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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矿之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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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把图钉扔进抽屉,他叠起遗嘱塞进他外衣内里的口袋里。然后飞速地把所有东西放回抽屉,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小玻璃瓶也被他放进了马甲口袋。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格列高里说:“不管怎样,我想我们应该……哦,他没事儿,大概出去找什么证据去了吧。”
“梅森竟然不上楼看看我怎么样了?”
“哦,也许他看过了,或者护士跟他讲过了。”
“他应该来这儿,”德拉·斯特里特坚持说,“除非他出了什么事儿。”
德拉说完,三个人陷入了沉默,显然德拉又赢得了一段时间。可最后还是特拉格拿了主意:“萨姆,我们还是要看一下这个房间,几分钟的事儿,然后我们再去找梅森。”
“去看看梅森用不着花多长时间呀。”
特拉格的声音有点儿不耐烦:“萨姆,我一直想和那家伙一块儿办一件谋杀案,大家一起开始工作,可他总是抢在我的头里。这次他中了毒,我要先走一步了。来,萨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梅森把抽屉放回去,坐在转椅上,把脚抬起来放上了书桌,下巴耷拉在胸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只听见他低沉的喘气声。
门把手被拧开了,萨姆·格列高里惊讶地说:“灯亮着。”然后特拉格说:“哦,上帝啊,看谁在这儿。”
梅森头垂在胸前,闭着双眼缓慢而均匀地呼吸着。
格列高里对德拉·斯特里特说:“嘿,斯特里特小姐,他在这儿。”
德拉惊叫了一声,梅森暗自思忖:德拉装得可真像。
特拉格说:“哎,我们又碰上了,还是老样子,我想如果这里有什么线索的话,他一定已经搞到手了。”
格列高里说:“在我所管辖的范围内他是逃脱不了罪责的,如果他连这屋里的东西都敢动,他会发现他根本不可能耍什么花招,还能够逍遥法外。”
梅森绷着脸,眼睛紧闭着,低沉地喘着气儿。
特拉格说:“梅森,这真是个不错的借口,不过还不够好。但是,你尽可以表演,把戏演完。接着再大吃一惊地醒过来,手揉着眼睛问:‘怎么啦?’然后假装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一套我见得多了……偶尔我自己也会用这一招儿。”
梅森的呼吸还是那么均匀。
“我想你忘记了。”德拉·斯特里特郑重地说,“我们俩都打了针,我自己还有点儿晕。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呢。”
格列高里说:“对了,你打了针是吗?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只是有点儿头晕,”德拉说,“我不敢闭眼睛,不然非睡着了不可。我想我们该走了,医生也没说我们可以在这儿呆多久。”
布雷迪森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请问出了什么事?这儿怎么啦?”
“我们四处看看。”格列高里对这位有权有势的纳税人毕恭毕敬地说。
“这样办事太离谱了吧?进了我的房子,而且……”
“你看,我们不能浪费时间,”特拉格中尉插话说,“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儿子。我们要在这个杀人犯再次动手之前抓住他。”
“哦,我懂了。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
梅森听见内尔·西姆斯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什么事儿,又一个?”她问道。
“没事儿,内尔,你回去睡觉吧。”布雷迪森太太说。
德拉·斯特里特向前走了几步,抓住梅森的胳膊摇了摇他。“嘿,头儿,”她说,“醒醒吧,醒醒吧。”
梅森低声地咕哝了几句。
“是打针的缘故,”德拉说,更起劲地摇晃着他,“嘿,头儿,你没事吧?大概我们得把那个护士找来,哦,他可别复发呀。他应该是已经把毒药排出去了呀!”
梅森的舌头舔着牙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然后眼珠向上翻着,眼睛眨了几下又合上了,他都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德拉·斯特里特摇晃着他,轻拍着他的脸,“醒醒,头儿。”她说,“醒醒吧。告诉我,你没事儿是吗?请把护士叫来吧,他还病着呢。”
梅森心里不禁感叹,德拉真是表演得惟妙惟肖,只有他自己感到德拉·斯特里特的焦急万分的腔调里有那么点儿歇斯底里的味道。
这次梅森把眼睛睁大了点儿,迷迷糊糊地对德拉·斯特里特微笑了一下,说:“没,没事儿,让,让我睡一会儿。”
她仍站在他身旁,摇晃着他说:“头儿,你得醒醒。你得清醒点儿。你……”
梅森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着她,“药劲儿真大。”他尽量让他的话前言搭上后语,“你还好吗?”
