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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 +番外:失踪之后 作者:凉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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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三人还抱着一种‘会不会只是走散了’的侥幸心理,跑到停车场一看,见张宁的车还好好停在那里,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安慰。要知道张宁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可以和逃跑联系起来的准备活动,他没有订过票没有取过钱,出门时连个小包包都没拿,跑路总是需要钱的吧,而看他出门时的样子,身上又能揣多少现金?
  所以三人没有往逃跑的方向想,只是跟丢了人,在苏杭面前总是不好交待,于是惴惴不安地还是给他打了电话,想报告一下这个情况。
  这一打可不得了,苏杭的手机无法接通,固定电话也联络不上!
  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再同张宁不见的事情两厢一联系,三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情况有异!
  有异到什么程度?说不定就在此刻,苏杭正挣扎在生死线上!
  苏杭和张宁孰轻孰重,这一点三人倒是分得清的。别说此事攸关苏杭性命,就算真要找张宁,那也得需要苏杭的人际派上用场。于是三人组连忙飞车奔回公寓楼下,只见门户紧闭……
  ……
  听完大致情况,苏杭脸色阴沉。他一言不发地慢慢地踱出去,透过铁丝网眼,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
  张宁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只要他一用卡就会立刻被他查到刷卡地点,所以他只能用现金。
  出门时他虽然没带包,但全身上下应该藏了不少钱吧,后背、腰腹、脚踠,这些地方都是可以绑钱的。至于这些钱如何来,苏杭捏了一下手指。
  每个月给三万,他只知道张宁有取钱,却从来没过问他是如何花钱。现在想来,那些钱用掉的应该不多,剩下的,都被张宁攒起来了吧。
  他现在在哪里呢?
  距离张宁失踪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出国的话都能飞到太平洋了!会不会他还没有走,还留在北京?不是都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这念头在苏杭脑海里只是一转就被否定,不,不可能。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国庆长假旅游黄金周,机场火车站哪一处不是人满为患,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还等什么时候?
  他应该不会回家。也是,全国这么多城市哪一处不能去,先找个地方藏身三四年,等到他淡了倦了风声过了——
  云上隐隐传来飞机轰鸣声,苏杭抬头凝目细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张宁,你现在在这飞机上吗?终于如愿以偿,要海阔天空了?!
  苏杭想着,面目扭曲。他慢慢伸手抓住了铁丝网,五指紧紧捏紧,直至铁丝勒入肉中。
  张宁,想摆脱我,你休想————
  
  (正文完)

