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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塔-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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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愈眼睛一眨,岔开话题道:“你看到那亮光吗?”

  俞肇山道:“当然瞧见了,你故弄什么玄虚?”

  凝目向亮光透射处望去,半晌若有所悟,森寒凌厉的视线转而迫射着端木愈,沉下嗓子道:“莫非便是火室?”

  端木愈道:“是的,刻前我误触机括枢钮,室内烈火顿时熄灭,你难道不想进去瞧一瞧?……”

  俞肇山心念微转,暗忖:“通过火室,便是流沙深谷的所在,承天匠就被禁锢于此,现下我虽然对地底秘道失去了控制能力,若能寻得三匠,问出中心枢钮,未始没有挽回颓势的机会……”

  但他却隐隐想到其中有若干不妥之处,心中沉吟不敢大意。

  端木愈见他踌躇不前,又道:“那承天三匠不是被禁锢在火室后面的流沙深谷里吗,俞大先生你……”

  俞肇山双目一凌,打断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端木愈呐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之事,总之我有办法打听出来就是啦。”

  俞肇山道:“是俞福对你透露的吗?”

  他一再追问,口气之中绝不放松,登时使对方和出难以应付之感。

  端木愈神色微变,瞬即恢复正常,道:“笑话,那俞福充其量只是一个老仆人,他知道得有多少?”

  口中干笑数声,迳自往前走去。

  俞肇山冷冷地哼了一哼,脚下却不由自主随着他走,群豪亦步趋,跟在后面。

  走完这一条四五丈长的通道,光线愈来的愈亮,便如烈日临空,大放光明,举目望去只见前头一扇石门当道而立。

  石门上镶嵌着一颗碧绿宝石,不过一寸方圆,四周竟鉴模出数十面之多,光线反覆照射,终于形成极亮之光。

  群豪目睹那颗宝石雕琢磨过的宝石,想来便是三匠的佳构,举世之间,再找不出第二人有这样的手艺了。

  端木愈道:“火室已然冷却,是以石门会自动关闭,宝石便是开启石门的机括,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进入火室。”

  伸手轻轻一按宝石,“卡喳”一响,机簧之声大作,久久不绝,通道生像个翻转过来似的,上下左右摇晃不已。

  群豪不约而同吃一大惊,连忙尽力稳住身子,真气不知不觉已贯足全身,蓄势戒备。

  少时石门徐徐开启了一道缝口。

  俞肇山蓄势走近石门,未见有火烟自裂口喷射出来,顿时大为放心。

  他心忖道:“现在已证明端木愈所说火室业已冷却之言不虚,次—步就要设法查明他领我至此的用意的。”

  端木愈道:“入室之后,只要扳动机括,另一道石门便自行打开,可以通达流沙深谷。”

  俞肇山意味深长地道:“老夫原是主持其事之人,所知道的居然比你还要少,这不是很说不过去吗?”

  端木愈道:“俞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肇山道:“没有什么,咱们一同进去吧。”

  手上一用劲,将石门拉开,突然一条人影如滑鱼似的窜了出来,对着众人嘻嘻直笑。

  那人全身都被一层兽皮套住,只剩得一双骨碌碌的眼珠,露在外面,乍看之下,便如一头长满了绿毛的怪物。

  邵娟倒嘘一口寒气,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阴阴一笑,动手剖除身上的兽皮,露出一张邪里邪气的面孔,正是那被困在火室的南荒五邪叟。

  五邪叟劈面就道:“闷煞老夫啦!”

  俞肇山愣道:“五邪叟,你……你原来在此,你失踪如许之久,老夫只道你混不进落英塔来呢。”

  五邪叟道:“我被困火室,至少有五个时辰之久,全赖有这件皮衣护身,否则只怕已被烧成焦炭,就像承天三匠一样……”

  俞肇山惊道:“怎么?你是说——承天三匠已经死于非命?”

  五邪叟道:“我在流沙谷里碰见他们,当时他们已被火焚烧得不成人形……”

  群豪闻言,身躯俱不同自主震一大震,并非为了五邪叟被困火室五个时辰,犹能得保性命的缘故,而是承天三匠的死讯太令人吃惊了。

  若能从三匠口中,问出秘道的构造,或许还有生出此地的希望,但是现在连这希望已被破灭了。

  俞肇山道:“待老夫去瞧个究竟——”

  言罢举步欲入。

  五邪叟连忙摆手道:“不,不能进去……”

  俞肇山道:“你怕老夫遭不测吗?”

