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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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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如梦方醒,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不顾双手往下流着血,招呼了一下角落里的两个伙伴,两个人也钻出了仓库,临走前还带走了那个已经昏了过去的去开门的倒霉鬼。

    那些人一走,修面上的寒霜就挂不住了,立刻俯下身来查看她的伤口,问:

    “你还好吧?”

    她的额上全是冷汗,可她的眼里多数居然是放松与欢喜的情绪:

    “吓死我了,你一天一夜都没回来,我都快着急死了。”

    一天一夜?什么一天一夜?

    修一皱眉,转眼去看自己手上的严重的摩擦伤,这才注意到手腕处的伤痕的确是新伤旧伤交错的。

    难不成……自己在这儿已经被吊了一天一夜了?

    修仰起头,看向外面,发现外面仍是一片漆黑,跟自己被绑架的时候的天色居然相差无几。

    难道自己被绑,已经超过一天了?

    他一时间有些时空错乱了,直到听到她在自己怀里吃痛的呻吟声才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来,发现自己满手沾的都是从她肩膀的伤处流出来的血,这才想起来要做止血措施。

    他把她受伤的那只手臂的袖子一用力撕了下来,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一下,见她的脸色已经渐趋苍白,说:

    “我带你回去。你是怎么来的?”

    她张了张嘴,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音:

    “我……骑车……”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摆,认真地说:

    “……对了。不能坐出租和公交,我们会给别人留下印象。你会骑车吗?”

    修一听脸色微变,打量了一下她仍在不断向外渗血的伤口,不敢置信地问:

    “你不是要我骑回去吧?你的伤……不疼啊?”

    她扯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处,眉头痛苦地皱了皱。说:

    “痛,说不痛才怪,不过总比被别人发现好。快点儿,走吧。”

    修看她这个样子,脑子都不大够用了,眼下的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只想用最快的方法回到神学院里去:

    “不行,你流那么多血,现在回去可能就迟了!”

    她又笑了笑,摇摇头说:

    “你老咒我干什么……这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我的身体我知道,撑到回去还是没问题的。”

    修执拗道:

    “不行!”

    说着,修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全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霸道。她好像察觉到了修不容商量的气质,也认真起来:

    “真的不可以!”

    说着,她翻身欲下,却被他死死用力箍在怀里,她挣扎不过他,又弄痛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说:

    “这么晚了……从哪儿打出租车和公交车?再说了。你看看咱们俩。满身是血,哪个出租车司机会载我们?”

    修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接下来冲口而出说的话有多幼稚:

    “我拿枪塞到出租车司机嘴里,我看他敢不载我们!”

    听到修的话后,她几乎快笑起来了:

    “修,你真的觉得这样行得通?”

    修磨着后槽牙。硬邦邦地丢出了几个字:

    “那我就杀了他!”

    听到修发狠的话,她一下子严肃起来:

    “修,你不能杀人!”

    修头脑一热,猛地吼出了声:

    “我为了你舒子伽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的体力远远逊于修,刚刚受伤的她也完全敌不过被挂了一天的修,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修的控制。她的脸色变了变之后,一把抓住自己的伤处,狠狠捏紧,血流得更欢了,她也因为伤口的剧痛而发出一声痛苦异常的惨叫:

    “啊!”

    修见势不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并厉声呵斥道:

    “你干嘛!”

    她痛得身子都僵了,好不容易才缓过了一口气,声音微弱地说:

    “……你干得出来的话,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借机挣脱开了他的手,再一次狠狠捏住伤处,修抱着她,腾不出多余的手尽全力阻止她,只得把她放下,看她的脸已经痛得完全扭曲,立刻扭住她的双手,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

    她疼得满眼直冒金星,神情恍惚,许久才低声说道:

    “非得这样才能让你停下来是吗?”

    修恨不得动手扇她一巴掌叫她清醒清醒,可是也只能想想,他根本下不了手,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只能说:

    “舒子伽你脑子有病是吧?”

    他看着她的肩部,已经满是血了,刺眼得叫修心口发闷。

    她的声音极低,说:

    “修,算我求你,我们走吧,我们自己走。我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要再这么拖下去就不一定了。再说,就现在我一身是血的样子,去搭车的话,说不定人家能把咱们送到派出所去,那样的话,按照规则我们谁都活不了了!”

