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深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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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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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临江小镇（一）

江南的某个临江小镇，我独自一人坐在石块堆成得江堤上，放眼这一江水色。临近黄昏，夕阳在江面上映射的影子越来越长，把整条长江一分为二，一边是天水一色直到它边际；另一边则像被烧红的铁水，随着微风一层层的涌动。“若真能长眠于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就在不久前，何天在看到今天一样的景色时曾这样讲，让我不明白的是，和我一样年轻的何天，为什么总爱轻言生死，是已经厌倦了人世间的一切看透了生死，还是他将人生看得太过游戏，直到今日我也没有能将他彻底读懂。

我将早已准备在脚下的一堆枯干的芦苇点燃，芦苇随风慢慢燃了起来。我一直相信人有灵魂，并且自然界存在的万物都有其灵性。我小心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撮不过百根的头发－何天的头发。是我从死去的何天头上剪下的。随着何天在他遥远地家乡入土为安，这已经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我把他慢慢地放到了烧得正旺的芦苇之上。一根根散落的头发刚触及火苗，便伴着一股令人恶心的焦味消失在了空气当中，随着缭绕的清烟扩散到了整个江面。没有想到当日的一句戏言，竟然真的变成了今天我为求心安而必须兑现的承诺。我所能为他做的事情也仅仅如此，且不管何天的亡灵能否真正感知，现今也只能当作是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了。

我叫吕乐，是这部小说的作者，或者确切说是给大家讲述这个故事的人。一年前我带着两部没有结局的小说又一次以我习惯的方式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些年来我不停的转换着自己的角色，从不同的角度体验着人生。这又是一群人的生活；他们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从事着最重的体力劳动。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临近江边的开发区，一个真正意义的开发区，在视力范围内，只有数的清的几座正在规划建设当中的厂房。最近的小镇徒步要走四十分钟，也就是三公里以外，除了几个不完整的厂区以外剩下的全是湿地沼泽，有池塘有水草。总能看到几头散放的水牛渡来渡去悠闲的啃着草，一群白色水鸟在水边觅食嬉戏。据说那种鸟就是白鹭诗中“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我虽没有走近观看的机会，但可以透过这扇眼前的窗边远看，它们有时在天上成群飞翔，有时大胆的落在黄牛的背上。这种场景在以前也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得到，但每次想到这里的一切将最终被轰鸣的机械声所淹没，不免让人有些惋惜。

我们厂是新建的化工厂，我们是被招来负责安装的工人，与我之前想的一样，在这里能接触到的，多半是长年从事强体力劳动的人，有的是从十五六岁便开始了这种生活，也有的是结婚后迫于生活才出了门。但不管是那种人看起来就像吃这碗饭的人，当然也有列外，譬如说我，我在收工后一闲下来就喜欢给工友来个素描写真，弹弹吉他，在工友们眼里我应该是一个艺术青年。大学毕业后没有找一家正规的企业工作，而是一直在打零工，要说我这些年待过的地方，那可太多了！我在XJ摘过棉花、XZ修过路，广州洗盘子，HN种树……，但不管在哪里我都不曾放弃过我的理想，具体是什么理想我也形容不好，大概就是背着画板或是吉他，一路打工一路走，沿途写写诗写写歌什么的，一直走遍中国，然后去欧洲、非洲……我也常给自己变称呼像拾荒人、打工皇帝、流浪诗人等等，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总之这就是我的梦想。

和我比起来，我们的工地还有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加不像安装工人的工人，他叫何天，就睡在我的隔壁，是我们一起安装的工友，他只要躺在床上手中总会有一本书，有时是一本《庄子》，有时候是一本没有封面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合订本《读者》，认识他半年来一向如是，后来发现他的床头只有这两本书。他看书的方式也很特别，有时候很随意的不停地翻，有时又能一两个小时对着一页发呆，像在看书又不像在看书。说他不像是个安装工人不仅仅因为这些，而是他与人说话交流时给人的感觉，为了让大家对他进一步了解，请跟随我一起进入以下几个场景。

