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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灰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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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浮白含糊应了两声,严妆当他也不清楚,便不多问,只笑笑道:“这把止水剑本是师父留下的,你这把流水剑也是极好,流水,止水……”
她把这两个名字念了几遍,忽然醒觉这两个名字好似一对,心头不禁跳了一下。殷浮白却较她紧张更甚,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低声又道:“那个剑鞘上面绣的是地图,是北疆的梁鱼务……很美……妆姐,有机会我们一起……”
虽然袁乐游曾叫他不准将梁鱼务一事说与外人,但他终究忍不住,便寻了匠人,将地图绣到剑鞘之上。心中盼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严妆能与他一同前往。
这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声音又低,恰好此刻又来了一阵风雪,呼息入耳,严妆伸手在面前一挡,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殷浮白已经离去,那一句话,严妆终是不知他说了什么。
第六章 骤雨
次日,殷浮白一大早便醒来。雪后的空气冷冽清新,他心情十分舒爽,忽又听见有舞剑声音,他循声望去,笑道:“秦兴,好用功!”
那人正是沧浪水大弟子秦兴,见得殷浮白,连忙躬身施礼,口称“师叔”。
他年纪其实比殷浮白还大了两岁。殷浮白随意地挥挥手:“不用客气。”
又笑道,“怎么起得这般早?”
秦兴红了脸:“我昨天败在昆仑云荒手下,失了沧浪水的面子……”
殷浮白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师兄常说,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也……嗯,你怎么输的?”他本想说“我也曾输过”,转念一想,自己自学剑以来却还真是未曾败过一场,不好当面扯谎,也便收口不提。
秦兴听得师叔询问,也便老老实实把自己昨日一战经过说了出来。殷浮白站在当地思考了一阵,忽道:“照我说,你打败他却也不难。我前些时日创了一套剑法,应是那个小道土的克星。”
待到龙在田与严妆也起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院中雪地上,一个教一个学的情景。严妆眼尖,更辨认出这就是殷浮白新创的剑法。
殷浮白见二人前来,兴高采烈地停了手,叫道:“大哥,妆姐!我正在教阿兴剑法,他还给这套剑法起了个名字。”
龙在田微一皱眉,觉得殷浮白这做法似乎有些草率,他原想殷浮白要凭着这套剑法拼战长青子,怎么现在便泄露了。但教也教了,只把脸一板,对秦兴道:“阿兴,你倒胆大,起了什么名字?”
秦兴惶恐,低头不敢答话。殷浮白却笑道:“阿兴说这套剑法就像骤然下起的大雨一样,我觉得他说得很好,这套剑法就叫‘骤雨’如何?”
龙在田啼笑皆非,闹了半天还不是你自己起的?便笑道:“很好。”又听殷浮白道:“以往我教他们剑法,总教不好,这套剑法却不一样,我一教阿兴就明白了。”言语中很是自豪。
龙在田心中好笑,这并非骤雨剑法如何与众不同,而是由于如今殷浮白在剑术一途更上一层楼,体悟已与原先大不相同。若是他从前那种“剑往那边一点”、“这么一挥就对了”的教法,就是个神仙也学不明白。
就这样,殷浮白在沧浪水内住了一整个冬天。这期间内他除了将骤雨剑法传授给秦兴之外,更专心于剑,将这套在梁鱼务碧明池前思得的剑法几度苦修,几至无懈可击。
春未暖、花未红的时候,龙在田、严妆、殷浮白三人启程去了昆仑山。殷浮白又带上了秦兴,一路上指点不停,有时连吃饭睡觉都会耽搁,严妆好笑,殷浮白却说:“难得阿兴领悟得快,当然要教个明白。”
这骤雨剑法速度奇快,覆盖极广,加上殷浮白窥破对手破绽之天赋,真是所向披靡。秦兴虽无他的天赋,但单是学会这剑法,却也受益不少。
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几人已到了昆仑山下。此刻山下几家客栈皆已住满,目之所及处都是提刀携剑的江湖人。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住处,严妆拽着龙在田出去坐坐,错眼不见殷浮白,一转眼,他又教上秦兴了。
严妆好笑:“总得先吃了饭吧。”扬声道:“小二,有什么拿手酒菜?”
