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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综]我是蝎子不是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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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东园和原随云尽皆毫不犹豫点头:“自当如此。”
谢梓澜便一翻手掌,掌心中骤然出现一把奇形武器,原东园定睛望去,只见其约莫三四尺,首有银枝如钩似月、上头点缀银花数朵、下坠宝石银饰所制的枫叶长命锁等,长柄处仿佛朴素,细看却有落霞之纹,令人望之眩目。
若再细看,还能发现那最开始以为乃是银质所制的银枝花朵,只带了白银微寒之色,却又比银质物品绚烂许多——具体何种材质,饶是以无争山庄数百年积累、原东园七十年见识,都未能识。
这件东西本身就够古怪了,谢梓澜将其取出的方式亦是相当诡谲,原东园自忖眼力尚可,也看不出她是如何取出、又是从何处取出此物的。
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谢梓澜将那繁复华丽得简直和放大了的精致步摇似的东西往唇边一凑,响起来的居然是笛声;而随着笛声蹁跹出现的,却是彩蝶。
半透明的彩蝶。
原东园瞳孔猛地一缩。
幼年时他也曾偎依在乳母怀中,听那神鬼灵异故事。可活到如今六十九岁,什么事情没经历过?神仙妖鬼却是平生未曾一见,如今这彩蝶……
原东园的手指动了动,却忽然看到原随云的眼睛。
依然是让他心疼懊悔的毫无生机,但掩藏在一片如死般寂静的黑色之后,却又燃烧器许久未曾有过的希望。
炽烈得近乎燎原之火的希望。
——为了再看一眼世间五彩,原随云甚至连生死不惜的承诺都许下了。
——如果这一场大火没能烧出个接过来,也许最终只会留下绝望。
原东园当然不放心那诡异的彩蝶,可他同样无法忽略爱子的渴求。
他的手指只在其中某一只彩蝶上轻轻碰触,半透明的彩蝶蹁跹着穿过他的手指,一股极其轻微的热流从手指流入体内,这些年为了寻求各种传说中能治疗眼疾的药物而留下的暗伤,立刻好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却是非常明显的好转。
原东园的眼中,也猛地绽放出希望的火花。
他看着那些彩蝶的神色,也许比阴姬跪经佛前时还更加虔诚。
谢梓澜却冷冷开口:“那三个要求只负责抑制原公子的眼疾,若是原庄主也需要治疗,医药费却要另算。”如今她也是要养家的人了,即使再美人,也必须平等交易。
原东园的眼睛紧张地黏在一只只没入原随云身体的彩蝶之上:“不急、不急。”
倒是原随云还要镇定一点:“若姑娘愿意治疗家父身上旧疾,医药费自然少不了您的。”
谢梓澜点头:“再三个要求,一个还给无花,一个给阴姬,一个给司徒彦卿。”
原东园神色一动,眼睛却依然黏在原随云身上,只口中问:“司徒彦卿?莫非是十七年前就已经给水母阴姬悬尸示众了的雄娘子?”
谢梓澜点头:“嗯,据说他是我爹。”
原东园皱了皱眉,原随云却毫不迟疑点头:“行!依然是那两个前提。”又对原东园道:“雄娘子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想来便是未曾改过,也有不敢出来作恶的原因,父亲不需多虑。您能好好儿的,日后看着孩儿为原家开枝散叶、延续无争山庄的荣光,才是最要紧的。”
原东园的眉头缓缓舒展,默默点头。
眼珠子依然黏在那一只只在原随云身上蹁跹穿梭、而后慢慢彻底隐没在他身体之内的彩蝶上。
仿佛只要彩蝶还在飞,他就能一直一直专注地看下去,直看到地老天荒。
但正如谢梓澜所说的那般,不过区区毒素残留,就算残留的时间略久了点儿,能耗费得了多少时间?
不足一刻钟。
不足一刻钟的时间!
