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假如我轻若尘埃-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真的就静下来。她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听话,隔了一会儿反倒问他:“你很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病?”
“也不是很早,”他回答,“第一次发作就是几个月之前。”
几个月之前?几个月前,他曾经被捕,关了三天,而后被保外就医。
她灵光一现,好似想通的事情的因果,问:“是在警察局吗?”
他终于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她笑:“就你跟我两个人知道,你别说出去。”
那个笑容,让她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被刺中了心脏。
在人前,他翻手为风覆手为雨,即使身陷囹圄,照样能全身而退,她曾以为他无所不能,而这风光的一切背后,终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好像这场手术,还有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他与李夏那场婚姻的代价,他女儿恨他,就像他恨陈康峪一样,一个轮回,跳不出去的轮回。而这些都只是她看到、听到的,除此之外,应该还有许多,他藏着掖着,只让人看到最光鲜的那一面。
她第一次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厉害,更加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他只是一个男人,会苦恼,也会有病痛,会从香港飞回上海做一个手术,会在她面前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等着她问,再仿佛不经意的提起来……,她惯性般的想下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自作多情,忍不住就笑了。
陈效看见,就问:“在笑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她回答。
他果然就没再问下去,又闭上眼睛,像是睡了。林薇也是累极,可神经吊在那里,靠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隔一会儿就起来试一试他的体温。午夜之前,陈效的高烧似乎退了,但很快又升上来,就这样反复,直到凌晨。他出了汗,睡得也不安稳,但热度总算是降下去了。林薇放下心来,只是觉得头痛,趴在床沿上,才闭了闭眼睛,就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清早,主刀大夫来查房,替陈效检查,结论是他恢复得很好,仅仅几个小时之前的那场高烧似乎就这么了无踪影的过去了。
大夫身后跟着几个小医生,其中一个林薇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是昨天给她解释啥叫“室上速”,什么又是“射频消融术”的值班医生。那人本来是戴眼镜的,此时却把眼睛摘了,显得眉目清朗,她不自觉地盯着他看,凛凛,她又想起凛凛,如果凛凛还活着,有一天大概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医生们陆陆续续走掉,林薇还对着那群着白袍的身影发呆,陈效一直看着她,突然开口说:“知道吗,何齐从疗养院出来了。”
前一夜睡得不好,她整个人都有些木了,以至于听到这句话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没回头,缓了许久才问:“哦,他好吗?”
“应该很好,”陈效回答,“听说正在申请进医学院,换了别人恐怕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谁知道呢,他是何齐。”
林薇在其中辨出一丝讥诮,国外的医学院不是很容易就能考上的,而何齐念书又绝对算不上用功,更何况还经过了这样一场变故,差不多两年了,他漫长的Gap year终于结束,他好吗?看起来怎么样?他是最散漫的人,为什么要去学医?他也不曾忘记林凛吗?她忍不住去想,一颗心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不知轻重的揉着,透不过气来的痛。
她记得自己对陈效说过,不要再跟她提起何齐,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几句话就让她整个人几乎垮下去,她恨到切齿,默默站在那里很久,待到平静才回过头。陈效还是躺在病床上,似乎精神很好,与昨夜烧糊涂了时候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薇看着他,他也不避讳她的目光。他大概真的是好了,又变成那个打不死战不胜的坏人,她这样想,突然就有种顿悟,不光是她放不下那件事,陈效也有难以释怀的地方——她曾是何齐的女人,这一点,他可能永远不能接受,就好像那时,何齐看到她走进雨林道别墅的铁门,脸上是那种表情,她形容不好,就像是眼瞧着什么东西破碎了。陈效也是一样的,他或许会对她说:林薇,你得跟着我,但他们之间,大概也仅限于此了,而且,还得趁他神志不清的时候。
又一个死局,她苦笑,对自己说:林薇,你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又撞进另一个死局。
手术之后照理是要住院三天的,但陈效只呆了不到两天,就办手续出院了,他还是来去匆匆的,离开上海,飞到香港去。
随后的几个月,林薇不时地在新闻看到他的名字,华善堂成功回购了中资股份,上海公司从合资企业变成了外商独资。由于这笔交易牵涉到一块百多年历史的老字号牌匾,还有几张中药古方,有不少愤青开骂,说是贱卖了祖产,又有专家大声疾呼,中医药业知识产权流失严重,面临重重危机!
