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玉微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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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拆眼布的手一顿，想起刚刚的情形，迟疑道：“刚刚是玉儿在这里吗？”

“是啊。”乌雅点点头：“刚刚玉福晋可担心您呢，一直都守在您身边照顾您呢。”

“是吗？”海兰珠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这时，乌雅又端上一碗银耳百合莲子羹，舀了一匙递到海兰珠嘴边：“格格，这道银耳百合莲子羹是玉福晋专门叫御膳房为您做的，就怕您睡不安稳，您尝尝吧。”

海兰珠机械地张开了嘴，将其吞下，但是本来应该是甜美的莲子羹，她却越吃越觉得苦涩。思绪也不由得飘到了昨天晚上。

在跟大玉儿道别后，海兰珠就连忙回了房间收拾好了行装。虽然小玉儿还是不肯松口答应放过阿古拉，但是只要她带着阿古拉和卓林多得远远的，相信小玉儿也奈何不了他们的。一想到从此能够跟卓林长相厮守，海兰珠心情好得好像随时都能飘到天上去一般。

但是这种心情持续到了回到山洞，看到卓林躺在地上的时候，就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海兰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到了卓林的身边。看到卓林长大的瞳孔以及身上每处的血迹，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不可置信的大喊，扑到卓林身上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从‘昏睡’之中醒来：“卓林！卓林你醒醒，我是海兰珠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可是，卓林没有任何反应，左手随着她的摇晃从身体上垂下，一朵粉红的花朵躺在他的掌心，是海兰花。

海兰珠颤抖着指尖将海兰花拿起，泪如雨下，晶莹的泪珠打落在花瓣上，引起花瓣的微颤。

此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最终跌倒在地上。

海兰珠连忙回过头，却发现那人正是阿古拉，她连忙迎了上去，也发现阿古拉的腿上也受了伤，她惊诧：“阿古拉？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阿古拉跌坐在地上，眼眶微红，面目有些狰狞：“是吴克善，他派来追杀我的人发现了我。卓林哥哥为了保护我，让我先走，谁知就被他们……”说到最后，阿古拉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吴克善？”海兰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把卓林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他不肯放过的是你和我！”阿古拉激动地反驳，随后看着海兰珠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姐姐，是我害死了卓林哥哥，我这就去为卓林哥哥报仇！”

说罢，阿古拉就打算往外冲，海兰珠及时拽住了他：“你疯啦？你这样去就是去送死你明不明白？！”

“难道要让卓林哥哥白死了不成？！”阿古拉赤红着双眼。

海兰珠也从激动转为沮丧，轻轻安抚着弟弟的情绪，海兰珠反问：“就凭我们两个，我们怎么报？啊？我们怎么报？”

阿古拉停止了哽咽，渐渐将视线移到海兰珠身上：“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们不仅能为卓林哥哥报仇，我们还能为额吉报仇！”

海兰珠抬头望着他：“你有什么计划？”

阿古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想尽一切办法接近皇太极。”

看见海兰珠眼底的不可置信，阿古拉继续道：“姐姐，你难道忘记了额吉临终前所说的话了吗？只有皇太极，他才能治得了吴克善！”

海兰珠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了一边，阿古拉明白她的心中已经有所动摇，继续蛊惑道：“姐姐，你一定要想办法当上他的福晋，得到他的恩宠。这样他才会因为你，而来保护我。”

海兰珠顿了顿，神色有些慌张又带着些许期冀地看着阿古拉：“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我可以回去求大汗，求他给我们主持公道……”

“没有用！”阿古拉激动地打断了海兰珠的话：“我们没有证据！就像当初赛琦雅杀死额祈葛，我们没有证据一样。”

海兰珠垂下头，眼神里全是不知所措。

阿古拉见她这样，心中虽有愧疚，但还是装成激动的模样，扬言要去找吴克善拼命。果然，海兰珠又拽住了她，答应会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海兰珠就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只是她没有发现，阿古拉眼底的疯狂，以及在她转过去的那一刹那，露出的得逞的笑容。

而海兰珠终于也承受不住这连日来的打击，悲痛气愤以及绝望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她也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　……　……

