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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虚无的供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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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明明……”亚利夫因几乎擦掠右颊而过的卡车吓出一身冷汗,却仍轻叫出声。
阿蓝更加兴奋,“是真的吗?这么说,果然是纵火。什么怀炉灰烬不慎引燃。如果是那样,不可能发出爆炸声,火舌也不会向左右两侧蔓延,对不对,牟礼田先生?一定是有人不仅想要杀害姑婆,而是还打算处理掉另外一具尸体,所以才会纵火烧毁安养院,企图一石二鸟。”
因为冠上园田的夫家姓氏,几乎无人知道绫女与现在冰沼家的关系,但是,在年近八十岁的姑婆都被烧死了,或许阿蓝如此断定也很正常,而亚利夫却仍很难认同。假设如牟礼田所言,突然增加一具来路不明的尸体,因为报纸并未因此哗然,可见双方的认知程度有所不同。就算确定是事实,也可能是偶然加入的一位前来探视的病人。即使真的是纵火,更可能解释为某个疯狂的厌世自杀者,毫无理由挑选圣母园的一群老妇为伴纵火,之后自己再跳入熊熊大火……
“反正,主观认定是为了冰沼家而发生的犯罪事件,还是有问题吧!”亚利夫怀着说给自己听的心情说,接着又道:“要知道,如果真的像阿蓝所言,那就是某个残忍的凶手在杀害红司与橙二郎之后,接下来烧死绫女夫人,而且是先杀害另外一位身份不明的无辜者之后,为了处理掉尸体才在安养院纵火,对吧?像这样,就算纵火,也可能很快就会被扑灭,采用这种不太能掌控的方式处理尸体,难道不觉得奇怪?”
“无法掌控?”阿蓝似乎更加不快了,“你仔细想想,圣母园是只收容手脚不方便的老太婆的安养院,在她们热睡的半夜或拂晓纵火,结果会是如何?简直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了。当然,凶手并非趁深夜潜入,而是事先有所准备,装设可确实掌控的自然引火器材,将尸体搬运进来,所以只要彻查前几天进出的家伙,应该马上就能查出来……”
也不知牟礼田是否在听两人的对话,他将颀长的身躯埋在座位上,悠闲开口:“却斯特顿(注:《穴布朗神父探案系列》作者R.K却斯特顿(Gilbert K Chesterton,1874…1936)曾经有过类似的故事,为了处理一具被杀害的尸体,将军刻意发动战争,导致阵亡者堆积如山。在小说中还谈到机智或情趣,但如果实际在安养院纵火,那就太离谱了。”
根据久生的语气,仿佛只要牟礼田回来,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但亚利夫仍觉得不太可靠。立刻问:“可是,牟礼田先生,为什么你人在巴黎却能够知道冰沼家会发生杀人事件?是你知道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特殊原因吗?”
“并非特殊原因,而是任何人皆可察觉的原因。”牟礼田虽然淡淡回答,却坐正身子,“关于冰沼家开始发生什么事?何事已经结束?事件的本质究竟为何?这些问题,最近我会找个日子与各位互相讨论。事实上,从我开始写信给奈奈时,就已完全明白冰沼家开始将出现什么事,而且并非突然的察觉,甚至还可以感受到连应该已经死亡的人都正要采取行动,在事件中担任一定的角色。对此,待我更加确定后,再邀集大家说明。”他忽然改变念头,转移话题,“当然,所谓死亡的人还活着,这也是常见的情节。目前,即使是巴黎,高蒙电影院也正在上映导演克鲁梭的这类电影。我想,阿蓝如果看过,应该会很高兴吧?片名为‘恶魔般的女人们’,是诺瓦尔影片公司的代表作,风评相当不错。”
“牟礼田先生,我知道。”阿蓝眼睛发亮,“前不久在‘读卖新闻’上有报导,很轰动呢!应该是西蒙·仙诺(Simone Signoret)主演的吧?是什么样的杀人事件?”
“命案现场是浴室,可是高潮却是后来挖出眼球的场景。影片一开始叙述一位非常残暴的丈夫。虽然身为学校校长,却堂而皇之强迫妻子与情妇居住一起,两个女人后来无法忍受,终于合谋将那家伙溺杀于别墅浴室的浴缸里,之后把尸体拖进车内,趁夜运回学校,打算伪装成不慎溺死在游泳池中。但不知何故,明明丢进游泳池的尸体消失了,即使放尽游泳池水,也未能发现。因此,事件演变成怪谈,本来应该只有两个女人知道的命案,开始有第三者知道,而且陆续发生不得不相信那男人依然活着的许多事情威胁着这两个女人。最后的场景则是浴缸里浸泡一具男子躯体,身穿命案当时的服装,那男子突然站起,自己挖出眼球——虽然是义眼,结果心脏本来就衰弱的妻子因为这个冲击而晕绝。对了,听说红司也是死在浴室内吧?”
