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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仙剑佛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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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香琼点头答应了,便一迳酣沉大睡。到晚餐时,天色业已昏暮。夏侯空在厅中点燃许
多灯烛,把昨天夜里带回来的食物和美酒,都摆在圆桌上。
两人对酌片刻,夏侯空望望天色,笑道:“现下已是酉时三刻了,还有一刻就是戌
时。”
纪香琼道:“我早知道了,不劳你提醒。”
夏侯空微笑道:“鄙人未免有一点得意忘形,但想必能获你谅解。”
纪香琼外表虽是镇静,事实上都紧张万分。她的卜算虽是灵验非常,万无一失。可是宇
宙间的奥秘谁也参详不透,只要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算错了,结局就完全不同。纪香琼深知此
理,是以才极为忐忑不安。
夏侯空指住墙角一口箱子,道:“那箱子中有喜字帐和吉服等物,一过了酉时,鄙人就
张挂起来,咱们都换过吉服,即可叩拜天地,结为夫妻。”
纪香琼笑一笑,心想:“今日是大凶大煞之日,婚丧最忌。他枉负博学才名,连日子的
吉凶也不晓得。”
他们谈了这么一阵,时间又过了不少。夏侯空起身人房,取来一件物事,却是一具制作
极精致的水滴时计。这个水滴时计上面的一个玻璃瓶,外面刻着时刻,瓶内之水不停地滴漏
而降减,水平线指示出精确的时间。
纪香琼望了一眼,晓得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
这时薛陵已绕到大厅正对面的屋顶上,遥遥窥看。
他瞧见满桌隹肴和美酒,纪香琼正和一个韶秀斯文的男子对酌,桌上放着一件奇形怪状
的物事。
他不由得连连搔脑袋,寻思这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深知纪香琼之能,不独是智计天下第一,同时武功也极高明,因此,她既然对那男子
没有什么敌对行为,他可不能轻易现形打岔,说不定由于自己的现身,败坏了她的神机妙算
因此薛陵立刻就下了决定,耐心等候下去,定须等到纪香琼有什么动作,或者是对方出手侵
犯于她,方能现身出手。
时间不停地消逝,夏侯空满意地望住滴漏时计,笑道:“你这一手实在让我吃足了苦头
啦!”
纪香琼道:“为什么?”
夏侯空道:“请你想想看,这段时间内我既没有事做,又不敢随便跟你说话,以免得罪
了你。这真比什么刑罚都折磨人。”
纪香琼眼睛一亮,微笑道:“你既然觉得难耐,那么我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可把喜帐
悬挂起来,再点起红烛以及把吉朋都拿出来。”
夏侯空跳起来,道:“好主意。”
他望了时计一眼,又道:“我试试看能不能在这一点点剩余的时间内做完这些事。”
他过去打开箱子,取出喜字红帐,悬挂在正面墙上,按着把红烛插在银烛台上,一面引
火燃点,一面说道:“时间到了没有?”
纪香琼说道:“还有一点点时间,你慢慢的做也来得及。”
她的话声含有一种异常的平静,夏侯空感到不对,迅即回转身子,目光到处,灯光照耀
之下,这厅子内竟多出一人。
夏侯空心中大震,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刻忽然有人出现而惊讶,一方面也因此人来得无
声无息,以自己耳目之灵,居然尚不能发觉,可知他武功何等高明。
他定睛一瞧,但见来人长得俊美异常,□红齿白,如玉树临风,极是潇酒。
他冷冷道:“来者莫非就是薛陵么?”
薛陵大为惊讶,抱拳道:“正是在下,但我们似是素未谋面,阁下怎认得出在下?”
夏侯空淡淡一笑,道:“别人认得出你,才是稀奇之事,鄙人乃是万恶派首要之人,认
得薛兄你何足为奇?”
薛陵吃一惊,道:“琼姊,他真是万恶派的首脑人物?”