一碗莲子羹很快就见了底，乌雅为海兰珠擦拭了下嘴角，便拿着空了的碗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海兰珠的脑中不断浮现着阿古拉及塔娜临终前的话语。

能改变你们命运的，只有皇太极，无论相处什么办法，都要保护好阿古拉活下去……

只有当上了他的福晋，得到他的恩宠，他才会为了你而保护我……

海兰珠猛的抓紧了被子。

044

这厢海兰珠眼睛有大玉儿照料着，那厢小玉儿也众的悉心照顾下渐渐好转。

这一日；多铎破天荒地没有去小玉儿那里；而是下了早朝就往哲哲地清宁宫走去。

此时哲哲正宫内逗弄快半岁的小格格，见到他来；也是吃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是那副和善的模样：“十五弟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快坐。”

“八嫂。”多铎应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将一些锦盒放了桌子上。

哲哲看着满桌的礼物；吃惊问道：“十五弟；这是？”

多铎挠了挠脑袋；小麦皮肤的面孔上有那么一瞬的不好意思；但随即他还是咬了咬牙：“其实；今天来，是有事相求于八嫂。”

见平日里爽朗的多铎居然露出这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哲哲心里顿时明白了个七八分，但也不点破，而是故意问道：“哦？什么事呢？”

“就是……想让八嫂帮保个媒。”多铎低声答道。

“保媒？”哲哲扬了扬眉：“十五弟这也是情窦初开了啊，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啊？”

“就是，八嫂您的侄女。”多铎的头更低了。

哲哲忍俊不禁，打趣起多铎来：“侄女？的侄女可多着呢，不知道十五弟说的是哪一位啊？”

“就是现住皇宫里的那个啊！”多铎有些急了。

“哦~”哲哲的尾音拖长，让多铎期冀地望着她，您知道了吧！

“海兰珠啊？”哲哲轻笑：“可是看没怎么跟她接触过啊？怎么就喜欢她了呢？”

“谁说的是她呀！是指小玉儿！”多铎马上反驳道，但一注意到哲哲眼底的促狭，就明白他是被哲哲耍了，顿时又垂下了头，红了耳根。

哲哲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见多铎耳根越来越红，才停止了笑声，“那要提亲的这件事情，小玉儿知道吗？”

“她……应该知道吧。”多铎有些迟疑道。

“应该？”哲哲不解。

“她最近都不肯见，哎呀，八嫂您就说您帮不帮吧！”多铎突然有些没好气的道。其实也不能怪他，自从小玉儿醒来当晚他提过一次要娶她的话语，小玉儿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后，他再度提起地时候，小玉儿根本连应都不应了，直接转移了话题，而且最近几天他都被小玉儿拒之门外。这让他十分沮丧，索性今天直接跑哲哲这来，把他们两的婚事订下来。这样也省的他整天也跟个小姑娘似的，多愁善感想东想西。

哲哲一愣，随即笑开：“的忙，八嫂自然要帮。只是如果也不确定小玉儿的心意的话，那八嫂也不能给太大保证。毕竟成亲可是两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一方不情愿都不会过得幸福，但是八嫂一定会尽全力帮，好吗？”

虽然不是自己最想听的那个答案，但是多铎还是点了点头：“那也多谢八嫂了，和小玉儿的事情就全靠了。”

“嗯。”哲哲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了，之前那么久都看没反应，怎么今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多铎沉吟一下，然后如实以道：“八嫂也是知情，也就不瞒着了。之前以为十四哥和玉姐姐能够结成连理的，所以就想着先等着十四哥先成了亲，再说这事。可是后来，玉姐姐嫁给了大汗，又忙着打仗，也就把这事给搁下了，可是现不得不提了。”

“就为了小玉儿最近不肯见？”哲哲轻笑。

孰料多铎摇了摇头：“不放心让她一个宫里了。”

哲哲诧异：“这是为什么？”

多铎有些尴尬地看着哲哲，最终还是说道：“因为小玉儿前些日子被掳走的事情，知道谁都不想这些事情发生，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法改变。不想再把她一个留宫内，希望以后的日子能陪着她，不让她害怕，也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看着多铎突然变得真挚起来的眼神，哲哲愕然。