番外:《失踪之后》

第 1 章

  一个人,除非是从肉体上被消灭、被汽化,不然是不可能消失的,他只可能湮没于人海,而湮没于人海的最好办法,就是与身边的人同化。试想在遍地欧美人的街头若出现一个东方面孔肯定很引人注目,在嗜甜的江浙地区若出现一个爱吃辣椒的,那也很容易让别人记住,但若在重庆的地盘出现一个重庆人,这就简直太正常太普通了,一个人的口音饮食生活习惯,一切都与旁人无异,还有比这同化得更彻底的方法么?
  所以张宁自打从苏杭身边跑出来之后,就一直隐身在这号称重庆第二大的城市里——需知重庆是个很大很大的直辖市。大到什么程度呢,把京津沪三地加起来其总面积也只不过才它的一半。它底下市级辖区就有17个,县和自治县有23个,人口号称三千万,但实数其实比这还要多。
  躲在这样一个地方,张宁觉得比较能够让他放心。
  算算时间,他从苏杭那里逃出来差不多快要两年了。这两年里张宁是低调的。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家小书屋的老板(从别人那里转来的),旧书租售兼营音像出租,门口再摆张凉板搭着卖一点报刊杂志,每天除了有人买报时到门口来收下钱,多数时候他都窝在店里面,要么看书,要么看碟,绝少抛头露面。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书和影碟已足以打发时间,所以开书店的人不常出来也正常。但如此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怎么能这样好静这样坐得住?春日暖阳,天气这么好,附近门面的人都出来晒太阳了,他怎么也不出来活动活动?
  诸如此类的疑问在邻居间持续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大家也就习惯了。这种习惯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张宁的好相貌,那实在不象是一张犯罪分子的脸,而且他虽然不常出来,但别人进去他还是会微笑着打招呼的,那笑容也颇为可喜,所以大家很快就替他找到一种解释:网上现今最流行的那个词儿是怎么说的?哦,对,宅。这位小张老板,估计就是这么一位宅男。
  ——其实宅男什么的,真的是对张宁的误解。
  他的宅,那是没有办法。
  他实在太怕被苏杭找到,即使逃出来已经近两年也不止一次地做恶梦梦到被他逮回去。所以他有意识地深居简出,尽量减少和外界接触的机会。他这家店面是带阁楼样式的,面积不大,但住一个人总是绰绰有余。另外楼下也有厕所和厨房,尽管非常非常的小,功能却完整。窗外是条小巷,也是菜市场,有时甚至都不用他出门,只要站在窗前喊一声就能完成一笔买菜的交易。最重要的民生问题都解决了,其他的自然就更不在话下。这门面本身的地势就比人行道要高几级阶梯,张宁又把收银台搬到了最里面的角落——窝在这个位置让他有很大的安全感,他的脸被电视机完全挡住,如果不是进来光顾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
  平淡低调的日子,时光特别易过。翻翻报纸,一个上午过去了;看几张碟片,一个下午又过去了。中间不时有人进来租书还碟做生意,到了吃饭的时间就稍微弄一点,反正他一个人也好打发。逢年过节也不关门,照常营业,本来只是因为无处可去而不得不如此,但无形中却落了个便民的好名声,上门的客人越发多起来。
  长街两旁栽种的法国梧桐叶子又落光了的时候,张宁这家店在附近已经小有一点名气了。
  他这里本就当道,附近中学的学生上学放学都要从他门前经过,张宁长相出众,简直就是块活招牌,当初小姑娘们进来本来是来借书的,但看了他就互相交换眼色窃窃偷笑,有胆大的跟他一搭话,回头一传十十传百,书店里新换了个帅哥老板的消息就在校园里传开来了。
  如果只是美色效应,本来也红火不了多久,但到了月底算帐时张宁发现居然颇有盈余,这可太意外了,转让这店时他只想做点糊口的小生意,饿不死就行,没打算干出一番事业来的,这下子发觉好好做的话其实也很有前途,于是琢磨了一番,还真把心思都投放到了这上面来。
  其实做这门生意,说穿了也不过就是投其所好。客人喜欢看什么,他就进什么。在这一点上张宁本职工作抓得挺好,不但紧跟娱乐趋势,也虚心聆听客户要求,因为他这里货多且好,渐渐地就做出了一点名堂,慢慢地也有住得远一点的人过来光顾,照这样过下去,张宁觉得这日子还是挺有劲头的。
  
  天气一天天地冷下去,眼瞅着学生们就快要放寒假了。
  寒假暑假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张宁提前进了一批新的漫画,都是应学校的小姑娘们点名要求的。货到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一点多钟,店里也没什么人,就两个八九岁的小学生在那儿翻《机器猫》。张宁手上忙着抄目录,也没多注意,偶尔抬眼看一下,看没事又继续他手上的工作去了。
  正在那儿奋笔疾书的时候,陡听一声暴喝:“偷书!”张宁手一抖,嗤啦划出一条斜线。
  连忙抬头看时两个小孩已经跑掉了一个,另一个不知是腿短还是反应太慢,本来也想跑的,却被个高个子男人一把拎住了衣领,生生地硬拉着拉到他面前来。“好哇,小小年纪的就不学好!是不是也觉得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啊?!”
  张宁听到这一句,啼笑皆非,忍不住道:“李默,你觉得他这个年纪会知道孔乙己的名言么?”
  “那老师总教过他不能偷东西吧?”男人凶霸霸地吼,“说,哪个学校的?!”
  