  五邪叟道:“那流沙深谷是个绝地,进去容易,出来就大有问题了。”

  他瞟了端木愈一眼,压低嗓子道:“非是我生性多疑,俞大先生,你目前只怕已处于众叛亲离的局面,那姓端木的就很靠不住。”

  俞肇山“哦”了一声,道:“我晓得,自老夫入塔后,种种迹象都显示如此,我岂会察觉不出。”

  他歇一下,沉声道:“你呢?你难道没有背叛老夫?”

  五邪叟道:“前此我偶然窥破了一桩秘密,纵或我有背叛之心,欲投奔对方的阵营,他们也不会要我的。”

  俞肇山不住的嘿嘿冷笑,南荒五邪叟一时弄不懂他这等冷笑法,究竟包含什么意思,遂住口不语。

  伫立在后侧的端木愈突然高声道:“五邪叟,你一出现便故作神秘,和俞大先生咬耳窃语,莫非有何不可公开之事不让兄弟得知?”

  五邪叟道:“端木兄多疑了……”

  话未说完,陡然张口迸出一声惨叫,身形飞起七八尺高,然后跌坠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群豪大是错愕,转目望去,只见五邪叟侧卧于地,双目圆睁,扭曲的肌肉现出一种万分痛苦的表情。

  在他的后背上,三双精钢所铸的短箭齐羽而没。

  五邪叟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想不到我五邪叟会……会命丧于此……这是天……天意吗?……”

  俞肇山呆了一呆,一手按在五邪叟天灵盖上,真力源源导出。

  五邪叟摇头苦笑道:“不行……行了……俞大先生你千万…注意……那雪……雪人……”

  双腿一蹬,便自落气。

  俞肇山缓缓立将起来,游目四顾,面上冷漠毫无表情。

  法明禅师倒抽一口寒气,道:“五邪叟功夫向称不凡,什么暗器如此霸道,竟将他一举击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天机转首扫视一匝,确定别无人影,始道:“此处除火室外,四面别无通路,问题在于那凶手从何处来,又从何处逸走呢?”

  俞肇山冷冷道:“你们何不问问端木兄,他或者知道内情哩。”

  端木愈面色一变,瞬即笑道:“我知这内情?俞大先生,你是说笑了。”

  说话间,视线有意无意瞥了甬道尽头的石壁一瞥,俞肇山何等眼利,早已瞧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

  半晌,他厉声道:“姓端木的,适才你故意找五邪叟说话,引开他的注意,使那隐伏暗处之人施放暗器更容易得手,我这话没错吧!”

  端木愈道:“别再胡说了,咱与五邪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语至中途,地上的五邪叟尸身忽然自动滚了两滚,“蓬”地一响,一股浓烟的雾气,从他那被短箭所射中的背部升起,晃眼已散布甬通之中。

  一阵奇物的香味弥漫周遭,非兰非麝,众人都瞧得出这一股黑雾,必是剧毒难当之物,一时间,真是震惊骇然兼而有之。

  大伙儿无一不闭住呼吸,尽量往后退开。

  俞肇山喝道:“端木愈,你还要在老夫面前耍花枪?”

  烟雾中没有应声,端木愈乘众人注意力被毒雾吸引之际,早已溜之乎也,杳然不知踪影。

  钱大鼐道:“他——他跑了——”

  俞肇山吁一口气,道:“跑了最好——”

  双膝一软,“砰”地跌坐地上!

  钱大鼐呆了一呆,道:“你……你……”

  只说了两个字,蓦然感到体内一股浊气涌了上来,散向四肢百骸,霎时但感浑身乏力,一个跄踉坐落于地。

  同一时间,各人都发现了这种情形,连忙坐下调息运功。

  俞肇山缓缓道:“这就是传闻的无影之毒——各位感觉如何?”

