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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作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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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奥一家在西区北部的一个住宅区住了下来,住宅区由一家私营保安机构负责派人巡逻警卫。尼科尔一开始反对任命普拉奥先生经营银行,但见到他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老头,特别是普拉奥先生对她说,他们还算是远房表兄妹。毫无疑问,对女性来说,普拉奥先生身上有一种父辈的魅力,甚至连罗丝也对他十分崇仰。他有能力管理这些银行是毋容置疑的——甚至是尼科尔也十分惊叹他所具有的国际银行业务知识。仅仅是各种货币的交易他就能使银行增加不少赢利。阿斯特知道普拉奥先生是唐·阿普里尔的密友。实际上,正是普拉奥先生建议唐当初买下这些银行,并在英国和意大利设立分行由普拉奥负责经营的。普拉奥先生讲述了他与唐·阿普里尔的这段关系。

“我告诉你叔叔,”普拉奥先生说道,“银行比起他当时经营的行业来说,能赚更多的钱,而风险却要小得多。那些旧行当早已过时了,政府太强大了,已经把目光盯上了我们的人,是洗手退出的时候了。而只要有经验、人材和政治关系,银行是赚钱的最好手段。不是吹牛,我敢说我花钱在意大利政治家中保持了很好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利可图,没人受到伤害或最终被投入监狱。我可以做个大学教授,教人们怎样致富而又不违反法律或使用暴力。所要做的只是设法让所需要的法律得以通过。不管怎么说,受教育是通往较高文明层次的关键所在。”

普拉奥先生在调侃,但又有些认真的。阿斯特对他有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因而绝对信任他。唐·克雷西和普拉奥先生是他可以依赖的人。这不仅仅是出于友谊,这两个人都从唐拥有的这十家银行赚了很多的钱。

阿斯特和普拉奥先生到达克雷西在芝加哥的家时,阿斯特惊奇地看到普拉奥先生和克雷西两人热烈地互相拥抱。显然,他们互相早就认识。

克雷西请他们入座后一起用餐。他们吃着水果和奶酪,克雷西与普拉奥先生交谈着,阿斯特在一旁好奇地听着。他喜欢听上了年纪的人谈论往事。克雷西和普拉奥先生一致认为过去那套办事的方式充满了危险。“那时候每个人都有高血压,每个人都有心脏毛病,”克雷西说道。“要生存很难。现在那批新进来的人又不讲信誉。他们被扫地出门倒是件好事。”

“啊,”普拉奥先生说道。“但问题是当时我们都得要有点事干。看看我们目前的状况吧。”

听到他们这般谈话,阿斯特有点犹豫,不知是否应该把手头的事提出来。这两个老家伙以为自己正在干什么事?普拉奥先生对阿斯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咯咯笑了。“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圣人,我是说我们两个老头。目前的形势也威胁到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所以不要犹豫,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我们会着手去做的。”

“我想听取你们的意见,不是让你们去干什么的,”阿斯特说道。“干事是我的份儿。”

克雷西说道,“要是只为了报仇,我会建议你回去唱歌的。但我知道,并希望你要做的,这事关保护你们家庭免受危险。”

“这两种原因都有,”阿斯特说道,“但只要有一种原因就足够了。我叔叔培养我成人,就是为了对付这局面的。我不能让他失望。”

“好,”普拉奥先生说道。“但要记住这一点。要做符合你禀性的事。要谨慎对待面临的风险。千万不要草率从事。”

唐·克雷西柔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你说的斯图尔佐兄弟的事没错,”阿斯特说道。“他们承认那是他们干的,还说了中间人是约翰·赫斯柯,一个我以前没听说过的人。现在我得从他下手了。”

“斯图尔佐兄弟俩怎么样了?”克雷西问道。

“他们出局了。”

两个老人沉默了一阵。尔后,克雷西说道,“我知道赫斯柯这个人。他干了二十年中间人这种勾当。有传言说他如何这般牵线搞了一些政治上的暗杀,但我看并不可信。现在,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把斯图尔佐兄弟的嘴撬开的,这方法对赫斯柯不会管用。他很会讨价还价,他会明白自己得靠讨价还价才能保住性命。他会知道你要的情报只有他才能给你。”

“他有个儿子,十分得宠爱,”阿斯特说道。“是个打篮球的,赫斯柯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命根子。”

