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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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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慧说:“卫回,其实这个问题是大有出处的。”崔卫回说:“怎么失约也会有出处吗?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大家就开个会谈论解决一下。规定谁再失约,就罚谁的款。”祝牟慈说:“你的眼里就是钱。”宣慧暗地里捏了把伊震风低声说:“你去把原因跟他们讲讲。”伊震风被她捏痛得直咧嘴,但他又实在开不了口。宣慧使劲的推了他一把,伊震风一个趔趄走向前去,结结巴巴的说:“这事情本来是这样的……”
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开了,直说得崔卫回两眼发直,祝牟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阿风你是当说客的吗?”伊震风忙摇手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宣慧说:“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真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在心里设下藩篱,彼此说了不就行了嘛!”祝牟慈说:“宣慧,是莫桐不好意思挑明,所以才叫你来说的是吧!”宣慧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说破了,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索性全揽了过来:“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情。”
祝牟慈的神情很不自然:“即是如此莫桐也太不干脆了,他若还当我是他兄弟的话,自可以大大方方的向我当面,提出我也会痛痛快快的答应退出以成全他,他又何必假于他人动这门子的心思。”崔卫回说:“莫桐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当初与我们击掌盟誓的吗?我们可是兄弟啊!”祝牟慈冷冷的说:“对于重情甚于重义的人,自然是不可以太过于苛求他。”伊震风说:“我也觉这样是不妥的牟慈,你不要太难过了。”宣慧一看不对劲,他们竟然口径一直矛头都指向莫桐,带有责备他的意思,连伊震风也是如此。宣慧急了说;“我真是没有办法理解你们,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的想呢。”
等到莫桐到来时,他霍然发现一看阁楼上的气氛是如此的凝重。没等他开口,祝牟慈走到他面前一脸的揶揄:“莫桐你真是用心良苦、用心良苦”他说完长笑一声,噔噔的跑了下楼。莫桐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茫然:“牟慈这是怎么了。”崔卫回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丢下一句:“阿风我下去安慰一下老祝。”也跑了下去。莫桐预感到了什么,他一把拉着伊震风说:“阿风你告诉我,为什么牟慈和卫回他们都不理我了。”伊震风低着头不说话,宣慧象是做错事情的小孩般,在伊震风身后躲躲闪闪的不敢和莫桐照面。莫桐着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谁能告诉我,不要再在我的眼前演哑剧了好吗?”
伊震风终于抬起头:“莫桐其实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至于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回身跟宣慧说:“你在这里陪莫桐吧!我也去看看牟慈,这事太过于突然,他一时也难以接受,而且对他也颇为不公。”楼上只剩下宣慧和莫桐,好半天宣慧才鼓起勇气:“莫桐我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把这团麻绳给解开,我不想越解越乱。”
莫桐这时已经明白了过来:“你告诉了他们。”
宣慧点头说“是的。”
莫桐象个蜡人一样,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宣慧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太多的朋友。我自始至终只结识了阿风、卫回、牟慈三个朋友。这三个朋友,对我而言以不仅仅是朋友这个角色,他们是我联系外界的纽带。通过他们使我感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坦诚,还有纯真,还有关爱、互助这些难得可贵的东西的存在。而这些东西正是我在与别的人交往中所得不到的,为此我坚决的将欺诈、虚伪、卑劣、无信屏弃在我的情感世界之外。现在可好,你将我全部的努力、所有珍守通通的的摧毁了。”他转身跑下楼。
在废墟口两只石狮子边把他们三人拦住,他很诚恳的说:“牟慈你听我解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做任何有损我们友谊的事情。至于纯雯,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在介入你们之间,请你放心,也请你相信我。”
“那么宣慧所说的都是在撒谎吗?”
