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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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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了第一条线索了,兴奋地继续听下去。

但是那又是一些很没有意义的话,大多数是在骂人,感叹他的倒霉,那人一定是一个生活极不如意的人(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的话),他的牢骚也特别多。

我一直等到耐著性子听完,江建心急地问我:“你找到了甚么?”

我道:“他曾在一间金铺中,买过一只戒指,那间金铺,叫花花金铺。”

江建也兴奋了起来:“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到那家金铺去查一查!”

我拿起了电话簿来,因为我未曾听说过那家金铺的名字,那一定是一家规模很小的金铺。然而即使规模小,我想也能在电话簿中找到它的。

我用心翻查著,可是,我仔细地找了两遍,却仍然找不到那间“花花金铺”!

江建接著我来找,我看他一连找了好几遍,也是一无所获,我记起我的父执之中,有一个正是珠宝金行的老前辈,我想他一定会知道那间金铺的,所以我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他在听了我的问题之后,笑了起来:“还好你问到了我,要是你问到别人,只怕没有人知道了,你要打听这间金铺作甚么?”

我忙道:“有一些事,它在哪里?”

这位老长辈用教训的口吻道:“听说你一天到晚,都在弄些稀奇古怪的事,那样……嗯……不务正业,实在不好,你该好好做一番事业了!”

我的心中暗叹了一声,但是我还是很有耐心地听著,等他一讲完,我就连声答应,然后立即问道:“请你告诉我,那家金铺,在甚么地方!”

这位老人一教训开了头,就不肯收科,他在电话中又足足唠叨了我十五分钟之久,才想起了我的问题,道:“花花金铺么?以前,开设在龙如巷。”

“现在呢?”

“甚么现在,早就没有了,唔,让我算算……十六年,在十六年前,一场大火将它烧了个清光,好像说有人放火,但也没有抓到甚么人。”

我再也想不到,我会得到那样的一个答案!

我呆了片刻,才道:“那么,金铺的主人呢?”

“不知道,那是一个小金铺,老板好像是湖南人”

我忙道:“对的,一定是湖南人!”

那位老人家呆了片刻:“你怎么知道?”

我唯恐他又将问题岔开去,所以忙道:“你别管了,你快告诉我,那老板怎么了?”

“那老板后来,听说穷愁潦倒,在龙如巷口,摆了一个小摊子,卖些假玉甚么的,我也不详细。”

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你,改天来拜望你。”

我放下了电话,望著江建:“你听到了,那间金铺,在十六年之前被火烧毁了,我想,放火的一定就是那个人!”

江建叹了一声:“如果真是有那样一个人的话。”

我的神情一定非常严肃,因为我自己感到面部肌肉的僵硬,我道:“一定有那个人的,如果没有花花金铺,又如果花花金铺现在还在,那么我或许还会怀疑,但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怀疑!”

江建点著头:“是啊,王振源今年对十二岁,怎可能在他的口中,讲出在十六年前已经毁于火灾,根本无人知道的一家小金铺的名字来?”

他同意了我的话,但是他的神情,仍然很迷惘。

江建道:“照那样说来,那人也不是最近淹死在湖中的。”

“可能。”

“鬼如果说真有鬼,难道能存在那么久,而又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奇我站了起来,我并没有回答江建的问题,因为我们对于鬼魂,所知实在太少。绝大部分的人,以“科学”的观点,否定鬼魂(灵魂)的存在。而其实,否定一样物事的存在,而又未能解释许多怪异现象,是最不科学的观点!

书一直到现在为止,对于人死后的精神、灵魂等等问题,还没有系统的科学研究。就算有人在研究,也被排斥在科学的领域之外,而被称为“玄学”,在那样的情形下,我有甚么办法回答江建的问题?

所以,我在来回踱了几步之后道:“这件事,我请你暂时保守秘密,不要对任何人谈起,更不要告诉王振源,免得他害怕。”

江建道:“是。那么,录音是不是要继续?”

