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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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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马上就有了反应,并将这种反应付之于行动。她心底又由这种不快而滋生了嫌弃,她嫌弃她们这太过于情绪化的肤浅。她觉得有必要规劝、规劝一下她们。

她先对莫桐说:“你到厨房去泡些好茶出来招待朋友。”莫桐就到厨房去了。张曼文等他走后就对她们俩说:“你们来这里是想问莫桐为什么不去,你们那个什么书社之类的地方了吗?”纯雯说:“是的,阿姨为什么莫桐不去了?”张曼文微微一笑说:“其实是我不让他去了,而且他自己也已决定今后不再参加你们的那个聚会了。”

“为什么?”纯雯小心的问。

张曼文心里很为纯雯这个提问而感好笑,她不相信宣慧会没有把那天她的话转达给她。张曼文觉得纯雯很不识趣,但她又是个很含蓄的人,要她当面剐人之过,她又有一点不忍。因此她转问:“纯雯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可否能向我解释一下,你们所谓的书社有何存在的意义。”纯雯问:“难道莫桐没有向您介绍过书社的活动。”

张蔓文语塞了,她依稀记起莫桐似乎很含糊向她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当时没有在意所以就没有细问了。可是她又怎么能向纯雯透露这一点呢,这不是表明她自己是个多么缺乏与儿子沟通了解的母亲吗?她用冷淡的语气说:“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可我不认为它能够给你们带来什么特别的陴益之处,它的形式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孩子过家家的升级版。”

纯雯和宣慧很是惊讶张曼文是这么评价,她们的这一活动。她竟然把她们在阁楼里的一切等同与小孩子的游戏,纯雯说:“您难道也认为莫桐写的那些诗,只是信手涂鸦吗?”张曼文一笑了之,她当然知道莫桐的这些爱好。她说:“不,你错了,我并不那样认为。相反我的观点反而更开阔,我认为诗者心声也,心就应该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可拘泥于一时一地,因此莫桐爱写那些东西,并不见得要大老远的跑到什么荒僻的书社里,什么阁楼里才写得出来。”

宣慧心里很想说;你既然认为心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那为什么非要把莫桐限制在家里呢,你既然是认为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会感情出轨,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却要在这里说这些杂七杂八的过场话。她是直性子的人,心里有这么多的话,却要碍辈份情面不便说出,她憋得难受了就说:“纯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莫桐是不想去阁楼了,而不是生病,我们也就放心了。”说完她递给纯雯一个眼色,她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没意义的会谈。

纯雯的眼神暗淡了许多,她来时在腹中思量好一大堆的言语,准备与莫桐起说服他那傲慢又专制的母亲。她甚至一想起两人互相进言的情形,心里就澎湃起一种同心协力的激情。可是一到现场,她就发现她错了,首先张曼文并不象是个傲慢得难以与人沟通的女王,而象是个谦让善于辞令的外交家。其次她那个本拟并肩战斗的的战友,从一开始就消失了,仿佛从这里蒸发了一样。

想到这些,她很是灰心,但依然不去理会宣慧那个小小的提醒,她心犹不甘的问:“阿姨你既然是早以知道我们书社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这么久,才决定不让莫桐参加呢。”张曼文有点不耐烦,她干脆了当说:“以前不甚了解。”纯雯从张曼文的眼神中,知道自己并不受她喜欢,但她对此并不介意,只是她不明白张曼文所谓以前不甚了解是指什么,难道真如宣慧跟她所说的一样吗?那样子的话她就太尴尬了。

一个人最难堪的事,莫过于他谎言被当众揭穿。莫桐就正被这种难堪包围着,当张曼文要他去泡茶时,他便如遇大赦般急急忙忙的溜到厨房里。在厨房里,他一边心不在焉的洗着茶具,一边拎着耳朵倾听外面的谈话声,他的心就随着谈话的内容一紧一松,他又不想就这么的出去坐在她们当中。因此他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茶具,有时他故意弄出点声响,好让外面的人认为他是在忙活,而不是在长时间的闲呆在里面。

终于外面的话声停顿了下,静寂起来。他就走了出去,只见张曼文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他问:“妈妈她们人呢?”