纪香琼点点头,道:“以前是的,现在他和朱公明一样,都成为万孽法师想杀死的叛
逆。”
薛陵放心地舒口气,道:“原来如此,兄台竟敢叛出万恶派,可见得勇敢过人,世所罕
有,不敢请问尊姓大名?夏侯空得他赞崇,回心一想,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当下对他敌意
大减,尤其是他称呼纪香琼那一声”琼姊“,已知道可以把他从”情敌“身份中剔除。当下
应道:“鄙人夏侯空,只是个无名小卒,薛兄想必从未听过。”
薛陵肃然道:“在下从齐茵姑娘口中,早已得知夏侯庄主的博学多能,敬仰已久。”
他突然面色苍白,闭口不言。
夏侯空哦一声,道:“齐茵姑娘武功精湛,有超凡绝世之能。闻说薛兄与她形影不离,
迟早必是神仙眷属。”
他跨前数步,迫近薛陵,口气一冷,又道:“但薛兄却不管别人的祸福,任意介入我的
事情中,此仇此恨,只恨今生永难消释。”
薛陵乃是提起了齐茵时,触动心事,顿时心神迷惘。那夏侯空的话,他根本听而不闻,
呆立不动。
夏侯空怎知他有此遭遇,又冷笑道:“常闻薛兄武功绝世,鄙人今日定要领教一番。”
话声甫歇,挥袖拂去。
这一袖含蕴极强的内力,风声劲厉。但只不过是试探性质,并非杀手,也很容易封架或
闪避。
那知薛陵竟然动也不动,任得这股内力击中胸口,登时蹬蹬蹬连退三步。
夏侯空怒不可遏,厉声道:“薛兄虽是不把鄙人放在眼内,硬挡了这一记,但鄙人定要
把你迫得出手方始甘休。”
夏侯空喝声中,右掌已运集功力,欲劈末劈,左手按在腰间,随时可以掣出“蛇头鞭”
应敌。
纪香琼急忙叫道:。“你们住手。”
夏侯空冷冷道:“姑娘之言恕我再不遵从了。”
但他这一说话,到底延迟了劈出右掌的时间。
只听薛陵“哎”地一叫,张口喷出鲜血,身形也摇摇欲坠。
夏侯空猛吸一口气,便生生刹住发出去的掌力,冷冷笑道:“薛兄太以不把鄙人放在眼
内,硬挨了一记,以致略略受伤。我夏侯空决不乘你之危出手,你可急速运功调息,以备一
拚。”
薛陵摇晃了几下之后,便又站稳,长长透一口气,鼻中嗅到一阵淡香,侧眼一看,乃是
纪香琼跃到他身边。
他讶道:“我这是怎么啦?好像受了伤。”
纪香琼定睛打量他面色神情,查看他为何竟记忆不起他刚才受伤的经过。但薛陵这刻已
斗地尽忆入厅后的事情,念头转到齐茵上面,登时心碎肠断,根本不再去想如何受伤之事。
夏侯空嘿嘿冷笑数声,道:“薛兄自恃其能,挺胸硬接了鄙人一袖之击,难道竟忘怀
了?”
薛陵长叹一声,答非所问地道:“琼姊,小弟已心灰意冷,这就去找到朱公明,作最后
的一拚,生死已非所计,琼姊好生珍重,再见了。”
说罢便即举步向厅门走去,纪香琼连忙叫道:“阿陵,等一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薛陵摇头不语,继续走去。
纪香琼急忙又叫道:“你业已负伤,如何能与朱公明一拚?”
薛陵回头苦笑一下,道:“小弟已存下必死之心,定能与他拚个同归于尽。”
说罢,又缓步走去。
夏侯空是智谋杰出之士,这时已听出不对劲,当下提起丹田之气,大喝道:“给我站
住!”薛陵一只脚已跨过门槛,听到这一声震耳生疼的大喝,不由得停住脚步,回头道:
“夏侯庄主有何见教?”
夏侯空厉声道:“你别忘了朱公明乃是鄙人的师兄,你要找他,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薛陵讶道:“你不是已叛出了万恶派的么?”
夏侯空道:“不错,但你既然拆散了我的好事,我怎能让你逍遥自在的活着?”
薛陵微微屈曲双膝,才道:“你自问有本事追得上我,那就来吧!”
夏侯空情知他这一跃出去,谁也休想把他追回来。他胸中计谋极多,根本用不着寻思,
便知应当用什么方法才把对方留得住。
当下放声大笑道:“我何须追你,我先把纪香琼杀死也是一样。”
他蓦地横掠寻丈,一伸手就抓住了纪香琼右手脉门。纪香琼发出一声尖叫,似是十分惊
骇。
薛陵大喝道:“住手!”