场景一：

何天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当领袖的气质，厂里当时的工人共有四十多人，称得上年轻人的也占了近一半，何天来以后的不久便成了年轻人当中的核心人物，连带着我也和这群人打成了一片，只要他愿意干活时身边的人总是笑声不断，他说从事这种劳动本就是件无趣的事，苦在不给自己找点乐，真不知日子该怎么过。

在工作中经常能看到何天攀爬在我们为高空作业而搭建的脚手架之间，于其他人不同何天在上下任何脚手架时只取捷径；每次都像是做挑战高难度的游戏，或者说是在玩杂技而让我们每个人都为之惊叹不已。他身子敏捷，动作很专业像是受过专门的攀岩训练。在五米高的脚手架上一个同龄的工友“小何别这么玩命我们一个月才多少钱，这么高的地方一个不留神可就挂了”

他不是分不清好歹，但他不是每个人到劝告都轻易接受“四五米高不至于吧！就算一般人下去最多也就一骨折。更何况是哥们我，就算下去也没不会又什么大事”

“咱不吹牛B能死吗！”工友毫不客气的表示他的怀疑

“呵呵”何天笑了两声“我若下去后没事呢”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那就赌一条红南京给大家抽，怎么样？”

“没有问题，你要是有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

“你放心就算真摔死了也是我自找的；跟你没有关系”他说完后俯视地面寻找着着陆的地方

我看他是要玩真的急忙拉住他“你又不缺烟抽何必呢这是？如果你讲的每一句话都要向别人证实的话，那你不是忙死了”

何天松开我的手“我不是想给别人证实什么，而是为了向自己证明”

看到何天的认真，同他叫板的工友也软了下来“算了算了就当我输了，香烟我买了！别为了点小事拿自己开玩笑”

“这算什么！不行，没有赌完那来的输赢”说着何天双脚轻轻一点身体跳离了脚手架

整个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何天接地之时将重心迅速下降，同时身子向前倾然后一个滚翻站到地上，然后面带微笑着给了我们一个成功的手势。看傻了的我和工友们个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种接地的方法最简单直接，也最有用。不过要从五米的高度跳下时还可以用得上，除非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武警。但是何天怎么可能？他是谁？来自什么地方？他开始让我看不透。

场景二

我和何天都喜欢喝酒，并且都是无酒不欢的那种，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到小镇上带几瓶酒回来，晚上下班回寝室后两个人就对饮，何天人奇怪得很，有时酒量出奇的好，和我拼酒到最后我实在不行时，他却依旧清醒的跟我叫板。但在我平时不跟他叫劲时，他半斤酒不到就开始说起了语无伦次的醉话，不知道是装出的还是他的酒量真的要分时间而定，

酒到尽兴，我半靠在床上写着我的小说，何天躺在床上翻着那本过期的杂志。

“吕乐；你为什么也这么喜欢喝酒？”何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突然爬起来问我。

我看了看他说：“我不是喜欢喝酒；只不过是为了睡个好觉。”

“原来你也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喝酒又常常喝酒；看来又是一个伤心或失意的人。”

我放下手中的小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说？”

他坐到床上向我丢过一支香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说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讲过一句话；他说酒精有很多作用；其实有很多经常喝酒的人都不是因为喜欢喝酒。

我仔细一想确实有点道理，嗯，是挺深刻，“说这句话的老兄一定不简单吧。”

他眉毛耸了两下。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回答我。

“噢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他又换了话题问我。

“有两年了吧”

“两年时间你真的连一部完整的小说都没有完”他不解的问道。

我写小说纯粹是个人喜好，说白了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至于能不能写出什么传世佳作来。我到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其实连我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拿起笔的，但我敢肯定当时的动机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就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习惯。坚持了两年，我写小说经常是先想得差不多再开始动笔，每次写到快结尾的时，小说在我心中已经有了结局，所以就没有再写下去的必要，以至我从开始写到现在；全都写的是没有结尾的小说。”