原随云能察觉到他爹的紧张和期待,也能感觉到一片片如纸张轻薄、却又无比强大的能量在自己身上穿梭,每穿过一下,就有一股暖流流入,而不管从哪儿流入,最终流向的都是眼睛。
他的眼睛便像是泡在一点点加温的水中一般,直到那“水温”保持在比体温略烫些许的程度时又维持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一热,原随云反射性地闭眼、而后再睁开……
他想,他明白了为什么谢梓澜要求他们必须对任何人保密这个治疗过程。
一闭一睁之间,于原随云来说,世界已经改变。
他向原东园伸出手。
在瞎了的第二年时,他已经能大致判断存在呼吸之物的方位,但像是现在这般准确地伸出手,抚上原东园的袖口,说:“这绣纹不错,但换成略深点儿的莲青色会更好……”
原东园忽然热泪盈眶。
无泪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原东园子嗣艰难,五十多岁时,才得了这么一子。
谢梓澜已经收回了枫木晚晴,倚着靠枕,略一侧首,正好能看到屋外夏花灿烂。
一种绚丽到靡丽的灿烂。
原随云气质颇佳,可惜他到底自幼眼盲,衣着服饰上头不敢有丝毫轻心,那是为了在别人眼中那无争山庄的面子不得不为之;于自己居处的布置,却色色以舒适为主。
屋外的花草尤其如是,比起什么草木扶疏的意境,原随云更在乎那花开叶落之声、粉蜜散发之味。
色泽搭配虬枝疏淡?那是什么玩意?
原随云院中的花草显得很天然。
当然不如五毒潭之万一美丽,但那种天然之感,却依稀有那么一二分相似。
身后原随云执帕为老父拭泪,未作言语,却让谢梓澜越发意兴阑珊。
原家子只代表自己的时候,信誉如何不可说,但当他们背负着无争山庄的声名说话时,却都最是言出必行。
江湖中传承数百年、历代皆有名侠出的世家,可不只一个原家,但能把“无争”二字传承三百年,在原东园一生不入江湖、不露武艺的情况下,历经五十年的空窗期,却依然受得起一声“武林第一世家”的,唯有原家。
其所凭借的,自然不只一个名侠辈出而已。家族之中,无论天才还是庸才,无论端方或者不羁,涉及家族名声时,从来言出必行、行之必果的决然,才是无争山庄的荣光得以三百年不褪的关键。
谢梓澜对原家的信誉还算信得过,南宫灵在将她卖给原东园的时候,同样也将原家卖得彻底。
何况她还有蛊虫,苗疆人对于如何确保买卖双方不食言、不违约,总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所以她走得很放心。
倒是原东园不放心:“我的身体状况,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要瞒过去也容易;但随云的眼睛……”
原家对于承诺果然看得很重。他们既然答应了要保密谢梓澜的治疗之法,便必须全方位、无死角地考虑周全。不让任何人旁观、不与任何人提起、也不在手札日记上落下丝毫痕迹,都只是最基本的。同时,在谢梓澜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某些细节,他们也不吝提醒。
原随云的眼睛是无争山庄百年来最大的憾事,江湖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原东园特特央求了丐帮帮忙打探近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医者下落、慎重迎入无争山庄为原随云治疗一事,知者亦不在少数。
如今若果谢梓澜不过是在无争山庄待上一两个时辰,转头就出大漠,回头原随云的眼睛就好了……就算原家父子信守承诺、半句话不提谢梓澜的治疗手法,又有何用?江湖必然传说纷纭,甚至必定会有许多比事实更离奇、更诡异的说法出现。
原随云笑得温柔:“我自然不介意再装一段时日瞎子的,当瞎子我很有经验,趁机看看有哪些人抓着我这个弱点作怪也不错。只是少不得,等谢姑娘空闲之时,总还要往太原住上好些时日才好掩饰。是以……”
他微微抬起脸,如春风拂柳的温柔模样瞬间换做孩童稚气:“不如让随云与您一道儿走一段如何?对外只说是谢神医将随云带在身边治疗。”
他冲谢梓澜眨眨眼睛,越发显得调皮可爱:“随云对那位能让您讨要了三个要求的无花大师很好奇呢!都说那位是佛门中的名士、僧侣中的雅人,随云却未曾一见,实在憾极。”
谢梓澜真想让人以为她还在无争山庄给原随云治病自然也不难,包裹里头各种在大唐鸡肋、在这儿却一张就能拐一个无花的易容道具可不要太多哦!可怎么说呢,原随云的品味原就让她觉得亲切,这说笑起来,表情几句话一转变、还变得那般自然的小模样……看似又无害又乖巧,却总让人不合时宜地联想起狐狸毒蛇罂粟花之类的生物……
真心比南宫灵更容易让人想起无花有木有!