“好的,好的,没事儿。你在这儿干什么?”
梅森伸着懒腰,环顾四周吃惊地说:“什么事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一切都好,可你怎么进来的?你在这儿做什么,头儿?”
德拉急中生智,给了梅森先解释一下再回答问题的机会,梅森自然心领神会,他说:“我上来看你怎么样了,你正睡觉呢,我对你说话可你听不见,所以我就想等你醒了告诉你等你好了我们就开车回去。我没关你的门,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有穿堂风,我看见这间房门开着,房间看起来像办公室,所以我就进来坐在转椅上,这不你一讲话我就听见了,可能我体内还有毒药没排出去,有什么新鲜事儿吧?特拉格。”
特拉格转过身对他的姐夫手一摊说:“萨姆,你看,总是这样,就像打棒球,你无法分辨他是在快速投球让你眼花缭乱击不中,还只是挥挥胳膊练习练习。”
格列高里幽默地说:“我们可不喜欢投快球,遇上这种事儿,我们会取消投手的资格。”
梅森又打了个哈欠,说:“我不怪你,长官,我自己也会这么想。哦,好吧,德拉,如果你想旅行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儿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儿吗?有人以为我去世了吧?”
“没有,”格列高里说,“我们正采取措施防止谋杀再次发生。”
内尔·西姆斯在后面冷冷地说:“贼去了才关门。”
外面传来了一头孤独的小驴子沙哑的叫声。
梅森抓起了德拉·斯特里特的胳膊。他与布雷迪森太太正好打了个照面。只有她知道并且可以证实梅森编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可是把梅森供出来,又必须要承认自己曾在夜里闯入死者房间的事。
“早上好,布雷迪森太太。”梅森鞠了一躬说。
“早上好!”她厉声说。
14
特拉格中尉舒舒服服地坐在梅森的私人办公室里,“你感觉怎么样?”他问,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梅森。
“有点儿晕,”梅森说,“不过我还好,今天下午我要取证词。医生还好吗?”
“还不错。”
“案子怎么样了?”
特拉格笑道:“那可不归我管,是我姐夫萨姆负责,不过,他正想在这儿找个帮手,警长会让我上。”
“这有必要吗?”梅森好奇地问。
特拉格点了点头。
“你能讲讲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不行。”
“关于克拉克被杀一案,有什么发现?”
“这只是事件之一,”特拉格说,“盐丁儿·鲍尔斯讲的是一系列古怪的巧合,但是,他的话也许是真的。”
“他讲了什么?”梅森问。
“克拉克曾告诉他可能会出事儿,他们得准备尽快到沙漠去。他保证说如果盐丁儿把所有东西都打好了包,他的身体没问题,随叫随走。”
“昨天晚上,盐丁儿带他走了?”
“显然是这样,盐丁儿跟他的女朋友出去了,他都没送她回去,把她扔在山脚下搭公共汽车回家的。他火速赶回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他那辆老爷车,之后很快把铺盖卷起来,把壶和平底锅都放进了箱子里,我想他动作很麻利,只花了10分钟。”
“那些驴子呢?”
特拉格说:“他们想用汽车带走驴子,克拉克怕受不了长时间旅行,所以盐丁儿考虑能不能拉一个活动房屋拖车,克拉克可以在里面睡觉,就像是睡在游艇上。结果他们决定盐丁儿跑两趟,第一趟把克拉克带去,然后再回来,拉上运马车,把驴子装到车里运过去。”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梅森问。
“所以我才要见你呀。都是因为你!”
“我?”梅森眉毛一扬,大吃一惊地说。
“盐丁儿说是你让克拉克出来的,克拉克则暗中告诉他是走的时候了。”
梅森笑道:“也许是因为传票的事儿。”
“什么传票?”
“律师莫夫盖特提到了取证的事儿,我看到他说话转弯抹角的,想必是他要找个借口让克拉克提供有关诈骗案的证词,而实质上他是想借此机会挖出与此不相干的另一件事儿的内幕情况。”
“什么事儿?”