多铎说出这番话后，又马上自嘲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至少不想再经历一遍那一晚的事情了。”以为自己挚爱的就自己眼皮底下失去生命的那种悲愤、无奈、以及恐惧……

哲哲沉默。

当晚，哲哲就带去了小玉儿的院子。此时，小玉儿正不知跟高娃做些什么，哲哲突然进来吓得她们两一个措手不及，小玉儿忙忙就将一个东西藏到了背后，高娃也急忙起身行礼。

“小玉儿，做什么呢？”哲哲疑惑，顺便坐至小玉儿床边的矮凳上。

小玉儿干笑两声：“没，没什么。对了，姑姑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看小玉儿的样子就是有鬼，但是哲哲亦没有再多问，而是叫阿纳日端给小玉儿一碗燕窝，笑道：“这是嫂嫂专门从科尔沁给送来的血燕，专门叫厨房的给做了些，尝尝看。”

小玉儿接过，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姑姑，姑姑每次来都给带这么多名贵好吃的食物，都快把小玉儿宠坏了！”

哲哲爱怜地给小玉儿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宠坏了不要紧，只要还有肯继续宠着就行了。”

“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小玉儿边吃边向哲哲投去疑惑的目光。

“今天，多铎来找了。”

“多铎？他去找您做什么？”小玉儿讶异。

“还能为什么？”哲哲敲了小玉儿脑门一记，有些嗔怪她的反应迟钝：“当然是为了向提亲啊！”

听到后面两个字，小玉儿顿时羞红了脸庞。

“看的样子，看来十五弟的担忧是多余的了。”哲哲轻笑。

“他担忧什么？”小玉儿疑惑。

“十五弟今日来说最近都不肯见他，弄得他整天疑神疑鬼，所以就索性跑这先把亲事给谈下来，先斩后奏！”哲哲调侃道。

原本还有些害羞的小玉儿闻言咬住了下唇，有些埋怨道：“这个笨蛋……”

“但是这也证明他的心中全部挂念的就是啊。”哲哲突然感叹一声。

小玉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哲哲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道：“知不知道，这几天不见他，也并不是他突然来提亲的主要原因。”

见小玉儿好奇地眼神，哲哲柔柔一笑：“因为受伤的这件事，他害怕了。他想要好好照顾，堂堂正正地站的身边呵护，不想再让陷入任何险境，任何风浪由他来为承担。所以，他就来找保媒了。”

突然，小玉儿的眼眶有些湿润。

哲哲轻轻一笑，为小玉儿拭去眼角的眼泪：“一个女能拥有这样一个男爱护，就不应该哭，应该幸福地笑才对。”

小玉儿闻言展开了一个微笑：“谢谢姑姑。”

“所以，也是愿意嫁给他的？”哲哲问。

小玉儿轻轻点了点头。

哲哲展颜一笑，“那姑姑会为们好好张罗的，先好好休息吧。”

“恭送姑姑。”小玉儿忙起身，将哲哲送至了门口。

回过身，小玉儿眼底被幸福牢牢地充满。

深夜，哲哲躺床上，想起今日白天多铎真挚地神色，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睡自己身边的男。

尽管时光逝去，他还依然俊朗、英气、迷。

哲哲有些痴迷地轻轻用指尖描绘着皇太极脸上的轮廓，但同时眼中也隐隐带着丝神伤。说，要是也能那样爱，哪怕是只有那么一丁点，也会幸福地甘愿为去赴汤蹈火吧。

第二天，多铎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再次去了小玉儿的院子。这一次，小玉儿终于没把她拒之门外，这让多铎欣喜不已。

小玉儿正有些疲乏地半坐床上，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

多铎忙走了过去，坐矮凳上，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宝音，还好吗？怎么脸色有些难看呢？”

小玉儿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了他一个荷包。

多铎诧异地拿起那个荷包翻看，只见这个荷包以宝蓝色的织锦缎为面，由黑纹镶边，上边绣了一只飞鹰展翅高飞，而且鹰眼也以红色丝线绣出，旁边除了一些云纹，再无其他。多铎非常熟悉这个图案，这正是努尔哈赤送给他飞鹰金牌上的纹图。难不怪前几天小玉儿会突然提出要看一下他的金牌，就是为了给他绣这个荷包吗？