“当然要,我们还希望获得更多的线索,而且,还要尽可能观察王振源的行动!”

江建又和我讨论了一些事项,告辞离去。白素在江建离去之后,走进了书房来,道:“你们在讨论一些甚么啊,我好像听得有人在不断骂人!”

我便将发生在王振源身上的事,和白素讲了一遍。

白素是女人,女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坚信著某一些被认为不可信的事。

当白素在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她立即下了判断:“毫无疑问的事是鬼上身,我小时候,见过那样的例子。”

如果在平时,听得她那样说,我一定会讥讽她几句,但这时,我却并不说甚么,只是望著她,鼓励她继续向下说去。

白素道:“我看到的那次,是我父亲的一个手下,他本来好端端地在吸著水烟,忽然大叫大嚷起来,说的全是另一个人的话,说是他被一伙土匪杀了,弃在一个山洞中,而被上身的那人,昨天刚到过那个山洞。父亲用狗血喷在他的身上,才止住了他的胡说,也立即派人到那山洞中去察看”

我打断了她的话头,道:“看到了尸体?”

“没有,甚么也没有找到,那人的尸体,可能早叫饿狼拖走了,但是,他的鬼魂,却留在山洞中,有人走进山洞,就附在人的身上!”

我呆了一呆,白素所叙述的那种事,其实一点也不新鲜,几乎在每一个古老的乡村中,都可以找到相类的传说,我小时候,也听到过不少。

这种情形,和我现在见到的王振源的情形很相似。

白素又道:“那可怜的孩子,根据古老的传说,只要用狗血淋头,就可以驱走鬼魂了!”

我苦笑著:“现在,只怕很难做到这一点,我发觉人越来越自欺了,明明有那么多不可能解释的现象在,却偏偏不去解释它,总而言之曰迷信,曰不科学,以致那些现象,永远得不到解释!”

白素道:“那你现在准备怎样?”

“我?我想到龙如巷去看看,希望我还能找到那金铺的老板,也希望他能提供我一些,有关当年去买戒指的那人的消息。”

“希望太微了!”白素说。

“是的,但是到现在为止,线索只有这一点。”

白素没有反对,我离开了家。

龙如巷是一条小巷子,两旁的建筑物也很残旧,在不远处,有一个建筑地盘,准备兴建高达二十层的大厦,正在打桩。

打桩的声音,震耳欲聋,每一个打桩声,都令得龙如巷两旁的房子,产生剧烈的震荡,像是它们可能随时倒下来。

我走进巷子,两面观看著,巷中虽然有不少店铺,但是却没有一家是金铺,巷子并不长,我很快就走到了巷子的另一端。

而当我到了巷子的另一端之后,我高兴得几乎大声叫了起来!

第三部:过去了的大明星

我看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只破旧的藤箱子。藤箱子打开著,里面是一些玉镯、玉耳环之类的东西。

那老翁坐在凳上不动,双眼一点神采也没有。

我心中暗忖,这老翁,是不是当年花花金铺的主人呢?

我打量了他一会,来到了他面前,他总算觉出我来了,抬起头向我望了一眼,但是他立即发现,我不会是他的顾客,所以又低下头去。

而我在他低下头去之时,蹲了下来,在他的藤箱中,顺手捡了两件玉制品,问道:“这两件东西,卖多少钱?”

那老者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目光望著我:“如果你有心买,二十元吧。”

一听得他开口,我更加高兴,因为在他的口音中,我听出了浓重的湘西口音,我笑了笑,将二十元交在他的手中:“原来我们是同乡!”

老翁听到了我的话,陡地呆了一呆,才道:“是啊,我们的同乡很少!”

我皱著眉:“我在找一个同乡,多年之前,他是在这里开设金铺的,后来,听说他的金铺被火烧毁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那老翁就激动了起来。

他抓住了我的手:“你要找的是我,你找我有甚么事?”