唰地掠入厅内。
夏侯空抓住纪香琼疾快的一旋,把她当作盾牌,隔阻住薛陵欲击出的掌势。
薛陵急急煞住手掌,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夏侯空道:“我本来已可以把纪香琼娶为妻子,但偏偏你在限期之内现身,破坏了我的
好事。哼!哼!我先杀死了她,然后再拆散你和齐茵,使你们亦痛苦终身。”
薛陵咬牙道:“你若是英雄好汉,那就放了我琼姊姊,咱们拚个生死。”
夏侯空沉吟一下,道:“这话倒还动听,我今日把你杀死,让齐茵悲痛终身,也是一样
他把纪香琼往前猛力一推,喝道:“接住了。”
纪香琼身躯离地向薛陵飞去,薛陵赶快一伸猿臂,把她拦腰抱住,轻轻放落地上。但他
尚未撤回手臂,猛觉腰间一阵刺痛,登时全身麻木。
这时轮到纪香琼把他抓住,不让他摔倒,放在椅上。她长长透一口气,向夏侯空感激地
笑一下,道:“谢谢你啦!”
司马翎《仙剑佛刀》
第十一章
原来纪香琼之被夏侯空抓住,发出尖叫,以至于夏侯空扬言先杀死纪香琼,这都是夏侯
空设法留住薛陵之计,只因他深知薛陵这一跃出,谁也休想把他追上,等到他找到朱公明拚
上了,那就更没有法子可以阻止了。
因此,他利用薛陵一定要救纪香琼这种感情,果然把他迫回来。纪香琼其后更使用“柔
金锋”使他全身麻木,无法走动。纪香琼见夏侯空为她这么做,心中大为感激,所以谢他一
声。
薛陵神智仍然清楚,一听方知这是夏侯空的计谋手段,心中不禁叫一声“罢了”,暗想
若论计谋手段,这夏侯空比自己高出甚多,无怪当日连金明池也全然无法施展,最后还是靠
纪香琼方能脱身。
纪香琼柔声道:“陵兄弟,姊姊我本是不该如此对付你。但你若是只为了心中一点私
情,转身闯入虎穴,万一被阴谋诡计所害,薛家满门血债,还有谁来洗雪?”
薛陵心头一震,虎目中涌出泪水。
纪香琼纤手伸到他面上,两指一弹,指甲中飞出一点药末,被薛陵吸入鼻中。
薛陵顿时恢复如常,麻痹之感俱失。他长叹一声,极力忍住泪水,道:“琼姊责备得
是,小弟实是不该因私情而误了大事。”
他说出这话,已感到心酸肠断,自知今生今世,再无愿望可言。
夏侯空初时见纪香琼如此迅快就把薛陵药力禁制解去,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但旋即证实
她料事神准,这等眼力判断,自己亦大大不如,可是却因而大增敬慕之心。
纪香琼回头向他望了一眼,道:“我今日虽是这般离开了你。但我心中并非真个没有
你,只是目前未暇作此想,一时之间亦没个安排处。你往后别在暗中算计我,行不行呢?”
夏侯空心中涌起甜苦两种滋味,长叹一声,道:“好吧,但却望姑娘示知一声,是不是
朱公明这一案了结,从此不管天下闲事?”
纪香琼笑一笑,道:“大概是如此吧!”
夏侯空皱皱眉头,向薛陵道:“薛兄可知道朱公明平生最擅长的是什么功夫?”
薛陵摇摇头道:“在下只知他金刀上造诣极高……”
夏侯空道:“若是如此,你们这一回仍然无法取他性命。他绝艺一出,定可突围扬长而
去。等你找出破解之法时,他已不知隐在宇内那一处角落了。”。
薛陵凛声道:“如若夏侯庄主允许示知,在下自当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他深知这次南京之役,决计不能失败,否则便将遗憾终身,是以郑重求问。
夏侯空瞧了纪香琼一眼,缓缓道:“自然要告诉你了。不过此秘密只让你一个人知道就
够了,鄙人意欲难纪姑娘一次,教她费点脑筋猜测,请到这边说话。”
他先走出屋外,薛陵赶快跟出去。他自然暗中防范对方会有诡谋,当下已运足功力,护
住全身。
夏侯空走到院子角落中,道:“有烦薛兄先点住鄙人的”大椎“穴,始行谈话。”。
这大椎穴乃是人身神经总枢,落手稍重,非死不可。若指力恰好,能使人全身麻木,不
听脑子指挥,但仍然开口说话。
薛陵刚一举手,便自疑道:“你却是何缘放?”
