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联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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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们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本来能称为家的地方也变成了一片瓦砾，而我自己也被迫流浪。我是住在乡下的，从那里到最近的城市要很远的路程，而且还要穿过一片森林和沼泽，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可以说脆弱无比，进化的选择让我们有着发达的大脑，可体力的能力却相较于动物来说无比孱弱。绝对生存的考验，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他猎食者所吃掉，真正的优胜劣汰，但出奇的幸运，可能是生在乡下，也可能形势所迫，尽管身子瘦弱，但反应却异常灵敏，力量也还算可以，在费劲千辛万苦战胜了自然之后，便开始了相较而言更加痛苦的流浪之旅，冷漠也就是这般如此了吧。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沿街乞讨，流离失所，彻夜难眠。为了活下去，必须不择手段，偷窃、抢劫，只是想要弄一口吃的，所谓的灵魂早已经消磨殆尽，每当想要就这样完结自己的生命之时，本能的软弱又让我重回了现实，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任何的奢求，仅仅是为了活着。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辗转了一个有一个城市之后，在城市之间毫无人烟的戈壁，我被选中了，被三个自称为神的家伙所选中。其实我觉得非常可笑，如果他们真的是神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帮助我，为什么不把我的家人们救活，为什么不能重建我的故乡，我的家园，还有这幼时关于幸福和悠闲的残破记忆。
　　而被选中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很多的人都在一起，非常的多，差不多有两三百个人，和我家乡的小村子人数已经快差不多了，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和我年纪相仿的人类，有男孩，有女孩，有看起来很壮实的，也有看起来很柔弱的，但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孤独一人。我们被关在戈壁的一处山洞之中，虽说是山洞，但却是打造良好的地下基地，在那里，我度过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无事可做，但是最好的却是每天都能够吃到饱饭。看着那些互相搭着话，有同伴的同龄人，总让我回想起以前的生活，但是在经历过如此多的冷漠之后，对于所为情感的真实性也让我慢慢产生了怀疑。不信任任何人，看似一副笑脸却都是虚伪的假货。在这一星期之中，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仅仅是在最大程度上的恢复体力而已。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终于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自从我们这些人被带到这里，就注定了所有人悲惨的命运，作为实验小白鼠的命运，互相残杀的命运。
　　似乎是刚刚好掌握到了我们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天，所有的人都被带到了外面，一片辽阔的开阔地，很大的一片戈壁滩，没有任何的遮盖物。就像是监狱的放风场，四周都被高大的铁丝网所为住，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瞭望塔。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应该都拿着枪，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们这些孩子们吧。
　　当我们被集中起来之后，那三个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站了出来，发给了我们每人一把匕首，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见下面的面孔。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能记起他们所说的话。
　　——汝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杀掉同伴，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最终剩下的汝，吾等将赐予重生的力量，从这大门中走出。
　　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说完之后，所有的人便从场地中撤了出去，将进来时候的大门紧紧锁住，留下我们这些物质的孩子在烈日下发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有些孩子对着旁边的同伴询问着。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从那时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说明任何事情。就像他们说的，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一天、两天、三天，在这干渴的戈壁中，所有人都在绝望地等待着，但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该说是运气出奇的好还是长时间的流浪生活让我养成了习惯，在被带来之前的这些天之中，每次吃晚饭都会偷偷储藏些不易变质的食物，放在袖子里，就像是饼干或者干果一类的东西。虽然量没有多少，但是在这三天之中却是救命的食物，因为在野外生存过，我也知道该如何获取戈壁的清晨所凝结出的宝贵露水，仅仅是凭借着这些，我要比其他的人更好地活了下来，也注定我能够成为活下来的人。没有交到同伴真是太好了，要是和别人分享这些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总是独自一人呆在原处，不与别人交流，吃东西也是在半夜一点点地吃。看着已经有不少人，尤其是瘦弱的女孩子出现了晕厥的现象，虽然朝着瞭望塔不断求助，但没有一个人下来，果然我们是被困在这里。