  第 2 章

  那小孩被他吓坏了,跑又跑不掉,挣又不挣不脱,脸上现出要哭不哭的表情来:“一,一小……”
  “啊?”不独李默,张宁也挺意外。为什么呢?因为一小可是他们这里的名校,这名校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也会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李默上下扫视了他一遍,表情和语气更严厉了:“真是一小的?那你们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啊?说,叫什么名字?几年级几班?刚刚跑掉的那个,是不是你同学?”
  这一连串疾颜厉色的问话对小孩造成的心理压力,大概等同于公安审问犯人。那小孩眼神惊惶害怕,闪闪缩缩,跟个被捉住的小老鼠似的。他又不敢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小小声地报出名字:“王,王伟……二年级……4班……”
  张宁看他被吓得嘴唇直哆嗦,心肠就有些软了。
  学生偷书这种事,其实也挺常见,有时店里人多,他也顾不上,一个错眼,书就会少个一两本。虽然理性上很恼火、也知道对此等行为应该严惩,但这次对方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唉,小孩子吓唬吓唬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能不依不饶地揪着他送到学校向老师告状吗。
  这么一想张宁就说:“李默,算了——”
  李默一摆手,继续喝问:“真的叫王伟?真的是二年级4班?撒没撒谎?你要是撒谎我可查得到,到时候叫你们学校开除你——”这绝对是吓他的,可那小孩一听,嘴巴一张,顿时大哭起来:“叔叔我错了,我是3班的……”
  “……”
  张宁大囧。李默眉毛一抬,向他做了个胜利的眼神,继续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就知道你撒谎!哼,这点鬼心眼也敢在老子面前耍!今天叫你家长来接你,平时怎么教育娃儿的!”说着摸出电话,“说,你爸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别说不记得啊,不记得就直接送你去学校!”
  小孩放声大哭,大概是想到老爸知道这事后自己屁股受难的惨状,越发悲从中来,眼泪鼻涕齐飞,嘴巴大张得都可以看到他喉咙了。可哭得如此惨烈,李默也仍然心如铁石,声音倒比他的哭声还要大:“哭也没用!”
  张宁被这两人闹得头痛,看门外都有人探头探脑地来看热闹了,便把桌子一拍:“好了,不准哭了!”趁着哭声一顿的当儿正色道:“知道错了吗?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犯,就真的告诉你们老师!”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频频点头,张宁便放缓语气,“进去把脸洗干净,上学!”
  小孩慢慢收住哭声,抽抽噎噎地在他的指示下进到厨房洗干净了脸,张宁又扯了两张卫生纸让他擦了擦。别说,收拾干净后的小孩长得还挺可爱,小脸红红圆圆的,张宁看了他两眼就教育他:“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也不知道那小孩听没听进去,临走时看看他和李默,怯生生地说了句‘叔叔再见’才跑走了,留下两个年轻男人对视一眼,终于没撑住,一起喷笑出声来。
  李默甩给他一支烟,笑骂道:“这死小孩,假精灵。”又埋怨张宁说:“你呀,哭一哭就心软,杀鸡儆猴都不懂么?”
  张宁淡淡笑了笑:“唉,算了……”
  明明是团伙作案来的,但聪明伶俐的那一个见势不对就跑了,这一个分明不够机灵才被逮住,连谎都撒不圆,被人一榨就榨了出来。真是,这种笨笨呆呆的小孩,教人怎么忍心苛责他。
  两人点了烟,便把这事甩到一边。李默找了张小凳子坐下,相熟地问:“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片子?”
  “没有,倒是进了几套异侠系列的书还可以。”张宁在书架上挑了两本给他,“你看看。”
  李默翻了翻,拣了比较厚的一本:“就这个吧。”拿了书也没走,就坐在那儿和张宁聊起天来。
  这两年里张宁因为有心理阴影的缘故,根本就不敢和别人深交,言行举止,处处保留,但李默,却是他在这边交的惟一一个朋友。
  说起两人认识的过程,倒是蛮戏剧化的。
  当时张宁在这边刚安顿下来没多久,虽然天天窝在店里近乎自闭,但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他还是迅速地被周围的姑娘们发现了。
  试问看到这样一个帅哥,姑娘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粉红的想法?只看各人的胆子大不大、脸皮厚不厚而已。
  张宁真是被倒追的命,很快肖萌萌第二就出现了。
  此女是附近一间美发店的老板娘,不消说人是能干的,打扮也非常时髦,自打看上他后就时不时地过来借借书,每次都要东拉西扯跟他聊半天才走。这女追男本就是隔层纱的事,次数一多岂止张宁,连周围的邻居们都有点明了了。
  那段时间的张宁还经常梦到苏杭,时常满头大汗地惊醒,这种状态下哪还有心思来谈恋爱,因此对于这位美女的垂青,他很有那么一点……最难消受美人恩的意思。
  由于无论怎么明示暗示张宁都一概不接招,周围的人又有点看女方笑话似的,到底是姑娘家,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一晚和朋友出去吃饭时美女便借酒浇愁,喝到后来又哭又吐,于是李默就出场了。
  李默是谁呢,是他们那一片道上的名人,同时,也是这位美女的干哥哥——江湖儿女嘛,认个有势力的哥哥很正常——当晚李默也喝得有点高了,稀里糊涂地没听懂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怎么就形成了一种错误的认知,以为是那书店的小子始乱终弃。这还了得?于是当晚李默回家时路过书屋,乘着酒意就摇摇晃晃地闯进去了。
  张宁当时正准备关门,对着这醉鬼一脸诧异。李默呢,本来是准备找个茬儿教训他的,但一进去,忽然觉得尿急,便点着他鼻子,大着舌头道:“我……先上个厕所再说。”
  结果这一进去就没见他出来,过了几分钟张宁满腹狐疑地把那厕所的门一推,可好,这醉鬼靠墙坐着正打呼噜呢。
  当时张宁呆了好一会儿,既吃惊,又好笑,其间他考虑了几种方案:1、叫醒这人说要关门;2、直接把这人丢出去;3、报警,让110来处理。
  张宁最终选择了第1种,但很快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这不知是哪里来的醉鬼醉得很厉害,推了半天把他推醒了,却一转头吐了个翻天覆地,吐完了软绵绵往后一靠,眼睛又闭上了。
  张宁这下可着难了。醉鬼手臂上蓝殷殷的蝎子刺青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把他丢出去或报警,天知道过后会不会被报复?而就算任他在厕所里自生自灭,也很难保证对方清醒后不跟他计较。
  他安顿下来不容易,实在不能再多生枝节。
  第二天李默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天花板很矮,看看四周才发现身处阁楼,他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是喝醉了,但怎么跑到这床上来的?还有,这是哪里?
  再掀开薄被一看,身上就穿了一条内裤。他的衣服呢?谁帮他脱的?
  正惊疑间张宁就拿着他的衣服上来了。“醒啦?”
  “……”
  不得不说张宁的外形实在太引人好感,而李默虽然是外面混的,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莫名其妙地闯进别人店里,占了别人的床不说,现在人家还帮他收拾善后洗了衣服,再混的人也不好意思跳起来就翻脸吧。
  所以李默走时是很客气的,拍着张宁肩膀说:“兄弟,昨晚不好意思了,谢谢。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尽管吱声,这是我电话。”

