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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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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读书了,你想做什么呢?”
张曼文的提问让莫桐感到意外,也感到突兀。这问题问得太简单了,简单得让他一下子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好。是啊!自己不读书了,就得谋业。可是做什么好呢?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啊—啊……我还没想好……”莫桐胡乱的应道。
张曼文盯着他说:“你没有想这些,是不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你爸爸的意思吗?”
莫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张曼文缓缓叹口气,母子俩人沉默片刻。张曼文站起身来说:“走,我们到庭院里呆。”早上七八点的温度不热不冷显得格外的清爽,而天上居然还有难得一见的阳光从云层薄隙处透出来投射在人间大地上。在院中那少许的阳光从梧桐树叶落到碎石地面上,呈现出不规则的光圈,就像有一面大镜子打碎了一地似的,看上去一动一动的那情景让人宛如置身梦境里。
张曼文和莫桐坐在葡萄架下,偌大的庭院此时单剩下她们母子俩。张曼文望着那带着道道青白痕表色的梧桐树,从根部到顶部那树干每向上延伸一处,便分出许多的枝枝杈杈,这枝枝杈杈又连带出许多枝枝叶叶。在这一点上人和树是何其的相似,树干就有如人的家族,枝杈就是家族的分支,一个个独立的家庭。家庭的子女就像是枝叶一但长大就会分离出去。“分离”张曼文的思绪中那根敏感的神经抽动了下,她讨厌这个字眼、恐惧这个字眼。她强迫自己将这个字眼从自己的思维中排挤出去。
她侧首看了下坐在身边的儿子,那轮廓、那眼神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她思绪万千,莫桐在襁褓中、在孩提时、在眼前时的身影交相替换的出现在脑海中,光阴过得多快啊!转瞬间莫桐以和自己一般高了。还记得从前自己和儿子在这深深大院中绕树相嬉的快乐时光,而今这种快乐也许会渐渐的变少、甚至有一天会不再有。儿子已经长大他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小世界、自己的生活圈子就像树干于枝叶一样……
一阵清风吹过梧桐叶裟裟作响,张曼文从往昔的追忆中醒了过来。唉!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满腹的心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她下意识的轻吟起这这厥古词。莫桐听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间的伤感起来,他问:“妈,你是在为我的事情而烦心吗。”
“烦心---噢,不”张曼文苦笑了下摇摇头。
“莫桐你厌恶学校里的生活?”
莫桐轻抿嘴角说:“谈不上厌恶,只是很想离开学校,远离学校那种以分数定乾坤的天下,以分数辨优劣的方式。妈---你不觉得它很残忍吗?一个人如果进去到里面去的话,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融汇它所输出的一切,但它不会给你一点点自由思维的空间---”说到这他语气有点急促便微微顿了下继续说:“这样的学校它不是在培育人,而是在改造人,里面的学生也不是儿歌里唱的什么花朵,而是待修剪整形的小树苗。”
张曼文侧耳倾听莫桐的述说,内心许许。她仿佛看到儿子心灵深处的燥动和苦恼。这也许就是他不愿再求学的根源,想到这她不由联想起自己当年的学生时代,那是个怎么疯狂的时代!学校更是那动荡剧烈的社会的旋涡中心,这个中心即不是以传授知识为宗旨,而是一个变相整治人的屠宰场。在那里那些出身有政治问题的学生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她一个右派知识分子的女儿就是那羊群弱小的一只,她曾亲眼目睹昔日的同窗是怎样的奚落自己、羞辱自己,是怎样的强迫自己喊着口号向自己年近花甲的父亲划清界限,友情、亲情在那瞬间被撕裂、被践踏的荡然无存,若不是胡自牧带自己从北方来到这南方小城。恐怕自己早以成了红色狂潮中的一星点屑末,想到这她神经痛苦的抽痉起来。莫桐见母亲沉默不语,又小心翼翼的问:“妈,假如我不想再上学了,你会同意吗?”