莫桐无语。
祝牟池愤怒的说:“好了吧,莫桐你到现在还要装模装样,摆出付圣人的样子吗?你总爱装酷把自己弄成一付深沉的样子,平时总是莫名的痛苦,将周围的一切视为悲惨的世界,然后以一种伪清高的姿态与人交往,就象在书社里共同的爱好只是你的一个借口,更多的是你把我们当作可以制造给你欢乐的机器。因为你从你那个悲惨的世界里,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欢。现在你又在故作大方,要把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施舍给我,你明明知道感情那个东西是施舍不了,可你依然要那么做,那样你就可以跑到你那个悲惨世界里装出一付受伤,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加倍的索取给别人的东西,你不但不光彩的偷偷摸摸的占有了一些东西,现在又想以一种假圣人的方式,来更加的索取和占有,我告诉你我不是个大傻瓜,我才不会要你的施舍,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争取!”
莫桐脸色灰白,他努力的想从祝牟池的话只听出怨恨发泄的味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内心还会有些许宽怀,可是他越听越感到祝牟池象个另类的解剖大师,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绝不虚发,句句都在理。尤其是那句:“说他在悲惨的世界里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欢乐……把他们当成制造欢乐的机器,更让他感到窒息,更加恐惧,但祝牟池情绪是那么的激动,是那么的语气犀利,让他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他在这种意识里挣扎、在这种恐惧里挣扎,从心底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这声音太虚弱了刚跑到他的嗓门口就出不来了,于是他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还好纯雯不在这里,否则他可真的就无地自容了。
昭儿瞧见莫桐早早的就回来了,她问:“你今天没有去废墟吗?”莫桐说:“昭儿废墟消失了,不存在了。”昭儿说“看你又在说糊涂话了”莫桐说:“我糊涂吗?”昭儿没有注意到莫桐的神色有异,她说:“你别站在这里了,刚刚伯伯还吩咐我看见你回来的话,就让你到书房里去找他。”
莫桐听了就到书房里,胡自牧说:“莫桐,爸爸要你做一件事情。”莫桐问:“爸,什么事?”胡自牧指着桌上的一本笔记本说:“你把这笔记本拿去,爸爸要你现在开始把贾奉贤、莫子琪、李崇道三人在报社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给记录下来,每天都要象写日记一样的详细,然后交给我。”莫桐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刚在废墟的阁楼里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现在又要扮演个窥视他人举动的卑劣者。
他本能的抗拒这个角色;“爸为什么要这么做?”胡自牧眉头一皱:“叫你做你就去做,不要问东问西的。”莫桐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勇气,他执拗地说:“爸爸你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端端正正,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要以德服人,不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胡自牧没有想到儿子会说这样的话来。
他怔了下,脸色随即酱红了起来。儿子的‘伤天害理’四个字,仿如四枚毒刺扎在他的心头:“什么叫着伤天害理,你小孩子家的懂得什么。”莫桐说:“那好!爸爸如果说这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话,我是否可以告诉他们三人,我在暗中记录他们的言行。”胡自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悖逆的话竟会出自儿子的口中,他更无法接受在自己实施复仇计划的关键时刻,儿子竟会跳出来对进行道德的审判。他双手握紧拳头,猛地砸在桌上。莫桐被这拳声震得整个人都晃荡起来,也把他刚才对诘父亲的勇气,震得无影无踪了。
胡自牧铁青着脸,两眼射出吓人的光芒:“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保全了一个你,你以为做人、生活都象书本上所教的那样吗?傻子!傻子!”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傻子,张曼文听见了胡自牧的吼叫声,从外面进来见胡自牧情绪激动的对莫桐大发雷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你们父子出了什么事情?”
胡自牧背过身去,不理睬她。张曼文想起今天是莫桐去废墟的日子,莫不是他走在半路被胡自牧给瞧见逮了回来,在这里训话。她说:“自牧你是因为莫桐去废墟而生气吗?”张曼文这误打误撞的一句,点醒了梦中人。胡自牧一下子想起儿子早恋的事情来,这些日子里他光只顾忙他的事情,也不暇去理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来。现在凑巧撞上他的枪口上,他索性来个数罪并罚:“你不提我倒忘了,你如今提了起来,我就且在这里盘问这个不争气的孽障。我问你-----”
他指着莫桐:“你每个星期都跑到那个叫什么废墟的鬼地方,做了什么勾当了?”