    修这才冷静了些许,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是别不过劲来。

    她盯着他,笑容苍白道:

    “别犹豫了,再犹豫我就真的该失血过多而死了。”

    修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自己的情绪调节了过来,把她肩上的绷带解了下来,重新绑紧了,去角落里捡起了自己的衣服,把伤痕累累的上半身裹好,把脸上的血也简单擦了个干净。

    在临走前,他发现蛋糕、钱和装着首饰的袋子仍是完好地摆在墙角。便把那些东西收拾了收拾,背在了背上,才折回身去,抱着她走出了仓库大门,把她放到了自行车后座上,把枪塞在怀里。跨上了自行车,叮嘱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抱紧自己的腰,才坐上了车座,不甚平稳地骑行了起来。

    修不知道为何感觉头晕得厉害,也想吐,不过他把这些莫名其妙的症状都归结为是自己被悬挂起来的时间太长了。乍一落地不大适应而已。

    一切平静了下来后, 他被磨出了两圈深深的血痕的手腕也发出了阵阵难耐的刺痛,稍一用力就很不舒服,不过他更关注那个抱着自己,贴在自己背上的人感觉如何。

    大概骑出了几百米开外后,他感觉她抱着自己的后背,默默地蹭了蹭。小声说: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修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生硬地道:

    “我答应过你会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

    她无力地笑了一声:

    “胡说,明明是我来接你回家的。你可担心死我了。”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虚,听起来并不真诚,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让修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很担心,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是特别友好:

    “担心我什么?”

    她微微动了动,小声问: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胸口的伤痕,火辣辣的疼痛叫他眉间抽了抽。这对他来说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耻辱了。他并不想多提,便简短地答道:

    “没有。”

    要是以往的话,她总能很好地体察他的心情,知道什么话题可以继续什么话题不应该继续,可是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多话:

    “你这次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去见我以前的一个熟人。”

    “见他做什么?”

    “……你问这干什么?”

    “你要瞒着我吗?他是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才会被别人抓来的吧?”

    修一下子语塞了,说起来,她这么联想也没什么错。

    修在犹豫的同时,感觉她松开了那只紧抱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了自己的后背,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随着她轻柔的抚摸一阵酥麻。

    在条件反射地全身一抖时,修也感觉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敏感。

    她的嗓音柔柔弱弱的,问道:

    “疼不疼?”

    修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说:

    “你给我抱好!万一掉下去我不会去捡你的。”

    她趴在他的背上,淡淡地笑了:

    “你会的。”

    这短短的三个字让修的心跳一下子莫名加速了。

    他盯着天边的被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月亮,暗暗琢磨着,这两天晚上真是邪门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关了一天一夜,心里也频繁地感觉不舒服,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哪个机能出问题了?

    背后的她还是想要追问修出去的目的,修既不想呵斥她让她闭嘴,也不想继续被这些问题缠绕,正在想办法,转向的时候,车把刚好轻轻撞了一下他藏着枪的地方,他心头一动,忙问了一个他从刚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这枪哪来的?”

    她的回答很简洁:

    “管6号借的。”

    修一怔:

    “你去找他做什么?”

    她说:

    “自从那个人打完电话给我,我就去楼下二楼找了6号。我觉得,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他了,果然,他听我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就借了枪给我,但是他不能陪我一起来。你也知道学院有规定……”

    提起6号,修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坏笑着问自己的那句话:

    “你喜欢她吧?”

    “如果你不喜欢她,你刚才在吃什么醋,又冲她发什么火啊?”

    “我说你就是喜欢她吧?”

    喜欢?

    修把脸微微侧过去,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他只能低下头,看着那只揽着自己腰的手。

    那只手,刚才还气势十足地握着枪,指着一个人,现在却毫无防备、信赖地倚靠在自己的后背上。

    盯着那只手,修的目光有些犹疑: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吗?

 第五十五节 误伤

    这个仓库距离修中招的地方很远,修完全不认路,一路都是由她指点着前行的,好不容易在抵达了神学院之后,修才注意到,所谓的神学院,居然是一个位于郊区的、外表无比华丽的别墅群。

    修蹬着已经发麻了的双腿,带着她在一片漆黑的别墅群里穿行着,他们的目标是四楼亮着灯的、一幢位于角落里的别墅。

    车在别墅前停下来的一瞬间,她失血过多的身体就有些支持不住地想要从自行车后座上滑下去,幸亏修眼疾手快地抱紧了她,也顾不上看别墅周围的状况了,直接带她进入了别墅中,回到了他们住的楼层。

    所以修没有注意到,从别墅二楼黑漆漆的窗户里,探出了一颗漆黑的人头。

    人头上长着两颗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在眼睛下方隐匿的嘴唇,开合着吐出了两个字:

