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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幽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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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周围,饭店的每一扇窗户都挂着窗帘,黑灯瞎火的房间很多。
俄顷,他走到车子附近,一辆一辆地检查行李箱。没有关上的行李箱不容易发现。检查了十辆,到做第十一辆的行李箱撤纽的时候,行李箱开了。这是一部高级进口车。由于车身大,行李箱也显得挺大。他放心地叹了一口气,又把行李箱关上,然后去调查余下的四辆。第十五辆的行李箱也没有关,但是这部车于的行李箱显得特别小。
他在进口车上做了个记号,重新回到房里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他决定清晨两点钟光景一定要行动。尽管还有三个小时,但他认为最好是预先做好准备。
他把褥子和被窝推到一边,然后把毯子摊开。这是一条蓝颜色的毯子。他脱掉派克上装,卷起袖子,走进浴室。现在该用手去碰尸首了。自从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一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用手去碰过尸首,突然感到害。队他想把身于朝尸营那面弯下去,又把手缩回来擦冷汗。因为他怎么也没有这个勇气。他喘着气,盯着尸首看了好半天,又试了一次。这次他不朝尸首看,光把手朝前伸。手碰到了尸首,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他停了一停,又把手伸过去,似乎是觉得不把尸首抱起来不行。要抱起来,就不得不看。他从背后把手放到尸首的胳肢窝底下,然后一只手托着一边的胳肢窝,抱住尸首的肩膀朝浴缸外面拖。
尸首比看起来要重。原以为他体格小,重量轻,谁知不是这样,加上已经僵直了,很难对付。但是一经接触以后,就不像开初那么感到害怕了。不,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觉得它可怜。他把尸体从浴缸里抱出来,又拖到外面,放在铺好了的毯子上,使劲把弯曲的腿扳直,只听见格巴格巴一阵响,身体相当瘦弱。他无法理解妙花为什么对这个学生这么着迷。要是没有参过军,也许只有二十三四岁。崔基凤觉得他这么大一点年纪就死了,真不像话。这个小伙子已经读完了大学,只要拿到毕业文凭就行了,可真是倒足了霉。他为什么非死不可呢?他家里人可能正在焦急地等他。然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得活下去。
脖子上有淤血,被卡过的痕迹很明显。
他把尸体翻了过来,后脑勺上凝着血。好像这个部位被猛击了一下。孙昌诗的腿很细,屁股也很瘦小。
“这不怪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死跟我不相干。你无端侵入我的房间,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而且死在我房里。要是在我房里发现你变成了尸体,那是令人头痛的。我得把无端侵入我房间的你打发出去。这个房间是神圣的房间,但是被你搞糟了。你得向我道歉。你不能怨我,应当向我道歉。”
他用毯子把尸体盖上、包好,尸体就不像尸体了。
尸体用毯子一层层裹好以后,又用尼龙绳一道道捆好,捆得结结实实,不致于半路上散掉。
做完了各项准备,已经到了深夜一点。
他把孙昌诗的遗物全部收集拢来装到购物袋里。袋子很大,只装了半袋,用绳子捆上。他到浴室里去放掉浴缸里的水,把浴缸冲洗干净。然后在手和脸上抹了厚厚一层肥皂,用水洗掉。
他很累,由于时间还早,就把毯子摊开睡在上面。其实是跟尸体并排躺在一起。他对着天花板吐了一口烟,转身朝侧面躺,看见了尸体。尸体的头部圆圆的,凸在外面。
“谁都要死的。”
他对着尸体自言自语地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有差异的话,那只是有的先死,有的后死。但是这个差异放在永恒的岁月里来看,也只不过一刹那的事。在乱世先走一步也不错,千万不要觉得太委屈。”
崔基凤又抽了一支烟,然后支起身来,先把房里的灯关掉。房里突然变得漆黑。他觉得那尸体要霍地蹦起来了,这家伙也许是装死吧!他注视着尸体把通向阳台的门打开。
一股寒风呼的一下涌了进来,白雪覆盖的大地尽收眼底。他霎时像冻僵了似的,回到房里,穿上派克衫又出来。外面依旧在刮暴风雪。
他仔细地察看了一阵以后,把尸体从房里拖出来。好像底层的阳台口怎么也没法通过。万一有人到阳台上来,看见从上面吊下一个黑咕隆略的东西,也许会吓得魂不附体。一切只好听天由命,别无他法。不过要是跟警察联系一下,问题就简单了。因为一切都宣告结束,问题自然就简单了嘛!