他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头：“人的这辈子很短的；总的留出点时间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难道这就是你的人生追求，你感觉这样有意义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真让我有点佩服你，像你我都沦落到今天这份儿上了。我们现在，此刻还能做什么？”

“看得出你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人在很多时候为了享受片刻的安逸，即使是骗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心真正想要做什么？”

我像是被他一指点中死穴，情绪再也不能控制。

“阁下还好意思说我，我很想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在这个时侯你又在做什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真正想要做些什么？”

“不好意思吕乐，我不是有心激你”他马上向我道歉，他总是这样每次心血来潮时提出个什么观点，又在我们为了某个观点开始争吵或是提了他不想提起的事，他便一言不发，以此结束我们的谈话。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在深思着某些事情，虽然在人前他是一副嬉笑相，但在这个时候我总是感觉他是痛苦的，尽管我还没有找到他承受痛苦的原因。

难得一天休息，我跟何天一起来到这一个月以来我们连做梦都在想到江边，我们带了两瓶酒和一些我们平时喝酒时用来下酒的零食，坐在江堤的石头上边喝酒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色，我们所在的位置对面是SH的崇明岛，东面为茫茫一片水色直接东海，西面则是银带一条的长江向它的源头延伸而去，那天天气很好，因运气好赶上了长江涨潮，江面上的浪花很大，随着风一叠叠的拍打着我们脚下的石堤，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此时此景让我不由得想起很多事很多人，北方人何天看到水同样很兴奋。

“人过留名，雁过留影，我曾经把我今生的理想定为要让自己写进历史，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不现实，我们就像长江里的一朵小浪花等长江再次平静后，谁还记得你曾经澎湃过。”

“话不能这样讲，我觉得吧自己写进历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证明自己曾经活过，存在过，我们所在的空间就是历史，到这一刻我证明了你的存在，长江也证明了你的存在。”

“对，那就为了我们的存在干杯”

“好干杯！”……

我们从中午一直到太阳落山，临近黄昏时。西沉的太阳在江面上映射出一道金色光柱，把长江一分为二，一面依旧是倒映的蓝天白云，另一边则像烧红的铁水“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原来这两句诗真的有出处，并且描写得这般得当。

对面崇明岛成千上百只水鸟在集结成群，在江面上飞翔，嘈杂的鸟叫声隔江传来，何天出神的望着对岸发出感叹：“若真能长埋于此，也算不枉此生！〃

我听后笑道：“怎么这么年轻就活够了。”

“这里太美了，我真的很喜欢，贴近自然，解放人在俗世中所有繁冗。”

“行了，看来你是看破红尘了，这样吧，我答应你，要是你死得比我早的话，我把你葬在这里。让你终年长眠此地如何？”

“那好就这么定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在开玩笑，我也一样至少在当时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你这样就放弃了你所谓的理想，不像是你的性格。”

“是啊！人活着必须有信念，人有了信念一辈子可以只为一件事活着，这样活着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算不虚度。”

“你看看和我们一起干活动工友们，要不缺钱谁都不会到这个地方工作，但这年头人们混来混去就没有不缺钱，小的为挣钱娶老婆，结了婚要养家糊口。年纪再大一点就要为儿子的学费，儿子娶老婆发愁。从开始踏入社会一直到失去劳动的能力，一生都在不停地忙碌着，他们没有什么信仰，更没有理想，但他们过得开心，活得充实，这样的一生能说成枉度吗？”

他无语只是仰起头喝酒。

“你我和别人的不同，只不过我们总有自认为比他们高贵的灵魂，其实说白了就是长着一个不切实际爱漫天瞎想的脑袋，想的多了却没得做，或者想象中总是和现实有太大的距离，让我们不能接受，所以会让人感到做一个有理想的人往往是一件痛苦的事。”