“废墟-----勾当”莫桐知道这次他忤逆了父亲,是要大祸临头了,却不想罪责是会从废墟开始。他申辩说:“我和朋友在那里绘画、作诗玩。”胡自牧闷哼声:“你少来这些美名其曰、冠冕堂皇,你和那些少不更事的好闲之徒,若果真是在那里有心求上进也吧!但你却心生非想,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大好的精力放在那些不谋正事的闲情逸志上,这等的不求上进,不知道求实,将来如何有出息。”
张曼文说:“自牧莫要这么的大声。”胡自牧说:“似这搬麻木不仁的人,就得给他当头一棒,断了他的歪思斜想。”莫桐噙着泪说:“神魂颠倒也罢,不谋正事也罢,歪思斜想也罢,如今都是过眼的云烟,丝丝缕缕的消失在无形中。只剩下我一个真真实实独存在这个世间,所有的哀哀痛痛、寡寡合合,都包围着我,吞噬着我。爸爸你骂吧!如果你的骂声可以象地狱之火一样凶猛灵验,那么就请你把我的那些不合适宜的思想感情全都扫荡个精光,再把这些包围着我,吞噬着我的恶魔扫荡个精光。那样子的话,我也许就会从心灵到肉体都是真空的了,你就可以把你的那些满腹经纶,玲珑世事塞进我的大脑,我的心胸里。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爸爸我什么都会如你所愿了。”
张曼文掩面尖声叫道:“自牧看你把这孩子吓着了,瞧他都胡说了些什么。”
胡自牧定神一看,发现儿子的神色大不同于从前挨他训的样子。他心里也犯了疑,他减缓口气试探的问:“你说这些可是你真心悔改的话。”莫桐的声音很小很弱象是对自己说,又向是在对父母说:“我的世界已经崩溃,我又要留恋什么,我又要悔改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了。”张曼文止住莫桐不让他再说下去:“莫桐不许再胡言乱语了,快点向爸爸认个错,点个头。”胡自牧也觉得不妙,但他放不下架子去问儿子,就说:“算了、算了、曼文把他给带走吧!我不想看见他这副德性。”
张曼文把儿子送回房间,她叫来昭儿让她陪莫桐宽宽心。昭儿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等张曼文走后。她说:“你怎么好好的又惹伯伯生气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的被骂、被训,我看了心都觉得难受,婶娘我想她也是的。你就不能收下你的性子,装出灵巧的模样讨伯伯开心吗?其实他也为你好。”
莫桐拉着她的手说:“看你又对我说这种话了,你为什么老是要对我说这种话呢。你若真是我梦中的人,那么就请你都收起那些话罢。只管把我带进兰因轩的那场大火中去,不要把我独自的撇下,要走一齐走,一齐化作灰烬。”昭儿知道他又说糊话了,她耐心的陪着他,听着他说那糊涂话,她不想惊醒这个说糊话的人,如果莫桐觉得把她当成是梦中的人,可以使他的心神宁静,那么她就愿在莫桐的面前充当这个梦中的人。
张曼文直埋怨胡自牧:“你何苦对自己的儿子那么的声色俱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他吓成那样痴痴呆呆。”胡自牧苦恼的说:“那也是他犯了错,我才骂他。”张曼文说:“他就是再有错,你也不该那么的对他。万一真的把他吓出什么毛病来,那么-----那么我也不想独活了。”说着她就流出泪来。
胡自牧长叹一声:“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是何必呢,以后教子之责,我一发不过问了,都交付于你算了,这总行了吧!张曼文说:“我何尝有那意思,我若真的那么做的话,到时你恐怕又大声异议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胡自牧说:“好!好!横竖都是你的理,都是我的错,我还说什么呢。”张曼文说:“你自是不用说什么,反正是我们母子俩的命不好,天生就要受多的垢辱。”胡自牧说:“罢了!罢了!你只知道一天到晚的谈你所谓的感受,又有谁知道我心里所受的垢辱,所受的苦,我所承受的一切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张曼文说:“你莫不是说我,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职责。”胡自牧摇头说:“扯远了,扯远了。”
纯雯拒绝了祝牟慈和崔卫回的相邀,没有去废墟。而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页一页的翻看学校给她们这些优等生的教科书,她逐字逐句的看着那些字眼;早恋是……、早恋又是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虔诚的默默诵读,希望这样那些教条可以帮助她解脱苦海,可是当宣慧把他们在书社的争吵告诉她时,她却一下子垮了,躲在被窝里昏天昏地的痛哭了一场,她发现她忽然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们,枉自平时自己和他们相处那么久,这种不了解不是源自优等生和差生之间的差异,它无关于智商。而是因为她是女孩,他们是男孩,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二天,莫桐老早的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一上午的呆,最后他决定把祝牟慈给约到崔卫回的咖啡店里解释一清楚。他去找伊震风作陪,伊震风不好意思拒绝就随他一起到了咖啡店里。只见崔卫回一个人坐在那里等他们两人,伊震风问:“老崔,牟慈他人呢?”崔卫回说:“他答应我会来的,可还没有,不如我们先坐下来等等他吧!”莫桐心里很苦涩,他低头喝着咖啡。崔卫回提醒他:“莫桐你忘了加糖了,你不觉得苦吗?”