他先把绳子系在铁栏杆上,然后把尸体搁在上面,悄悄地朝下推。不一会儿绳子就绷紧了,尸体悬在半空中,他身于朝后仰,绳子一点一点往下放,以免尸体一下子掉下去。
尸体一点一点地下降,他生怕挂在底层阳台上,所幸没有挂住。风吹得尸体摇摇晃晃,栏杆吃不住重量,咯吱咯吱响。
手冻得生疼,他不再看尸体了,相反抬起头来看着风雪飞舞的夜空,一点一点放绳子。他想六层楼的高度,离地怎么这么远,这时候绷得紧紧的绳子松弛了。尸体再也不朝下去。他向下面看看,依稀可见尸体躺在雪地里。他把剩下的绳子向下一扔,离开了阳台。
崔基凤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上犹豫了一会儿。心想,现在从服务台前面走过无异于让服务员记住自己的面孔。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转向太平门。他再也不犹豫了,果断地向那边走去,朝有一拐就看见了太平门。但是这扇太平门走不到外面去,只通下一层。这就跟通过服务台一样。他觉得不妥,掉转脚步走向电梯。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时候大厅里静得出奇。服务台的柜台里只坐着一个人,大厅空荡荡的,一片沉寂。服务员坐在那里看书,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向他投来疑问的眼光。崔基凤对服务员微微一笑:
“夜总会营业吗?”
“哎,营业。请从这边走。”
服务员指了指通向地下道的楼梯。夜总会有两扇门,一扇通外面,一扇通饭店内部。
不一会儿,崔基凤就进入了夜总会。'小说下载网 。。'
也许是团体旅客大批涌到,夜总会里客人意外地多。讨厌的音乐响遍室内,刺激着耳鼓。他横穿过大厅,男招待要替他带路,他摆摆手拦住了。
走到外面,他为了要避开灯光,故意转到远处。大气十分寒冷,浑身好像霎时冻僵了,禁不住索索直抖。他好不容易才到达尸体所在的地方,刚刚靠近尸首,想用手去碰的时候,上边传来哗啦啦的开门声。他大吃一惊,连忙钻到一楼阳台底下蹲着。呸的传来一声吐痰的声音,好像是三楼或四楼阳台[吐出来的。尸体要是被发现,那就完了。如果月亮升起,肯定是要被发现的。又传来一声关门声。崔基凤蹲在阳台底下,侧耳谛听周围的动静,听了好半天,他觉得现在自己变成了野兽。
隔了一会儿,他从阳台上出来,把尸首朝肩膀上一扛,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刚才看见的那辆进口车还在老地方。
他终于打开汽车行李箱。伸手进去摸摸,把东西推到一边,然后用两只胳膊搂着尸体把它抱起来。尸体绷得笔直,放不进行李箱。他先把尸体的头塞进去,然后想把它的膝盖弯过来。由于尸体太硬,想弯也弯不进去。
他使劲一拗,只听见咔哒一声响。他似乎挺高兴,突然哈哈笑了。这是好不容易塞进去以后发出的空虚的笑。不知怎的,那笑声连他自己听起来都有点绝望。
最后,他把绳子拾起来一起放了进去,关上行李箱盖于。幸亏雪还在下。因为要是不下雪,尸体躺过的痕迹、脚印诸如此类的东西就会保留下来。
“孙昌诗君,你先走吧!我乘下一班车走。”
他向行李箱扬扬手,慢慢地离开了那个地方。他觉得现在才是应当喝酒的时候,看看表,还不到三点,大概还能喝一个小时。
他走进饭店夜总会。
“来点啤酒!”