“走了”张曼文应道。

莫桐听了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转身往楼上走。张曼文把他叫住说:“莫桐告诉妈妈,为什么要隐瞒我,不让我知道你的什么废墟,什么阁楼,什么书社的事情。”莫桐两手一摊说:“可是妈妈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说了就走开了,张曼文为儿子的这种冷淡而感到意外,她开始觉得她和儿子之间,正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危机。这危机似乎早就存在,只是她没有觉察。就象是冰层下的裂缝,平时看不见但到了温度提高时,就慢慢的显露出来。

胡自牧找到汪立人,终于透过汪立人将王厚德给约了出来。他让胡自经挑了家高档的酒店,定了桌酒菜。十一时半刻,胡自经就在酒店门口,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酒店的街道的远处驶来两辆小车,到了他跟前就停了下,车门打开接连走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胡自牧。他走在前面满面笑容的给汪立人、王厚德等人引路。

胡自经忙趋上前去问好,胡自牧就带他和汪立人和王厚德照面,剩下的两人分别是他们的司机。胡自经知道司机的重要性,一点儿也不怠慢的向他们俩互相问好,敬烟。礼节过后,几人就进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雅致的包厢里。

包厢的门是一扇厚花玻璃的推拉门,里壁贴着蓝底的碎花壁纸,此外还有四盏宫灯式的壁灯。包厢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可以旋转的圆桌,桌上摆好七道菜肴,六人互相谦让着坐好位子。胡自牧有意挑了个紧挨着王厚德的位子坐,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十八九岁的服务员,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站在他们身后,胡自经吩咐她们两给他们打开七盒酸奶。

王厚德说:“哎呀!小胡你不要这么的客气了。”胡自牧说:“要的,要的,我们先喝点酸奶暖暖胃,不然的话光喝酒会伤胃,对身子不太好。”汪立人也说:“恩、恩、王局喝完奶后,胃口就会大开,咱们再大战几个回合。”王厚德哈哈笑说:“汪部,我可比不得你正当壮年,喝不过你,喝不过你。”汪立人拍拍他凸出来的大肚子说:“你怕什么,你瞧你肚子都比我大,容量也肯定比我大。”

大家笑了起来,气氛也热闹了。胡自经就对那两服务员说:“你们别光站着,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菜肴的名称。”一个服务员抿嘴一笑,向前跨了一步指着当中的一道菜说:“这叫‘龙凤呈祥’是用乳鸽和特产的五步蛇加墨鱼片清蒸的。”汪立人啧啧称赞:“这可是大补啊!”众人手起手落纷纷尝了个鲜味,另一个服务员就给他们每个人斟满酒。酒过三巡,酒桌的众人,仍是聊这聊那的尽说些无边际的话。胡自经见切入不到正题,心里有些急。他不住的向兄长使眼色,希望胡自牧能早点提及他的那档子事。

胡自牧却似没有瞧见般,一个劲的向汪立人、王厚德的两位司机进酒。王厚德喝得直摇头说:“不行了,不行了,要喝醉了。”他斜了一眼自己的司机,他知道自己的司机是海量,往日里多少人敬他的酒,都是他的司机给他挡的道。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的司机,被汪立人的司机给拌住了。没有办法他只得又喝了一杯,叹了下说:“我要是再年轻几年,汪部、胡社,我就一定向你们切磋切磋,可是不行了,岁月不饶人呐!”

胡自牧奉承的说:“王局你怎么能称老呢,人家姜太公八十岁了,还要出山帮周文王打天下。廉颇八十岁了,还有人提着礼品问他能不能再为国家打仗。”王厚德头摇得象货郎鼓般的说:“胡社,今时不同往日了,江山就变颜色了,我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到明年了。”

胡自牧随口问:“有这回事情吗?”王厚德的司机插了句:“是的,王局明年可能退二线了。”王厚德自己说:“到人大去当个副主任。”说着他自斟自饮的喝了杯酒,汪立人说:“人大也好,人大清闲,王局也就不要这么劳心了。”王厚德喝口酒说:“我这人就是劳碌的命,就是怕清闲。”胡自牧说:“王局您是搞财务出身的,将来到了人大也未必是清闲,那时人大开会搞个什么审查,什么批准政府各级单位的预算,可就有你的忙了。”