一时间,陈效好似站在风口浪尖,被人指名道姓的批驳责骂。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来说过什么,香港总公司倒是开过一次记者招待会,但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走过场,现场很是冷清,不多的几个媒体提问也是一片祥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公关公司老早安排好了的。
林薇觉得这事情不该这样处理,但她又算老几呢?远在上海的一个大三学生而已,眼看就要升大四了,不如好好打算一下自己,还比较实际。陈效总不至于轮到她去操心,他不是总说自己是坏人嘛,被人骂,说不定正是他的毕生心愿,或许就在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某个极高处的角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笑看着风云呢。
直到几个月过去,众人骂他都骂烦了,媒体也找到新焦点,报道别的天灾人祸去了,陈效和华善堂在公众视野中渐渐淡去。暑假也来了,林薇还是去化学公司打杂,虽说职位还是实习生,却也是第二年的老员工了,有些才进公司的职员年纪大过她,做起事情来反倒比她还生嫩。她跟着罗杰做一个项目,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做,一干报告的页脚却都没有她的名字。她无所谓被人抢去功劳,渐渐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薪水照发,加班工资照领就行。安对她还是不错的,实习生的报酬按小时算,她的时薪比别的实习生都要高。
后来回想起来,那是她过的最悠然,最自由的日子,一个人住,手里有足够的钱,想吃什么就去买来吃,有新电影上映就去看,总是站在柜台前面,对售票员说:“一张票子,最后一排中间的位子。”
“就一张?”有时候,售票员会跟她再确认一遍。
“一张。”她点头重复,一点都不觉得孤独,唯一的不方便,大概就是不能选双号的位子。
总的来说,她过得不错,怡然自得,只除了那一次,夜里,她突然接到陈效的电话。
“林薇。”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进来,带着一点沙沙的电流声,但没有影响,他不必说,她就知道是谁。
他会对她说什么?她愣在那里,仅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结果是猜不到的,却又好似宿命。
“何齐九月份入学,在巴尔的摩。”他如是说道,没有起伏,辨不出情绪。
她突然失控,对他喊:“你去死吧!”
“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安排……”他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次日同事聚会,一帮人在KTV包了一个房间唱歌,在那里,她又遇到毛老师。他主动接近过她几次,每次她都没什么反应,他大约也清楚她的态度,慢慢的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X大现在的女生是不是都像林薇这样,很独立,没有多少学生气。”安在毛老师面前夸她,大约又想撮合他们俩。
“怎么可能?”罗杰插嘴,“上个月面试那几个应届生完全不行,林薇,纯属异象。”
有时加班,同路的人会拼一部出租车回家,他们都知道她住在和平花园,有时候会有司机接送,而罗杰又是最碎嘴的人。林薇不止一次听到过别人在议论她,说她的家庭环境仿佛很好,有的甚至连她老爸做什么行当都编得有模有样。
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她当成一个好出身的姑娘?她起先觉得好笑,但洗澡的时候站在全身镜前面,她侧着头看自己光裸的腿,轮廓还是跟从前一样,却匀净了许多,整整两年过去,她已经脱胎换骨。
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灯光变幻,混音器传出阵阵回声,似乎是很热闹的所在,但他们都不了解她,都不知道她是谁,真正与她有关的一切,全都远在天涯。仅在那一刻,她是有些寂寞的。
她抬头,对上另一个人的目光,大概也只有他,多少还清楚她的身世了。
“毛云晨。”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毛云晨,林薇叫你跟她男女声对唱。”罗杰在旁边起哄。
“唱什么啊?”毛老师有些犯懵,却还是欠身站起来了。
大屏幕上出现下一首歌的名字,莫文蔚和张洪亮的《广岛之恋》,林薇不信有这么巧,应该是有人存心插的。
第八章 (3)
林薇从前不喜欢那首歌,感觉就是两个咬字不准的人,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唱着尴尬的歌词。那天晚上却不知怎的唱到动情,到“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那一句,就无论如何都唱不下去了。
也弄不清是触到了什么痛处,脑子里都是纷乱的画面,她想到Ash,何齐穿过人群朝她走过来,想到他们在他的车里亲吻,还有在他公寓的那一次。有些事是真的发生过的,另一些大约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里,但细节却是那样的真实,她看到他朝她靠近,身体贴过来,身上是洗到半旧的柔软的T恤,他的凝视与触碰,似乎不带任何杂念……
然而,下一个镜头,就是林凛,她立即停止,就像剪辑师切掉一组多余的画面,两年了,她不曾遗落分毫。她以为自己好了,其实并没有,也许永远不能痊愈。这种感觉几乎让她联想到林燕青,有时候戒了,像一个正常人,瘾头上来,又六亲不认。
何齐从疗养院出来了,正在申请进医学院。
何齐九月份入学,在巴尔的摩。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
如果你想去……
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回想这几句话,那个自大的混蛋,以为是在给她一个机会,她不是个喜欢把情绪露在脸上的人,旁边的人都只当是她忘了词,幸好有毛云晨救场,他看看她,不动声色地把整首歌唱完了,一曲完毕,又有人开始起哄,她没听清说得是什么,一直熬到散场。
“我送你吧。”毛老师对她说。她没说不好,他就开车把她送回学校了。
一路上,林薇都没怎么说话,毛老师便也沉默。她不禁觉得自己过去看低了他,陈效说他猥琐,她偏不觉得,毛云晨是很好的一个人。
临下车,她终于开口:“下个礼拜上一部新电影,你想不想看?”