“要不要女人?”
“不要。”
由于快到三点了,间或也看见一些人坐着打瞌睡。
要是车主人不打开行李箱就那么开走了该多好呀!要是直接开走,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要是在出发之前,先打开行李箱看看,那时问题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他咕嘟咕嘟地喝着爽日的啤酒,突然觉得非常孤独。我干吗要弄得这么孤单呢?他也知道旁边要是有一个女的,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问题开始变得如此复杂,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都是在认识了妙花以后。以前他只是潜心攻读。管它世界怎么在运转,都与他不相干,只是一味地读书。自从妙花出现以后,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出来,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一切就变成了一锅粥。
“魔鬼,她是魔鬼,是魔女……把我弄到这个地步自己跑了,真不像话。”
他开始嘀咕起来。嘀咕的声音大得周围都能听见。男服务员听见他在嘀咕,走过来说:
“那边的小姐想跟先生跳个舞。”
“小姐也能请人跳舞?”
崔基凤向男服务员指的地方看了看。一个凄凄惨惨独自一人坐在远处角落里的年轻女人进入了他的眼帘。那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一面抽烟一面盯着这边看。
“我只会跳华尔兹,待会儿等换了音乐……”
“明白。我就这样告诉她。”
“来,这是小费。”他把小费塞到服务员手里。
“谢谢。”
服务员走到黑衣裳女人身边鞠了个躬。服务员走了以后,崔基凤举起酒杯,向她致意,通消息。
乐曲换了,崔基凤看着那女人支起身于,那女人也站起来脱掉外套。他们向舞池那儿走去,很自然地在舞池里见了面。
那女的不是美人,然而脸长得不难看。这不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女人。她好像感情丰富,颇有教养,年纪大概在三十以内,个子略高,身体较瘦。
他们一声不吭合著拍子转起来。女的老想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接受了,并不闪躲。不一会儿女的完全扑在了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头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令人陶醉。
“我请你跳舞,让你吃惊了吧?”
女人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声音好像是略微有点发沙的哑喉咙。
“哪里……”
他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
“你进来的样子极易引起人的幻想,浑身披着白雪。现在雪全化了,个子高高的,非常显眼。”
“现在幻想破灭了吧?”
“没有。”
女人头一次露出微笑。尽管有点凄凉,但却是富有诱惑性的微笑。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
女人没有回答,相反以深邃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这时音乐停了。
崔基凤走到女人的位于上坐下,服务员把他喝过的酒和菜端了过来。
“先生,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女人以深沉的眼光看着他问道。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首先没有负担,快活。轻松而又自由……”
他极其自然地说了假话,但又不觉得自己是在说假话。女人很会喝酒,好像是决定要一醉方休。
“那么,你是一个人来旅行的?”
女人瞅了瞅他,眼睛一亮,有一道亮光闪了过去。
“就算是的吧!”
“讨厌女人吗?”
那女的非常自然地抽着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又长又细。
“不,不讨厌。”
“那么,是喜欢女人罗?”
“比较喜欢。不过,一起走路,有时也叫人讨厌。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快活,带着个累赘。既要多花钱,又要烦心……所以旅行最好是一个人。”
“你说得很坦率,感到孤单了怎么办?”
那女人把烟吐到他脸上。
“是呀……这一点比较麻烦……也不致于到受不了的地步,所以还是可以四处走走。你住在这家饭店里吗?”
他掏出烟荷包,那女的怀着好奇心看着他向烟斗里装烟丝。
“对。住在这家饭店里,已经住了一个礼拜了。”
“一个人?”
“对,是一个人。”那女的低声嘀咕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
他一面在烟斗上点火,一面吧嗒吧嗒地吸着。
“不知道。”
那女人的口气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不过这好像是对她自己的。但她表情始终是温柔轻松的。
“你很喜欢烟味,是吗?”