张曼文回过神来慈和的对莫桐说:“莫桐你听着,妈妈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一件你不开心的事,就妈妈的观点而言学校也并非是个人成材的唯一途径,古往今来的大人物也并非个个是大学生、博士生的学衔,所以只要你有能耐,就能在你喜好的方面做出个好成绩。”莫桐窃喜不已,母亲的豁达和善解人意,让他长抒一口气。
傍晚胡自牧乍听张曼文告诉他,莫桐的想法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终日温顺听话的儿子竟会有如此叛逆的念头,而更让他气恼、失望的是莫桐会考得这么的没有信心,平日里把他关在房子里温习功课,他都学些什么。胡自牧愤怒的叫出声来:“他不读书?他想干什么,他能做什么。”
“自牧,你冷静点,不要吵闹了莫桐,他有如此的想法,你可曾站在他的角度替他剖析原委。”
胡自牧望着出奇冷静的妻子,不解的反问:“---原委,什么原委会比读书更重要,曼文这不是件小事情,这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大计。在今天如此竞争激烈的社会里没有高的学历是不会有好的前途的。高中毕业----高中毕业算得什么东西,你看报纸上那些南下的民工潮中,高中毕业的学历多的是,多得连车站、马路都站满、躺满了。”胡自牧涨红脸激动的说着。张曼文等丈夫稍微平静下才小声的说:“自牧,我不是反对让莫桐继续求学,是他自己厌倦学校的生活,诚如他所说的他不想再在那种灌输式的教育下虚耗光阴,而且、而且要让莫桐增长见识社会也许会比学校更合适。”
“社会----?”胡自牧冷笑下:“曼文,我们那稚嫩的儿子如果把他单独的推向社会,不需一个星期恐怕他就得饿死、渴死在外面。”张曼文也了一眼火头上的丈夫,霍地站起身她实在忍受不了胡自牧用这样刻薄的话来贬低儿子,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空一言不发,胡自牧见妻子撇下自己独生闷气,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生硬了,就打了个圆场说:“曼文,肯定是莫桐这个孩子一时考差了,才灰了心说那些泄气的话,而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讨论这个话题是不是太着急,以后莫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张曼文不冷不热的应了声:“自牧,我也是有权决定莫桐的将来。”
“呵,是的……是的”胡自牧苦笑了下,他知道自己是无意中开罪敏感又拗性的妻子了。
一连几日莫桐觉察父母之间隐隐有些心事,他不想问也不敢问,他只是唯愿这中间不会牵连到他的事情,父亲有时用着种怪异的目光不时的打量自己,但与自己交谈的却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莫桐每次和父亲聊后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父亲在他眼里是个严谨不苟言笑的人,他自小就畏怕父亲,也许正是这种害怕的感觉无形中使他疏远了父亲,从而更贴近母亲。
考后这几天莫桐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陪伴母亲,考前日子的严迫、紧张。考后的日子却过于松弛,莫桐一时间适应不了这倒置的生活。整个身心都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他极想溜出去看看朋友们,便揪了个空闲直奔伊震风家去。
伊震风斜躺在床上高翘着脚,半张脸埋在手捧的那本杂志里,乍见莫桐推门进来不由得噫了声,大叫:“啊!你这个死蜗牛这些日子跑那里去了,那天考完试一个人就偷偷的溜走了,整个跟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你的踪影,害得我和崔卫回、祝牟慈念叨了多少回。”
莫桐坐下笑着问:“你们这段时间都在一起吗?”
伊震风点头说:“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去废墟里疯了一天。”
‘废墟----’莫桐一听兴奋了起来。
伊震风偷看莫桐一眼说:“本想叫上你的,只是我们谁也不敢上你家。”说着他就先笑了起来,他们几个玩得要好的朋友平日里经常的串门,但却很少跑到胡家去,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他们觉得莫桐的母亲浑身有着种摄人的气势,兼之她不喜欢莫桐外出游玩,因此就更少去胡家了。
莫桐轻轻的‘哦—’了声,也没多说什么。伊震风便岔开话题说:“莫桐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再读了。”
“你不读了,你家里人会作什么反应,你家是书香之家,不比我啊!我爸车行里生意忙人手紧张,他巴不得我早点出来帮他撑下门面,我妈更是夫唱妇随。”伊震风调侃地说道。
莫桐本来就有心事此刻见伊震风这般大大咧咧的,心里反而笑不出声来,又问:“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自己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块读书的料,在学校就是逍遥度日,混张文凭而已。”
“那你真要和你爸学修车。”
“不干这行,又干哪一行呢。”伊震风这时才显得有气无力的应道。
“那你不学画画了吗。你不是很喜欢美术吗!”莫桐问道。相当初他们四人中自己好舞文弄墨,余下三人都热衷涂涂画画,四人专职搞学校里的黑板报,搞得有声有色。
“还提那些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在学校里图画课是可有可无的,常被文理科挤占。在家里我爸又说那是不务正业,压根儿也不想我学那玩意。唉,就跟他学修车呗!搞得好当个小老板之类,再娶妻生子这辈子就这么过了,看看周围的人谁不是这样走完人生三部曲,再跳入黄泉,你说是不是莫桐。”
莫桐不知道伊震风是在说笑,还是在正经的说。而且他也没有好的答词,就问:“卫回、牟慈他们呢?”