多铎灵光一闪：“难道这几天，不肯见，就是为了偷偷给绣这个荷包。”

小玉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当然啦，谁知道会这么忍不住，直接就跑去姑姑那还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害得只好连夜把这个荷包绣好！……”

剩下的话小玉儿没再说出口，因为多铎已经牢牢地抱住了她。

如果说刚刚小玉儿见他是让他欣喜不已的话，现接到礼物的多铎心情可以说成是欣喜若狂：“谢谢，宝音。”

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满腔的喜悦，小玉儿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背，轻骂了一声：“傻瓜！”

而多铎此时也笑得像个傻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忙松开了小玉儿：“那既然八嫂找了，那她也应该说了的意图了吧。”

小玉儿立即收敛了笑容。

多铎紧张地看着她：“还是不同意？”

小玉儿瞪了他一眼，侧身躺回床上：“现很累，要休息了。高娃，送十五爷出去。”

多铎还想再问，但是小玉儿索性就用被子蒙住了头，而高娃也上前来道：“十五爷，格格为了绣这个荷包真的一晚上都没睡，您还是先回去吧。”

多铎有些焦躁，但是想小玉儿也真的一夜未睡，便也不忍心打扰。有些闷闷不乐的出了门口。

高娃将多铎送至门口时，轻笑道：“听说十五爷表白心迹的同时送了一个玉簪给格格是吗？”

多铎不解她怎么突然这么问，愣愣的点了点头。

“所以啊，们格格也专门绣了这个荷包给十五爷呢。”高娃意味深长地看了多铎一眼，然后将门关上。

多铎站原地，品味了半天刚刚高娃话中的意思，继而醒悟了过来！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多铎大笑了起来。

屋内，听到多铎的笑声，蒙被子里的小玉儿也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笨蛋！”

045

不过这次就算多铎提了亲；两人的亲事还是没有被提上行程；原因有二。

一是哲哲在第二天晚上跟皇太极提这件事情的时候；皇太极反驳了；顺便过了几天就又将多铎派上了战场。哲哲对皇太极的做法只是沉默，没有多说些什么。

但是皇太极也没能将小玉儿留下；不为其他，只因小玉儿的额祈葛的侧福晋派人送来书信，说小玉儿的额祈葛已经病入膏肓了；希望能够再见见小玉儿。

所以即便小玉儿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额祈葛，但是也要连夜收拾东西，返回科尔沁。

将近半个多月的颠簸；小玉儿再次回到了这个美丽的草原；科尔沁。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去赛琦雅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她的额祈葛吉桑阿尔寨的部落去。

说起来这也算是小玉儿第一次来所谓的额祈葛这里，谁叫她一醒来基本就是在赛琦雅那里，而过后虽然她能接受赛琦雅是自己的姨妈，但是她不想接受一个将自己亲生女儿毒打成那个样子的额祈葛。

一路回去，许多人见到她都纷纷向她行礼，但是她却一个人都不认识，只好沉默。在遇到这边的‘家人’时，也幸亏有了高娃的提点，所以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吉桑阿尔寨有许多的侧福晋，其中最受宠的就是当初害的小玉儿被暴打一顿的木仁侧福晋。所以，小玉儿在听到高娃说眼前的女人就是木仁侧福晋时，也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

她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虽然长相艳丽，但是举止投足间都颇有大家风范，见到小玉儿时眼中也没透露出任何抵触的样子，而是盈满了欢喜，看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会使记陷害她的人。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小玉儿差不多大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个少年目光如炬，容光焕发，小玉儿敢肯定如果这次吉桑阿尔寨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继承爵位的绝对会是这个少年。而那个小男孩就抱着少年的大腿，有些怯懦却又欣喜地看着小玉儿，这让小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除了小玉儿和木仁生的这两个儿子，其他侧福晋并无所出，所以木仁的位置是坐得牢牢的。

小玉儿也只是对这个木仁侧福晋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然后就进了吉桑阿尔寨的毡帐。

吉桑阿尔寨果然如书信上所提的那样病入膏肓了，躺在病床上的他，本来四十多岁的人如同六七十岁人般苍老，疾病让他这个曾经在草原上驰骋的英雄变得如同迟暮的老人，只有那双明亮不浑浊的眼睛，昭示了他曾经的不凡。