“因为这是男人的专利品,所以我喜欢。女人哪怕再喜欢吸烟,也不能抽烟斗。想想看,要是女人嘴里叼着烟斗,那样子该有多滑稽。”
这话并不怎么好笑,他却笑得格格的。那女人也悄悄地冲着他微微一笑。
“你干吗一个人呆着?你知道女人呆在这种地方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负担。所以也可以认为她很冲动,想把自己毁掉。”
女人点点头,好像表示同意。奇怪的是,他跟一个陌生女子喝酒、谈话完全不觉得是个负担,反而很舒服。
“相反,男人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就不是像女人那样想把自己毁掉,而是想寻找自己。所以他才一个人呆着。”
女人的脸上显出了一种奇怪的微笑。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可笑吗?”
“不。我觉得有点意思。尽管有点像,但听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真幸运。那你一个人究竟在于些什么呢?难道你是专门注意男人的花蝴蝶,可看上去不像……”
“我也不想硬否认。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我是想找一个喜欢的男人,这是事实。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人,所以今天晚上我也一个人呆着。所幸碰见了你。”
“不论碰见谁,你也是要失望的!”
“知道。不过,我想和异性谈话。什么话都谈,特别是有关死的事……我想,要是有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出来就好了。”
崔基凤暗暗地瞅了一下那女人的眼睛。她几乎毫无表情地坐着,但看上去好像是对自己作出了某种决定。
“那么,你是想到这儿来寻死的罗?”
“嗯……”
那女人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她看着崔基凤的眼神也显得很神圣。
崔基凤突然无话可说了。他连到底是应该劝阻这个女人,还是鼓励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对为了寻死在这家饭店里住了一个礼拜的女人,究竟该说些什么呢?
“我考虑过死的办法,但还没有找到适当的。你有好办法就请告诉我。”
他摇摇头。这么一来,他的头发就乱了。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以前我一直活得很起劲……今后还想活得长些。所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对死怎么看呢?”
“那完全是自由,是超出一切的自由,而且是终结。这个地球,这个宇宙的终结。由于我的存在,这个地球和宇宙才存在。所以要是我不存在,怎么能承认这个地球和宇宙的存在呢?还有,从自然现象来说,可以认为死是回归自然。实在要死的话,就请你以非常平静的心情去寻求死亡,就像是回归自然。”
那女人把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悄然无声地淌下来。崔基凤悄悄地支起身于,女人也没有拉他,依旧闭着眼睛。
他上楼回到房里,和衣就势朝下一躺,霎时睡着了。刚睡着,一场恶梦就开始来折磨他。
公寓阳台底下围着一大帮子人,他们屏息、静气地看着悬在栏杆上的包裹。包在白布里的东西形状像人。那玩艺儿被风刮得直摇晃。不一会儿,警官出现在阳台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笑。仔细一看,警官竟是孙昌诗。崔基凤大喊一声不行,几乎在喊的同时,孙昌诗已经用刀把绳子割断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白布包着的东西掉到了水门汀地上。那是女人的惨叫声。人们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崔基凤也跑过去,把一道道捆得挺紧的绳子解开。打开白布露出了一个赤条条的身体。一个女人伏在地上,后脑勺上凝结着血迹。他把女人的身体放平,然后看了看脸,不由得啊的惨叫了一声,直向后退。因为那是妙花的脸。
他霍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呼哧呼哧直喘气,用不安的眼睛看着窗户。
天已经大亮了,看了看表,九点过了。他跳起身来,拉开窗帘朝外望去。雪停了,但是天空依旧浓云密布。
他低头看了看停车的地方,幸亏那辆进口汽车还停在那里。从此他就不离开位置,一直靠窗坐着,监视那辆进口汽车。
别的车子几乎都开走了,进口汽车的主人始终未出现。但是他很有耐心地在等着。过了十一点的时候,电话铃拼命响了起来。他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话筒。
“我是总服务台。估计您还要住一天,所以打个电话给您。办手续的时间到了。”
“十二点再办吧。”
“谢谢。”
放下听筒,他又走到窗口。恰巧看见一个胖男人向那辆进口汽车跟前走来。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里看见过的那个穿黑衣裳的女人跟在他后面。男人穿着滑雪衫,戴着墨镜。他停住脚步,把手伸向女人,那女人便掏了个什么东西给他。好像是汽车钥匙。两个人的举动和表情好像感情不好。可能是那个男人落到了那个女人撒下的网里,也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崔基凤非常希望那个男人千万不要去开行李箱。如果开了,就会发生一场骚乱。
崔基凤走到阳台上。
穿滑雪衫的男人钻进了驾驶座,女的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不一会儿传来启动发动机的声音,车尾冒出了白烟。男人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由于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似乎在三十岁左右。看见他朝车子后面走去,崔基凤不禁毛骨悚然。
“不行。手不能碰那儿,不能!”