“那倒会成为他手中的王牌,”普拉奥先生说道,“他会把至关紧要的情报捏在手里,告诉你的只是些皮毛。你得了解赫斯柯这个人。他一生在与死亡讨价还价。想想其他办法吧。”

“在进一步采取行动之前我得搞清楚许多事,”阿斯特说道。“谁是幕后人,最为关键的是,是为什么?目前我的感觉是,这事与银行有关。有人要吞掉我们的银行。”

“赫斯柯可能会知道些什么的,”克雷西说道。

“我困惑不解的是,”阿斯特说道,“当时在大教堂举行坚信礼时竟然会没有警方或联邦调查局的人到场监视。斯图尔佐兄弟说过,他们得到过保证不会有人到场监视的。我是否可以认为警方和联邦调查局的人都事先知道这暗杀的事?那种事会可能吗?”

“看来是可能事先知道的,”唐·克雷西说道。“那么说来,你得格外小心了。特别是对赫斯柯。”

普拉奥先生冷静地说道,“阿斯特,你的首要目标是拯救银行和保护唐·阿普里尔的子女。报仇只是次要的,必要时可以放弃。”

“这我倒没想过,”阿斯特说道,他不想现在对此表态。“我得好好想想。”他对他俩十分诚恳地笑了笑。“我们来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那两位老人并不认真看待他所说的这番话。在他们的一生中,他们知道和认识像阿斯特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把他看作是过去年代里黑手党大首领的风采再现,他们自己因为缺乏只有大人物才可能具有的领袖魅力和意志而无缘成为大首领,这些受人敬畏的大首领控制着大片省份,抗拒国家的法令,在争斗中占据着上风。他们在阿斯特身上看到了这种意志。这种领袖魅力和他自己并没意识到的专注。甚至连他的一些荒谬可笑之处,什么唱歌骑马的,也只是些并不影响他前程的瑕疵而已,只是些年轻人欢喜的娱乐运动,表明了他的善良心灵。

阿斯特对他们讲了总领事马里安诺·鲁比奥的事,讲了英齐奥·塔利班想收购银行的事。他还讲了西尔克试图用他诱使布塔拉跌人陷阶的事。那两位老人仔细地聆听着。

“下次再谈起收购银行的事时,让他们来找我,”普拉奥先生说道。“据我所知,鲁比奥是世界贩毒行业的财务大管家。”

“我不会卖的,”阿斯特说道,“唐嘱咐过我的。”

“当然不会卖的,”克雷西说道。“它们是未来的所在,会成为你的庇护地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告诉你一则小故事。我在退休前有个合伙人,是个很正直的商人,可说是社会的栋梁。他邀请我到他公司大楼里用餐,当然是在他个人专用的餐室里,用完餐后他带我参观了他的公司,那些宽敞的房间里用挡板隔成了成百上千个电脑工作台,由年轻的男男女女昼夜工作着。

“他对我说,‘那间房间每年为我赚十个亿的美元。我们这个国家有近三亿人口,我们所做的是让他们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们设计出特别的抽奖法、奖品和奖金,我们作出特别具有吸引力的承诺。所有这些都是合乎法律规定的,而又会使他们掏钱消费,让我们所有的公司赚钱。你知道至关紧要的是什么?我们必须要有银行向这三亿人口提供信贷,让他们花费口袋里并没有的钱。’银行是这场游戏的主角,你必须要有银行站在你一边。”

“这话不错,”普拉奥先生说道。“这样做双方都是赢家。虽然利率很高,但欠了债会激励人们去工作,去赚更多的钱。”

阿斯特哈哈大笑。“我很高兴拥有银行还是件这么有利可图的事。但这不是关键所在。是唐告诉我不要卖掉银行的。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可他们动手杀害了唐,这事就有所不同了。”

克雷西口吻十分坚决地对阿斯特说道,“你不能动像西尔克那样的人。现在政府实在太强大,不能再对它蛮干了。但我同意这个人是个危险的对手。你得格外小心。”

“你下一步是赫斯柯,”普拉奥先生说道。“他是个关键人物,对他,你也得格外小心。要记住,你有事可找唐·克雷西请求帮忙,我自己也有力量帮你一把的。我们还未完全退休。我们在银行中也拥有权益,更不用说我们对唐·阿普里尔的感情了。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安息。”

