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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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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韩昭仪的眸子微动,接着便徐徐抬起红肿空洞的眼,望向那人沉寂如冰的俊容,雨水冲刷过他的面庞,水滴顺着他的睫毛滴滴落下。
“皇上……”她张了张口,嗓音已嘶哑得有些难听。
“……”浑身湿透的皇帝徐徐蹲下了身子,修长干净的右手缓缓抬起,轻柔地抚过她怀中灵越的小脸,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冷,一股痛意缓缓冲破了重重伪装,漫上了他清冷的眼。
他的孩子,又这么没了。
极尽痛苦地合上双眸,他良久没有任何动作,面容被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它。
江路德忍着方才被踹倒的痛楚,撑着伞来到那玄色身影的身旁,抹了抹面上纵横的泪迹,颤声道,“奴才求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深吸一口气,万皓冉方才缓缓张开了双眸,站起了身子,望向天际,沉声道,“灵越帝姬,追封为锦华长公主,谥号德安。”
“……”韩昭仪的面上只有一片死灰,她动了动唇,低声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额角又是一阵刺痛,他蹙起眉头抬手揉了揉,云靴一动便朝着皇宫的一方头也不回地走去。
南泱望了一眼万姓皇帝孤独的背影,只觉此时的他竟有几分可怜无助,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瞧见过那样的表情,悲痛到几欲死去。
那道殃及池鱼的残暴圣旨,那追封的名号同赐予的谥号,也许便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唯一能为小帝姬做的了吧。
而身为一个母亲,一个在宫中生存的女人,子嗣便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与支柱,如今,韩昭仪成了这后宫之中最可怜的人。
她低低地叹气,感叹世事的无常,也感叹皇家的不幸,皇室中人的无可奈何。
忽地肩头一暖,南泱回头去望,便见田晨曦纤细的右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望着,缓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难过了。”
“……”南泱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望向那哭得几近晕厥的韩昭仪,叹道,“这番话,你该对她说。”
“……”田晨曦的双眼微红,闻言亦是望向韩昭仪,轻声道,“这番话,我恰恰最不该对她说,换做旁人,我尚且能劝一句节哀,但若是对一个母亲,便是说了节哀,又有什么用呢?她的痛她的悲,不是我们这些旁人能体会的。”
“……”田晨曦的话说得极有道理,南泱微微颔首,便又听见她道,“不过,帝姬落水一事,着实是有些不寻常,按理说,寒波湖同韩昭仪的流霜阁相距最远,帝姬不过三岁的孩童,怎么可能失足落到这寒波湖来?”
“现在追究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南泱的眼帘微微掩下,声音里头亦是混着悲酸,沉声道,“帝姬已去了,再回不来了。”
“……”田晨曦只一阵叹息。
南泱心思微动,脚下便朝着韩昭仪的方向走了过去,明溪则连忙撑伞跟上。
青绿的草儿被雨水冲刷得弯了腰,她踏着寸寸青草行至韩昭仪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轻声道,“昭仪。”
“……”韩昭仪空洞的瞳孔里映入南泱的脸,却并没有说话。
南泱伸手覆上她冰冷的手,眸子望向她怀中的灵越,含泪朝她微微一笑,缓缓道,“昭仪,只有你好好活下去,帝姬在天之灵,才会安息。”
第51章 情生
灵越帝姬下葬那日仍旧是下着倾盆的雨。
南泱立在窗户前;眼睛里头却沾着几丝阴骛。
今年秋天的雨水实在太多,直下得整个皇宫都有几分压抑;临近冬日的时节;万物都有些蔫,宫里的日子仍旧照常过。
小帝姬逝世;皇帝同韩昭仪到底是生父生母,一时间自是没法儿从悲痛里头走出来,而宫中的其它人却不同;许茹茜的肚子愈发大;身子重得连宫门都甚少出;众嫔妃关心的便不再是帝姬溺水身亡。
正出神地想事情,身后的门却被推了开;明溪的声音便传过来;“娘娘,江路德方才来过了,说是今夜咱们宫里掌灯。”
南泱眼也不抬,眉头轻蹙,背对着身后入门的人说道,“知道了。”
明溪瞧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便上前几步又道,“娘娘,帝姬的事您就别想了,今晚皇上要来,见着您这副模样,他心头就更不是味儿了。”
“……”她合了合眼叹出口气,便望向明溪徐徐道,“灵越帝姬那样聪明伶俐的孩子,便这么无缘无故地没了,若说是她自己跑到了寒波湖落了水,我是不信的。”
“不信又能如何呢?”明溪道,“皇上处死了那日与帝姬有所接触的所有宫人,不也没查出个什么来?”
