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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到军旅--我的历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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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八头狼,不,九头,差不多九头吧。狼群很少到十头,哪儿有东西够十头狼吃呢?算大狼群了,而且似乎都很健壮。
我检查了一下手枪。新枪。新枪不好,好枪不新,那天边防总队派给我的通讯员要帮我打六十发,我没让。枪和笔一样,别人写开头的很难顺自己的手。没有打过就不习惯,扳机太硬,虽然调过击发簧,但没来得及挫扳机,击发的那一瞬会跳甚至会磕头!
狼慢慢地走过来,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散步,只是耳朵都竖向我这边。当我看狼的时候,狼们就不看我,而且走得更慢,距离两百米左右呢。我推上保险,把枪放进口袋。天冷,冻住了就要命。
站在左前轮边——这是为了不被车底下的狼袭击,我调好了后视镜,这是第一个预备据点,右前轮边是第二个。可惜车顶是歪的而且结了冰,否则是一个绝佳据点。我想过一会儿再拿出后箱里的摇把——外面太冷,会冻脆。
距离一百米了,我又检查了一下手枪,十三发九毫米口径的子弹,只要打掉四五头狼就行,三发子弹一头狼,总不会有问题吧?
站在车前,枪夹在左腋下,活动着腕关节和指关节。这枪号称有效距离一百五十米,但我宁可在五十米内再开枪——打狼和打人不一样,急什么。
狼过来了。三头,很沉稳地移近,最近的不到四十米,悠闲地看我,慢慢地散步,之字型接近。我平举起右臂,均衡了一下身体重心,然后,开枪。狼跑开了,跑出了有效射程,是被那一声巨响惊跑的,竟然没有命中,特等射手!
我想起射击教员的话:枪就是女人,你经常摸她她就会百依百顺,如果你不碰她她就会背叛!——我还没有接触过女人,但教员不会说错,尤其是关于枪。
慢慢地狼又过来了,这次似乎撕破了脸皮,凶狠地盯着我。举枪,对准狼头,屏住呼吸,虎口和掌缘贴稳,扳机慢慢地往后滑,十分轻柔地。“砰——”我的手感觉到有了,果然,一头狼倒在血泊里挣扎,还有一头狼惊惶地回头,我又一次扣动扳机,“嗒。”
甜甜的硝烟,地上的弹壳,臭子儿?按出弹夹,枪在大腿外侧一擦,那颗蠢蠢的子弹本来应该落在地上,但是没有……我再一次扣动扳机,撞针无力地碰在底火上。TMD!枪油凝住了!
尽管是冰天雪地里,我的额上仍然滚出了大滴的冷汗,几乎手无寸铁对付八头狼?不是拍电影!我拉开大衣,上装,再次把枪夹在腋下……
狼又过来了。透过后视镜看见一头狼距离大约三十米,我绝望地扣动了扳机:“砰!!!”没有命中,再击发:“嗒。”狼还是跑了,要过一会儿再回来,但不会太长时间,单独的野猪成群的狼,在这个季节不会有多大的耐性,因为它们饿,因为它们也要活。
羊要活、狼就该死?狼要活,我就该死?还有,车里后座上缩成一团的五个文工团。父亲怎么说?战场上就是不能有女人……父亲的枪!
我慢慢地走到汽车后厢,打开,取出那支包在报纸里的点三八英寸口径的勃朗宁手枪,还有硬纸盒里的四十发子弹,浑身轻松起来,甚至没有听见文工团因为我开后厢而引发的一连串高频尖叫。
这是一支我熟悉的老枪,而且没有什么枪油。父亲擦枪不喜欢多用枪油,所以警卫员基本是在干擦,最后还要把油擦掉,这种习惯现在救了命了。
来了,四十五米。我轻轻地抬手,这支年龄几乎有我两倍长的比利时手枪只是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子弹打进了那只狼的额头,右手习惯地一抬,柯尔特也补上了一枪,那只狼不动了。我转身,一发子弹命中了狼腰,另一发子弹把那只狼钉在地上。我仍然把柯尔特放进外套里的腋下,取出香烟点燃,悠闲地坐在一侧发动机盖上,觉得有点暖和。狼群离得很远,但是没有走开。
我不急不忙地装满一个勃朗宁弹夹,换上,再装满另一个,饶有耐心地等待,我习惯了等待。
第五十二章 无
“斯巴达,别来无恙?”首长朝我微笑,“你穿便服好看,落寞中带着洒脱,有点玉树……”
“是吗?找我,就是让我穿便服?”我冷冷地截断首长的话。
“怎么会呢——最近你在做什么?”首长很诚恳地说。
我叹了一口气。首长的父辈在老一辈里是元老级的,首长在我们中的地位介于长辈和大哥之间,我一天是衙内党,一天就应该听他的。蝙蝠啊……我在既得利益派眼里是钉子,在少壮派看来又属于敌对阵营,唉,要是真正的敌人——国外的敌人也这么恨我就好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和首长倒很相似……于是我苦笑着说:“看书。”
“看书?还是看战争小说?间谍小说?”