我舒了一口气,我竟找到了以前花花金铺的主人,现在,我希望他能记得当年来买戒指的那个人。

我道:“噢,原来就是你,我想问你一件事,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你可能不记得了,有一个我们的同乡,人很粗鲁,动不动就破口骂人”

那老翁用心听著,他仰著头,皱著眉,以致他看来更老了许多。

我略停了停:“你可能想不起来了,但是那人曾扬言,说你用低价收回卖给他的戒指,他诅咒你的金铺被火烧”

我才讲到这里,那老翁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剧烈地发起抖来,他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身子摇摇欲倒,我连忙扶住了他。

在那刹间,我心中大是欢喜!

因为看那老翁的这种情形,他分明记得我所说的那个人。

我扶住了他,他的身子仍不断在发著抖,他扬起手来,喉间不断发出“咯咯”的声响。

看他的情形,像是他正拼命想说些甚么,但是却由于心情激动,是以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连忙伸手,在他的背后,重重拍了一下。

那一拍,令得他吐出了一口浓痰,他接著吸了一口气,骂道:“是那个王八蛋!”

我忙问:“你想起来了?”

那老翁点著头道:“怎会忘记?金铺一定就是他放火烧掉的,只不过没有抓到他,他……实在是一只畜牲!”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那老翁对这人既然有著如此深切的仇恨,那不必我再问下去,他也一定会滔滔不绝,将那人的事情讲出来的。

果然,他喘著气:“先生,你应该知道牛大角,或者你不知道,你年纪还轻。”

我呆了一呆:“牛大角?那人的名字叫牛大角?”

“不是,他是牛大角手下的军师,官兵剿山,牛大角死在机枪下,他却逃了出来。”

我有点明白了,那个牛大角,一定是湘西山区中的土匪,而那个人,原来是土匪出身,但他做过军师,也可能是知识分子了。

我忙又问:“他叫甚么名字?他念过书?”

“哼,听说还放过洋,牛大角被官兵剿死,他带著一大批金银珠宝逃走,后来又将造孽钱用完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穷愁潦倒,在一艘外洋船上做事,这畜牲,他穷心未退色心又起,居然追求大明星殷殷。”

我陡地一震,殷殷的确是大明星,或者说:“曾是大明星。”她红透半边天的时候,是在二十年前,现在,几乎已没有甚么人提起她的名字了。

那老翁继续道:“也不知道他有甚么法道,他和殷殷还同居过一阵。”

“那么,”我问:“他向你买那枚戒指,就是送给那位大明星的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想兑回那戒指的时候,却对我大骂殷殷,他自然被殷殷赶了出来,那畜生,我一直帮忙他,怎知他却放了一把火,烧了我的金铺!”

那老翁说到这里,身子又发起抖来。

我只好安慰他:“也不一定是他放的火”

我的话才讲到一半,非但起不了安慰的作用,反倒令得那老翁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一定是他,一定是这畜牲!”

他说著,又剧烈地咳起来。

我心中暗叹著气,同时也感到十分抱歉,那老翁现在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也很平静,但是,我却勾起了他的痛楚。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那么,他叫甚么名字?”

老翁双手紧紧地握著拳:“他叫年振强。”

我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现在在甚么地方,你可知道?”

老翁摇了摇头,咬牙切齿:“自从金铺被他放火之后,我就未曾再见过他。”

我站了起来,我不忍心再看那老翁那种切齿痛恨,但是却又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急急穿过了巷子,一直到了巷口,我才停了下来。我的收获很大,因为我不但知道了那人的来历和他的姓名,而且还知道了另一个人,那是曾和这人同居过的大明星殷殷。

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的确有这个人!

对于这个人以后的事,我知道得比那老翁更清楚,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是死在一个小湖之中,而且,可能被人谋杀。

本来,一件谋杀案,在经过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再被一点一滴地揭发出来,也不算是一件甚么特别大不了的怪事。

可是,从我知道有年振强这个人起,整件事情,充满了怪诞莫名的气氛,因为,我是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口中,知道这件事的,那十二岁的孩子,只不过曾跌进湖水中去而已。

一件已发生了近二十年的案子,要去追查,自然十分困难,凶手也可能早已死了,如果单单是谋杀案,我可能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了解年振强这个人,对于发生在那十二岁的小孩,王振源身上的怪异莫名的事,有极大的关系。是以我非查清楚不可!