“我只是可怜那孩子才那么小,便成了这里的一缕亡魂,她才三岁。”话说到这里,南泱心头又是一阵痛楚。
“娘娘,”明溪叹息着走到她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皇上再过会儿子便要来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戌时许,皇帝的身影果然便出现在了兰陵宫门前,江路德打着灯笼躬身在前头领路,拂子一扬便高声地呼了句“皇上驾到”。
万皓冉的眉目之间隐隐透着几丝疲态,清冷的眸子里头布满了血丝,自帝姬溺水那日起,已是连着数晚未曾睡得个好觉。
南泱着了睡袍便迈出了寝殿,一眼望见那个玄色的身影,便垂了眸子恭恭敬敬地朝他见礼,声音淡漠,“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万姓皇帝今日似乎很是疲累,他随意地摆手,便绕过南泱踏入了内殿,衣衫带起一阵风来,便有酒香隐隐飘出。
南泱望了一眼内殿,又去瞧江路德,声音压得极低,“皇上今日饮酒了?为何他面色那般难看?”
“回娘娘,”江路德仍旧躬着身子,低低道,“您还是自个儿问皇上吧,咱们这些奴才的怎么能晓得。”
“……”南泱闻言便摆了摆手,接着便旋过身子朝内殿走去,江路德同明溪则朝着恭恭敬敬地行礼,接着方才低着头缓缓退了出去。
寝殿的灯火有些暗淡,整个屋子显得阴沉沉的,她望了一眼,只见一个身量颀长的人端端地立在殿中的一方,却是整个陷在烛火的阴影里,教人看不真切。
她心头略微思索,脚下的步子动了动便要去将烛火点亮些,可手还没碰着火折子,皇帝却沉声开了口,语调里头透着几丝古怪。
“就这么暗着吧,太亮了有些晃眼睛。”
闻言,南泱手上的动作一滞,心头生出几丝不解,却仍是放下了火折子,迟疑了瞬,又朝着那人影缓缓走了过去,就在距离那人约莫三步远的地方,他却又说话了,“要说什么话,你就在那儿说吧,别再近了。”
“……”南泱整个人立时便定在了原地,今日这人真真是太奇怪了,一言一行都教人有些弄不明白,倒是教她心头生出了几分隐隐的不安。
“皇上,你怎么了?”她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眉头微微地拧起一个结。
“……”那头半天没有反应,暗沉的阴影里头,那人的身子缓缓动了动,好半晌叹出口气来,语调仍是沉闷,道,“今日事多,有些乏了。”
“既然乏了就早些休息,”她心中隐隐地便明白了些,也不再多问,只是柔声朝他道,“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那人又是一阵沉吟,好半晌方才应了句“也好”,这才徐徐地从阴影里头走了出来,南泱这才瞧见,他的神态很是疲惫,眼瞳血丝萦绕泛着微红,整个人瞧上去很是有几分憔悴。
她动了动身子上前几步,便嗅见那人身上的酒气,万皓冉目光淡漠地望着一处,任她将自己的外袍脱去,只着了一件中衣便坐到了床榻上,她的头垂着,所有的表情都被长长的青丝遮掩,手上又动了动,便为他脱去了云靴,这才缓缓直起了身子。
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身子微动便上了床榻躺了下去,头朝里,始终未曾有过一句言语。
南泱瞅了万皓冉半晌,方才也脱了绣履上了床,放下了床帐,掀开锦被躺进被窝,翻了个身子侧卧着,两人皆是背对着对方没有说话。
帝姬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她可以想象,只是如今这情形,他不愿多说,她自也不会多问。
一阵难耐的沉默过后,南泱听见枕旁的人低声地到了一句话,“灵越的小名,叫做欢儿。”
他语调平静,状似带着微醺的浅醉,分明是很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直直地敲入南泱心底,她的眸子动了动,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她出生不久时,不似其它孩子总是哭闹,她很爱笑,脸蛋儿上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讨喜……”万皓冉背对着南泱,清冷的眸子因着上脑的酒劲有了一丝迷离,微微地合着,薄唇轻启,似是带着几分笑意,又道,“朕很喜欢她,她是朕的第一个帝姬,朕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语气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宠溺,她从来不晓得他竟也能有如此亲切的一面,一时间有些怔,缓缓地翻过身子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些微堵。
“她足岁的那年,朕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待她年满十五及了笄,便封她为长公主,赐封号锦华,朕要她锦衣玉食,一生荣华。”说罢他微微顿了顿,声音更为低沉,“当年的承诺,如今却提前了这么多年便兑现。”
“……”南泱被他话语中深切的悲哀所动,只觉眼眶一湿,便有一行水顺着面颊没入了枕巾。
万皓冉微醺的眸子缓缓挣了开,里头已是一片赤红,他动了动身子,便将头深深地埋进南泱温热的颈窝,鼻尖尽是她沐浴后的淡雅体香,只觉心中的悲楚似是淡去了几分。
“皇室的悲哀便是如此,朕对不住灵越,也对不住韩昭仪,”南泱只觉颈项传来一阵湿热,心中蓦地便涌起一股不忍,双手缓缓地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皇帝的肩上,又听见他的声音似是有了几分哽咽,沉声道,“天下是朕的,可朕也是天下的……”
她放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收紧,只觉心中一痛,话一出口,连声音都不似平日的淡漠,柔声道,“皇上,你醉了,早些休息吧。”
“南泱……”皇帝伏在她的颈间,忽地唤了声。
“怎么了?”她眼角噙着一丝泪光,声音仍旧轻柔,轻声应他。
“若三年前的你便是如今这样子,兴许一切就都会不同。”他脑子晕沉沉的,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
“……”南泱双眸微动,半晌方才低低地应道,“也许吧。”
“朕要问你一个问题……”他唇角勾起一个淡笑,只觉脑子愈发地沉重,话到最后,声音却已低得教人听不见,便在她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南泱的右手抚过皇帝的发,被他身上混着酒香的龙涎笼罩着,只觉脑子都有些晕晕然,睨了一眼窗外,只见外头的夜已深沉,她心头轻叹着缓缓合上了双眸。
窗外月色照入,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枕上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和谐美好。
翌日清晨,南泱头一回没人叫唤就醒了。
她睁着双眸打望了一番身旁,果不其然,皇帝又一次没了影儿,那人晨间总是气得很早,至于早到什么程度,南泱觉着,可能只有打鸣的鸡能同他一比。
只是,若把堂堂一国之君拿去跟打鸣的鸡比,似乎又有些不大妥当,她揉了揉额角,脑中一番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方此时,明溪姑姑推开门进了来,端着面盆朝她缓声道,“娘娘,昨日皇上饮了些酒,您没受累吧?”