“好的,”阿斯特说道。“我见了赫斯柯后,会再来向你们请教的。”

阿斯特深切感到自己的处境十分险恶。他知道虽然惩处了杀手,但这点成就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斯图尔佐兄弟只是唐·阿普里尔谋杀案这个谜团的一根线头。他得使出在西西里经历过的无数次背叛变节行为中磨炼出来的百折不挠的精神。他现在得特别小心才好。赫斯柯仿佛是个任由他瞄准的靶子,但这个人也会是个布置陷阱的老手。

有件事令他十分震惊。他一直以为做个小本生意人和业余歌手可以生活得很幸福,但他现在体验到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欣喜。一种回到他原应属于的世界的感觉,他被赋予某种使命的感觉。他要保护唐·阿普里尔的子女,为他所爱戴的人遭人杀害报仇。他别无选择,得摧毁对手的意志。阿尔多·蒙扎从西西里家乡带回来了十个精悍的子弟兵,并按照阿斯特的指令,不管他们是否会出事,都为他们的家人生计作了终生保险。

“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曾经给过他的一点好处一直感恩戴德,”他记得唐曾经这样教导他。“你得让他们为将会从你这里得到的好处对你保持忠诚。”那些银行是阿普里尔家族、阿斯特和他那些日益庞大的随从的未来保障,不管代价多大,都值得坚决捍卫。

唐·克雷西也派给了他六个他绝对信赖的人。阿斯特用这些人和最新的保安监视设施把自己的家变成了一个堡垒。他还建了一个藏身的暗室,在当局因任何原因前来抓他时可以逃遁。

他不用贴身保镖。他喜欢依靠自己的敏捷反应,只是派手下人预先在自己出外的沿途查看警戒而已。

他决定暂时不去动赫斯柯。尽管唐·阿普里尔曾经说过西尔克是个诚实的人,但阿斯特却对此抱有疑虑。

“有些诚实的人一生都在默默准备着干出惊天动地的背信弃义行动,”普拉奥先生对他这么说过。不管世道怎么多变,阿斯特仍然充满了自信。他所要做的是在拼图板一块块拼凑出图案来的过程中好好保存自己。

真正的考验将来自像赫斯柯、布塔拉、塔利班和西尔克之类的人。他又会在手上沾上鲜血了。

阿斯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琢磨确定了对付约翰·赫斯柯的策略。这个人颇为难以对付,他生性狡诈,杀死他或许不难,但要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来却也不易。把他的儿子用作筹码是十分危险的,可能会因此促使赫斯柯在表面上装出合作的样子,但在骨子里却会暗中作梗。他决定不让赫斯柯知道斯图尔佐兄弟已和盘托出,说了他就是那次暗杀唐时的开车人。让他知道了只会把他吓得半死。

同时,他暗中收集了赫斯柯每日生活习惯的资料。看来他是个生活十分有节制的人,主要爱好是种植花卉,向花店批发出售,有时也亲自去汉普顿在一个路边售货亭向行人卖花。他唯一的嗜好是观看他儿子所在球队的篮球比赛,维拉诺瓦学校篮球队的比赛他一场都不漏的。

一月里的一个星期六晚上,赫斯柯去纽约的麦迪逊广场公园观看维拉诺瓦队与神殿队的比赛。离家时,他把门窗锁好,又开启了高级防盗报警系统。他在日常生活中一直十分谨慎小心,也很自信已作好了充分准备,能够应付各种可能的情况。这种自信正是阿斯特计划要在两人一见面时就迅速予以摧毁的。

约翰·赫斯柯驱车来到市区,在公园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独自一人用餐。外出就餐时,他一般都上中餐馆,也因为是他在自己家里做不好中国菜肴。他喜欢餐馆里每道菜端上来时都用银器盖子盖着,仿佛要让顾客享受到揭开盖子时的额外惊喜。他也喜欢那些中国人,他们都很勤奋敬业,从不说长道短,或是作出谄媚巴结的样子。平时吃饭他都会点很多菜,每次结账时他都会仔细核对,但从来没发现过差错。

今晚他的胃口很好。他特别喜欢北京烤鸭和蜊蛄,还有广东茄汁龙虾。他还点了一种很特别的煮白米饭,当然还有一些炸馄饨和香酥排骨。吃完正餐后他要了杯绿茶和冰淇淋,那是种饭后的雅习,但也说明了他是个很喜欢品尝东方食物的人。

他来到公园体育馆,尽管神殿队是支颇有名气的球队,但看台上只坐了近一半人。他在馆内底层中间的嘉宾席就座,那是沾了他儿子的光。这使他很为乔科感到自豪。

比赛并不十分吸引人。神殿队打得维拉诺瓦队毫无还手之力,但乔科还是表现很出色,在整场比赛中得了较多的分。赛后赫斯柯来到球员休息更衣室。

他的儿子拥抱着欢迎他。“嗨,爸,真高兴你来看球。过会儿与我们一起去乐乐?”