“我不否认你所说的一切，人这一辈子可以浑浑噩噩的过，有很多人活着和死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也是多数人的活法，不过总有哪一部分人在人生的某一个时期突然发现或决定要为什么事情而活，从此便向一个方向去努力拼搏，我认为这样活着才有意义，若不是这样我宁愿一死而解脱。”

我说了那么多只想让他改变他的想法，但对他的倔强我无话可说。

我知道他此时的轻言生死，绝不会是那种看破红尘的大彻大悟，他所表现出的厌世和消极情绪让我一直在想，假如我是他，究竟经历多少和承受多少才会变成他那样的忧郁。而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二章　临江小镇（二）

我在床上偷乐着发着短信，生活需要调剂，太过枯燥就会失去色彩。

何天看到我的反常“做什么呢？看把你美得。”

“发信息呢！”我头也没回，

“我知道你在发信息，跟谁啊？”

“小杜”

“小杜是谁？”

“杜芸尘”

“谁？”

唉！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厂里刚来的仓管，厂长的侄女，大学刚毕业，还单身呢！”

“原来是她啊！小丫头蛮可爱，不过有点小。”

“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了，小我两岁。”

“这你也打听到了，莫非你对人家有点意思。”

“我最近写小说没有什么感觉，想从她身上找点感觉。”

“你算了吧，小丫头看起来挺单纯的，我们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别害人家”

“亏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这年头那还有单纯的人，上完大学还是处女的女生，肯定是拿出手没有人敢要的怪物。”

何天摇了摇头：“你说她叫什么？”

“杜芸尘，芸芸众生，恋恋红尘，名字好听，并且在高考时是美术特长生”

“是嘛？没有看出来小丫头还有点涵养，看来跟你这文艺青年挺登对的”

“唉，没戏！你也说了，咱们这样的人怎么配的的上人家这种富家千金。小丫头也精得很，我们一起干活的几个都打主意呢，不过没戏！要不你来试试”

“算了吧。我才不会害人呢，再说了我以前伤过那么多女人，现在老天罚我单身也算是报应吧”

“你还真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人家理不理这茬还不一定呢！”

“呵呵”他不屑的笑道“别的我不敢说，逗小姑娘对小爷我可是家常便饭”

“呦还说不吹牛！认识你这么久除了见你跟做饭的阿姨说过话，还没见你主动跟那个女的主动说过话”这也确实，在小杜来之前，我们能接触到的女性也只有工地做饭的阿姨。

“跟你吹什么啊！真没哪必要”

“要不咱赌点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遇到别人的质疑，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证明，不管这样的证明是否有意义。

“赌什么你说！只要我输得起东西！”他豪爽的跳进我设计的圈套

我想了想说“你我都是要脸的人，咱这把就赌点大的，我要输了就从今后，天天给你倒洗脚水！”

“没问题！”他笑道“你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你要输了很简单，把你枕头底下那的破本子给我看看，里面到底写的什么玩意！”在认识他不久我就发现他随身有一本很厚的笔记本，他经常拿出来翻翻或是记什么东西，我处于好奇几次问他写的什么东西，他每次都笑而不语，总想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怎么样，怕了！现在收回你的话还来得及！”我看他犹豫，继续加了把火

“怕！笑话！等着给我倒洗脚水吧”

在我的撮合下两人开始说了第一句话，但仅仅两天后，两个人就开始电话短信聊得火热，而我只有坐冷板凳的份，让我更不能容忍的是小杜通过我去了解何天。谁让咱们自封君子，做事也只有光明磊落，何天的过去让我说得神秘像是云山雾罩，人格也让我说像是被神话过的英雄。我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希望，真后悔在不该在大度的时候去表现胸襟。

几天后两人已经厂里厂外，双进双出了，在我认为这次肯定颜面尽，失免不了以后要给他天天倒洗脚水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一天晚上收工后，他回到寝室一屁股坐到床上。