“《孟子》。”
“《孟子》?看的什么?《孟子见梁惠王》?‘子,不远千里而来,将有利于寡人乎?”
“还没看到这里。原来看的是‘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看的是‘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天看了‘尺蠖之曲,以求其伸’。”
“这也是《孟子》?”
“这是位子,枪杆子,印把子。”
“哈哈哈哈!”我们一起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互相看一眼,又大笑起来。
“政治,一盘棋,弃子换子都是常事。我说过嘛,你杀不完他们的!天天在长出来!你看看,你最终指向的那几个人,现在是什么位子?我不得不劝上头先一步把你保护起来,否则等人家提出来就被动了。”
我不说话,吸我的白沙烟。
“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和那个、那个什么小姐,关系到什么程度?”
“你相信我?”
“废话!我还不相信你?从你小时候就知道。再说,你们家从来不说假话。”
“拉手。搂胳膊。”
“可惜!女人中的女人。”
“不谈!”
“找我来,又要换什么子?”这次是我主动问。
“不换了。叫你去口口、去口口,都是我和老C的主意——你忘了你的愿望?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去南亚的一个小岛钓鱼,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地变老。”
“扯淡!你身上流的是军人的血,让你闲半个月你都会发疯。”
“半个月……不会!”
“那就去你的什么小岛,先想想大岛,台湾、钓鱼岛,我们一起想——来,吸烟!”
我又一次被抓住了要害,只好再拿起那支香烟。
“我看着香烟,有时候会想起卡门,就是比才根据梅里美的小说改编的歌剧《卡门》,那个一出场就叼着香烟的吉普赛卷烟女工。由于carman 在拉丁文里是诗歌的意思,同时又象是“红色的”,于是我会想到奔放的诗。卡门是怎么说的?“我明白你会杀死我,书上这么写的。但是你不可能令我屈服!”天!她是在对何塞说话还是在对香烟说话!明白自己要被她杀死,但偏偏要爱上她——假如爱情使人在死后还能存在,那么香烟使人在活时感受人生!”
部队,就是我的爱情,我的香烟。(霸气 书库 |。。)
但是,现在的部队……
“你自己去组建,人员,你自己去挑,从政治委员到炊事兵,你跑了不少部队嘛,总有点印象。全部必须是士官以上——我是指建成后,组建一支职业军人的部队,兵要精,装备要先进,训练要充分,现在国家有的是钱!”
“口气……?”我看看他。
他摇摇头:“不是我的口气,是上头的。上头最近对军事很感兴趣。告诉你吧,过两年上头打算不管别的事,只管部队,就象老大人当年那样。”
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首长有点不高兴,“这有什么好笑?”
我赶紧解释:“我是军人,服从上级就行了,别的懒得管。我笑,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那是关于CIA决定向我们要害部门派遣潜伏间谍的笑话:打算在中国京剧协会建立谍报网。“为什么呀?”总统不理解,国务卿帮中央情报局长解释:上一位中国领导人最后的职务只是中国桥牌协会名誉主席,这一位很可能将是中国京剧协会名誉主席……
“别笑了。”首长说,“他要接见你十分钟,假如你过关了,下个星期你要去国防大学报到、镀金。”
从那里出来后,我走进了中国军人的最高学府。
第五十三章 无
一名少校怀疑地看了看我的肩章,(他母亲的,又来了!)还是放我进了小会议室。首长和C将军正好也从另一个门进来,会议开始了。
“现在开会。今天,我们研究并决定组建一支新型直属部队的一些问题。总司令说了,半年以后,他要亲自检阅这支部队。这位,斯巴达大校,就是总司令亲自指定的部队长。”C将军干脆利落地说。
首长很谦虚地坐在我对面,朝我笑,并且把一个烟盒弹到我面前。他肩下那位ZH的将军却不那么客气(该老小子当年见我一次就要在我后脑勺来上一巴掌):“老C,两百五十万国军,那里找不到象样的,凭什么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头儿?”