梅森只是笑而不答。
“你怎么知道莫夫盖特的计划的?”
“哦,在他拿出合同请皮特·西姆斯作证的时候,德拉瞧见了他公文包里的传票。”
“今天下午你就是听取皮特·西姆斯的证词吗?”
“是的。”
“为什么不推迟一下?”特拉格关切地说,“你身体并不太好,而且……”
“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应该说是对我的健康少有的关心,”梅森笑着说,“但我想赶快取证把这事儿解决掉。莫夫盖特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就会想出更多的问题来。又是呕吐又是打针,我好像死过去了一样。这一晚大家都在什么地方?”
“到处都有,”特拉格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正在查看。”
“显然你只想谈谈盐丁儿的事儿。”
“我想也只有他的事儿你能帮我。”
“你要知道些什么?”
“克拉克去沙漠的确切原因。”
“盐丁儿怎么说?”
“就像你教给他那样。”
梅森摇了摇头说:“恐怕他误解了。”
特拉格看着梅森,满脸的疑惑。
“我还想知道,”特拉格接着说,“我和萨姆进屋时你在克拉克房间里做什么?”
“等德拉·斯特里特。”梅森回答道,尽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然后打了个哈欠说,“我想到这事儿就困得不行。”
特拉格冷冷地说:“我自己也有点儿疲倦了。你知道克拉克那个书桌里留了一份遗嘱吗?”
“是吗,真的?”
特拉格装出要走的样子,“我猜我只不过是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他大声说,“我总是骗自己以为有一天你会讲出些你不愿讲的事。”
“克拉克发生了什么事儿?”梅森问,“他到底怎么死的?”
“大概就像报纸上说的那样,”特拉格说,“他们出发去沙漠,盐丁儿在前面开车,克拉克在后边的活动住房拖车里躺着睡觉。这事儿也有点儿古怪,他们都没想到他们之间应该有个联系工具,而且那辆老爷车噪音太大,盐丁儿开着车,连响雷都听不到,更不用说人的叫喊了,他们走了一段路后,盐丁儿停下来去看克拉克怎么样了,他发现克拉克病得很重而且很虚弱,症状同布雷迫森母子中毒时一样。盐丁儿跳进车里,一掉头,像疯了一样朝圣·罗伯托开去。他一路狂奔到肯沃德大夫家,可他不在,盐丁儿又到彻夜开门的一家杂货店给医院打个电话,讲他这儿有个人中毒了,快要死了,接着,他开车闯了红灯,一辆配有无线电装置的警车跟上了他,他边开车边大喊着把情况说给警察听,结果是警车在前面开道,警官还把情况汇报给了总部,引用一下广播里常说的那句,这些就是到目前为止的全部情况。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全部情况。”
“他是被枪打死的?”梅森问。
“是的。”特拉格说。
“可他中毒也快要死了呀?”
“哦……”特拉格迟疑了一下。
“验尸结果如何?”梅森问。
特拉格微笑着说:“这事儿我可不能讲。”
15
乔治·莫夫盖特不想浪费时间,正急不可耐地想把手上的事儿办完。但他还是出于礼貌故作关心地说:“律师,你的身体能应付得了取证的丁作吗?”
“我想可以。”梅森说。
“为什么不休息个一两天再说?”
“哦,没事儿,我还是工作吧,我现在只是感到晕,不要紧。”
吉姆·布雷迪森说:“什么时间都可以作证,梅森先生,别管我方不方便,我了解情况,很高兴……”
“不要紧。”梅森对他说。
梅森转身面对公证员,表情机警而专注,就像一只波士顿小公牛等待着它的主人一把球抛出来就扑上去。
莫夫盖特宣布道:“从现在起,此地已被确定用来听取皮特·西姆斯和吉姆·布雷迪森的证词,皮特·西姆斯系东山再起采矿公司控告西姆斯和其他人的诉讼案中的被告人之一,而吉姆·布雷迪森则是该采矿公司的总裁,佩里·梅森先生代表被告一方,我代表原告。证人均已在场准备宣誓。”
公证人说:“这次取证是依据协议进行的,先生们,是这样吗?”
