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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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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丽的手绢早上洗了,此时正在阳台上随风飘舞,看到姊妹分离,姐姐被送走的一幕,忍不住眼泪像流沙一样倾泻,伴随着鼻涕,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抽搭搭。
 君初用余光看了看曼丽,还真哭了,这个女人,哭起来怪可怜的,因为涂了少许胭脂,在暗淡的银幕灯光下,睫毛上沾了眼泪,有奇异的七色光芒。
 曼丽哪里顾得上身边的男人,只是认真努力地哭着,觉得畅快淋漓,因为看着看着就联想到自己,眼泪多了,开始拿手指擦,不够,拿袖子抹着,觉得狼狈,后来索性不管了,有几滴从下巴滴到脖子——女人一生中流的眼泪不知道比男人多好几吨。
 君初看呆了,几曾看见过如此痴情的观影者,脑子里倏的冒出四字成语“梨花带雨”。真是可爱之极的新时代女性,又保留几分旧时代的传统作风,这样的冲突,让人心生怜惜。
 一摸口袋,手绢也是忘记带了,叠得方方正正在办公桌上放着了,黄色格子,厚厚的一块,平素都带的,今天偏是忘记了。情急之中,抓了抓脖子,那块领巾顺势扯下来,往曼丽手里一递。
 曼丽停了,不解地看了看他,君初笑着做了个抹眼睛的动作。
 曼丽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接了,擦了擦眼角,继续看电影。曼丽喜欢看电影的原因是看电影的时候可以一心一意在别人的故事里沉醉,在这短短的一百二十分钟,可以忘记自己是谁。
 年轻的时候,觉得烦恼比谁都多,女人担忧爱情,男人担忧事业,电影让人解脱。
 片尾曲响起,灯光通明,唏嘘散场,曼丽还在想着那聚散离合的场景,不愿脱身般把脸埋在手掌里回忆。
 “散场了”。君初小声提醒。
 “嘿,君初!I DIDN”T EVEN SEE YOU ING IN。(我压根没看见你进来。)“老杜来了,说着流利的英文。他的眼珠子蓝中带点迷蒙的灰,跟以前教学的时候有些区别,毕竟是涉入商场,人都是蜕变一般。
 “哈罗”。君初寒暄着,再看看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跟老杜道别,走出电影院。因为是最后一场放映,门口已经稀稀拉拉,卖烤地瓜的小贩卖力地喊出嘹亮的口号,“热腾腾香喷喷的烤地瓜嘞……一块钱买三个,便宜卖了……”君初想找那个女子,还没问她的职业,如果遇见,可以一起吃点宵夜之类。
 人群中,永远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南京路,人潮汹涌,有个乞丐在唱歌,听不清楚歌词,大致的意思是岁月苦短,及时行乐,长的是磨难,短的是幸福。     
第五章 … 全文阅读    
 曼丽回家,把领巾放入盆中,搓了肥皂轻轻揉洗,泡沫愉快地爬上手背,冰沁的水浸泡着曼丽的手指,哭完以后觉得很轻松,看着那条领巾,曼丽的心怦怦直跳。
 有人敲门,是电台的导播老张。气喘吁吁的,茶也来不及喝便道,“曼丽,快上节目!”