　　很多人聚在了一起似乎是在考虑逃跑的打算，可没有出乎预料，在又过了一天的半夜，很多的孩子朝着铁丝网的上缘跑了过去，但刚刚接触到最上端，就爆出了一团火花，身体在瞬间燃烧了起来。电网无情地粉碎了最后的希望。坚实的钢丝也不可能用石头敲断或者用匕首斩断，所有的人的希望在一瞬间便破灭了。
　　只能够按着那些人所说的——杀掉同伴，然后走出去。
　　怎么可能下的了手，身边的同伴都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生存却舍弃了作为人应有的道德，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这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在两天之后，大家的意志崩溃了。
　　清晨的朝霞就如同鲜血一般，将天空染成一边血红色，也许在平常看来应该是既壮观又美丽的自然景色吧，但是对于我们这几百个孩子来说，就像是特意准备的丧钟。
　　毫无预料的，那天早晨，人群中的一个男孩子突然大吼了起来，掏出了怀里的匕首，刺向了身边的有些柔弱的女孩子。那女孩长得还算不错，但是惊恐和疼痛再加上几天没吃没喝早已经扭曲了她那还算漂亮的面庞。鲜血在一瞬间便染红了破烂不堪的白色衣服，那个男孩掐住女孩则的脖子大声吼着，“既然大家都会死，还不如这样要好，至少还能有人活着出去！”身下的女孩挣扎了一会儿便再也没了动静，眼睛致死也没有闭上。扭曲的表情爬上了男孩的脸，精神早已经崩溃，他把匕首抽了出来，上面残留的血迹一点点地滴下。
　　终于要开始了吗，我在远处观看着，没有交到朋友实在是太幸运了，看来一切都将按着那些人的剧本发展，最终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但是那一个必须是自己，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用什么肮脏的手法，都要活下去。
　　看到如此一幕的人们都将手慢慢伸向了腰中别着的匕首。有些人在一开始就因为厌恶而丢掉了，后悔万分地看着其他人的武器，嫉妒与渴求生存之心慢慢滋生而来。在男孩冲向其他人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疯狂了。既然大家都出不去，那还不如杀掉别人，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至少这样还能够活下去。
　　早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格，现在这些生物也仅仅是能够叫生物而已吧。就算是一片辽阔地，也有一些还算大型的岩石，刚好可以遮住我的身体。我找了块靠近场地边缘的大石头，躲在了铁丝网的一侧，注视着人群的动向，尽量节省体力，混战之中现身如果没有足够的体力和战斗能力，就如同在自杀，保持冷静和清醒的思维，这是我在野外生存时用濒临死亡所换来的经验。没有战斗欲望的孩子马上就被其他人所杀死，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外表美丽还是丑陋，互相是同伴还是朋友，都拿起了刀，成为了动物，凭借着最纯粹的本能而行动。
　　人们互相嘶叫着，扭打着，杀戮着，就如同这朝霞染红了天空一般，鲜血也染红了地面。割开对方的身体，扭断脆弱的脖颈，撕裂他们的内脏，暗红色的血液到处喷溅，随处都可以见到残肢断臂，内脏和尸体。就如同屠宰场和绞肉机一般，大家互相残杀着，活着的人践踏着死去的人，然后活着的人再被活着的人所杀死，不断重复，鲜血就如同下雨一般，早已经浸湿了干涸的沙地，浓重的血腥味让我不禁呕吐了起来，不忍直视这场面，但眼睛不能离开半刻，因为一旦松懈，意识可能就会远去，丧失了警惕可能就会永远消亡在这里。
　　就像为什么开阔地之所以叫开阔地，因为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终于在战斗过了不多时，人员大约折损一半多的时候，我被别人所发现了。那是一个女孩子，长得比刚刚被杀掉的第一个可怜人还要漂亮不少，要是穿上好一些的衣服可能自己在她的面前也会脸红吧。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做到这些，因为正在向我走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而是一个身上已经变成了红色，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的怪物，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坏掉了一样，扭曲而不成人形。
　　不能够犹豫，如果在这里还讲什么人性道德，那最终的归宿就只有死亡。我紧握手中的匕首，先她一步冲了过去，虽然没有受过正统的培训，但是在外面独自生后却给了我宝贵的战斗经验。在那个女孩向我刺向匕首的一瞬间，我轻轻闪身，将刀刃直接划开了她的颈动脉，鲜血喷溅而出。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便将匕首直接刺入了她的后脑，失去了神经的连接，生命在瞬间变宣告凋亡。看着沾满了鲜血的双手，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了，尽管在城市中偷盗抢劫，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也是作为人的底线，但是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人，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动物，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尽量避免卷入混战，我和别人一样疯狂地战斗和杀戮，但是却时刻告诫自己要头脑保持冷静，才能最终活下来。身上到处都是割伤，但却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实在是万幸了。
　　血腥的残杀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狂风过后，电闪雷鸣，雨滴像是泼水一般，想要冲走这地面上的污秽但就算是多大的暴雨，也无法让这一切在复原。地上泥泞不堪，污秽之物随处可见，血液早已汇成了河流，随着雨水流动，窒息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不堪。
　　最后，在这暴雨之中，场地中加上我还有十个人，有男也有女，但唯一相同的便是眼中在没有身为人类的目光，就算是对视也能够令人背脊发凉。我们都是最后的精英，杀戮的机器，没有情感的非人之物。
　　就在我们想要进行最后的战斗的时候，那三个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战斗，被制止了。
　　——汝们是王者，吾等将赐予汝重生，作为战争机器而重生。
　　战斗被终止，似乎恶梦即将过去，但却没有这样，我也早已经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