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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灰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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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情结。仓皇间他睁开了双眼,却见一双刀锋般的眸子直盯着他。
“袁姐姐,你醒了?”他惊喜交加。
袁乐游没说话,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身上包扎拙劣的绷带。殷浮白误会了她的意思,小声道:“对不住,事急从权,你外伤那么重,所以才……”
袁乐游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极低地道:“瓶子,三颗。”
殷浮白一怔:“什么?”
袁乐游停顿了片刻,方才有气力开口道:“孔雀蓝的瓶子,三颗。”
殷浮白这才反应过来,忙忙地从那几个药瓶中寻出个孔雀蓝的瓷瓶,取出药丸服侍袁乐游吃下。袁乐游续道:“扶我起来。”
殷浮白依言而为,袁乐游声音平而低:“神庭、风池、风府、神堂、天宗……”她一连报出了十余个穴位,“逐次点下,不可停顿。”
殷浮白不敢犹疑,依言而行,他内力虽是平平,认穴却极准。这一溜穴位点将下来,袁乐游原先苍白如纸的面色,略现几分血色。
随后她转眼看向殷浮白:“食物。”
殷浮白忙冲出门外,匆匆煮了些面糊出来,缺油少盐,面粉还有些夹生。端过来的时候袁乐游看着那锅诡异的东西,一闭眼睛,半晌才说:“拿来我吃。”
吃过东西,袁乐游倒头又睡。殷浮白站在当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袁乐游在床上躺了三天的时间,到第四天才终于能够下地。她身上的外伤虽不少,却并无致命伤处,沉重的,却是她的内伤。
她中了一记金刚掌,内伤沉重之极,虽有疗伤药丸及殷浮白相助,但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不过多将她这条命吊住了几天而已。
碧明池内的白莲,终于慢慢绽放。袁乐游拖着病体来到池边,面上神色平淡,全不以伤势为念。“做这一行的,早晚有这么一天。”她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池中的白莲,还是对着殷浮白。
她不以为意,殷浮白心中却是难过之极。他为人极是重情,当日玉虚峰上,单为严妆一个脸色,他便挑战一清子,震惊群雄。只因秦兴是沧浪水大弟子,他便想也不想地将骤雨剑法传授出去。袁乐游与他有铸剑赠衣之情,虽然交往不多,他心里已将这位女杀手看做“袁姐姐”,怎忍她这般在自己面前逝去?
“袁姐姐,有什么办法能治你的内伤?”
袁乐游抱膝坐在湖边,看那白莲当风摇曳,半晌方道:“没有。”
殷浮白怒道:“怎么说没有!”
袁乐游淡淡道:“坐下,你转得我头晕。”
殷浮白愤愤坐下,却听袁乐游道:“我若死了,你便把我葬在湖边。”
殷浮白气得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我不干!”
这一声里满是委屈不甘,袁乐游诧异地看向他,只见那名震天下的少年剑客甩手蹲在湖边,双眼通红,神色极是难过。
像只猫。袁乐游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像只被人抢走了鱼干又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忍不住好笑,复又有一丝苍凉感触慢慢地浮上心头:未想到了今日,竟还有一个年轻人,会这般关注我的生死……
只因这一丝感慨,她犹豫一番,终道:“殷浮白,你可知我练的是什么心法?”殷浮白茫然摇头。
袁乐游道:“我练的内功心法,名为枫叶冷。”
这原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派武功,练到高深时,纵是未触穴位,仍可侵入敌人体内,防不胜防,这派心法失传已久,不知如何竟被袁乐游习来。
换成其他一个略有些见识的江湖人听到这名字,也就明白了。但殷浮白对内功素无兴趣,亦无了解,只是点了点头:“哦,然后呢?”
袁乐游续道:“这派内功有一个弊病,受了内伤之人,旁人无法为他疗伤。只能由练同一功法之人替其疗伤,或自己慢慢运转内力医治。我如今内伤沉重,无法自行运转功力,而这门心法更无他人习练,所以……”
她不再多言,自顾自看起了莲花。殷浮白却从中听出了希望,他忙道:“袁姐姐,既这般说,我现在来练这种功法为你治伤如何?”
