控的狂跳着,脸上的线条也严肃的紧绷着。
昔日熟悉的娇羞脸庞,今日乍见多了一抹成熟动人的韵味,只是,她的脸色怎么透着异常的苍白,就像朵风中孱弱的小花。
怎么了?她不舒服吗?她手中端的是什么?酒?!她是不是很难受,要不然为什么脸上全然没有一丝血色?
项君叡无法克制自己的迈开步伐朝她走去,看似自信的风采下,殊不知每踏出一步需要酝酿多少勇气。
英挺的机师制服,肩上亮丽的横杠,他的模样比起当年又更具成熟魅力。只是,他是朝她走来的吗?要不然他的脸孔为什么越来越清晰……
好晕,沈逸岚感觉自己就要在这股莫名压力的洪流下灭顶,她退了几步想要逃离,但晕眩的感觉却让她无法如愿,只得扶着桌子力求镇定。
尽管会场里的人有泰半都在看着他们两人,像是在观赏一场肥皂剧似的,然而只有当事人能够明白当下心里的激动。
握着酒杯的手异常冰冷,当他就这样站定在她面前时,沈逸岚的所有忍耐都已经濒临身体的极限了。
她牵动着唇发出微弱的喘息,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好久不……”突然一阵更强烈的晕眩袭来,她便不支倒地了。
“小岚——”项君叡及时伸出手,承接住坠落的她。
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手中那杯盛着琥珀色威士忌的玻璃杯也因此滚落、泼洒上他的衣服。
“小岚、小岚!”他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会场里一阵骚动,他顾不了许多地一把打横抱起她。
“逸岚怎么了?”见状赶来的梁心急问。
“我不知道,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
“嗯,跟我来。”
在她的带领下,项君叡抱着失去意识的人儿来到沙发旁,小心的将她安置妥当。
“学长,你的外套要不要脱下来,我请人先帮你处理一下。”
“没关系,不用了。”他把外套脱下来随意一放,并卷起被酒液泼湿的衣袖,满是担忧的望着沙发上的人,几度试图喊醒眼前昏沉沉的她,“小岚?”
“发生什么事了?”随后赶来的邱品齐追问:“怎么会突然昏倒?”
“她该不会是喝太多酒,醉了吧?”梁心说:“小岚,你还好吧?”轻拍她的面颊试图唤醒她。
悠悠转醒的沈逸岚看了梁心一眼,撑抵着额头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没有血色的面容此刻看来十分虚弱。
“才要你少喝点,你就马上给我醉倒!差点吓死我了。”梁心忍不住责备起她来。
“梁心,你去倒杯热水给小岚,君叡,我暂时还走不开,你可不可以帮忙先照顾她?”邱品齐说。
“嗯,你忙。”他二话不说的点头应允。
梁心跑着去倒水,邱品齐匆匆回到会场招呼众人,这摆着沙发的休息角落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五年不见的分手恋人。
凝视着她的脸庞许久,“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色不大好。”项君叡主动打破沉默。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喝太多了,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她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手,但就是不敢把视线看向他。
又陷入了一阵尴尬,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曾经亲密的两人如今却是这般生疏,连想要从容的闲话家常都显得别扭。
沈逸岚低垂着头,轻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哽咽会从自己的口中逸出。
“是不是很不舒服?”他注意到她的举动,忍不住关切的问。
她拚命的摇头,好不容易克制住濒临溃堤的情绪,她近乎低喃的请求,“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找一下梁心?”
“你等等,我去喊她。”项君叡不忍她有丝毫等待,连忙离开找人去。
泪水真的再也压抑下住了,就这样夺眶而出,泄漏了她隐藏在内心多年的真实情绪。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自己被看到,沈逸岚把泪水快速抹去,趁着他们谁都还没回来之前,忍着晕眩跌跌撞撞的离开。
半晌,端着热茶回来的粱心不解的望着空荡荡的沙发,他们人呢?
“梁心!”项君叡绕了一大圈,总算让他找到人了。
“学长,逸岚人呢?”