“什么片子?哪一天?”毛老师问,看得出是高兴的。
“动画片,”她回答,“星期五晚上,你去公司找我吧,我买好票子等你。”
那场电影还是公司楼下的影院看的,林薇去买票,对售票员说:“最后一排中间的位子,两张。”
“买两张?”售票员大概有点认识她了,又跟她确认。
“对,两张。”她回答。
进场之后,她存心挑了一个双号的位子坐,毛老师就坐她旁边,周围也都是双双对对的人,手上拿着可乐和爆米花,热热闹闹嘻嘻哈哈,那种感觉是很好的。
那次之后,这节奏就这么保持下去了,林薇和毛老师经常一起看电影,吃饭,打电话聊聊天。过不了多久,学校开学了,毛云晨终归是老师,免不了的要避人耳目,他们转入地下。换了别人大概会觉得不方便,林薇却觉得这样更好,心情愉快,又一点负担也没有。
秋末冬初,她很少再回到和平花园去,几乎总是住在宿舍里。那段时间,X大的招聘宣讲会很多,她实习过的那间公司也开了专场,她准备了简历,毛老师又郑重其事的拿了去替她润色,投出去不久就接到通知去参加笔试。笔试顺利通过,又经过一次测评中心,两轮面试,终于在寒假之后拿到了offer,林薇变成众人羡慕的对象,她感觉自己正走在一条通往正常生活的康庄大道上,找到一份高薪的外企工作,租一间通勤便利的小公寓,然后再把个人问题解决了,结婚,生子,她便可以满足外婆对她的所有期望。除去林凛的那一部分,这也就是她十九岁之前的所有梦想了。只要这样下去,她将会过着一个普通女白领的生活,平静,安稳,偶尔为了点工作或者家里的小事情抓狂,虽则平淡,但她想不到什么理由,不去过这种生活,她时常听毛老师提起过自己的家庭——他的父母退休前也都在大学教书,父亲还是某位著名院士的开门大弟子。家里的长辈大多身体好,而且长寿,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个不少,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儿子两岁不到,那个小孩儿是他最常提起的人,听起来便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过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活。有时候,她不禁想象,如果她与毛老师结婚,如果他们结婚,她的孤独,她的声名狼藉,她过往的经历,以及所有的疯狂和怪异,就都会被一笔带过,不再提起,她也会有了这样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庭,过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活。
心理学那一套,她不懂,随便想想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病态,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毛云晨境况不错,有自己的房子,年纪也不小了,一定希望很快结婚,婚后,生小孩应该也会立刻提上议事日程。她忍不住这样想下去,突然就有些理解陈效了,他为什么会找李夏那样的女人结婚,李夏身上也有他缺少的东西,而且家里还很有钱,正可谓是一举两得。
毛老师大约也感觉得到她想要什么,渐渐的,两人之间就有了一种默契——等她毕业,他们就是要结婚的。
有了这种默契,他就带她到父母家里去,房子很大,用着一个保姆,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书架,号称十万藏书,他父母是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做派,为人和气,且非常开明,大约毛老师已经预先打过招呼,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过问她的出身。那时正是春节假期,他哥嫂也在,还有他侄子,结结实实的一个小男孩,很皮,不大愿意讲话,满屋子跑着一刻不停。房间里弥散着水仙花的清香,正午阳光洒了一地,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想象中的很接近。
除去家人,还得有朋友。她不知怎的,突然念旧起来,就好像要搜罗更多的人在她身边。她跑去Ash找江丹丹,酒吧的人告诉她,丹丹早已经不在那里跳舞了,在浦东开了一个舞蹈工作室。林薇又辗转找到那里,工作室开在一个住宅区的会所里,只有小小的一间屋子,拉丁舞、街舞、肚皮舞,一百样都教,她去的时候,丹丹正带着一群小朋友压腿。
下了课,丹丹很兴奋的拉着她聊天。
聊到一半,林薇问她:“你还记不记得胡凯?”
“当然,”丹丹回答,“他判了十五年,关在周浦监狱。”
“你去看过他吗?”
