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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倾城第一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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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环还记得昨儿夜里,皇帝招他入宫时说过的一番话,很意味深长。
  皇帝说:“阿环,有生之年,朕最想做的是吞并南诏,挖了那恶人的尸骨以泄心头之恨……如今,北地有喜讯传来,天降连天大雨,旱情已去,各州各县已在积极忙春种……凌岚之事,或是一契机,这一次,不管是非如何,该死的时候,就该死的恰到好处……”
  皇帝的言下之意很是明显,摆明了想借凌岚的事,威慑南诏,同时,再起兴兵之由。
  他心头一凛,提醒:“皇上,只怕萧王不肯善罢甘休……”
  “无事,你且放手去做!他朝,萧王了不得也就一蕃王……两国起战,朕会派其他四皇子一同迎敌……至于金晟,不会再有他的用武之地!”
  李环听着自是冷汗涔涔,心下已明白皇上这是已经把萧王剔除了皇位继承之列。
  其实,萧王无缘储君之位,与李环而言,那是幸事——官拜刑司局司长一职,这当中虽有自己的本事在其中,但说到底,他是靠云迟才被提携上来的,萧王忌恨先皇后悲死之故,若由他继位,于社稷是好事,与那些曾与云迟交好的朝官来说,那是一场劫数。
  ****
  李环收回眼神,传令带人犯。
  不一会儿,凌岚上得殿来,一袭衣裙素淡,七天的静养,身上之伤也已好的差不多,缓缓走来,婷婷净植,步步可生莲,那神韵淡淡然然,那举止不慌不忙。
  “凌岚见过几位大人!”
  她淡淡的环视一圈,施施然一礼,落落大方,却不下跪。
  “大胆刁犯,见得三司主审大人,为何不跪?”
  刑部尚书拍案而喝,有意为难。
  凌岚淡一笑,不惧不畏,从容一瞟,答道:
  “回大人,案情未定之际,凌岚是依旧是南诏公主之尊,是萧王府侧妃之衔。按照北沧礼典,请问大人,凌岚该不该和几位大人,行叩拜之礼?三位大人在上,诸位王爷在旁,如此慎重审案,无非要昭一个公正,如果你们一致认定凌岚需跪,凌岚可屈从……”
  说罢,她轻轻的咳,显示的她的身子状况不是特别好。
  刑部尚书听罢,左右观望,三位大人立即把目光一致投到几位王爷身上。
  清王还没发话,安王早一步已叫了起来:“现在可以暂时免跪……等审清案子再说……二哥,三哥,你们说呢……说起来,公主现在总归还是我们的嫂嫂,是皇家的媳妇,哪有让嫂嫂向小叔们跪叩的,你们说是不是……”
  看得出来,这安王是有意向着凌岚公主的。当下,清王和陵王一致同意,便免了堂上大礼
  金晟没说话,一直靠在椅背上,对凌岚,他只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便转头跟身边的安王低低说起话。
  不一会儿,那个刺客也被带到了堂上,衙吏在旁强逼其跪叩。
  惊堂木再一拍,李环眯眼,喝一声道:“堂下罪女凌岚,你可知罪,身为和亲公主,公然买凶犯案,欲扰两国邦交友好,祸乱北沧子民,心思歹毒,实属罪大恶极,如今人证在旁,罪证确凿,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辩!”
  紫珞缓缓回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身侧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方脸男子。
  此人,身着囚服,满身鞭印,血渍斑斑,刚硬的脸孔上也深深的被烙了一个囚字,此刻双膝跪地,目光沉沉,无一丝情绪——
  这是紫珞第二次见这个男子,发现他长的挺相貌堂堂。
  她看他的时候,他不躲不避,面无表情的睇视回来,眸瞳深不见底,不知道心头另怀了什么心思。
  “大人,凌岚含冤莫白!”
  半晌,紫珞垂眸,淡淡的扬起一句话。
  “大胆凌岚,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还要要狡辩!”
  刑部尚书郎再次冷喝一声。
  女子举目而视,清眸盈盈如秋水,苍白的唇角抹出一朵轻笑,反问:
  “大人,既然凌岚身负两邦之好,何以要来祸乱?去年两国开战,有多少人无辜丧命,好不容易才肯停了烽火,那是天下人人想、个个盼的大喜事。凌岚长年养在深闺,虽不识人间疾苦,却也知道顺乎民意,只一心期待天下和平而处,如何会心生恶意?再则,凌岚此番远到而来,既不懂你们北沧的风俗,也不识你们北沧的侯皇贵戚,试问大人,凌岚有何动机来买凶犯事,做下这怪诞奇绝的凶案?”