夏侯空道:“不点穴也可以,鄙人要说的是……”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他底下的话。
薛陵听出这一声尖叫出自纪香琼,心头一震,回头望去,但见她掩面疾奔,夺门而出。
薛陵不暇多想,提气一跃,疾忙追去,耳边彷佛听到夏侯空的长叹之声。
纪、薛二人奔出街上,霎时已走了老远。
纪香琼忽然停步,薛陵赶上来,急急问道:“琼姊你怎么啦?”
但见纪香琼全然没事,反而向他欢然一笑,道:“对不起,姊姊又使用诡计,让你上
当。”
薛陵摸不着头脑,问道:“为何向小弟使用计策呢?”
纪香琼道:“我不要你听那夏侯空胡说。”
薛陵定神寻思一下,道:“他本要小弟先点他穴道,始行说话。可见得他的话决计没
诈,亦没有向小弟施暗算之心。”
纪香琼道:“哼!他那点鬼心思我还猜不出来么?他要你点住穴道,便是怕我把你弄
走,如若你点过他的穴道,你定须回转去替他解穴。这时他就可以说出来了。”
薛陵一想不错,敢情人家一举一动,都有莫大作用。若论斗智,实非他们敌手。现下正
好他们都不帮助对方,不然的话,实在毫无可胜之机了。
他道:“夏侯庄主要说什么话,琼姊竟晓得么?”
纪香琼沉吟一下,才道:“反正不会是关于朱公明的事,我们回去吧?”
薛陵应了一声,抬目一望,敢情这一阵奔跑,已离家不远。此时他已被纪香琼点透,心
中但以薛家满门血海深仇为念,儿女之情,抛诸脑后。因此神明澄澈,还我本来。
他总觉得夏侯空想跟自己说的话一定万分重大,而又必与纪香琼有关,此所以他才会危
言耸动,引自己出去,而又不肯让纪香琼晓得。他目下既与纪香琼有八拜结盟之情,无论如
何也得弄个明白,方能安心。
自然纪香琼决不肯说,他只有回去询问夏侯空一途。
心念一转,正要出其不意的奔回去,忽听纪香琼道:“夏侯空早就走啦,你一定见不
着。”
薛陵不管三七二十一,拔步就走。他踏步越空,此刻回到原地,果然不见夏侯空影踪,
不禁嗒然若丧,无精打采地离开。
纪香琼已在原地等候,见他如此颓丧,心知他是参详出与自己有关,所以才这么着急。
心中大是感动,可就不能取笑他了。
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薛陵突然间灵机一动,道:“小弟这么大的一个人,决计不会丢了,琼姊请吧!”
纪香琼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陵:“小弟素来死心眼得很,非把夏侯庄主找到了,问个明白,才回去跟他们见面。
纪香琼一怔,想不到薛陵居然使出”耍赖“这一招来。以他这等英雄性格,若不是情深义
重,焉肯使出这等手段?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动,差点掉下泪来。她可不敢让他这么大的一位
英雄,为了她的缘故而继续耍赖,忙道:“陵弟你的感情实在使我感激,好吧,我从实告诉
你。夏侯空听我说你们还要到洪炉秘区去,打算歼灭万恶派,便劝我万万不可同行。”
薛陵讶道:“我们早就讲好,你和金兄都不要去的。”
纪香琼叹一口气,道:“你们认为如此,但夏侯空却深知我非去不可,是以苦苦劝阻。
薛陵道:“那么琼姊应承他不去就是了。”
纪香琼道:“我不能欺骗他,也骗不倒他。”
薛陵沉吟道:“纵是如此,我们也不一定会遭遇覆亡的结局呀!”
纪香琼道:“问题是在于他深知万孽法师道行已深,智谋超世。碰上你们硬来的敌人,
有些智谋没有多大用处。但我若参与了,免不了就变成斗智多于斗力的局面了。”
薛陵虽不能彻底领悟,大概的意思仍然明白,当下道:“斗智就斗智吧,琼姊难得碰上
对手,岂不是很有意思么?”
纪香琼道:“难得碰上敌手这句话,亦是我非参加不可的原因之一。夏侯空耽心的是我
耗用心力过度的话,身体不支。”
薛陵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么琼姊姊就别参加了。反正我们来个攻其不备,让他措手
不及。谅他纵然诡计多端,也来不及施展。”
纪香坏摇摇头,道:“你们想找到万孽法师的话,非我去不可。□杀是你们的事,但
如何闯过他重重埋伏,以及如何才迫得他出面,却非靠我不可。”
她已显露过绝世无俦的才智学识,这话一点也不觉得夸大,薛陵对她心服口服,无不相
信,不觉双眉紧锁,道:“正因如此,你才大耗心力啊!唉!走吧!”