谢梓澜如今正是母爱大发的时候,对于这么稚气可爱版的小家伙还真有点儿狠不下心,但真带着上路……似乎也不太妥当吧?中原人不都讲究什么“父母在不远游”的哞?
“男儿志在四方,四方井中养不出蛟龙。”原东园很淡定,原随云双目皆盲时他都没拘着他出门,何况如今这一个?
原东园只要一想到才不久前儿子与他品评画卷笔法色彩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阵熨帖。
所以他在表达了对原随云出门的支持之后,又道:“随云能照顾好自己。再者才谢姑娘也提到无花大师往大漠而去,乃是拜望其母——谢姑娘此去,是顺便提亲的吧?从来亲事最是繁琐,随云虽稚幼,也能帮忙打点一二,至于老夫——”他抚了抚颌下三缕长须:“老夫即日便往少林寺,寻天峰大师叙话。”
于是谢梓澜果断被k。o。了。
中原人的婚礼,什么三媒六证的,确实让谢梓澜头疼。
哪怕她能将礼记、周礼、仪礼三礼尽皆倒背如流,这会背和会操持总还是有点儿差距的;再者三礼所记皆是古时礼仪,却未必适用于当今——大唐和此地的差别尚且不小呢!
有原随云操持,总是方便周到许多,再者这小美人儿单是看着,也确实赏心悦目。
谢梓澜仰面想了一会,点头:“如此烦劳了。我会安然将原公子送回来的。”
原东园含笑点头:“谢姑娘费心。”
——于是原随云便成了见识谢家马车的第三人。
——准确来说,是第三个本地土著。
这孩子的表现比南宫灵镇定多了,而且果然相当“无花”。都是一般儿瞳孔微缩,面上笑容丝毫不变,然后很快的,连瞳孔收缩那么点儿身体本能的反应都给掩饰住了,行动举止更是再自如不过,仿佛这儿的马车果然都该是这么的大气,只不过对着谢梓澜的时候,表现得格外乖巧。
谢梓澜又摸了摸原随云的脑瓜子,这次这孩子也不和她谈什么“大男人的头、小女子的腰,猛虎的尾巴、响尾蛇的牙,都是摸不得的”之类的讲究,反而乖乖巧巧地扬起脸对她笑:“娘说因为喜欢才会想要摸摸抱抱我,姐姐也是因为喜欢随云么?那要不要来抱抱?”
眨了眨眼,冲谢梓澜张开双臂:“虽然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不说、你不说,无花大师肯定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了、在意了,姐姐只要等随云三两年,我也可以娶你的哦~”
谢梓澜也不和他客气,将小孩一把捞过来抱在膝头,捏捏小家伙还带了些婴儿肥的脸:“个小家伙,还没长毛呢,就知道娶老婆了!”
原随云毫不客气地往谢梓澜颇有“丘壑”的胸膛一靠,脸颊蹭过一小片□的肌肤,他也丝毫不觉得有脸红的必要,反而又多蹭了两下:“姐姐的皮肤好好哦~你还是等随云长大吧!当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庄主夫人,可比嫁个还俗和尚轻松多了。”尤其当那个和尚,仿佛还有个名唤石观音的母亲时。
谢梓澜拍拍他的小屁股,也不介意他越蹭越没下限的小动作,只道:“我们去大漠,是去提亲,可不是去催小无花提亲的。”
原随云秒懂。谢姐姐神秘莫测的手段是很吸引人没错啦,可若是断了原家的传承,就算有朝一日真能升仙登极,也是无颜面见祖宗呢!
叹了口气,半透明的彩蝶,不到一刻钟就根除自己多年宿疾的手段,还有这样完全不合常理的马车……多么神秘的宝藏,可惜自己却不能“被”提亲。
原随云遗憾地放弃这个最简单易得又联盟牢固的方案,转而继续姐姐长姐姐短的装乖弟弟,哄得好像已经许久没被小阿弟小阿妹们亲近的谢梓澜心怀大开:“真那么想当我弟弟?”
原随云眨巴着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眼中的光辉一闪一闪的,仿佛谢梓澜之于他,真的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盏明灯、沙漠中唯一一个绿洲、甚至是生命中唯一的偶像一般:“当然啦!姐姐肯定是最好、最好、最最好的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三岁的小蝙蝠,也许还有不长歪的机会?又也许,会长得更歪?