王厚德苦笑说:“开会----开会搞个鸟的审查、批准,那就跟人脱裤子放屁一样,只不过是在走过场、弄弄形式。你还真以为那回事情啊,每次预算都是外行看不懂,内行说不清的东西。印成文件发到那些人民代表的手中,还不是依样画葫,举举手、点点头,然后就是大会餐,最后作鸟兽散。”王厚德醉醺醺的发着牢骚:“汪部,你说是不是,他妈的有时还要代表们保密、保密,保个什么狗屁密,预算就是要让众人皆知道的有什么好保密的。”他又指着胡自牧说:“胡社,你们这些搞宣传的,其实都是在买狗皮膏药。”

汪立人知道王厚德心有失落又有点喝多了,也就不打断他的话,索性让王厚德说个舒服,反正这次请他出来的目的,也就是让他开心。这时,服务员又上了两道菜,依次是螃蟹和龙虾。大家刚才吃多了大鱼大肉,都有点口腻了。这回换了口味,又都来了精神。汪立人指着那盘螃蟹,有的放矢的说:“螃蟹会扎人,但人人都爱吃。有些事情便等同此理,但关键是要吃好,吃得精,营养才能为我所用。如果滥吃滥嚼,身体承受不了,就会上吐下泄反而有害身心啊!”

汪立人意有所指,胡自牧听得很明白。他也知道刚才王厚德发的那些牢骚,是有失权失势之虞的人必有的通病。工商局是个肥水差,什么收费,什么罚没克留之物,或是截留点预算收入等等,其中十利取其一,就让人乐不可支,鬼才稀罕什么清闲的人大主任。王厚德嘿嘿直笑说:“汪部说的都是真知灼见啊!应该让胡社在报纸上发扬光大一下,这样才有资于治道。”

哈----哈----众人又嬉笑一番,最后服务员又端上一道菜,却是个外皮橙黄里面掏空了果肉的菠萝。菠萝里面盛满蒸熟的八宝饭粒,饭粒由糯米、玉米、薏米、绿豆、红枣之物组成。大家的肚子早以填饱吃不下去了,只是各自用筷子夹点尝尝鲜。胡自经望眼欲穿的希望他们能提到他那码子的事情,可是他们全当是忘了,他自己也不好唐突的当众说出,就这样散了席。

王厚德摇摇晃晃的握着胡自经的手说:“小胡今天让你破费了。”胡自经忙说:“那里,那里。”胡自经边说边眨了眨眼睛,见王厚德没有会意,他就顾不得许多了附在王厚德的耳边小声说:“王局,你看我的那件麻烦事,还有劳你费心了。”王厚德眯着眼睛说:“你的事----拖一下。”胡自经楞了楞,他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一边的胡自牧就拍拍王厚德的手背说:“那就多谢王局了。”王厚德和汪立人上了车扬长而去了。胡自经忍不住的对兄长念叨:“大哥,那王厚德是他妈的什么意思嘛,搞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胡自牧说:“拖一下拖得干干净净的,拖得一了百了。”胡自经这才悟了过来。

张曼文隐隐的感到莫桐在以一种沉默对抗着自己,然而她要他做的任何事情,吩咐的任何话,他还是向以前一样的顺从。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在回避着她,为此张曼文感到很惆怅,她问起丈夫;莫桐在报社是不是也这样,还是莫桐有了改变。胡自牧告诉她莫桐就是这样子,在家里半死不活的,在报社也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听了就懒得再问下去了。

前几日,李福田进城一趟,过来看望了下昭儿,言谈中流露出想让昭儿回家玩玩的意思。张曼文就和胡自牧商量准昭儿几天假回家,同时她也把自己的另一个想法说出来,她希望丈夫也准儿子几天假,让他和昭儿去乡下看看、散散心。胡自牧没有异议,张曼文便将这个消息告诉莫桐,莫桐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张曼文希望自己这个决定,能消弭她和儿子间的那层隔阂。昭儿高兴极了,又是整理行李,又是张罗去买车票。至于莫桐他对母亲的安排,是不会没有一点感觉的。自从那天纯雯和宣慧离开后,他在心里就明白有些事情是已经决定,就永远无法改变了。这里既有母亲铁一样的意志,也有他自己那种酸溜溜的因素在内,这使他无法怨天尤人。可心里又有一种绝望到极点的情绪弥漫着,他常常一个人独自相处,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在无人察觉中,用时间冲淡一切,改变一切,或许将来什么都可以颠倒过来,变得一点儿也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现在母亲让自己到乡下山村去散心,他就收拾好行李随昭儿一起出发了。