赫斯柯很是心满意足。他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大人了。当然,这些孩子不会喜欢一个像他那样的老家伙整个晚上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在市内各处转。他们会去喝酒,寻欢作乐,还可能找女孩子过夜的。

“谢谢了,”赫斯柯说道。“我吃过晚饭了,还得开车这么远赶回去。今晚你们打得不错。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去玩吧,玩个痛快。”他亲吻着儿子向他道别,心里想着这孩子真是幸运。哎,这孩子是有个好母亲,尽管她是个糟透了的妻子。

长岛的街道在这时分已是十分空荡了,赫斯柯开车一小时左右就回到了明湖镇自己的家。停好车,来到屋门前时他还真感到有点累了。在进屋前,他还去花棚看了看,看看温度和湿度是否适宜。

月光透过玻璃棚顶照射在花坛上,各种花卉显得有种野性、梦幻般的美,红色几乎成了黑色,白色的花呈现出一种妖媚的散雾状晕辉。他喜欢观赏这些美丽的花朵,特别是在临睡之前。

他走过碎石车道来到屋门前打开了门。进屋后他马上在门边的报警控制盒上设定好,让报警系统仍然开着。随后他走进了客厅。

他的心猛然跳跃着。客厅里站着两个人在等他进来。他认出了阿斯特。凭着预感他马上意识到死神在靠近自己。这两个人就是死神的信使。

但他的自卫表现十分出色,是种完全不知情的自然反应。“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想要干什么?”

“不要害怕,”阿斯特说道。他作了自我介绍,又说了自己是被害身亡的唐·阿普里尔的侄子。

赫斯柯让自己定下神来。他以前也曾身陷绝境,但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恐慌后,他总会设法转危为安。他在沙发上坐下,手放在木扶把上,手伸到了藏枪的机关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阿斯特脸上露出了逗乐的微笑,赫斯柯感到很不自在,他在等待着时机。突然,他掀开扶把,伸手取枪。藏枪的凹坑里竟是空的。

这一时刻,车道上驶来了三辆汽车,车前灯照射进屋里。随后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阿斯特情绪很好地说道,“我没低估你,约翰。我们把整幢屋都搜过了。在咖啡壶里找到一把枪,你那床下也挂着一把,那只假装的信箱里有一把,浴室里的洗脸盆后也有一把。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我漏过了?”

赫斯柯没回答。他的心又猛烈跳动着。他感到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了。

“你在花棚里都种了些什么?”阿斯特哈哈大笑着问道。“是钻石、大麻、可卡因,还有什么?我还以为你从没干过这一行。顺便问一下,一个种杜鹃花的人在屋里藏了这么多枪支弹药准备派什么用?”

“不要再取笑了,”赫斯柯平静地说道。

阿斯特在赫斯柯对面的椅子里坐好,他把两只皮夹子——一只金色,一只褐色的证件皮夹扔在两人中间的咖啡小桌上。“看看这皮夹吧,”他说道。

赫斯柯伸手拿过皮夹打开。跃人他眼帘的是斯图尔佐两兄弟贴有照片的驾驶证。他只感到喉咙口一阵酸味,几乎要反胃呕吐。

“他们供出了你,”阿斯特说道。“说你是唐·阿普里尔被杀的中间人。还说你对他们保证过,不会有警方或联邦调查局的人到教堂监视的。”

赫斯柯在脑中迅速盘算了这眼前的情景。尽管斯图尔佐兄弟是肯定已经死了,但他们没简单地把他杀了了事。他对斯图尔佐兄弟会把他供出来有点失望,但阿斯特看来并不知道他就是那次事件中替斯图尔佐兄弟开车的人。这就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也是他一生中最为有用的本领。