“是的。”梅森说。
“是的。”莫夫盖特大声说。
“证人西姆斯宣誓。”公证人说。
皮特·西姆斯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佩里·梅森。
“站起来。”梅森说。
西姆斯是个50多岁瘦削的男人,古怪的悲伤的表情让人想到他是个挣扎了一辈子而潦倒的人,他站了起来。
“举起右手。”
西姆斯举起了右手。
公证人郑重其事地主持宣誓仪式,他说:“上天作证,你能发誓在东山再起采矿公司起诉西姆斯和其他人的案件中你所作的证词完全真实吗?”
皮特·西姆斯庄重地说:“我起誓。”然后他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傻乎乎地看着乔治·莫夫盖特。
莫夫盖特打开公文包,抽出文件夹,拉过小手提箱到他的右手边,瞥了一眼准备记录的法庭速记员,然后对证人说:“你叫皮特·西姆斯,是内尔·西姆斯的丈夫,是吗?你对‘射星矿区’很熟悉吗?”
“是的。”皮特慢吞吞地说,语调里带者一种讨好对方的意味。
“西姆斯先生,大概6个月前你跟吉姆·布雷迪森先生谈过一次话,是不是这样?”
“我经常跟他说话,”皮特说。然后他又加了句,“是有时跟他说话。”
“但大约6个月前,在一次谈话中,你告诉了他有关在‘射星矿区’发现了一个矿的事,是吗?”
“哦,现在,”西姆斯慢吞吞地说,“我记不住了。”
“你是说你连几个月前的一次对话都不记得了。”
西姆斯说:“我想我得解释一下。”
“我猜你会的。”莫夫盖特讥讽地说。
“嗯,”皮特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有分裂人格,大部分时间里,我是我自己,可一不留神我就成了鲍勃——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莫夫盖特厉声说:“西姆斯先生,你已经宣过誓了。”
“我当然宣过誓。”西姆斯先生说。
从莫夫盖特的话音里可以听出他胜券在握的得意,“接着说,西姆斯先生,”他说,“记着你发过誓的,讲讲你的分裂人格,以及为什么不记得和吉姆·布雷迪森先生的谈话。”
“哦,是这样的,”皮特老老实实地看了眼有点儿好奇的公证人,解释道,“就我本人而言,我是个不错的人,我能喝点儿酒也可以滴酒不沾,我有雄心壮志想出人头地,而且我这个人很坦诚,我爱我的老婆,我是个很好的丈夫。”
梅森说:“请直接回答问题,西姆斯先生。”
莫夫盖特严厉地说:“他认为他是在回答问题,而我也这样想。西姆斯先生,接着说,解释一下分裂人格,记住,你是发过誓的。”
“行,”西姆斯说,“我把这个人叫鲍勃。他还有其他名字,可我不知道,对我来说,他只是鲍勃——哦,一切好好的,突然他就来占据了我的身体,然后就失去知觉了。我不知道这以后鲍勃都做了些什么。”
莫夫盖特洋洋得意地问道:“这种第二人格要占据你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前兆?”
“只是有点儿渴,”西姆斯说,“我渴得要命,头痛得厉害时就去找一杯凉啤酒,喝了啤酒之后,鲍勃就来了。——我再讲讲我和鲍勃的不同之处。”
“接着说,”莫夫盖特说,“我正想听听呢。”
“哦,鲍勃离不开酒,他真是个酒鬼,这最让我恼火了。他指挥一切,带我出去,让我醉得厉害,醒过来时头痛得要命,鲍勃却已经走了,如果鲍勃不走我醒不过来就糟了,但他从不这样。他把我推出家门,喝够了,然后就走了,让我一个人对付第二天的头痛。”
“我懂了,”莫夫盖特说,“现在回到把矿卖给原告布雷迪森先生的事上来。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你对他讲过这个矿的事儿吗?”
“我对他讲过矿的事儿,之后我突然感到特别渴,一定是鲍勃来了,因为剩下的只记得我两天后才醒过来,我的口袋里有好多钱。”
“而且,”莫夫盖特说,“你给了他一些据你说是从‘射星矿区’带回来的矿石,是吗?”
“哦,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能不能回答,你给了,还是没有给?”