“都他妈你小子害的！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我一脸疑惑问道

“今天厂长找我谈话了，小丫头当真了，她家人都知道了，现在让厂长问我的家里情况！”

“啊！”我为她们发展速度之快真感到吃惊！说实话，何天跟我相比无论长相修养方面都不相伯仲，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比我略显沧桑，如果这也能算是一个人的优点的话，我输得无话可说。“这好事啊！要真让看上了，你小子一下子就咸鱼翻身了”

“别跟我扯了，我正愁着怎么脱身呢！”他点上烟，一副发愁的样子

我急忙说“别啊！抽什么身啊，这种好事别人盼还盼不来呢！你对人家什么意思啊！”

“还什么意思！一句玩笑话怎么能当真，这回真惹上事了”他说着站起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不去吃饭了”我问道

他连头也没有回说“吃什么饭啊！想办法把事给人说明白再说吧！”

那天之后再也没有看到两个人一起出现过，有时在寝室内何天的手机响个不停，明知道是小杜打来的，可他依旧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小杜跟干脆找到了我们寝室。

小杜生气的拉起躺在床上的何天“何天，你跟我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天坐在床上，一脸愧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也就是逗你玩玩！你要真想知道为什么，你问问吕乐，从头到尾他都一清二楚。”

我没有想到何天会突然把这个难题丢给我，“我先去打热水”无所适从的我急忙拿起水瓶往外走，其实水瓶里的水是我刚刚才打回来。

“你站住！”小杜站在我面前拦住我

我看逃脱不掉，只有硬着头皮把事扛了下来“其事这事他也怪我，当时不是那什么……，我跟几个小哥们不是都想逗你玩玩吗？结果你谁都不甩，我就跟他打了个赌，看他能不能泡上你！”

“你们混蛋！把我当什么了？”她顺手拿起一个杯子，想要在她骂我们的同时报销掉。

“别别砸东西啊！”我急忙从她手里抢了过来。

她巡视我们寝室一圈，看上了我挂在床头那把显眼的吉他，看她拿起了我的吉他，就如同举起我的亲生儿子一般，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小祖宗！这个更不能砸啊”

她在我誓死保卫吉他的决心面前，在跟我抢夺了几个回合后终于放弃，但在盛怒之下尖尖的高跟鞋，重重的踩在我穿着拖鞋的左脚上。这一击让我瞬间声泪俱下，一只手拿着断了两根弦的吉他，一只手抱着脚原地打转，在我的嚎叫声中她跑了出我们寝室。

第二天，厂长将我和何天叫道一起，我们自知理亏，在没有反驳的情况下被狠狠的贱骂了一顿，原以为事情会就这样过去，但没有料到，不死心的小杜竟然卷土重来，主动找到我，告诉我她已经原谅了何天跟我，并希望能和何天重新开始。我把她的原话告诉了何天，但何天只是让我转告她，她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就这样我成了两个人的信使，从我个人的角度看，小丫头真的是动了感情，何天生病了，小杜又是送药又是送水果的献殷勤，因为何天依旧是不领情，为了不辜负小丫头的好意，她送来的心意除了药我无福消受以外，其他全充当了我的口粮。何天工作中只要需去仓库领东西，为了避免同她见面，每次都是找人代劳，总之只要有小杜同学的出现，何天不用说就会主动回避。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时间，直到那年的中秋。因为过节，厂里安排工人进行了一次聚餐，全场当时三十几人，当然小杜也在其中，期间小杜挨桌向人敬酒，到我们一桌时何天也拿起杯子去邻桌敬酒，大家都很清楚他是有意在躲小杜，可小杜偏偏不知趣的栏住了他

“何天！我想单独敬你一杯。”

何天“嗯”了一声，然后迅速举起酒杯干了杯里的酒，然后想脱身，可这次小杜确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在何天喝完酒后没有急着喝自己杯里的酒。

“我过完节就走要了，家人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工作。但只要你愿意，我就留下来。”全厂的人都清楚，小杜只不过刚毕业无聊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