车是一辆老旧的车子,颠簸在坑洼不平的乡村公路上。车里塞满了人,连过道里也堆满了东西,售票员只好站在车门边的小角落里,可是司机还是拼死的往里载客。还好莫桐和昭儿是在车站上的车,老早就有了位子,因而不会受到拥挤之苦。但车里赶墟的人夹带着些鸡鸭,所以车里的空气有种腥臭味。

昭儿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种味道,回家的喜悦之情洋溢于表,她一会儿跟莫桐说她的那几个弟妹,一会儿又想象母亲在家门口迎接自己,一会儿又念叨家里是不是还给她保留着她的那张小床。莫桐听了就问:“昭儿,家的感觉真的是那么的好吗?”昭儿说:“难道不是吗?家有浓浓的亲情,那味道好甜、好甜。”莫桐说:“那你是说我家没有亲情了。”昭儿说:“我没那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莫桐说:“我是看到你一回家就如饥似渴的倾谈起亲情,好似在我家这个东西很陌生,很少见似的。”

昭儿笑了说:“怎么会呢,我在你家也住得很舒心,只是仍然不能等同于我乡下的家,因为那毕竟是我自己的家啊!”莫桐心想也是无论昭儿在他家住多久,对她而言永远只是个客人而已,终究会有一天离开的。莫桐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的去接受这个事实的好。昭儿在他的心目中俨然已经是他家的一份子了,是他的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他有了这种担忧,就不由的惆怅的说:“这人活着真累,还不如那常挂在人家窗沿下的蝙蝠无牵无挂的好。”昭儿看了他一眼,对他孩子气般的话见怪不怪。莫桐有时幼稚得就跟她那八岁的小弟弟一样可笑,然而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可笑,才使得自己愿意接近他,喜欢与他相处一起。

车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昭儿和莫桐两人拿着行囊磕磕碰碰的从车门里挤了下来,车马上又开走了,在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他们两人沿着进村的小路走,路是靠山脚修的,弯延曲折。路的一边是条山溪,山溪水冲击着溪石哗啦啦作响。莫桐一路听着那水声,心情也开朗了起来。他问:“昭儿你家远吗?还要走多远的路。”昭儿就曲着手指一本正经的数:“一重山,两重山,三重山。我的家就在三重山的那一边。”

#奇#莫桐知道是昭儿作弄他,他也就不问了。越过几道山湾,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大块平坦的的盆地。盆地上田地水塘交错,收割后的稻草垛在田地里堆得高高的,一些牛羊漫步在小道上。村中家的房屋很零散的分布在四周,昭儿快乐的说:“我们总算进村了。”莫桐说:“昭儿你村子里的房子,怎么盖得这么的分散,平时走动起来不是挺不方便的吗?”昭儿说:“这就是乡村跟城里的不同,城里的一切都是有规划的,乡村里就随意多了。”莫桐说:“这样也好,每户人家都可以有充分保留自己的隐私空间,不至于象城里的一些人家,一开窗就看到对面邻家的卧室和院子。”

#书#昭儿说:“生活的习性也是受环境的影响,普天之下都一样,习惯成自然嘛。”莫桐说:“那也不一定,主要看你自己有没有那意愿去改变环境了。比如说;我妈妈当时就是住在单位的宿舍楼里,那象火柴盒子似的房子我妈妈就住得不习惯。后来就搬到陶丘小镇的老房子里居住,住了几年她还认为那环境会受到邻里的干扰,就趁着老房子翻新的时候,大大的加高了围墙,房子朝向也改在无人的河边,窗子的取向也都朝向没有人家的方向。”昭儿说:“天底下有几个人似你母亲那样在意自己的居住环境。”

两人边走边聊,路边蹲着一群玩耍的孩子,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朝昭儿叫:“姐姐你回来了。”昭儿飞快的跑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说:“强子你怎么不呆在家里,跑到这村外瞎玩。你看你的手玩泥巴玩得这么的脏,回去当心妈妈打你。”小男孩说:“妈妈才不会呢,是她让我到村边接你的,她还说有个城里的大哥哥也会来。”莫桐走了过去摸摸他的头说:“小弟弟我就是那个城里来的大哥哥。”