 曼丽用泡沫把领巾覆盖了,小声道,“今天我休息,吴美娜代班哦”。
 老张急了,“快点去,她晕倒了,总之你赶紧出发,我先回台里了”。
 “哦”。曼丽赶紧洗手,披上长外套,围巾来不及系就匆匆出门了。电车来得及时,哐当哐当的向好好百货公司驶去。
 君初回家时在楼下买了瓶红酒,君初大凡心情畅快的时候喜欢自斟自饮。客厅刚刚装修好,有新房子的油漆味,他是喜欢的,因为这些完全属于他自己。
 最喜欢的是阁楼,有个天窗,可以看见星星与月亮。摆得整整齐齐的是相机、修底片用的箱子,桌上有一堆照片,都是剧组用的。
 全麦威士忌在透明的杯里荡漾着恬静的红,跟头顶藏青的夜空媲美。
 突然音乐若有若无,伴随着嘈杂的嗞嗞声。这台收音机其实早就应该扔了的,RCA牌的立式收音机,乍看像迷你墓碑。当时买的时候极贵,因为是美国货。请的搬家公司偏不小心,将这贵重物什从车上不慎跌落,君初心疼了好一阵,但也能继续用,敝帚自珍罢了。待母亲从长沙搬过来的时候再换一部西门子洋行销售的德利风根收音机,其实也是自己喜欢罢了。那时候的男人喜欢收音机,也有用来收藏的,一部一部,像收集古董一样,君初认识的几个HK RADIOER(香港收音机发烧友),满屋子的收音机,一有客人来就显摆,全部打开,嘭嘭声不断——比搜集女人好,收音机你可以让它随时闭嘴,女人就不能。
 曼丽赶到电台的时候离播音还差十五分钟,清洁工费劲地用拖把在地上蹭,试图把那摊血迹弄干净。
 “怎么了?”曼丽的眼睛鼓出来,她很吃惊的时候就是这样,完全不顾形象。
 清洁工抬头看了曼丽一眼,继续拖地,“那个吴美娜小姐呕出来的。吴小姐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满嘴胡说八道”。
 “说什么了?”曼丽将大衣挂在架子上。
 “说播音室里有鬼”。清洁工不紧不慢地将拖把扭成8字形,布条是黑色的,像个黑漆漆的人头。
 老张走过来,“瞎说什么呢,吴美娜是被那男人逼得崩溃了,估计又是挨了打。曼丽你快准备”。
 “那我明天要休息哦”。曼丽不觉得危言耸听,什么鬼不鬼的,如果真的有鬼,就叫它帮忙打听今天看电影坐自己旁边的男子姓甚名谁,一想到这里,脸通红。
 “你明天自己跟台长说去”。老张摇摇头,“要是我是台长,一个星期让你休八天,还给你发工资,总可以了吧,大小姐,快点”。
 君初觉得太安静。
 收音机的旋钮左右旋转,左手拿着那杯红酒,眼睛眯眯的,倘若这个样子拍一张照片,也可以迷倒几个少女。
 杂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分外嘈杂。我拍,我拍,我拍拍拍。君初对着那个小墓碑收音机像对着不听话的孩子,“别吵,乖乖地说话”。说罢自己也笑了。单身的好处,自己笑给自己听。
 说来也奇怪,音乐渐渐淡去,继而传出一个动听女声“这里是上海奥斯邦电台,本台以三五五公尺波段,八四五千周中波广播……现在是”爵士风情“时间。我是徐曼丽……”
 君初啜了一口酒,这女的声音不错。
 曼丽的嘴唇对着麦克风“……就在今天上节目之前,我去看了一部让我感动的电影。本来我是无缘看到这部电影的,但一位好心的先生帮了我……”
 透过播音间的玻璃,曼丽坐在麦克风前,不经意地拿手指整理短发,扬扬眉毛,继续道,“他就坐在我身边,在我为剧情伤心得不能自已的时候——”
 君初的红酒喷出来。他知道她是叫曼丽了,曼妙美丽,真是很好的名字。
 “这位慷慨的先生,竟然就解下自己的领巾,递给我当手绢……实在太可爱了”。
 君初听到可爱二字,呛了一口酒。想赶紧拿毛巾去擦,又舍不得离开收音机。曼丽的声音继续飘出,“直到电影结束后,我还沉浸在故事里,难以自拔……竟然忘了把领巾还给人家。真不好意思……”
 君初忽然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一切皆是有人安排,假如是——那不是人,是神。
 曼丽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有缘听见,明天晚上,七点钟,我会在──”
 忽然又出现剧烈杂音,掩盖住曼丽的话语。沈君初赶紧冲到收音机跟前,对着盒子盖用力拍打,砰砰作响,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又有了声音。
 “如果你出现,领巾就还你。如果不,那──领巾就是我的啰……好,接下来为各位播放的曲子是《夜上海》,曼丽在好好百货公司祝您晚安好梦,今天的播音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收听”。
 晚上君初睡在阁楼上,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他一点也不怕,满脑子都是曼丽的影子,一会儿对着自己哭,一会儿对着自己笑。她跟他以往接触的女人是有不同,其实他跟她也仅仅认识了几个小时罢了,也许她们都是相同的。上海女人,让人捉摸不透。