小玉儿进屋后，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礼过后，就没再说话，离得也远远的。

其他的那些侧福晋和奴仆已经被木仁给打发出去了，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她、木仁、还有吉桑阿尔寨。

见小玉儿就在那站着，动也不动，木仁堆起笑容，将小玉儿拉到吉桑阿尔寨的床边，笑道：“你们两父女，这么久都没见过面了，你们好好聊聊，我也先出去了。”

说罢，木仁也退了出去。

小玉儿还是没有说话，就算是吉桑阿尔寨佝偻着身子，费劲的从床上半坐起来，小玉儿都没有去扶一把。

吉桑阿尔寨哑着嗓子笑了起来，笑了没几下就不停的咳嗽了起来，见他咳得那么厉害，小玉儿眼眸划过一丝不忍，还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没想到吉桑阿尔寨反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颤抖着手指接过茶杯，眼中似乎还有一瞬的湿润。喝了热茶润了嗓子过后，他才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愿意倒茶给我喝。”

小玉儿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

吉桑阿尔寨拍了拍他床边的凳子，小玉儿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慢慢坐在那凳子上，看着吉桑阿尔寨。

吉桑阿尔寨轻笑了一下：“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你的额吉。”

小玉儿皱了皱眉。

但是吉桑阿尔寨并未注意，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般慢慢叙述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额吉的时候，她也像你一样默不出声，但是眼神却毫不退避，直率得可爱。后来她嫁给了我，眼神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漠，但是却也没有丝毫温度。直到有了你，你的额吉才绽放出她最美丽的笑容，每天都笑得很温柔。可是，她的身子太弱了，你才几岁就这么没了。”

闻言，小玉儿有一丝诧异，不是你太花心的缘故，把她气得早早就香消玉殒了么。

吉桑阿尔寨似乎也知道小玉儿的心思，笑问：“还觉得是我这个花心的额祈葛，导致你额吉太早去世么？”

小玉儿用眼神反问，难道不是吗？

吉桑阿尔寨大笑：“你果然很像你的额吉，直来直去不做作。那我也告诉你吧，你额吉当初嫁给我是因为家族之间的联姻，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你的额吉性子冷傲，对于家族的安排她也是不满的，我见她这样，便也尽量不去打扰她，所以很快又纳了些侧福晋和侍妾。然后没多久她就有了你，她也才渐渐变得开心起来，只是她的身子太弱了，生了你的时候又大出血，大夫诊断也没几年可活了。”继而，吉桑阿尔寨深深的看了小玉儿一眼：“我和额吉虽然没什么男女之情，但几年的相处，我们有了亲情。”

小玉儿垂下了眸子：“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吉桑阿尔寨笑了笑：“不告诉你，你可能就要恨我一辈子了。想到自己女儿记恨着自己，这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啊。”

既然不喜欢被记恨，那为什么还要对小玉儿那么冷淡，甚至还鞭打她呢？小玉儿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吉桑阿尔寨。

吉桑阿尔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然后侧身躺下：“说了这么多，我也很疲乏了，你下去吧。”

小玉儿看了他一眼，也不做多纠缠，就退出了出去。

孰料，出去就碰见了木仁。

小玉儿侧身就想避开她，但是木仁却叫住了她：“宝音格格，我们能谈谈吗？”

小玉儿转身：“你想要谈什么？”

木仁柔柔一笑：“我相信刚刚台吉已经将你额吉的事情告诉了你，是吗？”

小玉儿眼底划过诧异的神色，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

“那我也顺便告诉你，为什么台吉会对你这么冷淡好了。”木仁开口道：“相信你也听说，台吉对你额吉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成分在里面的。所以，对于大福晋所生的你，他除了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之外，就再无其他。而且你本来性子就安静柔顺，这样就更加在台吉面前没有存在感了。”

见小玉儿闪过一丝恼色，木仁忙道：“你先别忙着生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回来后性子会变了这么多，但是你以前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小玉儿将心底那丝不快压了下去，然后问：“那为什么他会鞭打我呢？难道他不知道那样可能要了我的命吗？”这个问题小玉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