第 3 章

  当时张宁笑着把他电话号码接了下来,然后客套地送他出去。对于这种道上的兄弟,他觉得不来找麻烦就算是好的了,关照什么的,不敢当。
  可是李默却是当真的。
  道上混的人,讲的就是那份耿直、讲义气,张宁和他干妹妹的事后来他也弄清楚了,根本就没人家男方什么事!再加上美女很快就傍上了一个建筑老板,所谓的情伤自然就更不存在,所以李默庆幸自己那晚没真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事情来,不然这乌龙闹得多大啊。
  而张宁那种温和宁静的气质也让他很有好感,看着斯斯斯文文的,倒是敢让一个陌生的醉鬼在他店里过夜,这胆量比起一般书生来可算大的(他可不知道那一晚张宁坐在椅子上一宿没敢睡),他打定主意要交他这个朋友。
  张宁的店距离李默的家不远,挺顺路的,于是打那之后李默就隔三岔五地到张宁店里借书,夏天还要坐一坐,吹吹空调——
  对于他的接近,刚开始的时候张宁表面对他客气,实则暗生警惕,他怕自己又招惹到了一位同志,但很快这种担心就不存在了,因为他确定了李默的性向绝对和他一样,是正宗直男!
  这一点是怎么考证出来的?
  太简单了,从他租借的东西上就能判断!
  李默在他这儿借的书啊,影碟啊,归根结底,就四个字母:AV+YY。
  AV就不用说了。试问哪个音像制品店没有一点被店主偷偷摸摸藏起来只有熟客才能去挑选的好货,张宁再是个正直单纯的好青年,那也是要做生意的。
  而YY呢,指的就是那种YY种马小说。甭管男主出身多么低贱,哪怕是个小流氓呢,也能在异界混得风生水起终成大人物,于是繁盛的后宫建起来了、字母戏花样多起来了,男主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天上地下惟我独尊……虽然觉得李默看这类型的书多少有点自我催眠的心态,不过男人嘛,意淫意淫也是可以理解的。
  少了这种心理压力,张宁渐渐地也能跟李默攀谈几句,一来二去的,慢慢就熟了。
  