  说着,她淡淡的转过头,目光直视方脸男子,道:“就因为此人的一番片面之词吗?片面之词何以为证?”
  李环哼了一声,狠狠敲着桌案上那叠密信:“本官这里有公主亲笔信件,足可证明公主之罪……”
  话未说完,那女子清艳艳的笑起来,秀致玉脸,宛若明媚的春阳:“禀大人,这些往来的信涵,皆是伪造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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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6
  “伪造的?”
  李环错愕,低头看案上那绢秀的字迹,一叠是以特殊的密蜡纸写成的密函,薄若蝉翼,每一张纸皆两头反翘——这是因为它们曾被搓成卷纸的缘故,而另一手上拿的则是两张凌岚在御园时写下的纸笺,上头的字迹,一丝不差。累
  刑部尚书老早就看过那些罪证,心下也已认定这是铁证,听到“伪造”两字,他不觉直皱眉,凑过去又将两份证物重新比较了一下,随即冷笑:
  “怎么可能是伪造!下官对于笔迹真伪的鉴别,虽不如蔡老高明,但那也绝对是个中高手,这字迹分明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公主却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妄想将黑的说成白的?”
  紫珞睇目而笑,眼见这三位大人,全是沧帝的心腹,所谓三堂会审,还不是这些朝廷重臣暗中奉着密令,欲将她往死路上赶。
  嗯,这罪名一旦定下,沧帝才有理由将她斩首,以挑衅南诏——那位的皇帝老儿对南诏恨之入骨,要的就是两国再次一决高下的机会。
  七天牢狱之灾,她虽在天牢,对于外头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据说北方之灾已过,民生问题不会再困扰江山社稷。
  如此一来,本还不想杀凌岚的沧帝,很自然就想让她死的“轰轰烈烈”、“臭名昭著”,来成全他那不可告人的野心。闷
  但身为“凌岚”的她,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去。
  这一死,会害萧王受到牵连,且之前所有的努力皆会化为乌有,多少人会因为“凌岚”的死,要在即将重燃的烽火中家破人亡。
  紫珞心中轻一叹,脸上又淡一笑,不慌不忙的道来:“如果大人不信,可容凌岚当场一辨真伪!”
  三位大人,彼此看了一圈,李环凝神细思不言语,想到的是这七天时间,这位公主在牢狱里做的事:向牢狱索要笔墨,一遍又一遍的默写佛经。
  他听说过凌岚公主是在庵堂里长大的,如今身遇危急事,她抄录佛经以静心神,似乎很正常,却好似又有一些离奇。
  究竟奇在哪里?
  他一时猜不透。
  在她身上,他似看到了某人的一些影子,一样的临危不乱,一样的气定神闲——当年,她就连死也死的恬淡——而这凌岚公主,年纪轻轻何以有这样的内涵?
  这一进刑司局天牢,懂北沧官场规矩的都知道,那等于判了死刑,最多也就一个死缓,想要活着再出刑司局,难如登天!
  她何以无惧无畏,面对如山铁证,竟在那里反口宣告:这罪证实为伪造?
  为官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给她笔墨!”
  这时,斜倚在座位上的清王吐出一句。
  他一直在淡淡的看着静立殿中央的女子,柔弱之姿,有惊天崩地之力,清王府内,她以一已之力赢来制胜先机,却也种下天大祸事。
  这女孩儿不再似十年前胆怯生羞的模样,眉眼间展现的是傲然的铮铮英气,这种气势很勾人魂魄。
  “谢清王!”
  紫珞淡一笑,一阵清风吹进殿来,她素淡的衣角轻轻扬起——
  这衣裳是他让母妃送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心她,那日来看她,见她被打得血渍斑斑,很是可怜,便通过母妃让人送了这么一身素净的衣裳去。
  雪色的罗裙,只在衣襟上绣着几枝开的正艳的红梅,今见她穿在身上,却是这么的灵动飘逸,让他想到浅龙滩茶园前那道傲然的身姿。
  清王恍惚了一下,唇角轻扬:“不谢!公主若能证明自己清白,该道谢的是本王……”
  时有衙役抬上一梨花木的案台长凳,置上笔墨,紫珞上去,提笔顿于半空,淡笑对堂上主审大人说道:“大人,请读一段密函,凌岚照话落笔,立即可见真伪!”