赫斯柯耸耸肩。“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阿尔多·蒙扎一直在专心地听着,两眼紧盯着赫斯柯。这时,他去厨房端来两杯浓咖啡,一杯给阿斯特,另一杯端放在赫斯柯桌前。“嗨,你还有意大利咖啡,真是不错。”赫斯柯看了蒙扎一眼,一脸轻蔑的神情。

阿斯特喝着咖啡,一边一字一句缓缓对赫斯柯说道,“我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也是你现在还活着的唯一原因。仔细听我说,并好好想想。我是唐·阿普里尔的继位人。我拥有他在退休之前的全部人马和钱财。你知道唐·阿普里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他没退休,你是说什么也不敢充当这中间人的,是吧?”

赫斯柯一言不发。他专注地观察着阿斯特,想把他琢磨个透。

“斯图尔佐兄弟都死了,”阿斯特继续说道。“你可以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我有个建议,你得放聪明些。你得在这随后半个小时里让我相信你愿意帮我忙,愿意替我出力。要是你办不到,你会被埋在你花棚里那些花的下面。现在我得讲些让你高兴的事。我不会把你儿子牵连进这件事里去的。我不会那样做,再说,那样反而会把你推到我的敌对面,随时会出卖我。但你得明白,我是让你儿子活下去的人。我的敌人要我的命,要是他们得逞了,我的朋友不会饶过你的儿子。他的命运也就取决于我的命运。”

“那你要什么呢?”赫斯柯说道。

“我要知道些事,”阿斯特说道。“你来告诉我。要是我感到满意,我们就做笔交易。要是我不满意,那你也就完了。因此说,你眼前的问题是要设法活过今晚。说吧。”

赫斯柯有足足五分钟一言不发。首先,他估量了阿斯特一番。这么和蔼的模样,面目一点也不狰狞可怕。但斯图尔佐兄弟都已死了。他又能闯入自己那防卫森严的家,并找到暗藏着的枪。最令人心里不安的是阿斯特竟然故意让他去取已被拿掉的枪。这么看来他不只是恫吓自己而已,至少在他看来不只是恫吓。最后,赫斯柯喝着咖啡,心里仍颇为勉强地拿定了主意。

“看来得按你说的做了,”他对阿斯特说道。“我得相信你会做该做的事的。雇我做中间人干这件事并付钱的人是提蒙那·布塔拉。我也收买了纽约警方。我只是提蒙那的经手人,付给了纽约警局的头迪·贝尔德托五万美元,给了他的副手阿斯皮内拉·华盛顿二万五千美元。至于联邦调查局,布塔拉答应我不会有问题的。我坚持要有凭证,他告诉我说一个叫西尔克的,是联邦调查局纽约总部的头,是他的人。是西尔克同意对唐下手的。”

“你以前也替布塔拉干过事?”

“噢,是的,”赫斯柯说道。“他经营纽约的贩毒行当,有许多排除异己的活让我干,但没有动过唐手下的人。有的话,也不是我干的。就这些。”

“好的,”阿斯特说道。他一脸真诚的模样。“现在,我要你仔细听着。是为了你好。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突然,赫斯柯意识到自己此时正游离在生死之间,他并没做到让阿斯特完全相信自己。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对阿斯特勉强笑了笑。“还有一件事,”他又说道,说得很缓慢。“我刚接了布塔拉的一件活。对象是你。我要去付给那两个警察五十万美元,让他们把你干掉。他们会来逮捕你,就说你拒捕,然后就开枪打死你。”

阿斯特仿佛有点乐了。“为化么要搞得这么复杂,花这么多钱?”他说道。“为什么不雇个枪手,直截了当地干?”

赫斯柯摇摇头。“他们认为你更难对付。再说,在唐的事件后,再直接让杀手干会引起太多议论的。你是他的侄子。媒体会哗然的。让警察干就有了掩护。”

“你把钱给了他们?”阿斯特问道。

“还没,”赫斯柯说道。“我们还没碰头。”

“好的,”阿斯特说道。“把碰头地点定得离大路远些。事先把详情告诉我。有一件事要记住。碰头后不要与他们一起走。”

“啊,”赫斯柯说道。“原来会这样吗?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阿斯特靠在椅背上。“会是这样的,”他说道。他站起身,友好地搂了搂赫斯柯的肩头。“记住,”他说道。“我们得相互让对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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