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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有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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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算子,听了江瞎子的话,点了点头道“也合该是他的运道。”

江瞎子又问道“他儿子怎么了?”

钟算子答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么说吧,他们爷俩弄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好多人都盯上了,他受了伤,知道活不长,让他儿子带着东西走了,回头找到我给了我这个东西,让我来找你。”钟算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江瞎子手中的玉貔貅。

江瞎子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算子嗓子有些紧,咳了两声道“瞎佛爷,您还真是谨慎,到这时还在试探我的真假来处,要不是他给我看了你每年寄给他的,内含你去处的七言诗,我又怎么能顺着这条线找到你。”

江瞎子似叹了口气般点了点头道“连那七言诗你都知道,看来的确是他让你来的了,没想到他果然还是去了。”说话间竟也是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钟算子开口道“其实他的大限您不是也算得出来嘛,这都是命。”

江瞎子咧嘴给了钟算子一个苦笑“若不是那种事儿,做的多了,他又哪里会是这种命,可惜,可惜啊!我早就告诉他收手,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那么多年磕过头,同过命的老兄弟啊!最后还是不能得了善终。”

“善终?”钟算子状似嘲讽道“这个世道,莫说旁人,便是那安分守纪的良民又有多少得了善终,他若不做,又怎么能把日子过得下去?而一旦做了,又怎么收的了手?”

江瞎子不答,只是一阵沉默。

钟算子一派闲适,陪着江瞎子一起沉默。

直到,江瞎子开口道“他想让我怎么做?”

钟算子语言简洁,依旧是两个字“换面。”

江瞎子手一哆嗦,将那玉貔貅攥得紧紧的。却并没有开口。

钟算子见此状。叹了口气道“他临终时,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江瞎子问道。

“他说当初和你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以一起手里拿着刀子把后背交给对方,一起九死一生背了一生孽债,他说你们曾说过,两个人的命里都难有儿子,说若是将来谁有个儿子,另外一人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他说请你务必要救救儿子。”

钟算子这话一说完,江瞎子浑黄的老泪就落了下来,泪水不多,似乎没滑落脸庞便被江瞎子满脸的褶皱吞没了。

江瞎子咧了咧嘴角,似哭还笑道“这个人啊!这个人啊!真不是个东西,临了临了,也不肯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啊!不肯放过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罢了罢了!那誓言,到底是我先违背的。换面换面!换得又是谁的面?换得又是谁的命啊!”

钟算子看到江瞎子现在这种半面疯癫的状态,便知道,这事儿,成了。而钟算子也是十分的激动,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在自己有生之年,自己竟能看到这种相传自古远,甚至一度被认为绝技失传的绝门奇术。说实话,钟算子为了这件事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无疑是因为两点原因,一是由于自己和那人的交情还称得上是不错,临到他们家有难,能帮一把也就帮衬一把,做他们这一行的,积些阴德总是好的。而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十分想见见眼前这个被称作“瞎佛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毕竟在圈内流传的故事中,这人似乎已经被传得有些神话了,今日和他一番谈话,更是很可能见识到他的那门奇术,钟算子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兴奋了。

关于换面这件事,古之就有,有关换面最早的传说是这样的:

河东贾弼之,晋义熙中,为琊琅府参军。夜梦一人,面查丑甚,多须大鼻,诣之曰:“爱君之貌,欲易头可乎?”弼曰:“人各有头面,岂容此理?”明昼又梦,意甚恶之,乃于梦中许之。明朝起,不觉,而人见悉惊走。弼取镜自看,方知怪异。还家,家人悉惊。入内,妇女走藏,曰:“那得异男子。”弼自陈说良久,并遣至府检阅,方信。后能半面笑,两手各执一笔俱书,辞意皆美,俄而安帝崩,恭帝立。

上文出自《太平广记》。(出《西明杂录》,陈校本作出《幽明录》)