    “有趣。”

    修把她带到了药房里,二话不说先把她早已被鲜血浸透了的临时绷带解了下来,把止血的白药一股脑往她伤口上倒去,却因为心急没有控制住量,多倒了好些,她也很乖地咬着嘴唇忍着痛,一句话也不讲,只不过修可以明显感受到从她苍白的神情中透出的忍耐,这比听到她的呻吟更叫修难受。

    于是,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绑着绷带,一边故作轻松地说:

    “你可以叫出来,我不笑话你。”

    可她只是苍白地笑了一笑。说:

    “没事儿,疼多了,习惯了。”

    这句话却叫修更加郁闷了,他手下不由地使了点儿劲。绷带扎得深了些,触到了她的痛处,她毕竟不如修那么嘴硬,还是没能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修的眼神多了好几分哀怨。

    修并没能借此释放出心头的郁闷,反倒更加不舒服了,他低下头,默默把绷带绑好,盯着那怎么看怎么难看的绷带造型。又生起了自己的气来。口气不怎么好地说:

    “你为什么不叫6号陪你一起去?”

    她仰着没有血色的脸。疑惑地说: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学院有规定的,没有经过申请是不能随便外出的。”

    修却很不甘心地碎碎念道:

    “有规定又怎么了?他不能申请了再出来吗?况且,要是他跟你去了。就没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望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笑着说:

    “好啦好啦,你也别总把责任赖到别人身上,他毕竟不是我们的搭档,不能要求他跟我出去冒险吧?再者说了,那时候的情况很严峻,他们一定要我马上赶去,要让他再向学院申请,我怕时间来不及。而且……”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修的兴趣:

    “而且什么?”

    修讨了个没趣,对这种问题没有深入探讨的兴趣。她说的理由相当充分,修又找不到别的话去反驳,只好低着头继续生自己的气。

    但是她好像从自己的话中得到了某些启发,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敲了敲左眉骨,思索了一番后,突然问: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早就问过了吗?我现在不想说!”

    她耐心地补充了自己的问题:

    “我不是问你出去的目的,问的是你被他们绑走之后,他们问了你些什么?”

    修摇摇头,说:

    “什么都没有,我一直在昏睡着,你去之前我才醒。”

    她闷着头默默地想了良久,一直不讲话,修有些不耐烦了,问:

    “你现在能走吗?不能走了的话我抱你回房间。”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腿刚一用力,她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转又跌坐在了凳子上。

    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想到她曾经从梯子上掉下来,脸色就有点儿变了,问:

    “你腿怎么了?”

    她咬了咬嘴唇,小声说:

    “没事,可能是从梯子上摔下来,磕着了,用不上劲儿。”

    修想把她的裤腿卷起来查看一下,可是被她制止了,说送她回房间就好,应该不严重,他才作罢。

    在抱着她回房间的时候,修的心神就有些恍惚,一面是因为经历过一场莫名其妙的危机,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一面是因为想到了她刚才被劫持的场景,以及她肩头涌出的血,就隐隐感到一阵后怕。

    万一那个人再心狠手辣一点儿,万一他用刀捅的位置不对,伤到了她体内的某些脏器……

    修不知道想了多少个万一,但在用脚踢开房门的刹那,他察觉到了自己似乎哪里有些奇怪。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婆婆妈妈的,瞻前顾后,这不是自己之前最厌恶的吗?

    自从脱离了父亲的控制之后,修就极力想要摆脱过去的阴影,他讨厌那些打扮得娘里娘气的男孩,其实也是在变相地厌恶过去的自己,他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变得无人能敌,这样的话,就没人再能欺负自己了。

    方宁叔也说过,如果想要变得更强的话,就不能有任何羁绊,任何感情,这些看似甜蜜的东西绝对会在某些时候成为前进道路上的麻烦。

    总之一句话,感情是不应该出现在修“这类人”身上的。

    以前,修没有对方宁叔的话产生过怀疑,在他的固定思维模式中,方宁叔是值得他崇拜的,因而他的话不会有错。

    但眼前的生活,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可这样的喜欢,又和方宁叔的教导形成了一个悖论。

    他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是过去的、培养杀人机器一样的规律生活。还是这样充满了琐碎的事件、但又叫人感到愉快放松的生活?

    自己“这类人”,究竟更适合哪种?