首长和C将军都笑了,大家也笑。C将军对我说:“斯巴达,你自己说。”
我毫不萎缩地看着“老仇人”:“我们周围友好国家和地区不多,台湾越南菲律宾缅甸印度俄罗斯朝鲜日本包括美国,都把我们当作假想敌,其中印俄日美哪个都不好惹,不是自己关起门来做阿Q就可以镇住人家的。不说台独,西沙南沙曾母暗沙,和越南菲律宾有一笔账要算,中越中缅中印中俄都有边境问题,鬼子还占着钓鱼岛——有那么多领土在外国人手里,有那么大地区在敌对势力手里,哪个弱国是这样的!难道非要等人家再打进来,我们才不吹自己是强国?我们才不吹自己是强大的军队?这几年你们派我打了几仗,陈旧的装备,不切实际的训练,过时的战术,低劣的指挥……我受够了!我年轻,受过专业训练,后台、文凭、经验、身体都合格,运气也不错,另外,我认识你们这些叔叔,有事,可以找到你们家里,甚至绑架你们的孙子外孙!”
大家都笑起来了,边笑边骂我,只有ZZ的一位老将军没有骂,而是说了一句:“德行,活象你老爷子当年!”
这支部队遂行作战任务,重点在于大量的侦察、情报分析、通讯、后勤工作,最后的只是外科手术似的短期工作,所以尽管我所有的要求都被毫不耽搁地接受了,讨论还是持续了整整一天。当老家伙们揉着腰准备去解放各自的膀胱时,首长第一次正式提问:“斯巴达,你能用最简明的话告诉我,这支部队将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会议室安静下来了,大家看着我。
“五年、同等兵力对抗101师:四年、同等兵力吃掉日军,;两年、同等兵力吃掉台军——不过,我还要找几个人,我的师兄和教员们,转业了……”
我把两个参谋扔在Z州市AQ局小会议室里,自己去找小蒋。
“你,你没有……又进步了?我该称呼你什么首长了?”
我笑了:“还是斯巴达。走。”没顾他们办公室里的那些目光,我把她拉到外面。
“走?去哪里?”
“归队。”
她眼睛亮了:“什么时候?”
“现在!”我拿出命令递给她,“我们一起去找头儿!”
一辆“卡迪拉克”在Q州某造纸厂办公大楼门前缓缓停了下来,头儿跳下车拉开车门,让一个中年人走下车来,这时小蒋已经冲了过去。
我突然遏止不住地在门厅拦住了那个中年人:“对不起,我想打听一下,你们集团的一位股东,董事局董事,L先生'奇/书/网…整。理'…提=。供',是不是从美国回来了?”
“你是……你就是,”他似乎猜到我是谁了。我点点头。
“是的是的,都回来了。L先生身体不大好,股份全部转让给了L小姐,现在L小姐是董事。”
这时头儿扑到我身上。
接下来是琐琐碎碎的许多事,我还奉命去接收了陆航的一个混编直升机大队,作为我们直升机部队的基础,当然这中间还打了一小仗,十几分钟的边境战斗,等我回到新的驻地,营房、装备、训练设施已经基本到位,第一批从全军选调的四千名军官士官也报到了。
部队在口口铁路线上的重镇口县,扼住了铁路和公路的咽喉,同时也扼住了一条大江的咽喉。离驻地几十公里,就是著名的口口演习场——按照上头的计划,这支部队以后将分驻在口口地区口省一市的战略要点附近,主要的作战目标是海峡对岸的口口岛。
“斯巴达,不错不错,这批人的素质不比当年的你们差!”老李——射击教员灌下一大缸凉白开后说。
我想起白天老钱说的话:“都是士官军官,起码是大专程度,这么豪华的部队世界上也少有!”