“听起来情节的确有趣。”虽然一直没出声驾驶着不习惯的车子,久生这时终于开口。明明已经几年没见面的未婚夫回来,她还是不含感情地用感冒未愈的沙哑声音接着说道:“结果如何解释?总不会是纯粹的怪谈吧?”
“当然!但是,我如果在此揭开内幕,届时电影进到日本上映,你们一定会觉得无趣。”
“没关系,在这时候,只要能视为‘冰沼家杀人事件’参考的内容,我什么都想听。”
“真是的……影片上有注明,就算看完整部片子,也不可将结局告诉他人。算了,其实很简单,那男的并未真的被杀害。也就是,情妇假装与妻子合谋,事实上,情妇与那男子早就为了杀害妻子合谋诈死。”
“嘿,原来是这么回事。”久生颇为失望似地,“这件案子如果改变组合去思考的话,对冰沼家事件应该也是一大教训。但……事件方面改天再谈。阿蓝,我带了一张不错的唱片,尤蒙顿(注:Yves Montand,1921…1991,曲风以法国香颂著称,为法籍意大利裔演员兼歌手)的……里面有‘Le Gal Rien’这首歌。”
“真的?现在带着?”阿蓝笑逐颜开。
从这时候起,经过七年后,尤蒙顿才出现在日本的舞台上。当时顶多只是在电台广播能够听到他的歌声,好不容易进口一张专辑,在银座的山叶唱片行总是造成乐迷抢购,所以说是喜从天降的礼物并不为过。
久生尽管自豪,仍旧一副不太有精神的笑脸。“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可做了,你只要平安守住苍司就可以,至于专辑,以后绝对会送到你手中。现在就绕往目白,可以吧?”
亚利夫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车子已进入品川的站前大街,车窗外开始有灯火流逝。
车子抵达目白已经是十一点过后很久了,但苍司仍坐在二楼的自己房间,亦即昔日的“红色房间”床上等待着。久生因为内心早就决定要到事件解决之后才踏入冰沼家,因而表示因为感冒尚未痊愈,希望留在车上,但被牟礼田训了一顿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楼打招呼。
当然,她马上和阿蓝到隔壁房间听新专辑唱片,所以,陪伴老友重逢的只有亚利夫一个人。苍司下巴埋在棉被中,压抑地忽然恸哭出声。不是怀念也并非寂寞,可以想象那是因遗憾而泣的眼泪。若真如此,大概是这个视死亡如家常便饭的冰沼家怨孽,让他承受了一身的痛苦吧!
“已经没事了。”牟礼田弯着上身,凝视苍司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因为我会解决一切。但你必须暂时离开这个家,看是要去伊豆,或是你也知道腰越的北小路先生的别墅?那里有玫瑰园,可以看到大海,而且应该有一座偏院……”
之后,又谈及处理这个家的方法和进度等私下的话题,因此,亚利夫有所顾虑地到隔壁的阿蓝房间。结果发现久生与阿蓝因为不想让唱针伤到新唱片,正在将歌曲转录到录音带上。只不过隔着一道墙,苍司因为一身承担冰沼家怨孽与枷锁而卧病在床,而这个房间则热衷于法国香颂的男女,却连音量也未关小地迷恋听着尤蒙顿的歌曲,实在是强烈的对比。
在既甜美又悲伤的“Le Gal Rien”歌声回荡中,亚利夫茫然站立。
回国后的牟礼田,接下来好像忙碌于某些事情,除了向亚利夫借用扼要记载的日记外,有一段时间毫无连络。后来因为告一段落,到了约莫十天后的二月二十八日傍晚,才终于有了连系,表示希望重新讨论冰沼家的事件。
28 杀人问答
这一年同样是暖冬,以往经常见到的早春风景,例如在风很冷的阴霾日子,灰色柏油路上摆放的卖花车上,重叠的花朵一起颤动的景象,仿佛已被遗忘了。尤其是二十日过后的那个星期,气温暖和得令人难以置信,花菖蒲陆续长出黄色和紫色花蕾,沉丁花的红晕也增浓了。