袁乐游听得好笑,这焉有来得及的道理?她顺手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你要想看,便拿去看吧。其实我自己也没练完,最后一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却见殷浮白拿起那本册子,还当真去一旁研究起来了。
此后数日,殷浮白一有闲暇便修习枫叶冷,他素不喜内功,但此刻救人要紧。幸而这枫叶冷与他从前所练内功大不相同,入门极易,未久便觉一道冷线自丹田升腾而起,又过了一向,这道冷线已在全身四处游走。
殷浮白起初要练枫叶冷,多少还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如今一练见效奇快,心中也升起了希望,心道没准真能救袁姐姐一命也未可知。
过了三日,他自觉那道冰线在体内已可运行一个周天,便喜孜孜地要来为袁乐游治伤。袁乐游本不想理他,禁不住他再三要求,也就勉强答应。
这一试却大吃一惊,殷浮白体内内力极细弱,但确是枫叶冷内劲。若是用于打斗自然不及,但若用于辅助自己疗伤,却也隐有几分可能。
她强提内劲,在那股冰线的引导下,逐一冲破自己闭塞的经脉。一番运转下来,竟然小有收获。
她慢慢收回内劲,暗生诧异,殷浮白在剑术一道上天赋过人,难道他在内功方面也是如此,三天之内就练出旁人三个月才能练就的本事?然而殷浮白从前内力平平,莫非他天生适合枫叶冷这套功夫?
此后半月里,殷浮白一边练功,一边替袁乐游医治内伤。说是医治,其实主要是以他修习的那点枫叶冷内劲为引,帮助袁乐游以自身内力疗伤。
这也幸好枫叶冷医治办法与众不同,否则就算他练一日抵得上别人一月,也还是远远不及的。但无论怎样,袁乐游终于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殷浮白练内功倒练出趣味,一有闲暇便练个不停。袁乐游在他身边走了一圈,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如何在一月内练出了自己一年才能练出的功夫。果然册子上最后那几句话自己未练,到底还是有所欠缺么?
她想到自己欠缺原因,心中微微一滞。便忍不住道:“殷浮白……”
一语未毕,一道内劲忽地自那盘坐的年轻人身上进发出来,在这极短距离之内,却极是强劲。幸而天下间再没有第二个人比袁乐游更为熟悉枫叶冷,她连退数步,手指疾点,连消带打除却这股内劲。然后忍不住问道:“殷浮白,你到底是怎么练的内功?”
殷浮白忙翻身站起:“袁姐姐,怎么了?”
袁乐游这时才醒悟到有哪里不对,她喝道:“你怎么练的枫叶冷?”
殷浮白道:“便是照着袁姐姐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练的。”
袁乐游冷冷道:“把那册子拿来。”
殷浮白便依言拿来,袁乐游翻开道:“你现在练到哪一步了?”
殷浮白便逐次指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袁乐游只觉一阵眩晕:“你……你倒着练的?还跳过去了好几步?”
这枫叶冷内功与众不同,最后几步与一般内功入门处极为相似,殷浮白对内功所知极少,便以为当从此处开始修习。练功过程中,自然会有许多艰难阻塞,他能练就练,练不好的就直接跳过去,他也不知内功原不可这般练法,稀里糊涂,竟被他练出了一身内力。
袁乐游呆了。自来内功心法,差一步便是天翻地覆,哪有殷浮白这般乱搅的?他练出的确又是枫叶冷的内劲,只是冷锐许多,真令人不解。
她伸手去搭殷浮白的脉搏,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愈觉不可思议。又问殷浮白:“你这般乱练,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殷浮白仔细想了一番:“没什么啊。”又道,“只是有时胸口有一点疼,但很快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乐游犹自不放心,正待再问,却见殷浮白又出起神来。
“袁姐姐。”他呆呆开口,“刚才那道内劲很是奇怪……”
是非常奇怪。自来武功招式,极少有能在极短距离内发挥出极大威力者,就算是剑圣长青子,他能让剑气在一丈内依然威力十足,却不能拿着把剑只举高一寸,然后在人身上劈出个洞来。
然而若将殷浮白方才那一道内劲用在剑上,却当真可以。
殷浮白忽然又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剑圣的破绽等于没有破绽……但是我可以在近距离内让他露出破绽……”
他双掌互击,面上神情豁然开朗:“对,就这么办!”随后忽又疑惑起来,“这么办的话,剑招方面又该如何解决呢……”
袁乐游看了他两眼,不再理他,自顾自走回了木屋。
第二日清晨,在碧明池畔苦思了一晚的殷浮白回到木屋,却发现袁乐游正在收拾行囊,已然准备离开,他惊道:“袁姐姐,你要走了?”