  李环见她自信满满,心里又惊又奇,定定眯去一眼,才自那一大撂密信里抽一张来读:
  “今日清王大喜,萧王将携子而贺,你等可潜伏清王府,捉拿清王妃,胁以换君墨问之子,到时,凌岚会抱幼子上前与尔等对峙,你等可将凌岚和君家小儿及清王妃一并掳为人质,胁三人之命,安然离开,出府后,立即将清王妃,君家小儿一并斩之……哼……”
  一念这词,心头便起躁火——这样一个恬美的女子,为何心思是如此之歹毒呢!
  李环既惊奇于凌岚浑身正义凛凛的不凡气度,又不耻其恶劣之心机,心下没来由一怒,“啪”将密函拍于桌上,冷道:
  “敢问公主,斩清王元妃,害君家公子,意欲何为?”
  “嗯……”
  紫珞眨眨眼,薄唇一弯,淡笑就象绽开在清风里的春花,清幽又悠然,无一丝怯色,从容答道:
  “照这字面的意思,应该是想让皇室起内乱吧!想想北沧尚未立储君,清王大婚,王妃被斩,君家小公子也因此死于非命,这一箭数雕计使的多好:不光挑拨了清王和萧王兄弟生隙,而且还会引来圣怒——
  “皇上这边经此一番大闹,势必会把萧王给怒上,而萧王这边,死掉一个小娃娃,到时必然会和君墨问反目成仇……嗯,说到底,这一计,最终倒大霉的应该还是我家王爷……
  紧跟着一叹,她又道:
  “可这样做,不是很奇怪么?凌岚与萧王已结夫妻之谊,祸害了家夫君,试问,这对于凌岚来说,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何以要大费周张的去做?
  “几位大人,南诏现在正值水患,民心生怨之际,我南诏皇帝封侯门之女为公主来沧和亲,图的是两国友好邦交,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和亲公主,凌岚怎敢拿两国邦交大事来当儿戏……
  “就算真有心祸乱金氏皇族,那也得站稳根基后,容得我南诏天灾消尽后方能动手不是……这样草率行事,事成的话,也许是对南诏有利,事败,带给诏国的是又一场战乱。这绝不是凌岚嫁来北沧的初衷!
  “世间万事,皆有轻重缓疾之分,关乎百姓苍生,凌岚怎么可能做自毁活路的蠢事……这些所谓的密函,纯属栽赃嫁祸,几位大人若不信,可细看凌岚所写之字,里面大有奥秘所在……”
  慷慨言罢,她往案前凳上坐下,低头往宣纸上落下笔去,不一会儿写妥,吹干,让边上衙役将其呈上。
  案桌前,三位大人凑在一起看,脸色皆莫名一变。
  一直不说话的御台史年纪最老,他哼一声,用惊堂木一拍,大叫:
  “大胆凌岚,你写的这是什么?最多也只能说这是书法上稍有不同而矣……居然胆敢搬上公堂上戏耍朝堂重臣!”
  紫珞站起,身姿婷婷又福一礼,依旧不慌不忙,接话道:“对,就是书法字体上大有不同!”
  “哼,单凭字体书法的不同,便想试图推翻这些密函非出自你的笔下,岂不是太过荒谬……”
  “御史台大人,这非荒谬之论,且听凌岚慢慢道来……”
  御史台拍案而来,冷笑:“凌岚公主,你想戏弄我们到何时?”
  安王虽也觉这种说法很不合逻辑,可他看不惯御史台一杆子全部否定的态度,目光一转,摆摆手,笑着岔话道:
  “那个,李大人啊,既然是审案,总归得让案犯把道理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是不是狡辩,我们这么多人,岂会容她蒙混过关了去……你就让她说嘛……凌岚公主,请继续往下去!”
  紫珞谢过,御史台这才臭着一张脸闷闷的坐下。
  清王睇一眼,让衙役将那刚书写好的宣纸取过去,盯着端庄的颜体字,以及密函上的墨迹,沉吟着问:
  “公主,且说说这里有什么玄妙之处吧……嗯,等等,你写的是迟体字吧……这字儿,写的尚欠火候呀!”