前一个星期日,也就是众议院总选举的投票日,很难得下了一场小雨,不过到了隔天,也就就是将迈入三月的二十八日,一大早就开始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天,街上贴出的选举快报“确定成为民主第一大党”或“东京只有一位自由党”之类的粗黑大字,完全被吹成黑鸦鸦一团,被雨淋湿的免费号外丢在檐下。天空也是乱糟糟的,从中午开始有点微亮的天空,到了午后已转变为像是四月中旬气候的好天气。
原有的住处虽然在纪尾井町,但是为了结婚而迅速在落合租到的房子,乃是位居高台的小型休闲渡假屋式的西洋宅邸。也不知两人之间是如何讨论,牟礼田把似乎还没打算举行婚礼的久生留在西荻洼,自己却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你看,就在那边。”
从高田马场车站前搭车进入派出所旁的狭窄商店街,过了桥不久,在一间小小的神社前下车之后,久生伸出手,指着位于崖壁半腰的白色住家。面南、工坊风格大型窗户突出的房间内,芥末色的窗帘旁有黑色人影晃动。
“从这里开始又是崎岖曲折的狭窄上坡弯道,如果是在这里,应该能够施展‘凶手自己在远处目击杀人行为’的诡计吧?你没读过吗?‘续·幻影城’曾经刊登的。你看,窗帘旁边的人影好像是阿蓝,从这个距离正好看不清脸孔,只能凭身材判断。先杀害阿蓝的凶手可以留下替身,站在这里与其他目击者一起注视虚拟的犯行。何况再稍走几步路,又看不见了。”
看她身穿银鼠灰和黑色交织的套装,兴奋地说话,亚利夫不得不佩服久生真的是喜欢侦探的女孩。依眼前的情形判断,短期间内应该还不可能有结婚的念头,说不定待会儿到了牟礼田家,又会立刻拉着亚利夫站在工坊风格的客厅指出刚才的神社位置,到了天黑之后,又会对阿蓝炫耀从高田马场至新宿一带的漂亮夜景。当然,就算是突然心血来潮,也不可能明天就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月亮排开暗郁的云层,好似即将露面。可能白天阳光太亮丽,外面笼罩着厚厚一层夜幕。
牟礼田独自准备着酒,却可能因为其他三个人一直眺望户外而忍耐不住,一手拿着干邑白兰地出声招呼道:“我们边喝酒边谈吧!对了,能不能把窗帘拉上?”
久生拉着窗帘的饰绳,只见芥末色的窗帘立刻爬行似地左右闭上,房间里终于充满了适合谈论杀人事件的灯光气氛与酒杯交错。
久生今晚好像已决定自己当主角,轻啜一口酒后,露出灿烂笑容。“今天是要讨论事件的本质,不过,在此有必要重新回顾到目前为止的经过,而且也希望能稍微讨论一下杀害橙二郎的诡计。不只是我,亚利夏和阿蓝好像也有所掌握,这些稍后再轮流叙述。所谓的本质到底是什么?首先,我无论如何想要知道的是,当然,亚利夏上次也提及,为什么你人在巴黎,却能发出划时代的宣告,表示冰沼家有死神徘徊出没,历代的亡者们已经爆发累积的怨孽?在车上,你说任谁都可以察觉到,但很不巧,关于这点,我怎么分析也无法理解,因此请你从这里开始说明。”
牟礼田的视线停在取出香烟把玩的白皙手指上,以熟练的动作迅速划亮打火机点燃。“所谓的死神或者怨孽,只不过是使用你喜欢的词句罢了,至于什么划时代的宣告,那完全只是招呼性质的言词。”
“不是划时代的宣告吗?就因为这样,我从北海道到九州四处奔走,而且如你预言,从红司到绫女都死了。”
“这话不对,红司的死我并未预料到,即使到了现在,虽然不能说不清楚他为何会是那样的死法,或是……”牟礼田的声音有点结结巴巴。
久生却毫不在乎地追问,“哦,为什么?这么说,你预定谁会遇害?”
“我没说过谁会遇害,只是认为遇害的可能是橙二郎或苍司。”
“那又为什么?”