袁乐游看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小剑痴,你好好练剑。”
她打马扬鞭,不顾而去。
第十章 与君生别离
袁乐游是个杀手。
杀手阁上排名第一的杀手。
作为一个杀手,她不可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之下。甚至于她想与对手比一场剑,亦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方能成行。
但她却也是个极厉害、极了得的杀手,因此比之一般的杀手,终是要多一些特权。譬如说,她还有每年一度,回到心爱的所在看花的权利。
她离开梁鱼务,走自己的江湖路,在黑暗中悄声不觉取走一个又一个人的性命,而在不知不觉中,已近了第二年的花期。
她收拾收拾行囊,回到了梁鱼务。未近碧明池畔,却已小吃一惊。
原本池畔的一间木屋,变成了两间木屋,门前一派绿意盈盈,仔细一看,竟然是种了满满的一片青菜。左边一片她认出似乎是韭菜,右边则搭了个架子爬满了豆角,看上去倒是生机盎然。
殷浮白一推门走出来,挺高兴地说:“袁姐姐,你回来啦?”
说得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一样。〖TXT小说下载:。。〗
袁乐游按捺住心头异样的情绪,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种些菜饮食方便,看着也舒服,袁姐姐你说是不是?”殷浮白满脸笑意,又说,“我还搭了间屋子,这样袁姐姐你回来时也有地方住了。”
袁乐游怔了一怔,没想到他建第二间木屋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时竟想不到当说什么,便只“哦”了一声。
然而袁乐游只留了一晚,临行前她问殷浮白:“剑法研习得如何?”
殷浮白微微一笑:“还好。”
“还好”两字有很多种解释,可能是很好,也可能是很不好,又或者是还过得去、还不错。袁乐游没有多问,翻身上马,正待离去时却听殷浮白提高声音:“袁姐姐,这一年来沧浪水可还好?”
她勒住马缰,一时间忽然兴起玩笑心理,也答了个:“还好。”抬头却见那年轻人一脸期待,到底不忍,答道,“没人敢去再得罪他们。”
殷浮白便笑了,面上极是欢喜。
又过一年,袁乐游再次回归梁鱼务,她心里想:殷浮白那小子总不会还在里面吧?看他那股剑痴劲儿说不定真有可能。
她抱着这等想法循机关走入城门,却见碧明池畔两间木屋空空荡荡,伸指一抹,全是灰尘,再看屋前那座豆角架,枝叶疯长得到处都是。
呵,原来那小子已经离开了。
入夜时分,袁乐游拎着酒坛和自己惯用的海水龙纹杯,独自坐在池畔。
她倒了酒自斟自饮,面前大片碧色荷叶亭亭如盖,风拂来时,摇曳如昏。花虽未开,却已有隐隐暗香飘拂其中,好一番良辰美景。
然而袁乐游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忽然惊诧地发现,她竟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坐在池边。
这可真是怪了,自己才和那小子看了几次花开?她屈指数来,当年殷浮白来粱鱼务寻自己是一次,那一次自己为他打造了流水剑,他创出了骤雨剑法;剑败之后他又来一次,那一次自己身受重伤,那小子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命;还有去年,因有任务,自己不过待了一晚……
可见习惯真真是个要不得的事情,不过三年时间,自己竟已不能一个人回到碧明池了?她放下酒杯,以坛就口,大大地饮了一口酒下去。
没什么不能习惯的,她漠然地想。然后她看到身畔酒杯,又是一惊。这只杯子虽也是海水龙纹杯,却不是自己素来使用的青花海水龙纹杯,而是殷浮白第一次来梁鱼务时,用来饮酒的那只釉里红海水龙纹杯。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一朵乌云拂过,遮住月娘皎洁面庞。袁乐游心中愈发不乐,她又喝了几口酒,索性不饮,抽出繁花剑,幻出点点璀璨光芒,正是烟花九变。
纵然败在剑圣手下,这仍是天下间第一流的剑法。正在她沉醉之时,一道人影忽地掠出,身法之快宛若飞烟,一指向她点去!
