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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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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急报!!!”
    就在此刻,一个浑身是血,挂在马上半死不活的百兵长顾不得刀光剑影,不要命地直接冲着天朝战旗而来。
    松明诚目光一沉,当即认出了那名百兵长的身份,两腿狠狠一夹,直接拍马过去把人给生揪了下来,怒吼道:“怎么回事?”
    “松将军,您快撤!易水口…是个陷阱,我们全军覆没…”等到近了,富荣才发现来人身上还插着几把钢刀,黑红色的血液正沿着刀柄不停地流下来,马匹的半身棕毛被沁得湿漉,可见来人曾经如何不要命地狂奔而来,能到现在估摸着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小的受了赵将军之托,拼死来送消息:速回帝都,报皇上。沐国今次出兵不是情报中的一十五万,而是整整三十余万人!松将军,快走…快走…”
    松明诚感到右手一沉,来人已然没了气息。顿时双目怒眦欲裂,回首只见烟尘弥漫,显然敌人的援军已经快要赶到。再没有半点时间犹豫,他往腰里一掏,把一块方形牌子往富荣手里塞去:“拿着,快领着剩下的兵们撤了!”
    “将军,这是虎符!不撤,咱们各个都不怕死!”富荣憋红了脸,牛脾气一下“突”地上来了。
    “混账!”松明诚挥刀劈开正欲偷袭的敌兵,反手又用刀托重重敲了富荣的脑袋,怒极反笑:“富荣,你是想所有人都死在这,还是希望天朝百姓因为你我一时意气而将面临被蛮人欺辱的可能!没指望能全身而退,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跟皇上禀报,若是出了纰漏,老子第一个斩了你!”
    “将军,富荣愿意留下来,还是您令着大家撤…”
    “住嘴!”松明诚一抹额上流的血汗,喘着粗气眺望故国的方向,虎目中思念点点,但瞬间就被决然所覆盖:“将军是不能在这种时候放着自己的弟兄们跑的,我都走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大家来卖命?快走!走!滚!”
    富荣狠狠一咬牙,对着向来最崇敬的上级深深鞠躬,便猛扯马缰高举令旗:“一队骑兵营,撤!”
    眼见富荣领着的那队人马渐渐脱开包围圈,松明诚微微一笑,把手上的长刀握个死紧。蓝天之下,他居然能看见父母慈爱的关怀,看见贤妻温婉地微笑,还有女儿清脆如铃铛的娇音…仰头对着刺目的阳光,咽下男儿不能轻易流出的泪,满腔豪情正是发出震天一吼:
    “杀!”
    ……
    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夜幕早已垂落,丝丝晚风把浓烈的血腥味缓缓拨开,挟着亡者无声的悲怨,传回他们心中向往的故土…
    靖顺十八年秋,天朝与沐国的战事合入胶着之期。因在易水口受敌伏击,天朝两万步兵尽灭,直接导致戈漠滩战士的大败。亡十万余人,生不足两万人,虎贲前将军松明诚战死。与此同时,一向处于观望之势的西侧栾国,亦正式宣布将随云公主下嫁沐国单于,两国结盟,同时对天朝对挟发兵。
    第二章春华初至芳菲尽,燕语轻啼花正歇
    春末夏初,紫宸宫中粉妆点点,碧波荡漾映出满目好风景。宫娥太监三三两两地在青石路上走动,月初才招进一批宫女,所以人数上不免多了些。只不过是老手还是新人,明眼的一看就能出个大概。步子轻快不多话的,与那些初进皇庭,对什么都好奇打量,嘴巴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对比。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而那些例外,往往能得到些不错的回报…
    凡梅捧着一叠绣件走得气喘吁吁,薄汗已然把两颊边上的秀发给浸湿,歪歪地贴着。地方偏僻,周围也少有人走动,就算她偷下懒,寻个地方歇歇想必也不会怎样,但这小宫女心里打的算盘可不是这般。
    她是月初进来那批宫娥中不大起眼的一个,好巧是被分配到了尚衣局,在听闻今任皇后当初也不过是一名区区绣女,十数年前正与她一样在那尚衣局处事之后,心里就生出了不一般的打算。
    既然旁人做得,我又如何不做得?
    怀揣着这门心思,她便打定主意要做好每一件事,念着总会有出头的机会。
    心里算计着小九九,难免闪了神,谁想在片刻的功夫就正正和拐角处走出的一人撞了满怀。
    “啊!”
    “唉哟!”