第42章 大漠黄沙
谢梓澜“哦”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原随云笑眯眯地小鸡啄米:“嗯嗯!看姐姐对南宫灵就知道啦!那还只是未来的小叔子呢!姐姐对自家弟弟肯定会更更好的,对吧?”
谢梓澜捏了一下他笑得过分灿烂的小嘴巴:“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最多让小灵与你守望相助;不可能取消之前的‘医疗费’;更不可能反过来要求小灵为你生死不惜。”
原随云嘟嘴、瞪眼:“姐姐当我什么人了?原家少主答应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反悔?我只是倾慕姐姐;和南宫灵那事儿可没关系。”
谢梓澜点头,戳戳他鼓起的脸颊:“那叫我阿姐。”
原随云高高兴兴“哎”一声:“阿姐!”
——于是无花大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小舅子。
——当然,在无花大湿不知道的地方;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大舅子小舅子大姨子小姨子……
但现在离无花认识他妻家那一大家子人的时间;显然还很远很远;即使是同处一片蓝天下的原随云,也不是这一两日内能够见到的。
可无花现在也算收获了一个……不,应该说是至少三个“亲人”:一个便宜爹、一个便宜爹前妻生的便宜妹妹,还有一个,瞧着那模样依稀有一二分可能、但算着时间又实在不太像是他母亲大人亲生的妹妹。
这么大一个“收获”,饶是无花比之南宫灵更知道石观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早知道顺应母亲大人的召唤而来多半没有好事儿,也还是给大大的“惊喜”了一下。
便宜爹是一国国主,俩便宜妹妹自然也就是一国公主了,甚至连无花,都勉强能算得上是一国王子——
虽然只是一个名曰龟兹的西域小国,在唐代时不过是安西四镇之一,但论起历史来,好歹也是西汉之时的史书便有所载的,其乐舞、铁器书皆有记录,李琦抛夫弃子跑来给这么个小国当王妃也不算太不合常理,尤其当这个王妃还谋划着要当女王的时候。
何况李琦显然还一边当着王妃,一边当着石观音。于龟兹国中一步步将国王架空、谋算着醒掌王权,于石林之中豢养面首、享受着“美人”环绕之乐,再得一群名为弟子实则比奴仆还不如的女子服侍着……
难怪天枫十四郎留她不住。
如今石观音召集儿子,虽一开始是给南宫灵那封信刺激的,甚至为此险些儿让长孙红命丧黄泉。可幸也不幸的是,长孙红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比起石观音自己、以及少数连石观音都忌惮的美人儿来说,她挑的这个儿媳妇,长相委实有限得很。
石观音冷静下来略作分析,实在很难相信就这么个长孙红,能勾得她小儿子明知道她已经是内定的嫂子还动心。
——南宫灵也确实没那个意思,只是在不能暴露谢梓澜存在的情况下,想当个好弟弟帮他哥解决前头的麻烦,又低估了他这位母亲大人的危险性,传过来的信息不免语焉不详的……
——却险些儿要了一条人命。
石观音的性子喜怒不定,即便是再亲近的枕边人,上一瞬还在温言软语,下一瞬就可能被她打入深渊。
甚至于她对儿子也差不多都是这般。无花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十几年前,小灵才落草不过十一天,红红皱皱的小猴子才刚略张开了些儿,胎皮也才开始褪呢,他这位母亲大人日落十分还满脸怜惜地轻轻摩挲着小灵有些起皱的死皮,连直接撕开都恐伤了他幼嫩的皮肤,转眼不过月上中天之时,说是给她带着一起睡的小灵就哭得声嘶力竭都无人安慰,最终还是无花听着弟弟哭声不对、大着胆子进入母亲寝室察看,才发现除开弟弟折腾的那一小角,被褥已无余温。
至于对着无花时,更是随时都会变脸,往往上一瞬还对着他的脸失神,下一瞬就会忽然嫌恶至极地喝斥他“小杂种”,有几次狠起来甚至险些儿要将他眼珠子挖掉……若非天枫十四郎看着无花那张足有八分肖似其母的脸,平日里头格外多几分看重疼惜,只怕无花的遭遇,还不如原随云。
以上这两个,还都是从石观音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呢!
对长孙红,石观音能有多好?