“哦!我忘了”
伊震风说:“瞧你有没有加糖,你都忘得了真是个糊涂人。”他从桌上的糖罐里捞了一小勺糖,给莫桐杯子里加上。这时,柜台上的话机响起,崔卫回走过去接听。过了会,他返回双手一摊很无奈的表情:“老祝他不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句相见了无趣’就把电话给挂了。”莫桐一脸失望:“牟慈他不来是因为嫌弃我吗?”伊震风说:“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一下子没法面对你。”崔卫回唉了声说:“莫桐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也太深沉了。有什么事,你大可以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口中老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背后使些不应有的小心眼。”
莫桐说:“不-----卫回,事情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子,我从没有要伤害牟慈的意思。在我心里自从明了与牟慈一样的喜欢上纯雯时,我便放弃了与牟慈去争去抢的念头。至于宣慧代我向你们声明的一切,那都是没有征得我同意的。”
“可是莫桐你若真是把这个念头藏在心里,那么宣慧她又是如何得知你喜欢纯雯的呢。”回答崔卫回这个疑问,对莫桐来说是太复杂了。
伊震风见莫桐回答不上来,就说:“莫桐我知道你是很崇拜苏格拉底的,那请你允许我在这里,引用他的一句形容友谊的话;‘不要靠馈赠来获得一个朋友,你必须贡献你的真挚的爱,学习怎样用正当的方法来赢得一个人的心。’”伊震风的话象是一把锥子刺进莫桐的心腔,血从创口流出,他全身的神经都战栗、抽挛起来。哲人的话、哲人的话,他知道所有的申辩,所有的表白,都在这哲人的话前变得虚弱无力。
崔卫回说:“莫桐可能我们的话言重了,可是我们是出自真心的,你和牟慈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们无所谓偏袒谁。我们在理,不在人。古人曾经把朋友分为四类:一是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的畏友。缓急相共,死生可托的密友。甘言如诒,游戏征逐的昵友。利则相攘,患则相倾的贼友。”
伊震风说:“老崔说得没错,我们就是畏友、密友、不是昵友,不是贼友。”莫桐神色灰暗。他举起盛着咖啡的玻璃杯匀了匀里面的咖啡,望着杯里的深色液体说:“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大自然中渺渺微微的一只鸟,都知道友谊的珍贵,更何况我们作为万灵之长的人呢?卫回、阿风你们的金玉良言我自会放在心中。可我也请你们相信我的一片冰心,永远都会盛放在友谊这个玉壶中,一万年也不会改变,也请你们把我这句转告给牟慈。”
昭儿在走廊上对刚从咖啡店里回来的莫桐说:“莫桐这两天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最好不要外出。你爸爸近来脾气不太好,免得又惹他生气。”莫桐倦怠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出去了,我也没有地方出去。”昭儿说:“你这阵子是怎么了,说的话总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昭儿充满关切的话语,使莫桐那冷到极点的心又慢慢的升温起来。他问:“昭儿我是个坏人吗?”