“老崔与我一样铁定是要和他妈一起开咖啡店,倒是祝牟慈这家伙可能要再当回范进,还要再**本,你说好不好笑,想当初我们四人在古阁楼上搞了个笔聊书社,畅谈什么理想、憧憬什么样的未来,想不到这人生是如此的苦味,未来是这么快的来临到我们面前。”伊震风说着说着不见有人应,抬起头一看只见莫桐似笑非笑望着窗外呆呆的出神。
回到家里,张曼文就告诉莫桐刚才叔叔胡自经携带他女儿宣慧来过,莫桐一想起宣慧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妹,风风火火的性子,平时总爱凑到他们一伙当中瞎闹,她若早来一步得知自己去伊震风那里肯定又会吵着跟去。就问;“妈,叔叔他们来干什么?”
“来看我,还带着些东西我都跟他们说我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你叔叔还是要那么客气。”莫桐望望桌上的礼品,转看下母亲,只见母亲的脸上竟有些红润,大概是这些天以是梅雨将尽,天气日渐晴朗的缘故吧。莫桐随便和母亲聊了两句,就上楼回到自己屋子里,他今天的伊家之行非但没有减少他积郁心中的苦闷,反而对自己将来的打算更加的迷茫,他哀伤的从抽屉中拿出日记本,一笔一画的将自己的心情渲染在纸上。
黄昏时分葫芦巷里的人家都跑到自家门口纳凉,或有相熟的就三三两两的聚坐在一起,摇着大蒲扇闲聊家常,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被怀中的小孩子折腾得烦躁起来,就狠狠的拍了下不断啼哭的小孩屁股,喝骂道:“讨债鬼闹个什么,一下子也不让我清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养了大的又要带小的,改日叫你妈带去外婆家,让她也烦上几天,不要光受香火不显灵的。”旁边一个青年妇人咯咯的浪笑说:“吕家二嫂这可是你家的传宗接带的宝贝孙子,以后是要给你锄坟头草的呀,所以才要你带。”
吕二嫂冷哼了声,那个穿大襟衣服梳着圆头的老妇人,把手中的蒲扇往大腿上一拍,懊恼的说:“黄家媳妇、吕二嫂别打岔听阿山叔公讲评书。”原来他们正说在兴头上被她们二人一番打扰,不由大大的败性。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约有七十来岁的老头带着老花眼睛,他看见大家都静了下来,满腔期待的望着他,就满心喜悦的清清嗓子绕了段开场白说:“什么罗通扫北、什么的巴骆和、什么的万花楼、什么的三侠五义我都讲腻了,今儿给你们说段仁贵征东怎么样,”
“好---好”几个妇人中夹着一个四十上下的穿得掉里郎当的男子嘻嘻哈哈的应道。这时黄家的小媳妇朝那越凑越靠前的男子鄙夷的说:“王顺你那么喜欢听,我这个位子就让你坐。”说着嘀咕几句就站起身,那个叫王顺的男子倒也不以为忤,大咧咧的坐了下讪笑着说“黄贵的老婆你不听么。”
黄贵的媳妇摇摇头边走边说:“尽讲些不着边际的话谁爱听?”