这个故事说的是这样,晋安帝义熙年间,河东人贾弼之在琅琊府当参军。一天夜里,他梦见一个人,面貌丑恶,鼻子大胡子多。这人对贾弼之说,“我真喜欢你漂亮的脸孔,咱俩换头,怎么样?”贾弼之说,“人各有自己的头脸,怎么能换?真是岂有此理!”第二天,贾弼之又作了同样的梦,心中十分厌恶,就在梦中答应和那人换脸。第二天起来,自己并没什么别的感觉,但别人一看见他就吓得逃走。他回来对镜子一看,才知自己的脸真的被梦中人换去。回到家里,家中仆人也都大惊,进到屋里,妇女们都吓得躲起来,说,“那儿来了这么个又怪又丑的男人?”贾弼之只好解释了很久,家中的人又派仆人到他供职的府衙里去察问,才相信真是贾弼之。后来,他只有半面脸会笑,还能两手各拿一支笔写文章,词语都很美。不久晋安帝驾崩,恭帝继位。

这就是换面之术最初的起源,但是很显然的一点就是,在那故事中贾弼之是被妖怪换走了面目,虽然这件事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有了故事,有了这样的模板,接下来便有了所需之人的各种尝试。经过多年的考究,发展,于是便有了换面之术的流传。

看官你看我写到这,定会不屑的说道:这有何难?这东西不仅古之就有,人家这门技术到现在也没失传啊!君不见那大街上一个个的整形医院,你进去了,再出来,别说换张脸,你就是做个抽脂手术,丰胸手术啥滴,换个身子也是可以的嘛。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独门绝技,这东西不光咱们中国有,那些韩国人做的比咱们专业呢。当然,这个价钱可能也要比咱们高得多。

看官你可知,那绝门奇术,为何用得上绝和奇,这两个字。绝,意为“断,没有,极”也就是说,少到几近没有。而奇字译为特殊的;非常的;罕见的。而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的换面之术,又是怎样的一门技术呢?

换面之术的精髓就在一个‘换’字。《说文》中写道:换,易也。

更改的皮相,更改的命格,偷换的天命。这便是换面之术的写照。

当江东西,带着买好的烧饼和几个呛拌的小菜回到那间破旧的小泥土房时,江瞎子已经早就停止了与钟算子的谈话。三个人吃了个简简单单的便饭,那时的江东西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和他亲如父亲的瞎师傅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甚至还没挺到过年,第二天的一早,江瞎子便和钟算子一起走了。那日的江东西睡得迷迷糊糊的,冬日的北方,即使公鸡已经鸣叫了多时,天却依然还是未亮的。江瞎子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江东西叫醒,吩咐道,这一阵子都不要出摊子了,他有急事要和钟算子一起走,他将常年裹在他那布包里的一个小木匣子摸索了出来,当着江东西和钟算子的面打开,这匣子一打开,江东西的觉意就没了。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个大银元,甚至还有两个金元宝。

“师傅!这是······”江东西一脸震惊,他长这么大平日见到的都是铜板子,银子都是少见的,更别说那金灿灿的元宝。

江瞎子将盒子递到江东西的手中道“你先收好,我这一趟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就在这个小镇上等着我,若是没有钱了,便用一些,这本就我要给你的。”

江东西将那盒子推了回去道“师傅你要去哪儿啊!我跟着你走便是了,要这盒子做些什么?”

江瞎子笑了笑道:“好孩子,你在这里等着就好,师傅我去去便回。”

江东西摇了摇头,他真的有一种直觉,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大对了。

他很坚持的要跟着江瞎子一起走,而江瞎子却也只是摆了摆手道“去不得!去不得!那地方你可不能去,你若是还认我这老瞎子做师傅,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便是了,莫要给我添乱。”

江瞎子话已至此,江东西在怎么坚持便也是无用了,最终只得妥协。而钟先生就一直倚在泥土房的门口处,看着这爷俩儿依依惜别的一幕,悄悄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江东西站在小土房的门口,看着钟算子和自己的老师傅踩着积实的雪远走,身影渐渐的远去。江东西高喊道“钟先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师傅!师傅,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那喊声传得很远,江瞎子听到了,他的脚步顿了顿。钟算子也听到了,他扶着江瞎子的手抖了抖。二人终是没有回头,终是再也没有回头。