  紫珞目光落到清王若有思量的脸孔上,知道他识货,浅笑一个,禀道:“回王爷,凌岚于御园所书正是迟体字。”
  “可本王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异样不妥的地方!”
  “没有比较,自然看不出有何不同!”
  “怎么说?”
  清王抬头问,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神色。
  “禀清王,凌岚在御园所写的字,虽绢秀又大气,却少了迟体字的凌厉之姿,透着三分急躁,尽失凌岚平时之宁静悠远之气。”
  “哦,是么?”
  清王一笑,这人也是博学之人,也懂书法之道,其实也有一眼观出这字虽漂亮,却露了几分浮躁。
  “是!”
  紫珞点头,朗郎而答,环顾一周,又续道:
  “各位王爷,三位大人,凌岚乃是南诏人,南诏水乡地,闺阁间女子祟尚秀致,极少人会师学迟体字。只因南诏女儿多娇柔,学不来迟将军那气干云天的豪迈,也便掌握不了其字中的精要,故凌岚所写迟体字,只能说神似,而无其意境。御园那日,凌岚有意逞能,才以迟体字书棋局要义,紧张匆忙之下,所书之字,有些四不像……
  “尚书大人和御史台大人皆懂书法,或能从字体上看上凌岚当时的怯场急窘之心,那皆是临场生怯之故。
  “而那日,凌岚之所以会用迟体字答题,皆是因为知道北沧女子都爱临摩这种字体,凌岚入乡随俗,原是想博圣览得嘉许,不料底气不足,书写之时失了水准……
  “其实凌岚平时所学书法皆为颜字——颜字绢绢秀雅,也最易得闺阁女子学仿……若这密信真是凌岚所写,那么大人们应该看到的是今日以颜字所书的密函,而非学的不伦不类的迟体字——且是失了水准的迟体字,大人们且思量,若非是有人故意在模仿,密函上的字,字韵上何以皆现急惶之气……”
  “啪”,惊堂木狠狠被敲响,刑书尚书冷笑的打断紫珞头头是道的辩驳:
  “凌岚公主,你这是强辞狡辩,虽说迟体字在南诏并不盛行,闺中小姐临摩其字的,也大有人在,一个身负才情的大家闺秀,会几种不同的书法,并不算稀奇,这如何可证明这字非你亲笔所写?”
  凌岚转过螓首,水眸清清,面对利辞质问,背脊直挺,静若止风。
  下一刻,她平静答道:
  “回大人,每个人都有习以为常的习惯,犹其在字体上。
  “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几种书法并不稀奇,偶尔拿出来炫耀,那还可以说得过去。
  “可是,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条件反射的书写自己最擅长的字体。
  “只有在特定场所里,书写之人,才会应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以搏人眼球,为自己的胜出别添奇彩。
  “若在平常居家时候,谁会别扭的去写自己不大惯用的字体?
  “偶尔一用不为过,一用数次,且皆在传递密信之时频繁使用,那便有失常理,而且,大人可细细去看,这纸上每字所书,皆现心惊情窘之意,这若不是有意摩仿以伪造,何以有这种诡奇之效果……
  “三位大人,凌岚信佛,曾在庵堂常年抄经卷,此番远嫁北沧,随行就带着当年庵堂手抄卷数本,大人不信的话,可让人去萧王府将其取来一探究竟;另外,随行还带有几本当时临摩迟体字时所录经书,书中抄录之字,绝对和堂上所呈之书有天壤之别,字间之从容之坦然之气势,未曾见到过,非旁者不可伪造……
  “再有,凌岚这几日间曾在狱中翻来覆去的练迟体字,因为心定神凝,所书之字,也就不慌不躁,这正是临场发挥所缺失的神韵——心静,字亦静,心急,字亦乱。
  “凌岚以为,书写密函那是非常之事,非深思熟虑而不能下笔而书,谨慎之下,心思专注其中,下笔之时,必尽展平时水平,此时之字必然比御园比试时多现凝定之韵……断不可能出现这种依葫芦画弧的可笑字迹。”
  一番侃侃而述,有大道理,竟令在场诸位擅书法的大人一时语塞。
  李环虽不是书法大家,却也知心境不同,所书之字韵也会变韵之理,刑部尚书及御史台大人皆深谙此道,自然也就越发的明白。
  “喂,大人们,想什么想,去萧王府把那几本经书拿来对照一番不就成了……”
  安王听罢这番大论,拍手叫起来,心里则对这个女子起了惊啧之意——就字体神韵上的差异,她便可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可见平常就是一爱啃书的“书呆子”。
  李环等三位大人商议一下,正要让人去萧王府取经书,萧王淡淡的扬起声音:
  “不用了,本王已经带来……本王还请来了水月庵的静一神尼来一辩字迹之真伪。神尼是书法圣手,可辩经书纸墨是否为南诏庵院所特有,以及经书抄录至今的时间,如此,应该能证明本王带来的这两本经书并非临时伪造,而避去包庇之嫌——几位大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静一神尼又与当今皇上是故交,她的话,总不至于掺假,总可以为证吧……”
  他一拍手,景侃急步中跑上来,奉上两卷经书。
  “去,请静一师太进来!”