  此言不出,群豪无不震骇变色。

  须知那“无影之毒”在武林中只是一个传说,但近数十年来,这传说却愈来愈是神秘可怕。

  在场群豪虽然没有亲身见过,但大家无不知晓这种毒性虽不激烈,但散布起来却是无物不侵,使人不胜,抑且中毒之后,毒素深浸内脏五腑,四肢逐渐瘫痪,武功再高之人,亦全无施展之力。

  它的可怕处,也就在此。

  那俞肇山乃是百毒教的第一号头目,对用毒之事自然了如掌指,他既说是“无影之毒”,那便没有错了。

  钱大鼐试真力运行,惨笑道:“百脉欲散,欲振乏力!”

  华山二侠道:“咱等也是如此。”

  俞肇山道:“据老夫所知,中无影之毒后一柱香内,若不妄动真力,尚可慢慢设法将毒素驱出体外,但若妄动内力,老夫便不敢保证了。”

  法明面上露出惊诧之色,道:“贫僧等人对毒物一无所知,中毒尚不希奇,至于俞施主身为百毒教教主,系当世玩毒大家,缘何会被毒物所害呢?”

  俞肇山道:“难怪大师生疑,老实说,老夫属下百毒虽然使用过各种毒物,却还未用过无影之毒——”

  沉吟一下,复道:“这无影之毒,天下只有一人擅长使用——”

  法明道:“此人是谁?”

  俞肇山道:“说来大师也许不肯相信,这人久居沙漠落英塔,便是诸位耳熟能详的左姓奇人!”

  钱大鼐道:“你的意思是,这毒是左……”

  俞肇山摇摇头,道:“老夫可没有这个意思。”

  语声微微一顿,续道:“老夫在落英塔渡过五年岁月,曾数次探求这无影之毒的配制方法,却始终一无所获,照现下情形看来,此毒若非左老儿所下,便是已落入另一人手中……”

  钱大鼐面上疑色未退,道:“别忘了钱某和为了五里亭俞玄青那件案子,是同时被请进落英塔来住的,你这话可一点儿也靠不住。”

  俞肇山道:“斯时斯地,老夫何必对你们打诳。”

  钱大鼐道:“五年来,我朝夕住在你的邻房,其间除左老儿曾三度到过你的房间找你谈话外,从未见过你踏出房门一步,足见人言下全属子虚——”

  俞肇山道:“老夫从另一条暗门出入,纵令随时监视,又怎会瞧得见。”

  钱大鼐哑口无言,他拿不准俞肇山所住房间,是否有另一道暗门可供他出入自如,因此无法予以反驳。

  蓦然一阵晴天霹雳般的巨震,打断他的思路。

  一众高手面面相觑,不知密道又有什么机关发动,此时大伙全无应变能力,一时人人自危。

  俞肇山神情霍变,大声喊道:“诸位还能走动吗?快——快退到右侧墙角,必要时可以退入火室——”

  声音颇为急促,一反平素镇定神态,好像大祸即将临头一般。

  群豪心中虽则震惊,却没有人移动足步,只是默然注视着钱大鼐,观看他的反应。

  钱大鼐当机立断,道:“听俞大先生的话!”

  大伙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退到墙角。

  这当口,甬道尽头的石壁已自动崩裂,露出一大缺口,两条人影一纵一跃,从石壁缺口钻出——

  钱大鼐电眼一瞥,大吼道:“俞玄青夫妇!”

  诸人一颗心头险此跳出腔口,骇讶的望着眼前两个人。

  法明喃喃道:“阿弥陀佛,俞玄青夫妇?!……俞玄青夫妇犹在人世?……”

  天机和尚脑际偶尔闪过一道念头,忆起昆仑夜袭的一幕往事,不觉恍然若有所悟——

  他视线再度扫过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洪声道:“这只是两尊浮雕石像,他们不是生人……”

  俞肇山道:“大师的联想力可真丰富,不错,这只是两尊石像,但他们的威力,较诸两个盖世高手还要可怕。”

  群豪满怀疑惑定睛细望,只见那石像从头到脚,与生人毫无两样,若非事先指破,决计瞧不出来。

  杜天冲呐呐道:“这石像浮雕得栩栩如生,不知出自那位名家手笔?”

  俞肇山一字一字道:“承天三匠。”

  那石尊石像纵跳壁洞缺口后,突然停止跳动,众人睹状,警戒之心登时大为减弱,神经亦随之松下来。

  唯有天机和尚不然,他亲身经历过一场浩劫,门下子弟死亡泰半,岂会如此容易忘怀?