即使这个弟子,是她众多弟子中容貌不甚起眼、脑子也不算十分聪明、行事却还算知道点儿分寸可又实在算不上八面玲珑的……诸多中庸,颇合适石观音选媳标准,可婆媳从来是天敌。石观音即便对长子感情复杂,看长媳也一般儿是天敌。
无花的到来、误会的解开,并不见得能让长孙红的日子好过多少。
石观音看着她的眼神其实很温柔,但那种温柔,让打小儿跟在她身边长大的长孙红,惟觉毛骨悚然。
她怕死了这样的石观音。
怕得恨不得自己一死百了,却不敢想着要她死。
大概也是基于这种心理,长孙红对于石观音交代她“辅佐”无花进一步挑起龟兹国叛乱、迫使龟兹国主说出该国千年来只在历代国主之间代代相传的大秘密时,长孙红也就非常用心、非常拼命。
曾经的长孙红,也以为被石观音挑中做长媳,是一项莫大的荣耀。
为此,她不只一次嘲讽过曾经是石观音座下第一美人、如今却不戴面纱就不敢见人的曲无容,甚至在面对那个自幼颇得石观音宠爱、长大之后更借力谋划到中原一个颇具盛名的武林世家少夫人位子的柳无眉时,长孙红都自觉高人一等。
在石观音任由她将教导无花人事的两个弟子弄死之后,长孙红更是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无论什么身份,都是观音娘娘赐予的,她能给她,也能随时收回去,甚至将她彻底毁灭。
在那样极端的恐惧之下,长孙红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叫“夫纲”、什么叫“妇德”,连夫妻一体都只是笑话,她显然更信奉“夫妻同林鸟,大难各自飞”。
石观音要她帮助无花挑起龟兹国叛乱,她就不惜一切,甚至□□龟兹重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石观音要她监视无花,她就事无巨细,连无花什么时候对着落日发呆、什么时候对着黄沙浅笑,甚至于睡觉时是否呓语、早起时喝了多大一口茶……都一一汇报与石观音知晓。
这只是在无花的饮食中下一点儿福寿膏,长孙红自然更不会犹豫。
虽然也见过石窟里头只知道埋头清扫黄沙的活死人,也知道这福寿膏出入口时虽好、但天长日久之后可能发生什么,长孙红也毫不犹豫。
——有什么关系呢?无花是观音娘娘的长子,观音娘娘又种着一整片花海的罂粟。只要他听话,这福寿膏总是断不了的。观音娘娘也不可能舍得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长子,真变成那样的活死人。
长孙红这般想着,娇笑着亲自泡了一盏茶,端到无花嘴边。
无花正站在沙舟船头,沐浴着晚霞诵佛。
他现在顶着的是一张完全不够名士的脸,别说之前那般姣若好女的模样,甚至连普通清秀都算不上,简直就是獐头鼠目:三角脸,老鼠须,肤色蜡黄,五官紧凑,让人看一眼都心生厌恶的那种。
但他坐在船头捻动佛珠时的神色又很淡然,虽然也还不够无花,却足以让长孙红心中一动。
尤其在他转头含笑喝下长孙红递过来的那盏茶时,注视着她的眼神,那样温柔得仿佛世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人的模样,更是让长孙红险些儿拿不稳茶盏。
可她到底拿稳了。
别说失手把茶打翻,甚至连一滴茶水都没有溢出来。
果然不愧是石观音座下,即便武功算不上其中数一数二的,却也着实不凡。
心性显然也甚为坚韧。
长孙红娇笑着又在无花肩膀上蹭了一下,得到无花在她长发上一记温柔轻抚之后,方才回转船舱。
——她没有看见,无花背对着她时,那种极尽嫌恶、又极力忍耐的眼神。
——她也没有注意到,无花虽然没有即刻将她蹭过的衣服撕下,摸过她头发的手,却再也没往自己身上任何地方碰。
洗过手,可很快又被长孙红握住的时候,无花依然笑得很温柔。
在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他并不介意给还可能有用的人一点儿温柔假象。
反正自以为掌控了情人的后果多么惨痛……无花摸摸腕上的一串佛珠,笑得意味深长。
那么让大湿深刻体会到那种惨痛的谢梓澜,现在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
正在继续勾搭美男……
不,热心救助荒漠落难人ing。
虽然谢梓澜并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对人发散热心的,可好歹也算是和楚留香认识一场,她那马车上又水源充足,包裹格子里头更是一组六十大缸的清水就足有三大组……这恰好遇上随随便便发散善心、结果闹得水囊或破或遭毒针污染的楚留香和他的小伙伴们,伸一把手帮上一帮,也不算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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