强子歪着头看着莫桐,突然他伸出那玩泥巴的手往莫桐胸口一拍,然后笑嘻嘻的藏在昭儿的身后。昭儿拽住佯装生气的说:“强子你再淘气,姐姐就不高兴了。”莫桐拍拍衣服上的印迹对她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们还是走到你家去喝口水吧,走了这么长的路,我有点口渴了。”强子一听马上说:“姐姐我这就回去跟妈妈说,你们回来了。”说着一溜烟的跑开了。

昭儿的家坐落在一片竹山的脚下,屋前有一口水塘,四周用竹篱笆围着,屋的两侧是一大片稻田。昭儿的母亲是个很平常的农家主妇,她很热情的把莫桐迎进了家门。昭儿一进家就被两个妹妹的拉到房间里谈心去了,莫桐出远门做客,是头一遭,拘谨得很。昭儿的母亲见他还是个小孩子怕生,就把昭儿姐妹唤了出来陪他。

傍晚,李福田从田地里劳作回来,还抓了许多的泥鳅。晚饭时莫桐吃着那芋子煮泥鳅,熏得黄金金的鱼干,还有黑黑的腊肉,这些农家菜都是他在家没有吃过的,他很快的就扫除了那刚来的怯生感,与昭儿一家熟了起来,乡村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新鲜,包括那屋子里的因为电压不稳,一会明亮,一会儿暗淡的灯光,在他的眼里都是别有情趣。

白天李福田夫妻下地干活去,昭儿的弟妹们又去上学。在家里就是昭儿和莫桐两人,昭儿在外面猪圈给猪喂食,厨房里煮着饭莫桐就帮他照看灶里的火。昭儿喂完猪进屋来听到锅里的水开的声音,就问:“灶里的柴烧完了吗?”莫桐应了说:“快完、快完了。”昭儿嗔笑了说:“你这人就是这样的蒙蒙糟糟的,说话也不怕犯忌讳,那有对着灶王爷说快完了的话。”莫桐糊涂了说:“你家还有这个规矩的呀!我实在不知道。”

昭儿说:“不是我家而是所有的人家,你今后长着记性,别到别人家里做客又犯浑。”莫桐说:“这人过日子干嘛,要那么的规矩,我就烦这个。”昭儿说:“你不烦这烦那的快把灶里柴退了,我带你到后山转转。”莫桐听说是带他出去玩,就问:“后山有什么好风景吗?”昭儿说:“后山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莫桐知道昭儿是在戏弄他,他说:“那好我就求那老和尚收我徒弟出家算了。”

昭儿带着莫桐上了后山,后山是一半竹林,一半松林。莫桐走在林子中,他恍如又回到废墟,一直横梗在心里的那种忧郁,此刻也渐渐的消退。他对身边的昭儿说:“如果能在这里居住就好了。”昭儿说:“你现在是这么认为,如果真的要你在里住上一年半载,恐怕你又会受不了这里的交通闭塞,消息不灵通。”莫桐说:“凭我的性子肯定不会,就算交通闭塞、消息不灵通,又怎么样,且把这里当成是遮蔽外面尘世喧器和污秽的天然鸿沟,自己住在这里自耕、自织、自产自需,不亦乐乎。”

昭儿笑他说:“你当这里的年轻人都似你一般的木瓜脑袋呀!他们都跑到外面闯荡世界去了,鬼才想一辈子窝在在这个山与山的夹缝里呢。”莫桐失望的说:“怪不得我们昨天进村,一个年轻人都没有看见。”昭儿说:“所以嘛!你的很多想法都是不切合实际的,要知道假如一个人一辈子都在这里,穿着粗衣,吃着粗食。抬头见山,低头见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独守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来打发时间。那么生活中的一切就都会变得狰狞恐怖,要你天天的去面对,那时你还能有那种菜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雅心情吗。”

莫桐心底的里的那种生活,被昭儿的话无情的击打。他有点灰心又有点不甘心的说:“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关键还是你对它的态度,你要是对物质有太多的期盼,那么再好的生活在你心目里都只是一个过渡。你的欲望没有止境,你就永远对生活不满。”昭儿说:“你是不必担心生活是什么样子,因为你有个好父亲,什么都有他在前面为你循循引导。”

莫桐敏感的说:“你是指我爸爸给我安排工作了是吗?”昭儿没有正面的回答他,只是说:“拥有就要去珍惜,你还是脚踏实地的去感受生活吧!那才是最真实的。”莫桐说:“你错了,有些你认为值得珍惜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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