  金晟吩咐,景侃应声而去。
  李环听着,心下又一惊,静一师太乃当今有名的神尼,平时她皆闭不见客,今日竟肯出来一证证据之真假,萧王爷此番为了这凌岚公主,真是下了大功夫的。
  他不觉投去几眼,萧王神色淡静,面色深深,又去看面色平静无波的公主,甚觉惊奇。
  紫珞知道他在惊奇什么——这位静一师太,其实是她让金晟带着胧月去相请的,是友而非敌,这尊大佛一来,可令在场一些倚老卖老的老古董哑口无言。
  不一会儿,一身素淡灰袍的老师太自厅殿外走来,神情淡静的行过一礼。
  堂上几位大人,都知道这静一师太与当今皇上是二十几年旧交,不敢怠慢,纷纷起来还礼,连几位王爷也站起身见礼。
  静一师太面带慈善的笑容,和气融融的目光缓缓往紫珞身上掠过,用探索的目光深一睇,紫珞福一礼,师太淡一笑,温温似暖日。
  李环代表众人,请静一师太一辩这佛经年份的真假,师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含笑取来两本经书翻看。
  一会儿后,她点头而答,道:
  “依照经书的新旧程度来看,至少有三年以上,而所用纸墨皆为南诏庵院所特用,张张皆透檀香,北沧庵院则习惯清净无味之纸之墨,这是北南两地之差异。至于这字韵也极显佛家之宁静无波之气,观其笔法神韵,非久住庵堂之人所不能书成。”
  世人皆知,静一神尼的书法堪称佛门界一绝,她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有差错的。
  刑部尚书和御史台也有翻看,凭多年经验可以断定,这些经书确非一时可伪造。
  李环也翻开卷宗,果见那颜体字和凌岚所写丝毫不差,而那迟体字抄成的经书,则和案台上的“罪证”,虽笔墨似出一家,可那入目而来的韵味,则有异别之处——
  经书上的字,绢雅中透波澜不惊之神韵,而那买凶犯案的“证物”,字形显得急躁不宁。
  紧接着紫珞又请李环去将这几天在牢中所写的纸笺取来再作对照,同为迟体字,狱中所写和经书上的字,同属一脉神气,确该算是其平时笔墨之神韵,连静一师太也道那密函有刻意伪造之嫌。
  如此一来,案情急转直下。
  殿内一阵沉寂,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这时,紫珞又施施然的再次重申:
  “三位大人,这些密函当真是伪造的,观其字之形神理韵,可见有人是蓄意加害凌岚,并且这意图不轨之人,尚是宫中奸细,否则,如何能得了藏于宫中薄房的答题笔墨,摩仿到可以假乱真的地部……
  “不过,摩仿永远只是摩仿,终有破绽可寻……除字体神韵不对外,凌岚还可指出一大破绽……”
  刑部尚书本死死的盯着经书细瞧,听到这话,又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心下惊怪,忍不住叫起来:“哪还有破绽?”
  好郁闷,自己几十年书法经验,尽会看走眼——不光看走眼,而且破绽还不止一处,尚书大人脸孔有些挂不住了,真是好生丢脸。
  他怒瞪,素衣女子却淡淡一笑,如拂面而来的春风,让人觉得惬意,尚书大人不觉一呆。
  紫珞则凝眸睇着呈于三位大人跟前的蜡纸:“可否借所谓罪证以及御园所写的旧纸一用……凌岚可让那破绽无所遁形……”
  三位大人私下一议,让人把两张纸笺送至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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