阿山叔公撇撇嘴,显然她说的话不太中他的意。那个梳圆头的老妇人说:“她年轻人不爱听我们爱听别理她,阿山你说。”
阿山叔公捻捻胡子说:“话说唐朝的时候高丽国有个叫盖苏文的的人会妖法,他不但杀了高丽国的国王,还想吞并咱们的中原。所以太宗皇帝很震怒,就派了薛仁贵为元帅带他结拜的十二兄弟,领兵二十万杀向高丽国,那真是威风洌洌、杀气腾腾,压颤了地皮震倒了大树,扬起的灰尘都遮蔽了天日。这天他带兵打到一个叫摩天岭的险关,这可是重要的地方,打得进去就能势如破竹,打不进去就只能全军无功,大家都要卷铺盖回家了。没办法大家都豁出了提着脑袋往前冲。那个盖苏文知道抵挡不住了,就兴起妖法移动无数大山把薛仁贵团团的围住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这时候有个叫樊梨花的女子她是……”
“嘿—嘿!”忽然一个怪异不和谐的声音插入进来,吕二嫂皱皱眉头朝那王顺说:“王顺你就听呗,好好的笑什么。”
王顺很委屈的说:“二嫂不是我笑的,是那个老头。”大伙都顺着王顺的手指望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青衣老头。他背着一个花布囊拄着根青竹的拐杖,乞丐不像乞丐、算卦不像算卦的样子,正掬着一脸的笑容遥对众人。梳着圆头的老妇人冲着那青衣的老头劈头就问:“你笑什么?”
吕二嫂不耐烦的扯扯老妇人的衣袖说:“丁大娘别理这衰人,还是听我们自己的吧。”此时她怀中的小儿经她一唬一哄的早就不哭啼了,正昏沉沉的在蒲扇的煽动下睡去。阿山太公整理好刚被打乱的话题继续说:“她是白莲圣母的爱徒,传授有十二本天书。她见前面有大山拦阻就施展仙法,倒海移山般走那座大山疏通了道路。你们知道吗?现在我们在新疆的天山就是那时樊梨花从辽东移走的那座山……”
众人听了都惊异不已啧啧称奇。
“荒唐、荒唐,天山本来就在西方怎么会在东边?”
阿山太公闻言大忿,众人一看又是那个着青衣的怪老头,此时他正斜坐在对面的墙根下。吕二嫂笑骂:“那来的疯子在这里瞎捣乱,快走、快走”青衣老头冷笑的说:“这是何地、你地?他地?公之地,我为什么不能坐为什么要走。”丁大娘正听得入神被打断有点不甘心,忙说:“二嫂、老山头你们别理他,接着说下去呀!”
阿山太公不满的瞪了青衣老头一眼又继续说:“什么……薛仁贵救驾,白虎斗青龙……什么神仙鬼怪、什么斩杀盖苏文的一大通。”说得天花乱坠,众人也听得痴痴迷迷的。
“哈哈---胡扯、胡扯,灭高丽的是李绩还是薛仁贵,皇帝是太宗还是高宗?”
阿山太公霍地站起来,气得手指颤抖的指着青衣老头说:“你,你这疯子干么好端端的搅局子。”
“唉!--”青衣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抖抖尘土,神悠气闲的的笑着说:“我说你们这般野老、村妇小事精细、大事胡涂,胡编乱造谈什么史书,无非是借着神社戏鼓里道听途说点,究竟能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却要谈古论今,说长道短自称万事都知晓,有益?无益?”
他这一番话却犯了众怒,那些听书的妇人齐站起骂:“你这死疯子,你就万事都知晓了吗?还不快滚开,免得我们动手赶。”阿山太公带头吼道:“吕二的媳妇快叫你家的小子出来,给他几下子让他清醒清醒。”他这一吼不料却把吕二嫂怀中的小孩给惊哭了,吕二嫂忙哄弄着小孩子那里理会得着阿山太公的话。
“叔公,你老这是怎么了?”
阿山太公闻声望去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提着公文包,不急不徐的朝人群走来。忙笑着打招呼说:“啊!是自牧呀,你来评评这个理,这个疯子没个由来跑到这里,死缠烂打的挤在我们当中插科打诨的不说,还骂我们是白吃饭的头世人呢!”
那青衣老头睨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下胡自牧,然后不理不睬的地哼着歌一转身就向巷口走去,胡自牧一听那个歌的大意却是‘人道世上都是真,我道人人都是假。真亦假,假亦真,世人何苦强作真。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得一生梦之中,梦之中。’吕二嫂不满的朝那老头的背影淬了口水,胡自牧念着后边的几句:“真真假假……”吕二嫂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说:“自牧兄弟你千万别念那讨饭经,不吉利的!”