  他肌肉抽动了一下,厉声道:“俞施主,这又是你阴谋诡计的一部分吗?”

  俞肇山不答,似乎未曾听见他的话。

  天机和尚道:“施主别充耳不闻了,想当日你以一顶抬轿,送来先师浮云掌教的石像……”

  俞肇山摆摆手,打断道:“大师莫要无故自扰,俞玄青夫妇的石像在此出现,老夫也感到意外得很。”

  天机和尚道:“施主还待狡辩?承天三匠久受施主挟持,他们浮雕石像,难道不是你所授意?”

  俞肇山道:“三匠浮雕俞玄青夫妇石像,的确是受老夫之指令,但老夫本意,乃欲在某一个场合中使用,绝非用来对付你们。”

  钱大鼐道:“这内情只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俞肇山依旧没有置答,有顷,喃喃自语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石像本是我用来算计敌人,想不到现在反被他人用来对付于我,真是天数了……”

  天机心中半信半疑,道:“然则施主有何应付之法?”

  俞肇山长叹一声,默默无语。

  天机从这一代枭雄的叹声中,听出那凄凉落寞的味道,心底不同自主荡漾着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沉声道:“施主就此坐以待毙么?”

  俞肇山喃喃道:“先是无影之毒,接踵而来的是两具浮雕石像,敌人为了赶尽杀绝,不惜双管齐下,看来咱们是无——可以幸免了。”

  这时,石像眼睛中镶着的一对透明圆球,突然自动亮了起来。

  “卜!”“卜!”

  随着异声响起,石像同时往前纵跳,它每跳出一步,便进发出雷霆霹雳一般的巨震……

  钱大鼐大声道:“俞肇山,趁你我都还未死去之前,何不就你所知,将五里亭那件案子的内情说一说——”

  俞肇山冷冷道:“无可奉告。”

  钱大鼐道:“你还不说,你难道要钱某将这股疑团带到地下去么?”

  俞肇山脸上浮起一种莫可言谕的笑容,缓缓站将起来。

  巴什湖畔。

  苏白风怔怔望着那如乌云卷地似,奔驰而来的四人四骑,内心又惊又疑,默默忖道:“竟有这等事,在这平素罕见人迹的大漠里,今日居然飞骑骆驿不绝,看来此地即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回首朝后晓南问道:“姑娘可知来者又是何人?”

  后晓南道:“骑着马儿在沙漠上横冲撞的,总不会是沙漠中的行商。”

  苏白风道:“看模样,果然很像武林人。”

  说着心念微微一动,复道:“这几个莫非是咱们在沙漠来路上碰见的四人四骑?他们除胯下卒骑外犹牵着几只马匹,难怪奔驰至今,犹能健步如飞……”

  后晓南道:“这叫做有备无患,否则他们还未到达巴什湖,只怕便已倒毙在半途上了。”

  苏白风愣道:“你说——这四人目的地是巴什湖?姑娘怎知他们不是路过此处?”

  后晓南淡淡地笑一笑,道:“这四人不但专程到巴什湖来,而且我知道他们此来为的就是要找你——”

  苏白风错愕更甚,道:“找我?我连他们是谁都不晓得,姑娘是有意寻我的开心了。”

  后晓南道:“你没瞧出我一本正经在说么?纵令他们不是找你,但只要见了面,势必要寻你的晦气,我看你还是躲一躲的好。”

  苏白风没说话,后晓南抢着又道:“前面湖岸林木深处,便有一顶帐蓬,你便躲到里面去吧。”

  苏白风啼笑皆非道:“姑娘盛意心领,只是苏某扪心自问,一向行事无愧于心,不管来者是谁,实在没有躲的理由。”

  后晓南道:“躲不躲是你自家的事,待会儿你触到霉头,可莫怪我言之不豫。”

  倏忽间,四骑已来到切近,漫空扬起一片尘沙。

  一时但闻马嘶声与啼声错扰不已,那马上的骑士驻马在苏、后二人五步之前,相继踢蹬下马。

  为首一人冲着后晓南抱一抱拳,朗声道:“敢问姑娘,咱们帮主是否仍滞留于此?”