  时间流转,一晃眼就将近年末,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扫除备年货,准备辞旧迎新过年了。
  张宁也把店里好好收拾了一番。因为平时的卫生就做得好,现在做起来倒不是很麻烦,只是店门上面的招牌实在太脏,积了一整年份的灰。
  一个人就是有这些不便,爬高爬低时连个扶梯子递抹布的人都没有,张宁也不好意思找邻居帮忙,只能自己一个人来。
  于是李默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他站在人字梯上,正专注地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呢。
  这人啊,总有个脑壳打铁神经短路的时候,李默当时大概就是这么秀逗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站得很高不宜受到惊吓,一张嘴就叫了他名字一声:“张宁——!”
  一喊出来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因为张宁的反应竟是身子一晃,然后乒哩磅啷地,一下子摔了下来……
  
  “骨头没断,只是扭到了。”
  附近小诊所里的医生在张宁脚上按按捏捏检查了一番,如是告之。
  虽然伤势不如想象中那么严重,但李默还是悔不当初。他重重地拍一下自己的头:“我他妈真是脑壳打铁啊!”
  明明看到张宁站那么高你说他叫他干什么!现在可好,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倒让人家脚受了伤!虽然说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没伤到筋骨,但扭到脚也是很不方便的……
  看到他悔恨的样子,张宁反倒笑了起来。
  “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恍了一下神。”
  是的,没错。他会掉下来,其实是因为听到的那一瞬间竟心悸地以为是苏杭终于找上门来——所谓的惊弓之鸟,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看到他还来安慰自己,李默更加过意不去。“但是……”
  “嗳,我脚不是很痛。医生处理一下再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明明用药油揉了脚,也谨遵医嘱睡前用热毛巾敷过,但第二天起床时张宁还是发现他的右脚象发面似的高高地肿了起来,连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幸好李默一早就过来看望他,见他脚肿得象只猪蹄,连忙把他又送进了诊所。
  这次医生给张宁包了药,强调要好好休息。张宁嘴上应着,心头却颇不以为然。这几天生意正好呢,没有关门歇业的道理,再说他在店里,反正也是坐的时候多,也算不上多劳累,只是伤了脚,买菜做饭时难免就要麻烦一点……李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从诊所里扶着他出来时就沉思着说:“要不你干脆到我家去住几天,你看你身边又没个人照顾——”
  “多大回事啊,哪里就到那种地步了。”张宁吓了一跳,连忙拒绝。
  “不是啊,你一个人……”
  张宁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别,我到你家里,一则给你家添麻烦,二则我也不自在,这又何必呢?”再说看到人家一家团圆,他一个外人……多少心头也会有点难受的。
  李默想了想,大概也觉得他言之有理,就没有再固执己见。
  于是很快就到了年三十这天。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街上基本上就没什么行人了,张宁扶着墙走到门口看了看。
  行道树上的叶子都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丫。而街面上差不多的门面也都关了门,看上去更觉冷清得厉害。
  估计今天不会再有什么生意,张宁便把卷帘门拉下来提前打烊。虽然是一个人,但好歹也是大年夜,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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