昭儿说:“你当然不是坏人。”
莫桐把头点点对自己说:“是的!是的!我并不是一个轻诺寡信的人,我不是一个不讲道义的人,我不是……”昭儿说:“噢!我的天,你的话我一句听不懂。”莫桐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你不知道,你也不了解。你若知道了,你若了解了。也许你还和他们一样。”昭儿望着他的背影:“你若不说人家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你纵不讲人家也不会刨根究底。反正这房子又大又空又没人,你尽可以说你那些胡言乱语。”昭儿悻悻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要下楼。
这时,一个声音传出来不大,很细弱:“昭儿你在跟谁说话。”昭儿冷不冷丁的吓了一跳,她一看四周没有人影。这时那个声音又说:“你还在吗?”昭儿大声的应了声,她听出来这声音是张曼文的,:“没有事。”接着就没有声音了,昭儿站外面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隔了会儿,张曼文才说:“你还是进来吧!”
昭儿便推门进去,里面依然没有开灯,也没有把窗帘布拉开,黑糊糊的一片。昭儿从自己身后那半开着的门外透进的光线,依稀望见张曼文坐在里面,手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她用近似命令的口吻说:“把门关上。”昭儿忙把门拉了上,回头对着张曼文那团黑影怯生生的问:“婶娘你有什么事情?”
黑影‘哦’了声,仿佛才刚刚想起门边上的人是自己叫进来的。她说:“你向左走七步,沙发就在那边。”昭儿一边凭着记忆,一边按着她的指示找了沙发坐下。
“你是不是很不习惯。”声音很轻柔就响在耳边,一只手就落在昭儿的肩膀上。昭儿很惊讶,张曼文竟能在这样黑暗里,行走自如而且飘无声息的就走到自己身边。她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婶娘你把窗户打开好吗?”她话声刚落肩上的手就没有了。
只听“傻孩子你不喜欢黑暗吗?其实人在黑暗中才是最真实的。”昭儿不明白做人真不真实,跟处在黑暗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她应了句:“是吗?”
“在黑暗中你可以流露出你最真实,最自然的表情。你不用担心傍边会有双眼睛在窥视你,使你无时无刻都要准备好各种表情,来适应身边环境的变化。就象变色龙遇到绿的就要变成绿的,遇到红的就要变成红的,遇到蓝的就要变成蓝的。稍有差池就会有性命之忧,而在黑暗中,你一切都免了,这就是黑暗比光明最大的好处。所谓的燧人氏,所谓普罗米修斯氏,是天底下最大的恶徒。”
张曼文的声音时而舒缓,时而轻快。但昭儿越来越不自在,她感到黑暗中好象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的呼吸不畅,她很想摆脱这压抑的空间,张曼文叫自己进来难道就是要让自己听她这些话的吗?她想起刚在走廊上莫桐也对她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这对母子是怎么了?这家是怎么了?好象乾坤在这里是倒着转的。她很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脚步快一点,那样的话她也许就溜到葫芦巷里,听那些街坊人家的笑骂闲聊了。
她说:“可是婶娘你也太认真了,燧人氏、普罗米修斯氏只不过是神话里虚构出来的人物。你怎么说他们是恶徒呢?”
黑暗中的张曼文象是被问住了,停了会:“那恶徒就是虚构这些人物的人。”这话说得极快,说完又没有声音了。昭儿心里很好笑,她笑张曼文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竟还会说这么幼稚的话。她现在就那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张曼文给问住了。心里不禁生了好胜之心,她暗想张曼文那么的喜欢呆在黑屋子里,就是因为她脑子里这种怪思想在作祟。自己假如说服了她,那么这书房以后就不要这么大白天的都要关上门,拉上窗帘。
“婶娘你要这样想想,假如天下人都处在黑暗中的话,那么人怎么取食,怎么出行,难不成真要躲进山洞里茹毛饮血吗?”
远处传来一声轻哼接着:“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无忒,复归于无极。这话你懂吗?”
昭儿问:“这说的是什么?”
张曼文说:“昭儿我跟说的是哲学上范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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