江东西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便是大年三十儿了。

十七回 关于钟先生的事儿之回归

张灯结彩,福字临门,家家鞭炮爆竹噼里啪啦作响,除夕除夕,原来这大年三十儿便是除夕夜,江东西看着外面的热闹,独自坐在小泥土房中,衬得越发的冷清。江东西托着下巴,忽然就想起了前几天江瞎子给自己讲的故事。

那时,江瞎子正给一个小娘子手中抱着的娃娃挂上一条保平安的红线,嘴里却对江东西讲着:有一本叫做《风土记》的书中写到过,古人在新年的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疬之鬼”,这就是“除夕”的由来。而除夕这一天呢,人们要吃年夜饭,贴春联,贴窗花和福字,贴年画,还要燃爆竹,江瞎子还说他们爷俩要一起守岁,他可是还要给自己压岁钱呢。

当着那小娘子和娃娃的面儿,自己还闹了个大红脸,虽然江东西没有正经的过个大年,可是江东西也知道,那压岁钱是给小孩子的。自己可都十五了,过了这一年,大概就十六了,已经算是个大人了。不过虽然脸红,江东西还是对这一天有些憧憬的。抛去从前江东西讨饭的日子不谈,就说这些年跟着江瞎子东奔西走,也没个固定的处所,过年的时候往往就是在客栈或是破庙中将就过的,而今年,他们爷俩儿租了个房子,也算是暂时有个自己的家了,也是应该好好过个年了。

想到这里,江东西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意,可是再次打量了这个小泥土房,嘴角却又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师傅都不在家了,这年过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团圆年,团圆年,若是没得团圆,又哪能过个好年呢?

夜深了,江东西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外面越是热闹,江东西便越觉得心里酸酸的,甚至在心里有一点埋怨江瞎子,眼瞅着就过年了,师傅他怎么就能跟着钟算子走了呢?就算是有再急的事儿,也总得在家过个年吧!毕竟,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大年三十儿,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一个除夕夜。

再想到钟算子,江东西便恨不得在心里面骂他两句,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世故,早不来晚不来,还非得赶上这么个年根儿来,而且竟然还把自己的老师傅给带走了,你说这么个人气不气死人。

门外大人喊孩子吃年夜饭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江东西翻了个身,把两根食指分别插到两个耳朵里,江东西告诉自己,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别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睡吧,没准儿明天,没准儿后天,没准儿大后天,师傅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自己补过一个新年。

若是师傅回来的晚了些时日,那便算了,那就待到明年,再过个好年吧!糊里糊涂的,终于想累了的江东西入了梦,梦里的江瞎子正陪着他一起过年,给他压岁钱呢。

江东西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过了正月,江瞎子依旧是没有回来。

虽然江瞎子留下了一小盒子的金银,但那可是被江东西看做了压箱底的保命钱,坐吃山空可不是江东西能做出来的事儿,于是出了正月,江东西便收拾收拾算命摊子,和江瞎子在时一样,到这小镇的街头巷尾中摆起了算命摊子。

江东西是个聪明的,从小便受够了人情冷暖,再加上曾经也是个手脚利落的小扒手,对于观察人情世故,衣着财富,那可是个老手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看小生胳膊细,跑过江湖卖过艺,吞过铁球练过气······

别看江东西年纪不大,跟着江瞎子学的真本事也还不多,可是给人算起命来却是妙舌生花,妙语连珠······总之,江东西忽悠人的本事倒也不错,混个温饱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江东西一边在小镇中干着算命摊子,一边老老实实的回小泥土房中等待江瞎子的回归。

可那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冬去春又来,时间不等人,江东西可是等的焦虑极了,生怕自己那瞎师傅一路上有个好歹。