他大喊一声,但声音没有发出来,只是在嘴里打转。
“千万别碰!”
男人把行李箱打开了。崔基凤握紧了拳头,瞪大眼睛。现在该轮到那男人惨叫一声向后跌倒了。但是他没有跌倒,真是奇怪。也许他本来就很沉着。他让行李箱开着,拿了块抹布到前面去擦挡风玻璃。
崔基凤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对于那男人的行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看见尸体还能这么镇静吗?莫非是尸首不见了?他正在心惊肉跳的当儿,那男人三把两把擦了擦挡风玻璃以后又朝行李箱走去。既没有大声喊人,也没有两朝行李箱里看一看。把抹布朝里面一扔,呕的一声盖上了后盖。然后又钻进驾驶室。
不一会儿,车开动了。车棚上依旧积着雪。崔基凤惊魂未定,连忙拿起行李,走出饭店的房间。
公路上雪还没有化,依旧结着冰。因此,汽车速度上不去,开得非常慢。
进口车里的男女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从饭店出发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还不想讲话,表情都很僵,只是盯着前面看。他们看见上坡路上,车辆的行列排成了长龙,一动也不动。他们两个所乘的车子也开到行列的末尾停下。等了好半天,一长串车也没有动一下,男人好像烦得慌,开始扭了扭上半身。他摘掉墨镜,揉揉眼睛,恨恨地骂了一句:
“他妈的!”
穿黑衣裳的女人一动也不动,看着前面。她的左眼肿得发青,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男人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那男人的眼睛出奇地小,小得看不见眼珠。他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打开车门走到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向从反方向经过的密封车司机大声问道。
“出事故了。”
“妈的!”
他噗的朝路上吐了一口痰,然后点起一支烟来抽。女人以憎恶的眼光看着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叼着烟走来走去的丈夫。她讨厌他粗俗不堪的骂人话和行动举止,觉得被这样的丈夫拖回家去,简直是个傻瓜!早上,丈夫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挥拳打人,直到她昏了过去才住手。他连动手打人都稀里糊涂的,常常像打狗一样地打她。她恨丈夫,心想有朝一日自己终于要被丈夫打死。
男人坐到车里,一会儿握起拳头,一会儿又松开,拿眼睛瞟着那女的问道:
“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女的一下子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所以她坐着没吭声。
“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又略微大声地问道。女人诧异地瞟了丈夫一眼。一周前她独自开了日本车来到雪岳山,为了要寻死!
“行李箱里哪有东西呀?”
“毯于里包的是什么?”
“不知道。行李箱我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那是什么呢?挺大的!”
男人刚要打开车门出去,车辆的行列开始动了。他又把门关上,跟在前头的车子后面。绵延无尽的车辆行列七弯八拐地朝上爬。
“现在还想死?”
男人盯着前面,没好气地问道。女的装没听见,悄悄地呆着,被丈夫打过的腰一刺一刺的疼。
“想死就跳下去,我不拦你。”
女的心里一阵难过,他们有两个女儿。结婚六年了,公公婆婆和丈夫都想要个儿子,但她却不想再生了。男人是三代独子,爸爸还是财阀。他从小娇生惯养,不通人情世故。不论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性格乖戾。跟这个女的结婚也是他的贪欲作的孽。他比女的小三岁。
“不死了。”
女人的侧影冷淡而又僵滞。
“决心不死了?决心好好过日子了?”
“嗯
男的冷笑一声。
“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你一直作死,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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