她一个美貌女子在酒店里吆喝酒菜,煞是引人注目,众人都向她看去,一眼又看到拿着筷子比划的殷浮白,不免都暗道这一桌人真是奇怪。
龙在田苦笑着坐直一些,心道:我是这一桌子里唯一的一个正常人,还得为沧浪水争些脸面才是。
那小二拎着条毛巾过来:“来了!客官,这里的顶有名的酒叫做‘三中’,别的地方可都没有,您几位来一壶?”
严妆奇道:“三盅?这是何意,难道只能喝三杯不成?”
小二笑道:“您误会了,这不是酒盅的盅,是一二三的三,中间的中。别看这名字,可是昆仑的老掌门长青子道长起的。当年长青子道长闭关之前,下山来我们这小店喝了一碗酒,连声称赞,又念了几句诗,这名字便是从这几句诗里来的。只是我大字也不识一个,这诗不记得了。但是来往的江湖人,可都要我们这三中酒哩!”
严妆凝神思量:“三中……剑法巾可有什么与三中相关的字眼?”却听角落里一个落拓蓝衫客笑道:“这三中与剑法无关,取的乃是张子野先生的几句词,道是‘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由此称为‘三中’。”
严妆虽在幼年时读过几天私塾,但这几句词却是第一次听过。她将这九个字咀嚼了几遍,好似口中含了一个青橄榄一般,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手中比齐了一双筷子,拿起又慢慢放下,方道:“多谢公子赐教。”
她又打量那蓝衫客,微笑道:“这位公子好生渊博,不知如何称呼?”
那蓝衫客却只一笑:“山野之人,不通武功,这名姓也没什么要紧。”
严妆知道江湖上有一些人原是秉性特异,便不多问,又寒喧几句便即归座,先要了一壶三中酒,又掂量了几个人的口味要了几个菜。
时隔不久,那壶酒便先上来,严妆见殷浮白与秦兴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犹自不休,对身边一切充耳不闻,却也好笑,便不管他们,先为龙在田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一旁的龙在田在听到那蓝衫客言道“意中人”三字时,心情亦是一滞,说不出的又是甜蜜又是心酸。此刻听得严妆敬酒,双眼凝望她良久,目光中全是难解之意,终是慢慢笑道:“自家人,客气什么。”便举起杯子,与严妆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严妆也喝尽了这一杯酒,觉得入口清冽,仿佛昆仑山顶的雪水,那酒味初品是淡的,甚至带一点微微的酸涩之意,待入喉间,却觉森森烈意,那一点酸涩便成了药引,撩拨得滋味无休无止,回味无穷。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殷浮白。夜色缭绕之下,少年的侧脸轮廓如若月光下润泽的瓷器,因着正在教剑的原因,尤显坚韧认真。她倒了一杯酒,递与殷浮白,柔声道:“别教了,且进一杯酒。”
殷浮白却只道:“且等一会儿。”严妆把酒杯硬放到他唇边,他也便低了头,一饮而尽——然而殷浮白却不擅饮酒,这一杯喝得急了,面上登时染了一层红晕,淡淡的,便如那瓷器上又补了一层明媚的釉色。
殷浮白全神贯注看着他手中的剑;严妆全神贯注看着殷浮白,只想他也喝上一杯三中酒;龙在田眼里却只看着严妆,默默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这一边秦兴却委实没有殷浮白这等视周遭环境于无物的本事,低声道:“小师叔,师父和二师叔已经在用餐了……不如,我们等下再学?”
殷浮白有些不乐,却仍是停了手:“还剩下一招,吃完饭我再教你。”
秦兴忙道:“是,多谢小师叔。”便为殷浮白斟了一杯酒。
正在这时,隔壁桌上有个年老声音道:“一壶酒也不肯赊?好生无理!”
随后便是那小二的声音,点头哈腰甚是无奈:“老爷子,并不是我不肯给您赊酒,只是您已经赊到第十壶了,您又不给银子……”
殷浮白回头看去,见东侧窗下坐了个年老乞丐,衣衫破烂,拄了根拐杖,杖头挂了个光可鉴人的洒葫芦。看这老乞丐面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出相貌究竟如何,但气概却极是雄壮,一副不好招惹的架式。他见殷浮白正在看他,便发怒指道:“小子你看什么看!”
殷浮白忙一缩头,笑道:“老爷子,对不住,不如我请你喝酒如何?”
老乞丐一听,倒也欢喜:“这个甚好,店家,拿酒来!”