我继续向前走去,在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从各方面打听曾是大明星殷殷的地址。

那倒并不必化大多的功夫,因为殷殷过去,究竟是大红特红的明星。

而且,在查到了结果之后,也颇出我的意料之外,殷殷并没有穷途潦倒,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一个在报界服务了近三十年的朋友告诉我,殷殷现在在一个高级住宅区居住,很少露面,过著和她以前当大明星时,完全相反的平淡生活。

她那种日子,已经过了十多年,所以难怪社会己早将她遗忘了。

那位朋友查出了殷殷的地址,我决定第二天,去按址造访,当晚,我和江建又通了一个电话,将我的调查所得,告诉了他。

江建的声音,有点发颤,他道:“那么,真是有鬼魂的了?”

我想了几秒钟,才道:“照目前的事实看来,的确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拜访那位殷殷女士?”

我想,江建一定是乐于和我一起去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江建竟一口拒绝,甚至连考虑也没有考虑,便道:“我不去。”

我一时之间,想不透他为甚么回绝得如此之快,而江建自己,似乎也感到回绝得太突兀了,以是他忙又解释道:“我要多加注意王振源,所以……我才不想去了,你一个人也足可胜任。”

我没有再说甚么,而在那一刹间,我忽然感到,江建似乎正在掩饰著甚么。

但是我又立即抛开了这个想法,因为那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江建是在找寻理由,特地不去见殷殷,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认识殷殷,那当然不可能,所以江建自然也不必掩饰甚么。

我放下了电话,当天晚上,我直到深夜才睡,我翻阅了许多有关鬼魂记录的书籍。

我对于鬼魂的研究,一向兴趣浓厚,所以有关这方面的书籍,我著实收藏得不少。

我读到了一则记载,是记载著一个英国乡村的农夫,有一次,忽然用希腊文写出了一首长达七十四行的诗,被懂得希腊文的神父看到了,神父大为惊奇。

但是那农人不会希腊文,后来,经过那神父的努力,发现那农人用希腊文写下的那首诗,几乎和一位己故希腊诗人,十分近似,于是神父便认定,是那位希腊诗人的鬼魂,附著在那农人的身上,所以才会有那样情形出现。

但是,何以灵魂会远渡重洋,去附在那农人的身上,写下了这样的一首诗,却也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这件事,倒和我如今遇到的事,有很多相同之处,我也可能永远找不到解释。

但是我至少也可以将这件事记载下来,我相信人类总有一天,会有能力,解释“鬼魂”之谜的。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等我吃完早餐,已经是下午一时,而我驾著车,来到殷殷的那所巨宅门外时,又是三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那是一幢很华丽的花园洋房,大铁门旁,挂著一块铜牌,上面刻著“殷寓”两个字,我才一下车,便听到了一阵犬吠声。

我来到门前,按著门铃,犬吠声更剧烈,我从铁门中打量著修剪整齐的花园,看到两条大狼狗,直冲了出来,大狼狗后面,跟著一个中年女仆。

那中年女仆来到了铁门前,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绝没有半丝欢迎来客的意思。

她的声音,也是平板而冷淡的,她问道:“找谁?”

我不得不装出笑脸来:“我是报社来的,想拜访一下殷殷女士。”

那女仆立即摇头道:“我们小姐不见客!”

她只讲了一句话,便立时转过身去,显得绝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忙大声叫了起来,我一叫,那女仆未曾转过身来,倒是那两头狼狗,突然反扑了过来,直立著,前爪搭在铁门上,对我狺狺而吠。

我退了一步,大声道:“你们小姐不见别人,一定会见我的,我是特别的,绝不是来骚扰她,只不过来向她问几个问题!”