牟礼田仿佛难以忍受。“奈奈,你是否曾考虑过冰沼家事件的性质?从光太郎到绫女,冰沼家的人是如何死亡,你应该已经调查清楚才对。那么你可以考虑其中存在的特征,之后再去思索为何连红司与橙二郎都必须死亡的理由。”
“那就是事件的本质吗?”久生似乎惊讶于牟礼田强烈的语气喃喃说着,却好像还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义。
“阿蓝应该懂吧?”牟礼田上身探前,“我所谓死人的怨孽也是在此。死法的特征……阿蓝是当事者,应该充分领略到才是,那是根本,却也是一切。”
冰沼家的死者,光太郎是死于函馆大火,朱实一家是死于广岛原子弹爆炸,紫司郎、堇三郎夫妻是死于洞爷丸事件,绫女则是死于圣母园火灾,这一系列不幸死亡,绝对是形成日本灾厄史的一部分,但牟礼田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阿蓝无从理解,不安的反问:“特征?”
牟礼田望着阿蓝,“简言之,那应该就是连续的完全‘无意义的死亡’吧!没有任何一位是正常人的死亡方式……像这样连续的无意义死亡,导致冰沼家潜伏力量爆发也没什么不可思议,当然也会产生压抑的动力。但我害怕的却是这个,这种力量就像吟作老人畏惧的不动明王,感觉上仿佛会展现狂暴的破坏力,果不其然,红司与橙二郎两人牺牲了。但我在巴黎的时候,只是顾虑到苍司不要被卷入其中,所以写信表示,希望奈奈能够守护他……”
牟礼田所言确实有一半触及事件的核心,但另一半却完全不明。虽说是潜伏的力量或动力,可是,应该不可能有谁像梦游症病患那样,在无意识之间四处杀人吧?
“可是,如此一来……”亚利夫怯怯地打岔,“依你方才之言,果真在某处有个杀人犯,在努力设法执行冰沼家的‘无意义的死亡’期间,杀害红司与橙二郎?这种事尽管怪异,但还能够解释得通。可是,假设那家伙还干出圣母园的火烧事件,不就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什么太可怕了?”牟礼田不可思议地追问。
“因为,如果圣母园的纵火案是那家伙所为,不是很可怕吗?那种养老院,住的全是无依无靠、中风或神经痛的老婆婆,就算为了匿尸或什么的,难道就可以容许纵火行为?以人性而言,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尽管我们知道绫女乃是冰沼家的一份子,而会考虑其中原因的可能性,但是若从一般常识来说,只能认为太可怕了,而且很不真实!”
以亚利夫的立场,仅仅只是叙述最一般的感想,但牟礼田脸上却浮现怜悯的神情。“你是认为,圣母园的事件不需要有凶手存在?”
“没错,至少我不想有凶手存在。”
“那等于是冰沼家的事件也不必有凶手了?”
亚利夫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不错,像圣母园这样的事件,并非象征冰沼家事件。选择杀人或是无意义的死亡,乃是冰沼家的问题。你要知道,虽然你认为圣母园纵火案过于可怕,将近百人死于因怀炉灰烬不慎引燃极端无辜的意外,却又无法说明为何会多出一具尸体,这岂不是更加可怕?如果说哪一种才是适合人类世界发生的事件,倒不如解释为某处有个凶残的杀人犯,计划性纵火、遗弃尸体,却还能获得救赎一事,更适合在人类的世界发生,不是吗?我很希望圣母园事件是杀人事件、是纵火事件……不,与其说希望,不如说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名誉,我宁可断定这是犯罪事件。”
不清楚牟礼田想要表明什么,他非常热切地继续说着,“冰沼家的情形也同样是两种情形之一。亦即,认为众多亡者无意义的死亡太可怕呢?或是暗地里有个邪恶凶手持续进行血腥的犯行比较好?若不希望圣母园事件有凶手存在,则冰沼家的事件也没必要有凶手存在。”
“可是,我不明白。”亚利夫更加摸不着头绪,“这么说,凶手是认为亲自杀害红司与橙二郎比较好而行凶?也就是说,反正冰沼家人都将面临无意义的死亡,因此不惜亲手杀害……”
“看来我们是说不通了。”牟礼田一脸遗憾神情,“我说的并非一般所说的杀人事件,只是说,若要认为冰沼家众多亡者的死是无意义的死亡,还不如将之视为血腥的杀人致死。圣母园的事件也一样,如果没有凶手,也必须创造出凶手才行。我们需要有个凶手使用狡猾的诡计愚弄我们、在我们背后伸出血红的舌头。你们在进行推理竞赛塑造凶手时,并不在乎谁是凶手。我一直认为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但……”
“听起来我们是被奚落了。”不太明白牟礼田话中意思,只是焦躁抽烟的久生,似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结果到底是哪一种?假设红司或橙二郎只是寻常病死或意外致死,由于无意义的死亡令人感觉可悲,我们为了道义,还是必须扮演侦探找出虚构的凶手?我不想这样,这种说法连听也没听过。”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牟礼田神情严肃,“无论如何,我认为方才所说的乃是事件的根本,也是悲剧的唯一原因。不过,状况真的很诡异,红司的死亡与圣母园事件都一样,出现许多无法解释的部分。也许我的观点有严重的错误。或许这真的只是一般的杀人事件,若是如此,就不是我有能力探讨的……”
“可以稍微具体说明吗?”对于自以为了解一切的牟礼田,亚利夫难以忍受。“以圣母园事件为例,假设必须有凶手,那究竟会是谁?而这是否算冰沼家的第三起杀人事件?”