 渐渐地睡了,脑子还是清醒地提示着:明天要去电台找她。因为没有听到约会的时间,该换个收音机了。不如买 1925年RCA生产的RADIO LA20型电子管收音机,不知道怎样,其实当时RCA总共生产了135121台RADIO LA20型。单机售价是102。5美元!找老杜从美国带个回来划算。自己经济虽然宽裕,但该省的绝对不多花。
 曼丽被老张送到屋门口,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也是微笑。浪漫的邂逅原来更多的是人为的因素,她实在喜欢他的慷慨与热情,还有那张英俊的脸,坚毅的眼神。要是自己的男朋友就是他多好,这么想着心里一慌,失眠了,不知道明天他是否会来。
 吴美娜的男朋友来寻人的时候正好遇见曼丽早晨来台里,以前偶尔见过几次,也算是认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吴美娜也算得上是曼丽的好朋友了,经常一起逛街吃东西,彼此有事的时候可以互相顶班,一同研究打羊绒衫的针法之类。吴美娜因为有阵子感染风寒的缘故,曼丽带她去过自己家开的药房抓药,徐伟良亲自把的脉,结果药到病除。吴美娜为此还专程登门致谢了。
 台长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的李万鼎戴着玳瑁眼镜,眼睛朝上张望着吴美娜的男友,“我不知道,今天医院的人说她昨天自己走了,就在隔壁流华医院,钱是电台垫的”。
 那男人穿着马甲背带裤,头油涂得厚,散发出一阵腻味的香气,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和气,冲着台长道,“你们把她藏好点啊,被我发现了就别多管闲事!老子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曼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油头男子扬长而去,李万鼎看见曼丽过来,问道,“什么事情,曼丽小姐”。
 “哦,昨天本来我休息……”
 李万鼎是欣赏曼丽的,听众来信表扬的也居多,这女孩人也勤快,为人处世不卑不亢,便接话道,“昨天的事情我听老刘说了,你今天歇着吧,我安排人顶你的节目”。
 “谢谢台长”。曼丽高兴极了,但想起刚才那幕,问道,“台长,吴美娜现在……”
 “唉,自求多福吧”。李万鼎推了推眼镜架子,“这孩子命不好,摊上个泼皮,赔上身体不算,现在倒讹诈钱了,说如果不给就杀了她全家”。
 曼丽难过了一阵,起身离开。路过警卫室,跟那留胡茬的警卫道,“如果有人找我,叫他晚上七点到霞飞路锦绣西餐厅”。
 警卫点头答应。
 奥斯邦电台很容易找,就在好好百货公司的顶层——好好百货公司名气很大。仰头望去,就是那个透明的玻璃屋子,对外发布着一些消息,一些音乐,一些故事。
 君初在电梯里,开电梯的小姐看了他一眼,“先生去几楼?”
 “顶层,奥斯邦电台”。君初对着电梯光滑的镜面整理自己的衣领,等下见面第一句话说什么呢?
 电梯小姐按了最高的十八层,一边道,“先生,您相信吗,在电梯开始运行时的同时要是憋一口气许下一个愿望,在到达的时候这个愿望就能实现”。
 “哦,是吗?”君初的声音有点低沉,“我倒是不相信这个”。然后在心里许一个愿,希望能见到看电影时坐在旁边的那个小姐。电梯小姐看着他憋红的脸,偷偷地笑了笑。
 电台门房前,站着一名警卫,回答君初的问话,“……是,那”爵士风情“节目的确是徐小姐主持,可她今天休假……”
 君初有些懊恼,原来电梯许愿都是假的,便问道,“那总有记录吧?她在节目里说了些什么?”
 警卫不耐烦地打断了,“我说先生,电台节目都是现场,主持人说话就像水龙头开闸,怎么可能字字句句都有记录!”
 君初按捺性子。他心里很想揍那个警卫,但毕竟人家是警卫,腰间别着黑色的橡胶警棍,这一棍子敲下去脑袋可能会肿起一个肉包子。君初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曼丽小姐的联系方式?我是她的一个朋友,她约我今晚碰面……但听收音机的时候偏偏坏了,所以麻烦你”。
 警卫打量着他——不像个坏人,当然很多坏人看起来都不像坏人——于是问道,“约你碰面?”
 君初用力点头。
 “然后你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君初被警卫毫不客气地推出来。君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看着警卫。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警卫迅速把那张钞票揣进口袋里,慢条斯理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给他手绢的人?”
 君初一下没懂。警卫比了比脖子“把领巾当手绢的那个?”
 君初这才会意“是,是!”