    在简单地给自己手上的手腕缠上纱布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直到躺到了床上。浑身酸痛的肌肉在柔软的床铺上得到了暂时的放松后,他还是没有从那些问题中挣扎出来,反倒越陷越深。

    灯熄了,他翻了好几个身,都没有产生任何的睡意,哪怕他的身体很疲劳,可他的精神偏偏异常活跃,活跃得叫修烦躁。

    而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她也没睡着,修从她的呼吸中就能判断出来。

    相处了这么久,他们早已经熟悉彼此的一切。包括能从对方的呼吸中。察觉到对方是否有心事。

    过了许久。她说话了,嗓音有些嘶哑: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担心。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我去找了6号。可他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只知道你出去了。”

    修没有搭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修清楚自己这样的态度不是很好,可是现在的他并不想多说话,他想静下心来,趁这个机会,想一些自己从来没有打算去想过的事情。

    但她好像并不打算给他这样一个思考的机会,而是接着说:

    “我昨天晚上没有睡觉,想了很多事。比如。如果当初没有选中你的话,我会是什么样的。也许,我已经杀了很多个人?也许我们两个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絮絮地说着,甚至有些啰嗦,听得修心里有些烦闷。但她仍说道:

    “但这些都是‘如果’,不是事实。事实上,我们两个已经是一体的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我今天接到那些人的电话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

    修的注意力终于被她吸引过去了,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如果你死了的话,剩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修的心沉了下去,同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并不是当初的那个左伊人,而是舒子伽,她即使再和顺,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这样的她,考虑的事情果然很现实。假设自己真的出了事,死了的话,她所思考的,应该就是寻找下一个依靠了吧?

    她这么说,证明她是个坦诚的人,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这样的诚实又叫修很不舒服。

    在感到不爽的同时,修根本没察觉到,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阵莫名的失落。

    而且,她好像和6号走得很近……连枪都是管他借的,而且听说6号是单干的,他没有属于自己的计划者,假如自己真的死了的话,难不成她要去投靠他?

    修完全忽略了,是因为自己和6号走得近,她才有和6号接触的机会的。

    他更加忽略了,她管6号借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情绪,渐渐累积起来,并统统转化为了烦躁。

    可那边她依旧在说话,声音好像不大对劲,喘息得有些厉害:

    “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合作者了……我很容易就会死,为了你,也为了我,你绝对不能死。而且我敢跟你打赌,假如我们两个中一定要死一个的话,我也绝对会死在你前面。”

    她淡淡的语调中似乎没什么感情,在讲完这句话后。修听出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不再说话。

    她这样的态度让修心头火起。他听出来安的呼吸有些不正常,想问问是不是她伤口疼又觉得没必要,只得像往常一样,仰头看着在夜色里沉浸着的天花板。房间里只剩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

    修开始憎恶这份异样的安静,心里的恼怒并未像往常一样渐渐平息下来,反而像蚂蚁一样慢慢顺着喉咙爬了上来。喉咙既痒又麻,更让他心绪烦乱。

    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翻身坐起,只听她又说话了:

    “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

    修心中的烦躁腾一下被点燃,情绪瞬间支配了身体的行动,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就丢了过去。

    他本来还稍微有点理智,想控制一下力道和方向,想让杯子砸到墙上去,但杯子刚脱手的刹那,他手腕上被磨出来的伤一下子被牵动,结果手一偏,杯子冲着她的身体就直直地砸了过去。

    只听她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叫,接着就是杯子落地的“当啷”一声。

 第五十六节 我是谁?

    修一听她这声带着隐约哭腔的叫喊声,心下顿时冒出了个念头:

    出事了!

    他即刻拉亮的床头柜上的台灯,定睛一看,发现她居然满头都是虚汗,贴身穿着的睡衣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贴在她的背上,而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右小腿在床上辗转,嘴唇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牙印,看样子她已经忍了许久了。

    他直接从自己的床上跳了下来,来到她的床边,刚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紧蜷着的右小腿,她就猛地一缩,失声叫道:

    “别碰!疼!”

    见状,修马上知道她的腿绝对是出问题了,又联想到她从梯子上坠落的样子,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拍拍她被汗水沁湿了的肩膀,说:

    “你没事吧?”

    这句话纯属废话,看她的脸色和她身上的出汗量就能看出来了,可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关心,踌躇了一会儿后,才口气生硬地问:

    “是不是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她咬着牙,把身子蜷得更紧了些,勉强点了点头。

    修一听,一股怒气直接冲上了头,劈头就问:

    “我刚才不是问你有没有事吗?这种事情你撒谎干什么?”

    她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是在乖乖挨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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