殷浮白忙道:“且等等!”原来他这次回沧浪水之后,严妆恼怒他上次不告而别,又怕他再度忽然离去,只给了他极少银子。他将钱袋里的碎银拿出来数了一遍,颓然道:“真对不住,我只够请您喝两壶酒的。”
这话听得周围人等都是一阵哄笑,那老乞丐却不介意,一把夺过银子:“小二,打两壶酒来!”
殷浮白颇觉不好意思,他又见那老丐衣衫褴褛,连脚上的草鞋都是破破烂烂,心中十分怜悯,想了一想,便解下身上两个玉环,递过去道:“老爷子,这玉环还值些银子,你拿去做个小生意,莫要这般吃苦了。”这一双玉环玉质洁白,虽非上品,却也不差。那老乞丐却不理他,只摆着头,喝下最后一杯酒,醉眼斜睨:“小子,给我这个作甚?”
殷浮白被噎了一下,犹豫着道:“我看您……流离失所的,做点小买卖或可安定下来……”那老乞丐却朗声大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看我颠沛流离,焉知我不是就喜欢这种四海为家,行走天下的日子?”
殷浮白脸一红,讪讪地想把玉环收起,那老乞丐却又笑道:“不过你这小子好!现下少见你这般的为人,我若有个闺女,嫁给你却也无妨。”
殷浮白愈发面红,幸好这时两壶酒送上,老乞丐不再管他,先取了一壶,咕咚咚倒入酒葫芦,这才打开第二壶,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般浮白正要归座,却忽闻身畔一声清越弦响,心下一震,忙回首看去,却见那蓝衫客独坐一隅,正含笑看他。先前他与严妆交谈时,殷浮白全心教剑,全未留意。如今他乡遇故知,格外惊喜,忙走了过去。但待到面前,却忽地想起自己并不知对方名姓,便笑道:“嘿,弹琵琶的!”
蓝衫客还之一笑:“舞剑的,久见!”
二人落座,殷浮白忆及他赠剑之德与当年言语,道:“多谢你,我的剑铸好了,今日来昆仑山,便是和剑圣比剑的。”
蓝衫客笑道:“我知晓,今日我来昆仑山,便是为此。”
殷浮白歉然道:“对不住,我事先没有告知你。”
蓝衫客笑道:“你又不知我名字,如何告知?”他以竹筷蘸酒,在桌上写了“冯双文”三个字,“这是我的名字。你日后若要寻我,便去衡阳冯家。”
衡阳冯家!这蓝衫飘零、不通武功的琵琶客,竟是出身世家的佳公子!
这名字若被旁人知晓,必然大大吃惊。但殷浮白却与众不同,他既认冯双文是个朋友,那他是出身衡阳冯家也好,路边的乞丐也好,都无关紧要。因此上只“哦”了一声,便继续与冯双文谈笑。
这两人交谈暂且不提,另一边严妆与龙在田方喝了几杯酒,忽有一个白衣绿佩的男子含笑走近,手中端一杯三中酒:“严副门主,许久不见。”这人风度十分俊美潇洒,正是鸣蝉卫家的三公子卫长声。
严妆见得是他,念及当日泰山峰顶此人一声赞好,便也含笑起身道:“原来是卫三公子。”
卫长声笑道:“当日泰山一别,卫某一早便想来拜会严副门主,只因有一些事情羁绊,眼下方得脱身。今日相会实是万幸,卫某欲待敬上严副门主一杯。”
严妆便也微笑举杯,道:“不敢,小女子回敬卫三公子一杯。”却听卫长声徐徐又道:“敬卫某的‘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严妆面色一变,这杯酒却再喝不下去,抬头却见卫长声眸中神色清明,却又满是柔情,心中不由一颤。
他可以说是江湖女子梦想中的良人,出身不凡,人品俊雅,武功高明,一切的一切,都是极好的。
只除了,他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她微笑,放下酒杯:“卫三公子一番心意,小女子十分感激,只是小女子已是心有所系,却不敢领这杯酒呢。”
卫长声手一颤,杯中的酒便洒出了大半。但他毕竟世家出身,风度极好,仍是勉强笑道:“原来如此,抱歉,却是卫三冒昧了。”
这卫长声竟于酒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告白,说起来也是件极大胆的事。一旁的龙在田险些咬断牙关,直到严妆婉言相拒,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正要拉严妆坐下,却见严妆眼珠一转,忽地笑道:“卫三公子,你可愿与小女子打一个赌?”