    满手的绣件偏偏飘落,散在路面上好不美丽。冲击之下凡梅停不住脚,连续退了好几步,还险些跌坐在地上。
    “放肆!竟然这般鲁莽!”
    冷冷的喝声传来,小宫女连忙惶恐地抬头看去。湖绿色烟罗纱裙被风撩起边角,隽美的眉眼,秀挺的荔鼻,圆润的樱唇,还有让人见之难忘的琥珀色双眸。
    明明看来不过二十五六,面容上却融着若有似无的哀愁。
    好贵气的人儿!有些失神,不是顶尖顶尖的美,却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没人能忽视她的存在。那稍显硬朗的俏眉轻轻抬起,竟让她感到惶恐得说不出话来。
    “为何不回话,莫非是哑了?”贵妇身后的一名宫女见此光景更是不耐,又接着厉声质问。
    “福桂,算了。”温润的嗓音响起,青葱般的长指随意捡起地上的一方绣帕:“这些都是你绣的?”
    朵朵鲜花饱满圆润,翩翩彩蝶展翅欲飞,倒是极为形象生动,看得出用针之人功底不错。
    “是,这些都是奴婢做的。不过是粗糙活计,怕污了夫人的贵气眼。”迅速回过神来,凡梅正正跪着。嘴上虽然说着不行,但都是些谦词,她对自个手上的功夫可是极有信心,料想就是司衣也是不及的。
    看到小宫女微垂脸蛋上难以掩盖的得色,贵妇轻轻一笑:“倒是实话。粉瓣润边不算饱满,蝶须亦不甚飘逸,绣件总的来说算是不错,小家碧玉足矣,大家闺秀难当。”
    “这…”小宫女自然是不服气的,但转了心思,只能闷闷回话:“谢夫人教诲。”
    就算衣着瞧着不是大富大贵,但那料子可是千金难求烟罗纱,何况还能养出这等气质,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她忍得一时,说不定就能寻机往上了。
    “还有,才进宫来,为人处事心机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凡梅只觉耳中雷鸣一闪,愈加惴惴不安,甚至再不敢抬眼往前看去。只是捏着那方绣帕,手心里全是冷汗。
    “凡梅你在这做什么,司衣正四处找你…”一名掌饰恰巧匆匆赶来,待看清面前那贵妇的容貌之后,连忙惶恐跪倒:“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罢了,都起来罢。”
    “娘娘,时辰不早了。”福桂小声提点。
    “恩。”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回转身来,独孤菀颇有兴趣地再说了两句:“人倒是聪明,但是绣这种东西,最忌的还是心躁。”
    等人影都没了,凡梅才呐呐地开口:“那个,那个是独孤皇后?”
    “你不晓得?对了,你是月初才来的,不曾见过皇后玉颜。”掌饰有些嗔怪和后怕:“刚才究竟怎么地?绣品为何撒了一地,你不会是冲撞了娘娘吧?”
    “呃,一时不留意…”
    “唉哟,我的好妹妹,那你算是走了鸿运咯。”掌饰拍拍胸口,脸上的是庆幸,眼里的是妒忌:“不但没被责罚,反而得了娘娘几句提点。”
    “娘娘的脾气这么坏?只是撞了一下而已…”
    “唉,今天任是谁都不敢招惹皇后的,就连皇上也得躲到贤妃娘娘那儿。”掌饰边走边小声说些八卦:“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今日可是长公主的忌日,五年前没的…”
    福桂随在独孤菀身后良久,似乎感到主子有些不大愉快,思虑片刻还是决定问问:“主子,您方才…”
    “现在宫里的丫头们,可比当初强多了。”凤眼微垂,温润的嗓音里有丝嘲讽:“帕子上那朵菀花实在夺目,连一干牡丹芍药都比之不及。本宫估摸着,那丫头非但知道她遇到了谁,就连何时何地,谁要走这条路,都算了精确吧。”
    当初的自己太过天真,直到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舍掉女儿一条命才学会皇宫中的生存法则,回头想起萧琳说的那句话,确实没错:
    “身份越高,活着越难。在这样一个地方,不需要防人之心,害人之心才足够。”
    阳光悠悠地洒遍人间,几只无畏的雀鸟立在枝头叽喳蹄歌,凤翔殿里几个宫女正举着拂尘仔细清扫屋内贵重的珍品摆设。
    “你们手脚麻利些,我得走躺御膳房。”
    经过十数年的磨砺,愚儿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不解世事的小丫头。这许多风雨,改变的又怎可能只有主子呢…
    几个侍婢见没了旁人,成天做些重复的工作又稍嫌无趣,就发挥起女子天生八卦的性格,议论起来。
    “哎,昨儿户部尚书的夫人来过,献上的那枚珠玉钗子可真是美极!”红装婢女一脸艳羡:“谁想娘娘转手居然赐给了贤妃!真真让人想不通。”
    “就是呀,想那贤妃也该算是娘娘心头大患。皇上宠她是人人都有目共睹的,就连今天这么个日子,都还撇下皇后同贤妃去福山消暑…”
    紫装婢女本来不欲插嘴,但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心头生出些怨气:“你们哪里晓得!打从三年前,皇上和娘娘就已是这般离分,反倒被那贤妃从中获利插了一脚,生生把皇上的心给勾去了。当初皇上待娘娘,那可是…唉,思着就觉得闷气!”