我叫得十分大声,那女仆一定是听到了的,可是她却仍然继续向前走著。

我又叫道:“你去告诉你的主人,我是某某先生,介绍来的。”

我说的“某某先生”,就是那位报界的朋友,据他说,殷殷在未曾大红特红之时,他曾为殷殷出了不少力,是以抬出他的名头来,希望能见到那位过去的大明星。

我也不知道那位女仆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叫声,因为她径自走进了屋中,我只好等在门口,那两头狼狗,仍然对我吠叫著。

还好,我等了大约五分钟,那女仆又走了回来,她叱退了那两头狼狗,打开了铁门:“小姐请你进去,但是她的精神不很好,不希望你逗留太久!”

我忙闪身而进:“我明白,至多不会超过十分钟,谢谢你!”

那女仆牵著两头狼狗,向前走去,我跟在后面,踏上了石级,走进了客厅,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她向我略点了点头:“请坐,某先生好么?好久不见他了!”

我在她的斜对面,坐了下来,那中年妇人,自然就是多年前的大明星了。

我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才又问道:“你来,是为了甚么事情?”

我信口雌黄,道:“我正在撰写一本有关电影发展的书,殷殷小姐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是以我想来请教几个问题。”

这是一个任何拍过电影的人,都感到兴趣的事,是以殷殷笑了笑,道:“请问。”

我胡乱想了一些问题,殷殷听得很用心,也都回答了我,我假装用心地在一本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十分钟之后,我又装著不经意地,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道:“殷小姐,有一个人,叫年振强,他曾和你很……接近,关于这个人,你”

我已经尽力不显露我是专为这个问题而来的了,可是,我的话还未曾讲完,殷殷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她站起身来:“对不起,我的身体不很好,医生要我多多休息,所以……”

她总算十分客气,未曾直接下逐客令。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是非走不可的了!

但是,我来到这里,一点也未曾得到我所要知道的事,怎肯离去?

我迅速地转著念,一面仍然站了起来,然后,我才道:“殷小姐,我提起年振强这个人来,是因为我知道一件事,和他有关,而且牵涉了你在内。”

殷殷冷笑地道:“我不感兴趣。”

我忙道:“是!可是我听说,年振强的一个亲人,正准备聘请律师来告你!”

那全是我胡诌出来的。

我之所以要那样胡诌,是因为我想到,殷殷目前的生活,丰裕而平淡,过那样生活的人,一定十分怕麻烦,于是我就故意编造一些能令她感到麻烦的事,以便引起她将更多有关年振强的事告诉我。

我那样讲了之后,殷殷果然皱了皱眉:“有那样的事?”

我忙道:“是的,那个人说,年振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笔巨款,放在你这里。”

这一点,也是我的猜想。

但是这一个猜想,倒不是我在刹那间想出来,而是早在心中,有所怀疑的事。

因为殷殷过去,虽然曾是大明星,可是她却受著一家公司的合约控制,收入有限,支出浩大。而她现在的日子却过得十分好,那一定是她曾有过一笔十分可观的意外收入,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是我在那老翁的口中,知道年振强来到这个城市时,是带著土匪头子的一批财富而来的,而这笔钱,显然后来,不在年振强的身上。

原因之三,更加明显了,年振强决不是甚么英俊小生,虽然他的知识程度可能相当高,但是他的行动、出言却绝不会使女人喜欢他。

而年振强居然曾和殷殷那样的大明星同居过,那不问可知,殷殷喜欢的,是他的钱。

有以上那三点原因,所以我才大著胆于那样讲。而在我那句话一出口之后,我知道,我的估计,不会离事实太远!

第四部:揭破一件谋杀案

因为我看到,殷殷的面色,在刹那之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甚至于立时转过头去,不敢望我,而且她的话,也变得十分生硬。

她道:“那有这样的事!”

我又进一步逼问道:“殷小姐,你也是湖南人吧,你知道不知道,年振强原来是湘西大土匪牛大角的车师,他是带了牛大角的钱逃走的,我看那个亲人,多半是假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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