殷浮白与冯双文畅谈良久,思及兄姐,正要归座,忽听旁边一个人“哧”地一声笑,正朝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家的小子,毛都没长齐,银子也没有就来参加品剑大会?”
殷浮白原不在意,严妆却是一怒。转头看去,见一个中年剑客正向身边人指点殷浮白,这人虽也颇具英气,但一张脸生得极长,看上去颇显古怪。
她便转身道:“这位先生,不知你对我家师弟有何意见?”
这人原是江湖上的一名独行剑客,名唤常路修。为人虽不差,但一张嘴最要不得,说好听些是口无遮拦,说难听些便是不修口德,因此上江湖中人替他改了个名字,都唤他“常不修”。他因见殷浮白袋中无钱,便出口讽刺。
又听得严妆开口,正要再补上两句,转头却见是个艳光动人的美貌女子,口气便柔和了几分:“这位姑娘倒也会提携同门,前来参加品剑大会还要带着师弟,只是怎不带个老成持重些的?”
严妆险些被气笑,却听他又道:“在下常路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严妆却也听过他的名字,心道难怪如此,便道:“沧浪水,严妆。”
“沧浪水”三字一出,周遭众人忽然一片寂静,常不修停顿了片刻,方才道:“原来严姑娘竟是沧浪水中人,失敬。请问这几位是……?”
这话之于常不修,可也算是难得的客气,而这一句话直是问出了在场多少江湖人的心声,都静下来只看着严妆这一桌人。
严妆便先指着龙在田道:“这是我师兄龙在田,沧浪水一派的门主……”她话没说完,常不修已不耐烦挥一挥手:“门主不门主的都没关系,听说你们这一派有个殷浮白名声在外,那人也到了昆仑山么?”
龙在田本欲行礼,被这句话一堵,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殷浮白却不留意,他嘴里还叼了个包子,便道:“我是,您找我?”
刹那之间,客栈中又是一片寂静,远比前次更甚。
殷浮白,这样一个年轻人竟是殷浮白!
上一届品剑大会上,这年轻人一鸣惊人,连败厉成殊与华山薛连,昆仑派里长青子之下的第一高手一清子也未在他手中讨到便宜。之后此人入江湖,连战七十九名剑客从无败绩。几个月前,昆仑派的清灵一脉亦是败在他手中。更有传言这次品剑大会便是即将出关的长青子为他而来。这样一个传奇般的年轻剑客,竟是这样一个人!
一片寂静之后,随即是一声高呼:“殷浮白,原来你便是殷浮白!”三个人大踏步从酒店另一侧走过来,均是身材瘦高,头戴斗笠,身后各背着一把近五尺的长剑,众人识得他们是七大剑门中海南派的剑手。只听打头那人道:“某家海南黎永安,听闻你这小子在江湖上风头极劲,连昆仑的清灵一脉都败在你手里,你可敢领教我海南三星阵的滋味?”
这三星阵乃是海南派的当家剑阵,只因僻处南疆,江湖中人见过的极少。殷浮白见这三人手中持剑与众不同,非但极长,而且极阔,上面又带了许多细小锯齿,极是奇异,心中便生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龙在田却沉声站起:“黎先生,久闻海南派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品剑大会正日来到,若今晚比武,于昆仑派这主人不敬。”
殷浮白满心想要看一看海南派的剑法,但既然龙在田这般说,也只得委委屈屈地把放在流水剑柄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那黎永安上下打量了龙在田几眼,道:“你又是什么人?”
龙在田抱腕拱手:“在下沧浪水门主龙在田。”
黎永安冷笑:“龙在田?门主?没听过这一号!你既是那殷浮白的门主,某家便先来看看你这功夫配不配当个门主!”说罢,不等龙在田应允与否,三把阔剑便如怒海狂鲨,一道杀了过来。
在场众人多是顶尖的剑客,见这三剑之威,却也不由皆“啊”一声,暗道难怪这三星阵与清灵一脉并称双绝,果然极是了得。
原来海南派僻处南海,这三星阵便是仿效群鲨之态创建。连这几把阔剑,亦是仿照鲨鱼巨口打造而成。龙在田只觉一阵惊涛骇浪扑面而来,三把阔剑如同三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全无顾忌,威力直是大得惊人!他殊无防备,一时间青龙剑也不及拔,只得运足掌力,向外击去。
这一掌龙在田自己也不知是否能够奏效。然而掌力与阔剑尚未相触,忽有一道剑光升起,闪闪烁烁如流星碎屑洒落天地,待到近身之时,却又一分为三,“当当啷”一阵响声不绝,三把阔剑一并落地。
一个清朗中带着十分恼怒的声音响起:“休伤我大哥!”正是殷浮白。
龙在田忙收回掌力,只见黎永安三人一脸不可置信,瞪着地上的阔剑,半晌说不出话来。再看三人手腕上,均多了个既长且深的伤口。
黎永安等人捂着手腕,指着殷浮白的鼻子大骂起来:“你这小子,出手这般狠毒,怕不是魔教中人!”