“应该不是第三起杀人事件吧……”拚命努力想让众人理解事件本质的牟礼田,发现除了阿蓝沉默不语外,其他两人仿佛毫无感觉,显现出反而因此轻松的态度。“如果你希望,那么我指出凶手也无所谓。不过,你应该知道地点在什么地方吧?”
“不,我只知道是在户塚……”
“是吗?奈奈就很清楚。所谓的圣母园,正好位在户塚与藤泽之间,交通工具只有巴士。最近如何我不知道,但在以前,只要提到在那附近的国立户塚医院,印象中只是一栋荒凉建地中的孤单建筑,护士住在停尸间。因此,可说是最适合犯罪的偏僻地方。我们假设这次事件是杀人与纵火,而且在夜间进行,那么‘凶手’不是自己有车,就是顺利拦搭上夜快车。不过,既然还要搬运尸体进入安养院,当然是自己有车子才对。无论哪一种,‘凶手’必须是年轻体健而且身手灵巧的人,甚至如果他的目的是一并杀害姑婆绫女,那就一定要具备以前就曾出入圣母园、与绫女见过多次面、互相了解个性的条件,更应该是我们就算没见过面,却听过名字的人。”
牟礼田以“虚构的凶手”为蓝本,逐渐缩小描绘某个特定人物。
“但是,另一方面,那具被搬入的尸体,遭杀害后又弃置于圣母园的死者,应该也和凶手熟识,甚至有亲密交情。从焚烧后的颚骨鉴定出是个老人。假设事先排除肉体上的特征,则不必然是老太婆,就算不是女性也无所谓,却当然是与冰沼家有关系的人。而我们认识、同时又与冰沼家有关系的老人,就是这次事件另一位遇害者。”
“可是……难道……?”
久生与亚利夫同时惊呼出声。提到与冰沼家有关系的老人,究竟是谁已经非常清楚。可是,这事情也未免太突兀了,令人难以置信!
牟礼田似乎也明白其中意义,嘴角浮现奇妙的微笑。“那实在太可怜了!吟作老人住进市川的精神病院后,听说就乖乖唱诵圣不动明王经,藤木田老人隐居新潟,应该正在写回忆录吧!所以,虽然我不认为离开上野的人刻意改变行程,结果成了圣母园内的骨骸。但如果你们担心,最好是问个清楚……只是,与冰沼家事件有关的老人,真的只有他们两人吗?”
牟礼田的声音似乎在诱导其他人思考:不是还有那个人吗?难道你们忘了他?
一瞬间,感觉上似乎也能想到,但再怎么绞尽脑汁,除了吟作老人与藤木田老人外,却就想不出还有哪个老人与冰沼家有关系。
“我想不出来。”沉吟良久,亚利夫终于叹息出声。
“不久就会想到的。”牟礼田语气怪异地安慰道,“当然,这只是目前的一种臆测,毫无具体证据。重点是,掌握不住任何肯定的事实,证明凶手为了何种动机导致必须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假设前提放在圣母园事件绝对属于计划性的犯罪,那就会浮现某种程度凶手的模糊影像,尽管你们还无法察觉这个人是谁,但这个人的确存在。
整个冰沼家事件都有这种恐怖奇妙的特点,如果这个判断错误,自然无话可说,但不论红司或橙二郎,依我的感觉,表面上简直就是病死与意外致死,刚才提及的本质问题,还包括另一项被真正的杀人凶手杀害致死,是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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