胡自牧笑说;‘二嫂,我觉那老人家哼的歌有些趣,很合禅理呀!’吕二嫂撇撇嘴巴不屑的说;‘就你们读书人爱多想,这么个糟老头有什么财理的,穷不拉叽一副败坏相不知道前世作了什么孽,弄得个现世报!’众人晒笑了番纷纷的各归家门。
张曼文等了很久才见胡自牧回家来,就埋怨说:“你是忙昏头了吗?连回家的时辰都会忘。”胡自牧一拍后脑不好意思的说:“哎、哎—我真的忘了给家里打声招呼了,我在外面陪几个县里的领导会个饭局,倒让你们在家老等的”
胡自牧今天下午其实是为探知莫桐的分数,专门跑到教育局的办公室里和局长东拉西扯的一大通,凭着往日里大家官场里的熟捻关系,不太费力就搞到莫桐的分数,望着儿子的各科成绩表,胡自牧当场几乎挂不下面子来,他想不到莫桐的偏科是这么的严重,除了语文可以外,其余各科成绩一门不如一门。他不知道自己看完分数后是怎么的强作欢颜,与教育局长共进晚餐。回来的路上他心中翻江倒海强忍着怒气,想一回家就给儿子劈头辟脑的臭骂一顿,可是一进家门就见她们母子殷切切的守侯自己回来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软暗想还是回房后跟妻子商量一番从长计意。
卧室里胡自牧将那份从教育局搞来的分数表拿给张曼文看,张曼文捏着手中的表格沉默一会,便将表格轻轻的搁在桌子上说:“自牧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呢?”胡自牧深有憾意的说:“考试,考成这样已经是回天无力的了,我真不该往日里疏忽了儿子的功课,只是一个劲的将他往屋子里撵……”张曼文语气幽幽的说:“你在埋怨我没有抓好莫桐的学习吗?”
“噢—不,这么能怪你呢,学习上的主要因素还是他自己,现在以不必再往这问题上深究下去,而是要想个法子补救、补救。”
“什么法子---?”
“让他去补习或是上自费的大学”胡自牧斩钉截铁的说。
“舍此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什么---”胡自牧对妻子这个提问,不由的倒吸了口气:“曼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知道有个好的学历、高的学历会对他将来的前途是有益处的吗!”
“又是学历、又是文凭,人就是为这些而活的吗”张曼文应道。
胡自牧急了说:“曼文你十几年来如一日不太爱出家门,你可知道而今的时代以不同于我们以前的读书的时代了,这是个变革的时代新与旧、保守与进取在锵锵然的碰撞交替,整个社会面因而蹦裂出现一条无形的断层,这个断层之下就是无底的深渊,那些没有技能的、没有应变能力的人就将沦落于这个深渊的下面。难道你愿意莫桐也成为那微微渺渺的众生之一吗!”
“你----”丈夫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张曼文的内心,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家庭主妇,她也曾受过高等的教育,但正是这种的教育使她在那动乱的岁月里因父亲的政治问题大受牵累。各种的污秽如风暴般的袭向她这纤弱女子,她才心灰意冷的选择退出社会、退出整个人际关系网,静静的在家这个社会中的孤岛里隐匿生活。可是丈夫的话就像块沉重的石块,投向她表面清净而底层却是充满泥污的水潭,并激起一片混浊模糊了她的意识,让她不安和焦躁,她的意志虚弱到极点了,她挺直身子告诉自己必须反击,必须用最犀利的言词反驳丈夫。
“这个国家人口上十多亿,大学生在当中又占几何,难道依你的逻辑这社会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群都是在深渊下痛苦的哀鸣、龌龊的生存吗!”
胡自牧见妻子的情绪波动很大,心里很矛盾有些话就强留口中不说出来,怕与妻子再起冲突。他内心深深的爱着妻子十几年来事事不曾忤逆妻子的心意,可是这次是关乎儿子的未来啊!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这是个原则性的问题。胡自牧感到自己的为难,他必须在一个特殊的立场上说服一个特殊的对手,同时又不能让这对手受到点点的伤害。
夜已深,胡自牧依然不能入睡,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服张曼文。他叼着那几乎快燃到尽头的烟,思绪随着袅袅的的烟气忽长忽短。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二十年前的现实是个幻想,美好、狂热交织的年代。整个社会的节奏充满激越、亢奋,刚跨入大学校园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憧憬着伊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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