殷浮白忙道:“对不住……”他方才一时情急,出手不顾轻重。严妆却已拍案而起,冷冷道:“黎先生却把话说清楚了!方才是你不待我家门主应声,便即出手,说起来有偷袭之嫌。我师弟护兄心切,出手失了轻重也是有的,却容不得你这般栽赃。你说他是魔教中人,不知有何物证,有何人证?还是你看他剑法高明便胡言乱语,意图打压?!”
她一个美貌女子,却气魄过人,字字如刀。黎永安原不过是随口一说,被她这般一驳一时竟难以回口,过了片刻才冷冷“哼”了一声:“你道你剑法便是天下第一了么?这昆仑山上,自有治你的人!殷小子你这般狂妄,将来必有果报!”
殷浮白又是茫然,思量自己是哪里狂妄了,忽又想到一事,忙将手中长剑放到隔壁桌上,鞠躬道:“这位先生,真对不住,我拿了你的剑……”原来当时紧急,他不及拔流水剑,顺手便拿了隔壁桌上的佩剑。
然而那剑却非同一般,那是长生剑。鸣蝉卫家,卫三公子的长生剑。
卫长声长身而起:“殷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剑?”
殷浮白歉然道:“不知。”
卫长声冷然道:“这把剑乃是卫家长者所赐。我曾发誓,人不离剑,剑不离人。殷浮白,你既拿了我的剑,便与我比试一二吧!”
在座众人多有识得他的,心里都是诧异,暗道这卫三公子平素最讲风度,怎因这一件小事便要拔剑相对?卫长声却不多说,抄起长生剑,一舞如虹,幻起满天剑影,周遭八方都是他的剑招,将殷浮白罩了个风雨不透。周遭诸人看了,皆暗赞一声:鸣蝉卫家,果然非同凡响。
他这剑招虽然精纯华丽,但殷浮白一眼便看到他剑招中一个破绽,心道:原来这人不过如此。流水剑也不出鞘,只一击而去。
这一招单以内力来看,委实是拙劣不堪,说起来他这几年来在内力上着实没什么进步,一旁的龙在田与严妆看了都直想转过头去。但这一招盯的却正是长生剑破绽所在。卫长声退后一步,回撤剑锋,却是微笑道:“好剑法,我自愧不如。”
殷浮白一怔,心想:我这就赢了?他应当还有反击之力吧……却见那卫长声不再理他,反是深深看向严妆眼眸:“严副门主,我败了。”
严妆一怔,一时竟不敢与他目光相触。
这边卫长声话音方落,忽听客栈外马蹄声响,銮铃叮当,客栈大门一声响,数名白衣道人一同走了进来。为首的道士眉眼如剑,正是云荒。
第七章 玉虚峰顶冰雪漫
云荒推门而人,行了一个四方礼,随后道:“列位,贫道是昆仑弟子云荒,奉代掌门师叔一清子之命,前来邀请诸位上山。”
众人见他一身白衣,身后宝剑剑柄上篆刻“灵乙”二字。在场多有阅历,丰富之人,识得只有昆仑派极出色的二代弟子,方有资格佩带灵乙宝剑,心中对这云荒便也高看一眼。
此刻,却是常不修先道:“小道长,那品剑大会原是后日,怎么今晚便让我们上山?况且这天黑路滑,你们那代掌门,忒不会思量!”
也只有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说出这等对昆仑派不敬的言语。
云荒一皱眉,扬声道:“这其中原因有二。一则,通往玉虚峰的道路外人不知,代掌门师叔派我等接诸位上山,原是一番待客好意;二则,掌门后日凌晨便要出关,诸位万一去得晚了,只怕不美。常先生所言天黑路滑云云,放在旁人身上也还罢了,诸位皆是一等一的剑客,焉有难住的道理?”
他却是用了个激将法,这里在座之人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高手,自然不肯退缩。况且昆仑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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