“哦,我想很可能是鲍勃坐在司机席上的时候,他从我这儿拿到矿石的。”
“那么,”莫夫盖特接着说,“那些矿石不是从‘射星矿区’采集到的,那些矿石包括一些样品,是你从班宁·克拉克先生房间的卷盖桌下层抽屉里的矿石标本中拿出来的,是这样吗?”
“我不想说这些样品的事,因为我根本不记得。”
“那么这个叫鲍勃的第二人格直到你跟布雷迪森先生谈起‘射星矿区’的事才对你起作用,是吗?”
“哦,我记不清楚了,我们一开始谈一些矿产的事——当然,是我老婆的矿产,我可能说了这方面的事,不过那是在鲍勃来之前,那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夫盖特语调柔和地说:“西姆斯先生,我很明白你的处境。你本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做欺诈性的事实陈述。可是有的时候你也不能完全对自己负责任,第二人格占据了你,使你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你要为完全不知道或完全控制不了的事情负责。”
“是的,”西姆斯说。想了一想,他又加重了语气说,“还是!”他热切而友好地望着律师,似乎很感激律师对他的了解,“不,我绝没有做这件事。布雷迪森先先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我连他的一根头发都不会碰一碰。”
布雷迪森用保养完好的手梳理了一下几乎掉光了的头发,目光也变得柔和甚至有点儿喜悦。
莫夫盖特语气平和地接着说:“那天你自己一点儿没有想到要把矿产卖给吉姆·布雷迪森,是吗?”
“根本没有想过。”
“那么,就在你与布雷迪森谈话之前鲍勃有没有控制你?”
“你是指同一天吗?”
“哦,那天或前一两天。”莫夫盖特漫不经心地说。
“不,没有。他一直没有骚扰我。可这也许是个预兆,因为鲍勃没来的时间太长了,要是他渴了,就会来控制我。”
“我懂了,可在你与布雷迪森谈话三四天之前,鲍勃绝不会在你所说的‘司机的座位’上,是吗?”
“是的。”
“那么,”莫夫盖特一改平和的态度,充满了敌意,他嘲讽道,“那你怎么解释你在口袋里装满了从班宁·克拉克那儿偷的矿石样品后,再去跟布雷迪森先生谈话呢?”
西姆斯脸色大变。这个问题显然有了效果,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坐在椅子上不自在地动来动去。
“继续回答问题。”莫夫盖特向绝望的证人发起猛攻。
“哦,……哦,等一会儿,你也不能肯定那些石头就是克拉克的桌子里的。”
莫夫盖特自信地打开小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放在西姆斯面前说:“见过这种矿石标本吗?”
“见过。”西姆斯连碰都没碰就回答道。
“你看这块石头上刻着小十字架作记号。这不是你给吉姆·布雷迪森那块刻了标记的石头吗?难道这块石头与班宁·克拉克从‘高天矿区’采集到的其他石头不是完全一样的吗?”
西姆斯坐立不安,突然不加思索地说:“我从来没把石头交给布雷迪森。”
“你是说你没有把刻有十字架的石头给他——就是这块我给你看的石头,是吗?”
“我没给他,”西姆斯肯定地说,“是他说我给他这块石头,其实我根本没给他。”
“在谈话当中,或是谈判与吉姆·布雷迪森签合同的过程中,你都没有给他这块石头,并且他说这块石头是你从‘射星矿区’拿来的,它意味着你在那个矿区发现了个新矿。是这样吗?”
“没有,先生,我没有这样说过。”西姆斯固执地说。
“你肯定吗?”
“完全肯定。”
“你怎么能够这么肯定?”莫夫盖特得意地对西姆斯微笑着说,“你连那次对话都不记得,那会儿你的分裂人格正控制着你——我记得你是这么叫它的,是‘鲍勃’,他‘坐在司机的坐位上’。”
西姆斯抬起左手,抓着头发,“哦,”他说,“我想起来了,也许不是因为鲍勃控制了我。我大概是有点儿醉了,记不清楚事情。”
“你跟布雷迪森先生谈到这个矿的时候,你喝酒了吗?”
“喝了”
“而且记不清楚事情了,是吗?”
“是的。”
“那么你怎么能非常肯定地作证说你没有给布雷迪森这块以及其他的矿石,并且没有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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