他刚一举步,忽又迟疑了一会,才当真走去。
纪香琼一望而知,心想:他本想同去跟阿茵商量一下,忽然想起已不能和她接近,是以
脚下踌躇。
两人回到屋子,齐茵、金明池、白蛛女、方锡和李三郎等人惊喜交集。
纪香琼说出今日的遭遇,人人都大为惊奇。
齐茵过来拉住薛陵,道:“你怎的那么巧,竟会找到了琼姊?”
薛陵挥臂甩开她的手,道:“我在街上碰到一位老先生,好生过意不去,扶他回家,听
那位老太太说出所见怪事,便过去一探……”
他甩开齐茵的举动,人人皆见,都道他是由于众目睽睽,不好意思。
但李三郎却面色一变,晓得不妥。只是心中忧疑也只好藏在肚子里,没法子向别人商量
他早就考虑到以薛陵这等笃行道义之人,一旦晓得了自己和齐茵的关系,这段婚姻定生波
折。他也隐隐感到薛陵似是有了疑念,当初却认为假如自己装出不认识齐茵的话,她一定会
意而要这样做。但见面之时,她到底露出马脚,其后在屋中说话,也许薛陵业已听见。
现在他的神色和举动,证实了他心中的猜疑。但他对此全然无能为力,甚至不敢把自己
真心爱上了白英之事说出。因为薛陵必会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金明池突然哈哈一笑,道:“齐姑娘,在下有一句话老早就想请问你,却又不敢冒
昧。”
齐茵眼见薛、纪二人回来,十分开心,笑吟吟道:“什么事?”
金明池道:“这位李三郎是不是杭州的李公子?”
齐茵面色一变。旋即大大方方地道:“不错,他就是李云从兄,我们算得上是世交
了。”
金明池道:“这就是了,区区刚才见你们似是很陌生之人,所以一直感到奇怪而已。”
他淡淡的几句话,使齐茵恨不得几乎要杀死他。
薛陵微笑道:“李三郎,你再三要我保守秘密,兄弟照办不误,金兄在何处打听出来,
我可不知道了。”
他的反应如此冷淡,又这么说法,金明池大吃一惊,心想自己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气
力,才打听出来的秘密,只道能破坏他们的好事,趁隙占取齐茵芳心,那知全然落空,不由
得暗暗愠怒,泛起满腔杀机。
方、白二人却全然不明白内情,正要追问,纪香琼瞧出金明池大有发作之意,心想以他
武功之强,若是含念挟妒出手,今晚定必有人伤亡。为了阻止这等情形发生,她只好开口道
“明池,夏侯空说过一句话,他说朱公明是他的师兄,须得先过他一关,才能向朱公明动
手,阿陵他可是这么说?”
薛陵一怔,道:“是的,但……”
纪香琼当然不容他说下去,接口道:“我们和他分别之际,他屡屡提及你,对你的武功
甚为佩服。”
金明池道:“多他一个佩服,也没什么了不起。”
言下之意,表示天下间佩股他武功之人太多了,这些事不足在意。
纪香琼道:“但他却认为智谋比武功重要,这次我们对付朱公明,你得分点心对付此人
才好。”
金明池勃然大怒,道:“好一个自傲自大的家伙,简直是存心找死,哼!哼!我且瞧他
能活多久。”
薛陵虽是觉得纪香琼如此挑拨金明池,使他仇视夏侯空,极是不对。但又晓得夏侯空不
会去帮助朱公明,所以便不多言。
李三郎极是知机,迅即取出那朱府建□图样,唰地打开道:“纪姑娘,请你瞧一瞧此
图,果然有不少秘道可以逃生。”
大家围立在圆桌边,灯光之下,把那幅图样照得十分清楚。
纪香琼低头望着图样,心湖却被金明池和夏侯空两人的影子掀起了一片波浪。
因此,她虽是睁大双眼,其实视而不见。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定一定神,把图样看了
几眼。
接着她抬起头,缓缓打量围立桌边的人。若然是旁人做出这等举动,这些人一定会发觉
她未曾想出计策。然而大夥儿对纪香琼的智谋都佩服万分,连那心高气傲的金明池亦不例
外,所以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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