  后晓南露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道:“你们不会自己找么?”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苏白风上上下下打量了来者数眼,只见那四人满面风尘仆仆,显见已驰骋了不少长路。

  每一个人的头发、五官甚至衣袂上都已蒙积一层沙尘,他们的精神看来已相当萎靡,连说话的声音几乎都显得有些上气下接下气,这自然是长途旅途劳困的结果。

  那人继续道:“事关紧要,咱们务必要……”

  后晓南打断道:“在骄阳如火的沙漠上奔驰,可不是一件玩儿的事,想来迹下已有多时滴水未曾沾唇,定必然感到烦渴难受,再紧要的事,也不及喝水重要吧?”

  一听到水,四人瞳孔立刻放亮了。

  为首一人瞪着眼道:“水……水在那里了……”

  他身后一名汉子道:“老二,你被太阳晒昏头了,这一大片湖不都是水?”

  四人叫着跳着,竟然望也不望苏白风一眼,迳从他身旁冲将过去,扒在湖岸上掬水狂饮。

  待得他们足足灌饱了一肚子水,方始发现自己所喝的水,竟是渗杂着鲜艳得刺目的红色血水!

  然后他们便瞧见了垂挂在树梢上头的尸体——

  四人相顾骇然,只觉肚内一阵翻胃,几乎将所喝进去的水,全都吐出来,那右道一名大汉呐道:“这……这不是咱们丐帮的兄弟?”

  另一个颔首道:“这张面孔熟悉得很,分明关中分舵舵主于茂刚于兄弟。”

  苏白风心口一动,忖:“原来——丐帮——”

  左侧一人突然出声惊呼道:“老大,你瞧见尸身的伤痕没有?”

  其余三人闻声,不约而同循着他手所指望去,这一望,不觉倒吸了一口寒气。

  那人道:“于兄颈间伤口如此平整,看似刀刃所划,其实不然,老三,你亲眼目睹过总舵那些惨遭横死兄弟的死状,总该说得出它的名堂来了。”

  另一人深深吸一口气,道:“五节刀!又是五节刀!”

  苏白风一听他说出这三个宇,暗暗苦笑一声,心知又有麻烦来了。

  果见那四人旋风似地回转过身躯,触目所及,立刻发现了站立在后晓南身侧的苏白风。

  四人八道视线上瞬也不瞬的盯住苏白风,睛瞳里宛如要喷出火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则苏白风此际也许要死上千次百次了。

  后晓南低声说道;“方才叫你避一避风头,你不听,如今你要躲也躲不了啦。”

  右首一名大汉沉声道:“你可叫做苏白风?”

  苏白风道:“正是苏某。”

  那大汉凄厉的声音道:“真个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姓苏的,原来你竟在此……”

  苏白风只得不解,道:“四位可是丐帮的朋友,找我有事么?”

  那大汉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呸,凭你苏白风也配说朋友这两个字。”

  苏白风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之感,一霎时,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发作,一发作事态更将闹僵,更将演变得不可收拾了。

  那大汉厉声道:“姓苏的,你害死了咱们丐帮十八骑,又毁了咱们山东大寨,杀死一百零七名兄弟,你准备偿还这笔血债吧!”

  说罢四人便一涌而上,拳脚交加。

  苏白风连忙闪身跃开,大喝道:“住手!”

  这一声断喝,真如晴天霹雳,四人不觉收掌回来。

  苏白风道:“你是说,丐帮总舵被挑了?”

  那大汉咬牙切齿地道:“姓苏的,你还要装,一个月前咱哥儿因事离开济南一趟,回来时总舵已经为一片焦土,一百零七名兄弟死得一个不剩,他们个个都为人以五节刀同一手法所杀。咱们听说帮主正在巴什湖,便快马加鞭赶出关外……”

  苏白风苦笑道:“我为什么要装,别人杀了人,罪名算是我苏白风的,放了火,也是苏某干的,我干嘛装傻?”

  那大汉道:“今天就是你不敢承认,咱们也是打定了。”

  苏白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透着心平气和,道:“尊驾等人既是要找贵帮帮主传报凶讯,何不等见到云龙翁后再作道理?”

  那大汉冷冷道:“你要拖,咱们可等不及了。”

  大吼一声,拧身欺近,双掌连发五招,其余三人亦自蜂涌扑上,同时施展一路重手法长拳,功力之高,竟将苏白风逼得手忙脚乱。

  苏白风一退再退,道:“尊驾等一再相逼,在下迫不得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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