总算是又把春天熬了过去,夏天却悄然来迟。而也正是在七月里的一个炎夏,江瞎子回来了,钟算子带着江瞎子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江瞎子回来了,却也回不来了。

钟算子依旧是在一个傍晚时分,来到江东西面前的,彼时,江东西刚收拾了摊子回到了小泥土房,手中还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大口的啃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刻,钟算子迈进了院子。

江东西无意中的一抬眼,便看到了钟算子,由于过分激动,连手中的包子掉到了地上也没注意。江东西的眼神越过钟算子,扫向他的背后,却发现怎么自己的瞎师傅还没进门,看到这儿,江东西白了钟算子一眼,你说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尊老爱幼,自己那师傅又老又瞎,怎么他就不知道帮着给搀扶进来,真是卸了磨就杀驴,走的时候他倒是知道搀着。

钟算子还算淡定的站在院子的门口,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江东西向着钟算子的方向东张西望,却怎么也没发现自己的瞎师傅进院子。

就这样,两个人在院子里僵持的好一会儿,江东西心中的恐惧渐渐扩大。这恐惧似乎在江东西的心中蚕食了一个破洞,而这个破洞迅速的变大,大的让江东西一霎那觉得有些心痛。

江东西张了张嘴吧,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东西顿了顿,让自己略微平静一下,然后鼓足勇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声问道“钟先生,我师傅呢?”

钟算子皱了皱眉头,打量了江东西一下,然后缓缓的从自己的背后解下了一个老旧的布包。

这个布包江东西再熟悉不过,那不正是江瞎子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一个。看到那个布包,江东西在这个闷热的夏季,却好像被一缸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江东西告诉自己要镇定,自己一定要稳住,可是尽管江东西这样告诉自己,指尖却依旧忍不住颤动。

江东西看着钟算子拿着那个布包走到自己近前,看着他将布包在自己面前缓缓的打开,老旧的布包里面只装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件坛子状的青花瓷器,瓷器胚体莹白,纹路画风豪放,绘画层次繁多。不过此时的江东西可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么多,因为那不大的坛子中,江东西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然,钟算子用之前从未听过的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师傅就在这里,他临终时交待让我把他带回来,让你见见他,他也想见见你,他说,这都是命,自己终究是没能躲得过,化作了土灰一把,他说,若你还记得他说的话,就把他扬在你们初遇的那条江里面,倒也算是帮他送了终,还了这一世的师徒之情。”

“扑通”一声,初听噩耗的江东西跪在了地上,他看着钟算子手中捧着的坛子,目光发直,呢喃的叫了几声“师傅,师傅,师傅。”

可是此时,已经不再会有人作答。

江东西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出来,甚至江东西感觉,他好像是在看一幕折子戏,戏目遮上再拉开,是不是又会变成从前的模样?

可惜,这人生不仅仅是一场戏,也没有什么真的可以重来。

十八回 笔锋逆转

钟先生离开了,他轻轻的来,正如他轻轻的离开,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江东西抱着那青花瓷的坛子,说不上来的是心中的五味杂陈。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

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芭蕉帘外雨声急,

青花瓷里容颜旧。

黯然销魂者,

唯别而已矣。

————————《青花瓷》

江东西抱着那个青花瓷的坛子回到了那个地方,江水依旧滚滚流淌,枫叶也依旧殷红,依旧是一个秋季,江东西又回到了老地方,斗转星移,也只不过是物是人非,都说那人死了便一了百了,都说那物是人非事事休,事事休?事事未休!江东西打开了坛子的密封的盖子,扬手洒向江水,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可惜,这两句话绝对不是指江瞎子,直到这个时候,江东西才发现,江瞎子从没有说过他的名字,他的来处,江东西也只知道,他是个算命糊口的老瞎子,是自己多年相依为命的老师傅,甚至也刚刚在不久前得知,师傅还有一个诨名叫做“瞎佛爷。”