    “霞姐姐,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下可好,屋里五六个丫头都被勾起好奇心,围拢到紫装宫女身旁,一脸好奇。
    紫装宫女撇了眼正悠悠燃着青香的佛壠,压低了声线:“你们若知晓,出去可别胡乱嚼着舌根。娘娘当年的传奇想必都该多少听过罢,帝后当年可是和美,哪里像现在这般淡漠。。。”
    “那,霞姐姐的意思是,娘娘失宠了…”一个新进的丫头不分轻重地插嘴,结果被众人狠狠瞪了几眼,连忙把头缩回去。
    “嘘!哪能胡乱说着?你看娘娘这样像失宠?”
    “就是,连那些老臣也要卖娘娘的面子呢!”
    “权势再大,连自己孩子都拢不住,一个没了,一个不亲,反倒把别人的教养得极好,又有什么用处。”绿衣宫娥看来也是老人,就是嘴巴没些遮拦,谁想真就说出祸来。
    “放肆!皇宫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多嘴碎语的恶婢,知不知罪!”
    众婢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恰见独孤菀一身素雅地站着,嘴边擒着的那抹浅笑远比福桂的怒喝更让她们心惊肉跳,膝头一软,便纷纷跪在地上。
    “婢子知错,求娘娘饶恕!”
    第三章往事不过恍如烟怜儿奈何狠心肠
    那日也许正好皇后心情愉悦,不欲多做追究,所以一干犯事的宫女只是减了品级,从新发回下九局历练。侥幸避过一劫的众人大呼侥幸之外,对崭宅心仁厚的独孤后更是赞赏不已。这一番举动,谣传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暗地里蔓延的趋势。
    靖宗在长女忌日当天带贤妃出游,却让皇后独守空殿的传言在下九局侧四监中传得很疯,彼消此长,众人多都可怜皇后而憎恶贤妃。
    三宫六院,从来没有一人胆敢小看这位皇后。就连朝中群臣也不能仅把她看做一介妇人,毕竟她手中那枚凤佩,代表的是后宫参政之唯一途径。
    玉桌上的饭菜本是热腾腾地,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再无半点温度。独孤菀静静站在佛壠前,看着那方尺高观音像已经过了许久。低垂仅抿的嘴角,莹润的面容上细微的颤抖,还有眼中轻轻浮动的水光,泄露了主人悲伤满溢的心绪。
    “福桂呀,你说梅儿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个没用的娘亲。”
    素手执起三根银香,凑到烛火上点燃,再慢慢插到贡米中。面对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她向来不用敬称。若果连最信赖的人都被划开一道隔膜,那这人生实在太寂寞了…
    “主子,公主不会怪责您的。”
    “我现在还记得,梅儿最喜欢用她粉嫩嫩的脸蛋蹭过来,再撒娇一样地唤着‘母后’…那时候,她才丁点儿大,刚到我的膝头…”
    女儿曾经的音容笑貌,一点一点,就就好似一把利刃一般折磨着她的心肺。并非所有的伤口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等到流着脓,才发觉虽然早已痛入骨髓,也舍弃不得。
    “主子,已经三年了。公主若知道您这般模样,她亦不会开心的。”
    “我,以前不愿信佛。空有自负,以为事事皆会如愿,殊不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连老天都不帮你,还能求得什么!是看不穿,不,是自己不愿看透罢了。夫妻和睦,儿女孝顺,恩爱一生…老天这是在怪我…怪我太贪心…”
    春末的风在北地依旧会捎上些寒意,一匹骏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而去,激起阵阵烟尘。
    “驾!驾!”马上的人一身狼狈,残破的铁甲东一块下一块地挂在身上。勉强睁开的眼睛里尽是血丝,明明早就精疲力竭,身体晃晃荡荡的连坐都难以坐稳,偏还要死拽着缰绳狠抽马背,催促那匹亦快累得口吐白沫的瘦马急速奔跑。
    咸涩的汗水滴到眼里,涩涩地生疼,帝都庞大的城门已经隐隐出现。拼了最后的气力,两腿一夹,缰绳一甩:“驾!”