这一指冷锐之极,其中蕴含内力如—,缕冰线,森冷如冬,锐如刀锋,其来无踪去无影之势比鬼魅还要出没无定。纵是袁乐游一生见惯风浪,在这等锐意十分、诡异更有十二分的内力下亦是措手不及。
仓猝之间,她竟不及拔剑,身形倏然平平后移,膝不弯,身不摇,竟如僵尸一般,直到一丈开外,方才避开了这等诡奇的指风。
那人轻功却也极好,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行进中犹有余暇反手拔剑,一剑便向她左臂挑去!
这也多亏袁乐游本是杀手出身,应变奇快。她反手拔出繁花剑,一剑隔开这迅捷无比的一招。两把长剑空中相交,一道白光连同火星一并乱迸,袁乐游心中诧异:这人剑法着实了得,这把剑也实在是出色!
那人一剑走空,距离袁乐游却已极近,转手又是一剑斩了下来!
此时二人距离几在呼吸之间,那一剑却是风声凛凛,寒意迫人,中间挟带的正是方才那等奇妙诡异的内力。按常理而言,天下间绝没有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威力如此之大的剑法。但这套剑法与那等内力结合,却打破了天下一切剑法武功的藩篱。便是在梦中,袁乐游也从未想过有人能使出这样一套神鬼莫测、无可抵挡的剑法!
夜风凝噎,天上的乌云将月光遮了个风雨不透。袁乐游一时被这剑法所慑,心中只想: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世间名剑化成的魂灵?
不对!她一咬舌尖,剧痛下恢复了神智,这不是鬼,也不是魂,这不过是个掌握了一套神妙剑法的普通人!但凡他是人,我必然战得了他!
想到这一点,她繁花再绽,夜空中霎时幻出点点彩星。
然而虽说要战,她却实无能力如对方一般,在方寸之间使出这等剑招。
心中微一寻思,便即腾身后撤,欲待留出一段距离。再使出烟花九用以克敌。未想对方这套剑法精巧之极,宛如一盘步步必杀的棋局,一招之后,更有许多着后手跟在后面,一旦沾上,脱身极难。
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剑法!袁乐游心中大震。剑圣长青子诚然天下无双,她却也有一拼而上的勇气;当日里殷浮白与她剑法相若,却也是打得酣畅淋漓。只有这一次,对方的剑招招招紧逼,自己虽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实是她平生仅逢的局面。
就在此时,大风骤起,明月乍出,月光下一道水光骤现,亦是映出对面那人的一张笑脸,袁乐游大吃一惊,继而大怒:“殷浮白!”
一身白衣,风姿清扬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忽地开口念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一语未罢,袁乐游忽地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
这一耳光力道不小,殷浮白既现了身,自不会再防备她,半边脸颊都被打得红肿起来。他捂着脸,怔道:“袁姐姐……”
“这几天,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在池边练剑,因练得入神,便忘了回屋……”
“你方才又忽然蹿出来做什么!”
“我看袁姐姐在池边舞剑,一时兴起,就想验证下新创的剑法……”
“你念的又是什么鬼东西,冲着我念做什么!”
这最后一句声音尤大,殷浮白吓了一跳,自他认识袁乐游以来,见惯她冷淡镇定,少有这般失态。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这是袁姐姐你给我那本册子后面写的,我逆练枫叶冷,新创了一套内功心法,觉得与‘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这几句十分相合,所以就念了一下……”
袁乐游一怔:“枫叶冷的心法最后一页上,写的就只是这几句?”
殷浮白心道这册子不就是你的么,怎么还问我,口中仍答:“正是。”
袁乐游骤然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原来那心法后面,只是这么几句……原来只是随口念了几句……”她声音极低,殷浮白并未听清,过了好一会她才转回来,神情已恢复从前模样,“你的新剑法练成了?”