江东西的心中藏着一团烈火,看着这滚滚的江水,江东西的眼眶略有湿润,他非常想要知道,钟算子与江瞎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非常想要知道,为什么只有钟算子一个人回来了,他非常想要知道,师傅到底是怎样命丧黄泉。

有些事情,想得深了,念得久了,便成了执念。有些执念,放不下了,便有了迁怒,江东西很幸运,也很不幸,在他的心理防线即将崩塌之时,他的潜意识里,找到了他的迁怒对象——钟算子。

其实说是迁怒,倒是也有些牵强,毕竟,钟算子是与江瞎子的死亡有着直接关系的,如果没有他的到来,也许江瞎子还不知道在哪一个小镇继续算命,安享晚年呢!可是他出现了,江瞎子也死了,至于钟算子是不是导致江瞎子死亡的原因,请原谅江东西想的过于阴暗了。

这种放不下说不出口的执念,导致了江东西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江东西将江瞎子留给自己的装着金银的匣子揣在怀里,踏上了一条寻找钟算子的旅程。

也许江东西自己也没想到,这趟旅程会是这么久,从北找向南,又从南找到北,关于钟算子的线索有很多,可惜,大多都是传言,钟算子离开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很多人都说不出他到底去了哪里。而且,寻找钟算子的人也有很多,似乎钟算子的身上好像带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就算花费大把的人力物力依旧是没有人找到他,甚至某些人寻找钟算子不择手段,他的家人都惨遭迫害。也许那钟算子真是个冷血的,纵然家破人亡,却依旧老老实实的做着缩头乌龟,从不曾露面。于是,甚至有人传言,钟算子早就已经死了。

而在这漫长的旅途上,江东西也终于明白了他自己的师傅——江瞎子,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江瞎子的原名似乎没有谁知道了,也只知道他也是个孤儿,年少流浪,这一点,倒是和江东西有些相近的,后来江瞎子得隐士高人传授一身绝学,在算相之术上独树一格,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江瞎子的摸骨之术。

经过江瞎子的手,便可摸出前程命途,无一不准。江瞎子年轻气盛,敛财无数,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瞎了眼睛,可纵是如此,他的相算却是越发的精深了,同道中人莫不称之一声“瞎佛爷”以示尊重。

后来,这瞎佛爷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抽了哪门子的疯,一日之间散尽家财,走了个干净,从此便销声匿迹,再难寻到痕迹。而这便是江东西听到的有关“瞎佛爷”的故事,甚至在这些故事中,有些事儿把江瞎子传得神乎其神。而这样,更是让江东西有理由相信,江瞎子的死亡大有隐藏,而钟算子,很可能便是知情人。可惜,江东西对他的行踪一无所获。

再后来,就连江东西都已经认为钟算子死了,江东西的内心觉得遗憾极了,江瞎子的死亡似乎永远的成了他心中的未解之谜。后来的后来,江瞎子给的金银花光了,江东西于是便又干起了算命摊子。再后来,鬼子来了,江东西便也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日本人的翻译官,说到底还是因为穷,跟了日本人吃香的,喝辣的,狐假虎威的日子还真算是不错。另外,其实江东西最开始也不会什么日语,可是这并难不倒江东西,胆大心细,连比划带蒙的,倒也能忽悠着日本人十之八九,再加上江东西是识字的,而中国字和日本字有很多地方是相像的。就这样,江东西不断在探索中前进,最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日本翻译官,或者说是一名合格的汉奸。

汉奸不好做啊!队伍大了,不好带啊!江东西跟了鬼子,把一身的名声都搅了臭了,不过江东西不在乎,名声这东西,在江东西的眼睛里还比不上一个苞米面儿的窝窝。而江东西在乎的,却早就随着滚滚的江水飘远了。江东西也听到过很多人骂自己,什么狗腿子,什么叛徒,甚至有人说自己的名字起错了,不应该叫东西,而应该叫不是东西。关于这些,江东西只是清朝一笑,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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