“小岚她……”他回头看着方才安置她的沙发,如今竟已空无一人。
人呢?方才她还好好的坐在这张沙发上啊,怎么会突然消失?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想法,她是故意支开他的!他俊逸的脸庞愀然变色,当下心里五味杂陈。
项君叡不假思索的说:“她应该还没走远。”然后抓起外套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一把无明火在他心里灼烧着。
他生气了,第一次对她的举动感到如此生气,她可以选择离开、选择不爱他,但是绝对不能这样不善待她自己。
如果只是为了刻意躲开他,那她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等不到电梯,愤怒的他一路从楼梯飞奔而下,途中几度撞上往来的宾客,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逮到沈逸岚那个女人。
他冲出饭店大厅,用最快的速度穿越旋转门,然而当他来到外头的车道时,除了匆匆来去的车辆之外,全然没有半点他急欲找寻的身影。
“小岚,沈逸岚——你给我出来——”项君叡握紧拳头失控的大喊,“该死的你就非得这样残忍的对待我吗?沈逸岚!”他受伤的喊。
五年了,原来藏在心里的痛这么深、这么沉。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麻痹,现在却发现伤口一直都是血淋淋的,只是他选择故意忽视、故意不理睬,以为这样自己就会痊愈,但今天才突然发现,其实一直都隐隐作痛,从未停过。
项君叡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叫她亲眼看看他无法言喻的痛。
躲在廊柱后的虚弱身影没敢应声,只能捂着自己嘴巴失声的蹲在地上低泣。
从他口中发出的沉重怒吼,她听的巨细靡遗,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没有勇气面对。
躲藏了许久,确认那道受伤的身影颓然离开,泪流满面的沈逸岚才敢悄然出现,扬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今晚的这一切。
沈逸岚没有回家,而是来到黑暗空荡荡的办公室。
她擦干了眼泪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再这样眷恋着过去了,早该随着眼泪哭尽后,就让所有的过去结束。这样的重逢,也只是青春最后的一场巡礼而已。
身心俱疲的她打开了桌上的枱灯便默默的做着模型,把那无数的一边一角小心翼翼的搭建起来,说要哭尽的眼泪却像是怎么也落不完的春雨,不停的滑落苍白的脸颊。
一边抹去眼泪努力吸着鼻子,一边把胶液沾黏上,从无声到哽咽,从低泣到嚎啕大哭,她终究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强忍的情绪,呆坐在位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哭。
哭泣着父亲的骤然辞世,哭泣着自己多年来无法克服的恐惧,哭泣着项君叡的选择,哭泣着这五年来漫长的煎熬……
沉浸在自己的泪水中,沈逸岚全然没注意到办公室的另一个独立空间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的脆弱,严肃的目光下,抿紧的唇不发一语。
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他拨了手机里的号码,“品齐,是我。”
“君叡,你在哪里?”听梁心说他追着沈逸岚出去了。
“你知道小岚住处的地址和电话吧?给我——”他坐在驾驶座里,隐忍着情绪问。
“你不是……”
“快点给我!”他失控的对好友咆哮。
“你等等,我让梁心告诉你。”随后便把电话交给了梁心。
在她的叙述下,项君叡龙飞凤舞的写下地址和电话,“梁心,谢谢你,顺便帮我跟品齐致声歉。”
挂上电话,他驾驶着他的黑色Land Rover疾驰在台北的街道,火速赶住沈逸岚的住处。
然而他扑了个空。在楼下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就是不见她归来的身影,打的电话永远进入语音信箱,她是存心躲着他的。
项君叡掉头离开,焦躁的在街头瞎窜,紊乱的心情就像当年初见她时的毛躁男孩一样,因为想念而一整晚睡不着觉,只是今天的他身上多了太多积累的伤痕,而那些伤痕结痂脱落生成了厚茧,层层的堆栈在他的心头上。
他可以轻易的掌控着这辆车子,可以从容的驾驶着乘载三四百人的豪华客机,但他却偏偏拥有不了最爱的女人,呵,这又是怎样的讽刺?
落寞的回到家,他摁亮了一盏灯,跌坐在沙发里沉淀今晚失控的自己,试图找回他的理智。
“呼——”许久后,他才把胸口的郁闷重重呼出。
他和小岚的见面,会是一场事先预谋好的重逢吗?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契机,唯一不察的只有他和她这两位当事人。
难道……是邱品齐?
几经思索,除了他,项君叡再也想不出还会有谁出手干这种事。
“真是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踢倒了身为飞行员的他上班随身携带的黑色箱子,起身走向浴室脱去衣物,让大量的水冲洗着他疲惫的身体。
原来看似无伤的他其实早已伤痕累累,项君叡怒吼之余又狠狠搥打着墙壁,然后虚弱的靠在墙上恢复内心的脆弱。
每每在这样不设防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始终不谅解的她,还有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
他顶着刚剃的头,是个即将入伍的呆愣愣大头兵,一旁送行的她尽管不舍还是不断的搞笑,要他放心、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刺刺的头发。”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用她软软的声音说。
“很呆吧?”他搔搔头,感觉心里很蹩的问。
仰望着他的沈逸岚却一径的摇头,满脸认真的说:“还是很帅气——在我心里。”
项君叡习惯性的弹了她额头一记,“傻瓜。”
这次,她不躲也不闪,“你才是傻瓜。”
略微冰凉的小手继而摸摸他的耳朵、他的脸庞,“要好好照顾自己喔。”
“不要担心我,你自己才是要记得去吃饭,画设计图的时候不要心急,稍稍提气一笔画过,线条就会均匀……”从来不透露的秘技,他选在这时候告诉她。
他每说一句,她就应声,“嗯。”不住用力的点头允诺,早先还灿烂的笑容随着时间的逼近已经有点撑不住。
集合的声音传来,他恋恋不舍的挥别她走向队伍,直到火车发动的时刻,月台上始终笑着脸庞却突然再也扬不起弧度。
“快回去。”他说。
她摇摇头,想到他要离开,心一慌,她对着即将远去的火车落下了眼泪,明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她就是忍不住。
鸣笛的声音一响,那些彼此牵引的轴心带动轮子转动,慢慢的从月台离开,沈逸岚无助的望着,舍不得和他有一丁点的分开,只有放任眼泪不停的淌下。
“君叡……”她难过的大喊。
听见她的哭泣,他不顾一切的从车门口探出头来,“小岚,快回去,我会写信给你的,快回去……”
随着距离的远去,项君叡心里一样不舍。
他出发去当他的大头兵,而她只能傻傻的等着他的来信、等待新兵训练结束后的假期。
秋老虎肆虐的午后,只有令人烦躁的闷热!沈逸岚苦撑到最后一堂课。
钟声一响,也不等老师说完话她已经手臂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全扫进包包里,堂上老师一说“下课”,她人已用惊人的速度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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