 警卫不说话,继续打量他,“好吧,曼丽小姐说晚上七点到霞飞路锦绣西餐厅,不见不散”。
 君初点头致谢,不见不散这句话听起来真是舒服。   
第六章 … 全文阅读    
 君初走出好好百货公司电梯厅时,转头对电梯小姐道,“许的愿只有一半灵验”。他的心情很好,回头对陌生人笑了笑,不知道这会给人家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走到路口回头看了一眼,好好百货公司的广场上聚满了人,又在搞什么限时促销活动了?一大帮妇女挤啊挤啊,为了那些也许根本就用不着的便宜货。
 忘记给母亲买被褥床单了,君初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明天,明天下班后一定买。明天星期天,我这记性!”
 君初也算是个大孝子,每年过年过节必请假回家探望母亲或接她过来小住一段。现在父亲过世,自己又有房子,就滋生出接母亲过来常住的念头。还有蓉妈,也要一起孝顺,说是佣人,其实也跟自己的长辈一样了。君初在上海也算个小有身份的有钱人,但凭浦发银行这一层关系,托他办事的人很多,他架子也不大,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请人家吃饭,搞得人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老杜经常劝他在上海混要圆滑些、世故些,君初点头是点头,心里也是不肯改变自己做人的初衷。
 巡捕房的警察来了,围观的众人才散开一条小路。
 当班的有个实习警察,看见这情景弯腰吐了,可惜昨晚的火锅了。躺着的是一具女尸,身材很好,天蓝色的旗袍是最新的改良款式,鞋子是坡跟,散落在身体两旁。她是从好好百货公司的十八层天台跳下来的,很不走运,头部抢先着地,以至头骨全部裂开,眼珠子都爆出来,脑子也是一摊一摊的涂抹着,并不均匀。因为死得新鲜,那些脑子冒着热气,有点像屠宰场里的猪下水,被遗弃了,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你去拿个塑料纸把尸体盖着”。老一点的警察皱眉,指挥着那个在呕吐的实习生。这样死,真是可惜,看样子这女尸不超过三十岁年纪。
 “是的队长”。实习生冲到百货公司里去拿塑料布。
 老巡警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喊道,“散开,散开,没有什么好看的”。
 接到通知,今天下午上海市长夫人要来好好百货公司购买首饰,得赶快清理现场。正想着,好好百货公司进门站岗的警卫拿着彩条硬塑料纸飞快地跑过来,对巡警队长道,“哎呀,我认识伊,伊是奥斯邦电台的吴美娜小姐啊!”
 一阵混乱,有人说赶快去叫记者,也有人在旁边猜测死因。
 过了一会儿,台长李万鼎赶来,确认了尸体。医院来了车,跟警察一起用简单的一副架子把吴美娜运到医院。
 李万鼎的眼睛红了,吴美娜是个好女孩,这样的选择她一定是忍耐了许久的,许多不能抗争的,只有逃避罢了。假如那个男人看到了她这副惨相,看到她嘴角流血双目圆睁的惨相,应该没有什么心情再来闹事了。
 吴美娜在冰冷的医院尸体库里不肯闭上眼睛。他的男人,来讹诈他的泼皮男人蹲在角落哭,“我不该打你,可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到底是谁的”。
 红尘男女,纠缠不清,谁对谁错谁能判断?总之,死去了的,并不能一了百了。最绝望的当属吴美娜的父亲母亲,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这样断了,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如何度过。
 徐曼丽并不知道,她在选购东西。女人挑选任何一顶帽子和一双鞋子的时候似乎都比挑选男人认真仔细,分析价格、质地,反复地试。
 这个周末是属于自己的,不必回家。曼丽选了一条黄色格子带长流苏的披肩,并不便宜,七十元钱。天气冷,顺势披在身上,肩膀一股暖流,这个披肩是第一眼看上去就特别想拥有的,犹如喜欢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喜欢,那感觉就是正确的。
 曼丽对自己的感觉非常自信。但很快就失落了,坐在锦绣西餐厅,看着窗外,地势高,好好百货公司的光束分外耀眼,人、车、灯交集在一起,流动着,无奈的日子。
 这家西餐厅生意还算不错,男男女女小声交谈,轻声说话,桌上的蜡烛在烛台上安静闪烁,温暖的那团小火光,看起来很是舒坦。
 餐厅老板过来问候,对于经常来吃的客人他是认识的,“曼丽小姐,在等人吗?”