    快点,再快点,要快些见到皇上…
    焦虑疲惫的心情让富荣一时不察,正巧一个顽童跑到路中间,眼看就要丧命马蹄下,众人都不忍心地侧过头去,谁料瞬间一道黑影掠过,不但将早已吓得呆愣的小孩救下,还飞身单手将马首辔头紧紧勒住,靠着臂力让马停了下来:“吁!”
    “什么人居然敢当街纵马!天子眼下都不守王法,可是想反了!”
    看到小孩没事,富荣紧紧吊到嗓子眼的心才稍微落定。一奔一停,早就脱离的身子微软,承受不住地滚了下来。仔细瞧清楚来人的面容,心里狂喜,努力爬起来,嘶哑着声音说道:“将军,小的是松将军身旁的副将富荣,有紧急军情禀报,禀报皇上…”掏出一直被小心保护在胸口的兵符,递了过去。
    救下那孩童的正是恰好出门的广陵王爷李陵,接过的兵符不假,确实是松明诚的符令。俊眉一皱,把怀中的孩子放下,示意身旁的侍卫领来一匹良马:“你现在立即跟我入宫面圣,可撑得住?”
    富荣一咬牙:“末将撑得住!”
    “回去跟王妃说,本王有要事需即刻入宫,不用多等了。”
    跟侍卫叮嘱几句之后,李陵就与富荣驾马离去。一路急行直到广华门,亦不下马,随手取出玉牌,守值禁卫见了当即明白事态紧急,三重宫门依次开启,无一人胆敢拦阻。
    “撑着点。”住面色惨白,仅仅凭借一股毅力支撑到现在的富荣,李陵淡淡地送出一句关怀。也不顾富荣什么尊卑礼数的抗议,硬是把他扶到了御书房。
    “奴才徐德全参见五王爷。”
    历经两朝,到了这个时候徐德全已是满头华发。虽然贪恋着皇宫大内总管的权势和名利,但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甚至有几次更是险些酿出大祸,冷汗被吓出好几淌,让这个小心有余,机灵不足的老太监只得好好考虑择个良辰吉日,准备告老归田了。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王有要事需得呈报皇上。”让小太监好生安顿富荣之后,李陵立即说明来意。
    “这,王爷,皇上每年每到这个时候总会于贤妃娘娘去往福山别院…”老太监为难地瞅了脸色陡然一变的李陵,语带隐晦,但有心人自是明白。富荣半死不活的模样老太监看在眼睛,心中亮堂得很。事情既然能让一向冷静的王爷都乱了阵脚,必定不会简单都哪去,所以答话间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行,王爷,军情紧急啊!”一旁的富荣听了差点跳将起身,却硬是被李陵压下肩膀。
    “慌什么!”皱着眉心,没有皇帝谁还能请得动一干重臣,自己做多召得来军部兵部,也做不得决定…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是一年。皇兄依旧逃避,那么她,可还安好…
    “王爷?”徐德全看李陵似乎岔了神,不由得小声唤道。李陵眉毛微动,不留痕迹地正了正面色。
    “王爷,全公公。”一直垂眼顺目默不作声的徐德安突然开口:“何不先问问皇后?”
    众人眼一亮,到是个主意。徐德全满意点了点头,果真没看错人,看来接任他位置的人,差不多定下了。
    凤翔殿中淡香轻摇,独孤菀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古籍,中宫女吏福桂慢慢摇着羽扇,生怕动作大了惊扰贵人。
    “嗡~~!”