殷浮白点一点头。
“那好,”她二度抽出繁花剑,“再比一场吧。”
月光皎洁,铺洒一地。两道剑影辗转腾挪于地上,一道影子明丽绚烂,另一道影子中间则有水光隐隐。这两道影子紧紧纠缠在一起,难以拆分。忽然间绚丽剑影直直平移到池畔石舫上,水色剑影随之而上,中间几无罅隙。
绚丽剑影又一展,转到碧明池面,夜色下幽黑清澄的水面霎时仿佛撒上了一层七彩的星星碎屑。
那些七彩缤纷的碎屑在湖面上跳荡不休,倏南倏北,倏东倏西,仿佛于水面上展开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盛宴。只是无论烟花开到哪里,中间总是少不得银光一点,那是方才带着水波的影子,仿佛一把小小的银色匕首,一扎,便扎到了烟花的心脏深处。
烟花也有心么?也许,真的有。
当那只银色匕首一般的光影刺入烟花的心脏之时,碎集在水面上的烟花猛地一颤,随即一同消失,恢复成原先那把明丽的剑影。
再然后,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忽地变成了实物,一把华美的长剑击破水面,“叮”地一声直坠人湖中。
殷浮白“啊”地一声叫出来:“袁姐姐,剑!”他手忙脚乱地收了流水剑,脱了鞋子,挽起裤脚就往湖里冲,口中忙不迭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实不是有意把繁花打到湖里的。”
月下荷塘之中,风采宛若美玉的年轻人急急忙忙地捞着剑,袁乐游按捺不住,笑出声音,随后无可奈何地道:“这算什么,明明是我输了。”
她斜靠在碧明池畔的一棵柳树上,问道:“这便是你新创的剑法?”
殷浮白手里不停,口中答道:“是。”
“你是怎么创出来的?”
殷浮白回首一笑,道:“当日里我逆练枫叶冷,发现按照这种方式,似乎可将全身微小内力汇集一起,在极短时间里瞬间爆发。我想若按这个方式练功,即便内力不够高,靠着这个爆发力威力也是极强。更难得的是,它能在极短的距离内发挥出来,这是其他剑法做不到的。就算剑圣剑法再高,我逼近他身前一尺内与他打斗,他也必不是我的对手。”
他停顿了一下,丢掉捞出的一蓬水草:“想到这个办法,我就在两年内苦练内功,又创出一套适合近身打斗的剑招,以逆练枫叶冷的内力为基,二者结合,直到前几日才终于练成。”
袁乐游想到最初那一指,冷锐不似人间所有。那是枫叶冷,却亦不是枫叶冷。或者这套功法是以枫叶冷为基,但其实已与枫叶冷大不相同。
她说:“殷浮白,这已不是枫叶冷,而是你自创的独属于你的功法。”
殷浮白又惊又喜:“真的?”
袁乐游笑了一笑:“是啊。”她说,“你为这套剑法起个名字吧。”
一条大鱼忽然自水面跃起,滴溜溜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殷浮白笑骂道:“要不是要为姐姐捞剑,便捉了你炖汤!”又回头答道,“本来我还没想好,但方才因念到那几句,便忽然想出来了。”
他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又续道,“我想这套剑法便是在方寸之间争辉,便为他起名叫寸灰剑。”
“寸灰,寸灰……”袁乐游低声念了几遍,终道,“这名字不错。”
年轻人抬头笑了,随后他弯下身,继续在湖水里捞着繁花剑。
若是在白日里,繁花剑彩色闪耀,自然便于寻找。但此刻夜已深沉,良久,殷浮白才摸到一个硬物,起手一看,可不正是袁乐游的繁花剑!
他兴高采烈地站直身子,向岸上走去,笑道:“袁姐姐,我找到了!”
袁乐游已喝得微醺,醉眼望去,却见一身雪白衣衫的年轻人手执繁花剑,微笑立于浅水滩上,赤裸双足如水中白石,闪耀的眸子中,仿佛盛了一天一地的月光。在他身后,万千白莲不知于何时缓缓绽放。
她猛地抄起酒坛,将余下的小半坛酒一并灌人口中,淋漓酒液洒在她身上发上,在银色月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芒。
过了许久,袁乐游终于缓缓开口,却也只道:“殷浮白,我一早觉得碧明池是旧时名字,并不中意。你既会起名,便为这里重起个名字吧。”
殷浮白想了想,凝望那一片亭亭如碧玉,澄澈如深雪的莲花,笑道:“袁姐姐,我看这莲花皎洁如千年万载的深雪,便叫‘深沉雪’如何?”
袁乐游点了点头:“你既通诗文,起的名字必是好的。我看你剑法已成,想必过几日就要离开了?”
殷浮白便点了点头,又道:“我日后定是还要回来的。”
袁乐游一挑眉毛,“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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