 “是,哦……不,今天一个人来吃,给我一盘意大利面,要鸡肉西红柿汁的”。曼丽喝了一口柠檬水,这个是免费的。
 “好的”。老板记了下来。
 南京路上的沈君初像条逆流而上的鱼,没有出租车,黄包车也难觅,不是隔得太远就是车上有人。以后还是自己买部车好了,福特牌的不知道怎样,听说是耗油,但性能不错,选深蓝色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老气,或者还是红色的洋派,不不不,跟救火车的颜色一样……糟糕,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看时间,七点十分了。曼丽小姐应该没有那么快到吧?或者已经到了?
 君初越想越急,干脆跑起来,路过好好百货公司,才知道这条路今天晚上临时改为单行,因为市长太太的购物计划,巡捕房直接把这条路给封了,所有车辆一律不得通过,怪不得没车了。
 从南京路开始穿越,霞飞路更是拥堵,跑起来也特别困难。君初抄了近路,从小弄堂里拐了几拐,快得像在追贼。好不容易找到那家锦绣西餐厅,再看看,八点了。
 女人迟到是矜持,男人迟到就是理亏。
 靠窗的位置上,吃剩的意大利面来不及收,座位却已经空荡荡,盘子里残留的西红柿汁像擦不干的血迹。君初在大厅里巡视,客人、服务生、琴师都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餐厅经理赶紧快步上前,“先生请问几位?”
 君初仓促回道,“对不起,我……我找位徐小姐……徐曼丽小姐……”
 经理应道,“喔?她刚走”。
 君初扯住经理衣袖,“什么,她走了?”经理也被弄得紧张,指着窗边的位子。“是,就在老位子上,坐了一个多钟头呢。像在等人。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平时似乎很能吃的”。
 君初满脸懊恼,却不知道该埋怨谁。
 好了,明天再去吧,看来电梯许愿的事情不能相信。
 君初随便在摊上吃了碗海米小馄饨,味道还真不错,果记馄饨店,馄饨皮薄肉鲜,海米带些恰到好处的海味。
 不知走了多久,芜湖电影院又在眼前。海报还竖立在寒风中,两个女主角的衣服显得单薄,她们是不知道冷的,君初自嘲地想,缩了缩脖子,想起自己的咖啡色领巾。
 电影正在放映,门口的人稀稀拉拉,卖糖炒栗子的叫声也是有气无力,略带些糖焦味的气息让行走的人们增加些食欲。君初的衬衣衣领被风吹乱了,也懒得管。
 “慷慨的先生”。
 君初心里一喜,回头看了,不正是曼丽么,俏皮地笑着,手里扬着那条领巾。此时如果有背景音乐,应数《风中奇缘》最适合。天,她竟然也在这里!君初觉得这哪里是现实生活,简直是一部爱情电影,让人错愕又惊喜。
 两人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曼丽有点娇嗔,“我不管,你迟到了。领巾是我的了”。
 君初笑着点头。
 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仍然是两个世界,有的人认识一天却仿若前世相逢。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沈君初,我家那收音机坏了,所以没有听到约定的地点,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君初跟她一路散步。
 “我应该说对不起才是,拿了你的电影票不算,还贪污了你的领巾,现在还害你东跑跑西跑跑的,真是过意不去呢”。曼丽的眼睛里都洋溢着因为再次相逢而荡漾的喜悦。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君初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心都是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让他觉得紧张又亲切。
 曼丽转了个身,把领巾围在自己脖子上,“好看吧,呵呵”。
 “是的,曼丽小姐很漂亮”。君初忍不住说道。
 “不如我们去外滩散步,反正现在还早——沈先生的职业是什么呢?”曼丽好奇地问道。
 “你猜猜?”君初加快了步子,为了赶上她的脚步。曼丽走路稍微有点快。
 “我猜啊,生意人?作家?黑社会?”曼丽愉快地猜度,瞎猜,胡乱地猜,跟这个陌生男人相处曼丽有说不出的好感。
 君初忍不住笑了,牙齿露出来。“我看你猜的这几个行业相差也太大了吧。我是个摄影师,电影厂里的那种”。
 “哦,这样,我差点也要去电影厂当演员了呢”。曼丽叹了一口气,白色的雾从她口中呵出来,“可惜我父亲并不赞成,否则有可能跟你当同事了”。
 君初笑道,“曼丽小姐说话真是俏皮得打紧”。
 一个黄包车过来,开始觅的时候没有,不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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