是吗?回来后我转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吊儿郎当,都他母亲的兵油子!”头儿用典型的兵油子口吻评价道。
对了,就是这个!一支部队战斗力的高低,不仅仅取决于装备、训练,也不仅仅取决于指挥官的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而首先取决于有没有铁的纪律!再结实的桶箍不紧仍然没有鸟用!
“是呀是呀。”大家同意道,“明天集合起来,好好地训一顿。”
“什么明天!现在!——全体,紧急集合!”
“军人是什么?是石头!……必须是圆石头!”我的政委开始训话,这位先后在口口政治学院和国防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说得很形象,“个别的尖石头也许有杀伤力,但是不会滚。我们这个部队,在打击敌人的时候,就是从山上同时往下滚的石头,越滚越快的石头,四千个圆石头到一万个圆石头一起滚下去,这是什么样的声势?什么样的力量!”
“一支部队,敢对着枪林弹雨冲过去,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任何一支部队都敢。一支部队被打败了、打散了,仍然能够自动地聚集成作战单位,自然地产生指挥官,自觉地去完成任务,这才是好部队!”
“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他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为任何艰难困苦所屈服!无论在何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这才是我们这个部队的目标!”
轮到我讲话了。
我慢慢地扫视着下面的部队,以前那些首长的面容一一浮现在我面前……
老女人说:“我进这个门的时候比你大一岁,当时你爸爸是Q部部长,只对我说了一句:‘党要你干,不干也得干!’”
大白脸说:“我先告诉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于是我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谁怕死?谁觉得大学生当炮灰委屈,举手!——怕死,是人的本性,怕死不丢人,我就怕死!”
犹犹豫豫地有人举手,越来越多,最后大约有三分之一。
我想起在B市西郊,被单独关押的那十六天……
“手放下!”我嘴角显出一丝笑意,“刚才举手的,是真正勇敢的人,因为他们敢于说真话。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越怕死越容易死。死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你当逃兵回来,等着被枪毙的那段日子!
大白脸曾问我:“斯巴达,如果部长命令你向我开枪,你会怎么办?”……
我又笑了。很久以后他们才明白我的笑容代表什么,从而流传出一句话:“不怕斯巴达跳,只怕斯巴达笑……”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军令如山倒’,‘官大一级压死人’,听过这三句话?”
“听——过!”
“如果我命令你向你的亲人开枪,你怎么办?——不愿意开枪的,出列!”
静默了一分钟左右,有十几个人出列。
“半小时内送他们去口口军区,他们,不配在这个部队!”我命令政治部主任。
一片静穆的大操场上,又一次响起了这样的声音:“纪律,是一把刀……!!!”
第五十四章 尾声
我回来了。
是在你的梦中吗?
关闭了车灯、发动机的越野车在黑暗中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碾过了满地的落叶、春天的落叶,徐徐地滑下斜坡。树荫还是这样地浓密,海风还是这样温暖、湿润,正如这座小城还是这么清秀、这么安静。
春夜,梦外面那甜甜的、静静的、浓浓的春夜,没有星辰,没有月色,没有光,只有甜蜜的、甜蜜到酸楚的静谧和那一份几乎浓得化不开的春愁。
我来了。回来了,站在你的梦外。
你知道吗?
缓缓地松开离合器,缓缓地拉起手刹,缓缓地切断报警器电源,缓缓地推开车门,再缓缓地点上一支“七匹狼”香烟,还是不愿意下车,一个我再一次劝告另一个我:“说好的,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你的灯光。”另一个我似在反抗、在哀求,在诉说还没有看见灯光。
没有灯光?为什么?(霸气 书库 |。。)
那是你原来住着的房间,后来逼迫我搬了进去,你就住进了后门边的那一间。你怕黑,总是开着睡眠灯,然而现在没有灯光……另一间是你父亲的卧室,也没有灯光,书房、客厅的窗户也没有灯光,黑暗。为什么?