丹丹摇头,那种地方,大多数人都是有点避讳的。
可林薇却还是去了,第一次去,她吃了闭门羹,因为时间不对,那个监狱附带一间生产浮法玻璃的工厂,那一天胡凯上班,不能探视。隔了一个礼拜,她又跑了一趟,但这第二次还是没见到人,原因更加直接,是胡凯不愿意见她。
林薇想,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应该不至于把她的名字忘了,大约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过去的旧识,而且,她又是林凛的姐姐。
“他需要些什么东西吗?我可以给他寄。”她问狱警。
“胡凯啊,”狱警回答,“他好像在考口译证书,你要么给他寄些书啊磁带什么的吧。”
林薇觉得这事容易做到,当天就去书店买了高口考试的题库和磁带,跑了趟邮局,封了个包裹,寄到周浦监狱。隔了段日子,她又买了些别的书,小说和学习类的都有,自己看过觉得觉得有意思的都给他寄过去。所有寄出邮包倒是没有退回来,慢慢的就变成一种习惯,虽然一直都没通过信,更没打过电话,但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好像又拾回了一个熟识的人,与这个世界也多了一点联系,至于监狱不监狱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大四下半学期,开学不久就是情人节,校园里洋溢着一种末日之前的快乐,有人宣称,他们这一届节后就没有处女了。
那一天,林薇是跟毛老师一起过的,毛老师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两人分头从学校出发,在大剧院门口汇合,听完音乐会,再去外滩吃西餐,那间餐厅有一座建在天台上玻璃房,仰起头虽然看不到什么星星,却也能看到月亮和染上霓虹颜色的云,黄浦江两岸的夜景很美,那顿六道菜的晚饭很风雅的一直吃到半夜。
吃完饭,坐上毛老师的车子,两个人终于亲吻。吻之前,林薇有些紧张,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吻了反倒无所谓了,她忍不住拿他与何齐相比,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与何齐在一起,吻是自然而然的,完全不必紧张,直到两个人嘴唇碰在一起,才像是失了控。但做成这件大事,毛老师很高兴,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快乐,连带着林薇也高兴起来,眼见着气氛很好,毛老师乘胜追击,说时间太晚,宿舍门肯定锁了,不如到他住的地方去。那意思,不言自明。
林薇愣在那里,静了半晌才义正词严的说:“你不能因为我有那些过去就不尊重我!”
他们大吵特吵,她完全不讲道理,也搞不清到底在争论什么,吵到最后,她就哭。毛老师诚惶诚恐,她夺门而去,坐上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就走了。
那司机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往前开了一段才问她要去哪儿,她说了X大生活区的地址,一路回想方才那一场琼瑶剧,她竟然哭了!自己都没想到能演得这么地道。
林薇,你不是个好人,她自言自语,突然就想起什么来,伸手敲了敲司机背后的塑料栏板,说:“师傅,我不去X大了,前面那个路口左转。”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叹气。
“你只管前面左转,我会指路。”林薇回答,只有她知道,自己要去和平花园。
第八章 (4)
到了和平花园,林薇拿出钥匙开门,房子里空无一人。她望着黑洞洞的走廊自嘲:你总不该巴望着什么吧。
她去自己的房间,开了灯,脱掉衣服去洗澡,洗完从浴室出来,看到手机上一串短信和未接来电,全都是毛老师的。她回了条短信,说累了,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然后就关了机。
但信息发出去,她却了无睡意,又去翻看床头座机上的来电显示。她并没指望有什么收获,结果却发现每隔几天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号码有好几个,但时间总是深夜。那段日子,她不睡在这里,全都没接到。
翻到最近一条记录,是个本地号码,来电时间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她回拨过去,听筒里传出不急不缓的嘟嘟声,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掉,那边却已经有人接起来了。
“林薇。”熟悉的声音,念着她的名字。
是陈效,她没猜错。他既没问她几个月都去哪儿了,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又回来,只是念她的名字。
她便也不解释,只是问:“你回上海了?”
“这里呆一阵,香港呆一阵。”他回答。
“在干什么?”
“在想如何点石成金。”
“想到办法了?”
“有些眉目。”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她还记得医生说过的话,想提醒他注意休息,别太累,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那你忙你的吧,我不耽误你。”她这样说,那架势就是要挂电话了。
“别挂,”他叫住她,“我刚好停一停。”
她难得听话,顿了一顿,便开始向他汇报这几个月的近况。他似乎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偶尔插一句,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倦意。
直到说起她的工作合同,他突然打断她,道:“你答应过跟着我的。”
“我几时答应过?”林薇吓了一跳,她曾以为那一夜在医院里他说的都是胡话,烧退了就全不作数了,直到此时才发现他并非完全不记得。
“你答应过的。”他坚持己见,完全不跟她讲道理。
“可我这三方协议都签了,毁约要赔钱的。”她只能拿合同条款出来说事。
但他却说:“我可以给你签约奖金,你尽管拿去付违约金。”
“那边薪水很好。”她继续跟他算钱。
他不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直截了当的说:“明天我让人拟offer给你,具体数字你自己看。”
她只好再找别的理由:“人家有很好的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