    不知什么地方蹿出的蚊虫飞来飞去,还连连躲过羽扇的追捕,最后闹得人不得不放下书册,正巧碰上小宫女通报,说总管让人来请去御书房。
    “御书房?发生了什么事…”拢了衣袖,随便换套淡色宫装,挽起垂髻。出门时福桂已经命人备好软轿,径直弯身入内:“去御书房。”
    第四章军情急如荼夙夜对相思
    “吱…”檀木乌门被太监从两旁打开,边缘的挤压咯吱着放出细微响声。日往西偏,淡淡的残光洒落门庭,衬得来人周身浮动悠绵的光晕,却独独将面容藏在了黯光中。
    有多久不曾见过,是不得见,亦是不敢见。几日,几月,几年,原来某些东西当真犹如纯酿的美酒,愈久愈浓…
    彷佛听见心中音弦再被抚响,李陵禁不住往前踏出了一步。只是太监尖细的声音却让他清醒过来,一如往常……
    “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娘娘。”
    “见过皇嫂。”
    喉间一阵酸涩,是无奈,有不甘,亦是认命。相见恨不相知,相知却难相守,是天意弄人,或者只剩他一人作茧自缚……
    礼毕后微微抬头,定神望了一眼,隽秀的鹅蛋面仍旧小小的,略挑起的眼线透出坚毅,淡粉色的柔唇抿着,正是这股不能由言语可以描述的气势,压下了当初反对她上后位的议声,撑过了数次谋害,甚至捱过了爱女的身亡……只是不论何时,他亦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她的苦痛,无能为力。今时的她,似乎又瘦了些许…
    “诸位免礼。”凤目往富荣那处一扫,独孤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这位可是松明诚将军身旁的将士?”
    “娘娘,娘娘您记得在下?”富荣有些怔忡。
    “一年前的离京宴上,本宫在松将军的队列中见过,倒有些印象。”话音一转,严肃地问道:“皇上此时正在福山,不晓得这位将士传回的消息,本宫听不听得?”
    富荣一阵犹豫,军情要事,别说是女眷了,就连一般的朝臣都不许旁听的。
    “本宫需要一个理由,请皇上回宫的理由。”察觉自己的手有些微颤抖,只能端起茶碗做些掩饰。
    这,何尝不是给她一个去福山的理由……
    五年了,恨又五年,怨又五年,是怪责他,还是怪责自己,哪里还能分得清。早些看开,他是君王,后才是夫,不就好了……
    “可是娘娘。”徐德全有些犹豫地插嘴:“皇上可是严令任何人,去福山扰了圣体。您看……”
    老太监心里盘算得精巧,只道皇帝携贤妃出游,却把皇后冷落宫中,而且五年来,年年如此,他就生怕一后一妃见了面要闹得不好看,到时候受罚的还不是他这个太监总管。
    “本宫自有定论。”瞥了一眼,徐福全唯有退了回去。
    富荣权衡之下觉得也只能如此,屏退闲杂人等之后,他便把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清楚,就连松明诚最后的嘱托亦不敢漏下。
    “易水口战败?”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刚一柔,视线不过轻轻掠过,犹如鸿毛浮水之后便又各自转开。
    易水口,戈漠滩,这两个地方都是军事要地,此次失了去,且不说输了脸面,就是战略亦失掉先机。
    “宫中是一点消息都不曾听闻。”抚着腕上的翠玉镯子,一股怒气慢慢透出琥珀色的眸子:“就算驿马脚速不能一日千里,但绝不可能半点风声也无。北线主将,本宫记得是刁庸吧?”
    “是刁庸。”李陵颔首,倒是富荣又惊诧了一把,随即想到这位皇后的父亲在军中的威望,连带一干军部老臣都待她尊敬得很,那么知道些兵情调动尚不奇怪,也就释然了。
    “不管是延误军情,还是隐瞒不报,都非天朝幸事…”尚有一种可能她未曾说出口,就是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伺机发力控制了天朝边口,截断消息流通的途径……
    拢眉往李陵方向看去一眼,正对上那双墨眸,里面藏着相同的担心。抚椅起身,锐利的眉眼在看到满身狼狈的富荣时不禁柔了几分:“本宫待皇上谢过,松将军的义举必不会打水漂!”
    富荣觉得脸上有些燥热,忙躲开视线连声说道:“属下,不,臣谢过皇后娘娘……”
    “徐德全,立即替本宫准备良马,要脚程最快的!”接过福桂递过的披风,独孤菀抬脚就往外走。
    “皇嫂。”李陵眉心一叠,把自己和老太监心底的疑问一同问出口:“是不是准备软轿更好?”
    “福山离帝都,就算骑马都需三个时辰,试问让本宫坐轿该要晃悠到什么哪天才到?”调侃着笑笑:“虽然弱是弱了些,不过骑马还是难不倒的。”
    匆匆回到凤翔殿,在一群宫女侍婢灵巧的动作下,独孤菀很快就置换好女式骑服。凤佩静静躺在梨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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