你们不在?你不在?参加学术会议去了?生病住院了?——想起近来流行的那种可怕的疾病……跑过草地、跳过灌木丛、跃过栅栏,我停下了脚步,觉得胸间和两肩有酸酸的感觉,有一些慌乱:灯光!淡淡的、蓝蓝的灯光!熟悉的灯光映出了熟悉的淡蓝色有着竹叶花纹的窗帘,你在……这时才意识到已经下了车、已经不是离开你远远的了,离你很近……
我回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哪一年?春天还是夏天、秋天、冬天?记不得了……
晚上,很晚的时候,你来到福州,来到华林路的机关宿舍,带来了我遗忘的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还有专门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T恤。你平静地、一如以往那样平静地把上衣掸去灰尘,挂进橱里,把内衣放进抽屉,把袜子按照你的习惯叠成扁扁的、平平的一卷,然后慢慢地收拾桌子,一如以往,唯一的不同只是,只是都没有说话。
放下你调制的咖啡、你递来的报纸,走到你身后、站在你身后。你整理得更慢了、更慢。最后你慢慢地直起腰来,随手拂了一下长发,几根发丝如以往那样拂到了我的脸,然而不似以往那样有点痒,而是有点痛。
闻着你身上固有的那种馨香,好想,好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拂住你的肩膀,轻轻地拥抱着你,让你慢慢地转过身来,任你的脸藏在胸前……好想,好想轻轻地把你抱起,象捧着一床柔软的被子,轻轻地把你放在床上……好想、好想懒懒地靠在床边,靠在你身边,一面吸着“七匹狼”香烟,一面带着满足的微笑听着你絮絮的话语……
终于伸出手去,你不在,只有不远处的那盏灯,还有几滴零落的雨。
背靠在树上,划亮火柴点了一支“七匹狼”,再习惯地把燃过的火柴放回火柴盒,突然起了一阵遏止不住的冲动,想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但现在连我也不可能看见你,窗帘是我们一起买的,尺寸是我定的,拉上窗帘的方法是我告诉你的,甚至连睡眠灯的角度也是我调的——我知道,只要是我动过的东西,你都会尽量保持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还住在这一间屋子里,而没有搬到我曾住过的那一间。
默默地在路上走,从华林路走到温泉路,然后转弯走过东街口,走到八一七路……慢慢地走,时间如凝住的水,我们如在水中漂浮。
你累吗?
你的影子在斜斜地移动,另一个影子似乎在追赶,渐渐地近了……然而影子叠在一起又如何?它们马上又分开,飘向不同的方向。
你难受吗?
把手插进裤袋里,或者背在背后……第一次感到手没有地方放。以往总是一只手拿着香烟,一只手交给你或者,或者轻轻地抚在你的肩旁,现在却感到你是这样地遥远。
遥远吗?
只要慢慢地走过去几步,就可以站在门前、轻轻地按下门铃,然后经过开门前觉得十分漫长、开门后才知道非常短暂的等待,门灯就会亮起来,门会悄悄地先开一条缝,然后飞快地全部打开……然后呢?
你会不相信地揉揉眼睛,然后发出遏止不住的一声轻呼?
我会扶住你摇摇欲坠的身躯,把你拢进怀里,然后偿还欠你多年的那一吻?
是不是还能还是如以往般地平淡,你拿走我手上的东西,挂好、放好,递来一杯水,然后拿出装着干净衣服的袋子,一面夸张地嗅着我身上的汗味烟味,一面恶狠狠地把我推进浴室……
然后呢?
然后在寂寞中踱回我房间,还是在冲动下走进你房间?
惊觉!因为手如以往千百次那样伸向了门铃,稍稍一动就会,就会……
慢慢地退,后退,犹如挣扎,心中希望背后有一只手,推我。
雨终于落下,劈劈啪啪象鞭子在抽。拉开衣领、拉下拉练,想喊叫、想学荒野里的狼,仰面向着天空,嚎!
夜不再无声,夜在哭,在号叫。闪电亮了,周围一片惨白,如梦中。树摇晃着,撒下叶上的雨水,涩,苦!难言的、生活中不可避免之苦。雷声远远地滚,春雷,如往日一样的春雷,然而听来是如此忧郁、沉闷。
看你的窗,灯没有灭,窗帘也没有被风掀开。你冷吗?还有,最惧怕的黑暗中的狂风骤雨夜,你独自一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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