南泱被明溪这番很内涵的话问得一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她指的“受累”是什么意思,面上立时便有几分尴尬,又道,“未曾。”
明溪这才颔首,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又道,“皇上昨晚的样子也忒吓人了,奴婢起初还担心娘娘,现在看您这样子,才安心了些。”
南泱张了张口,昨晚皇帝的样子确实吓人,却不是明溪想的那种方式,她想同明溪说道说道,又觉得不知从哪里说起,便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明溪从柜子里头取出一件儿镜花绫披帛,替她穿了起来,边穿边说,“对了娘娘,大清早田婕妤身边的莫儿姑娘便到咱们宫里来了。”
南泱疑惑道,“来咱们宫里做什么?”
“也真是奇怪,”明溪蹙眉,心头也很是不解,“说是田婕妤常穿的一件儿霞影流仙裙不见了,翻遍了斜阳居也没见着,婕妤便以为是落在咱们宫里了,结果寻了半天也没寻见。”
南泱闻言亦是蹙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件儿衣裳不见了?若是寻常的小贼偷东西,一件儿衣裳也值不了钱,便道,“她宫中可还有其它东西失窃?”
明溪却是摇头,“并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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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猫误
深秋时节的清晨;露重霜浓,整个皇宫中被一层薄雾笼着;枯黄的叶在秋风的肆虐下被席卷了漫天;枫树林的枫叶却火红了一片,远远望去似火一般妖娆惹眼;偶尔落下一片来,便像是地上盛开了红莲。
笙贵嫔腹中的皇嗣已有七八个月大,她的身子极重;腹部高高地隆起;加之孕期腿部的水肿;致使她走路都有几分吃力,须得有人扶着才能走稳妥。
南泱是在枫树林碰见许茹茜的。
彼时;她正同怀抱大白的田晨曦一道慢悠悠地散步闲扯;远远地便望见了挺着大肚子被碧儿搀扶着的许茹茜,而在她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娟秀的小姑娘,她目光微动,脑中细细地回忆了一番,方才记起,这是同秦采女一道入宫的袁宝林。
思及此,南泱面上的笑意便淡了许多,却仍是和田晨曦一道迎着走了过去。
“……”许茹茜渐显圆润的脸庞扯出一丝笑来,笑得很是客气,见南泱朝自己走来,便道,“两位婕妤同本宫还真是有缘。”
待走得近了,南泱便同田晨曦一道屈膝,朝着她沉沉道,“臣妾给笙贵嫔请安。”
“不必多礼。”许茹茜声音极轻,缓声道。
“谢娘娘。”二人这才直起了身子站定。
袁宝林一番思量,此前已有了秦婉怡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她自然便晓得了这个淑婕妤的厉害,是以她面上端起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态,屈膝见礼,沉声道,“臣妾参见淑婕妤,参见田婕妤。”
“袁宝林平身,”南泱朝她露出一个淡笑,又那眼细细地打望了一番许茹茜挺着的大肚子,笑道,“贵嫔娘娘这是往何处去啊?”
“这段时日本宫一直在宫中养胎,闷得发慌,今日恰逢袁宝林来探视,便让她陪本宫出来走走。”许茹茜的手温柔地抚着高隆的腹部,笑容里头却夹杂了几丝挑衅的意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月来宫中众嫔妃里头,淑婕妤承的雨露是最多的,怎么婕妤的肚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南泱的容色微冷,又听见她道,“若真是身子不适,便应尽早请御医来诊治,否则耽误了繁衍皇嗣,可就是婕妤的罪过了。”
“贵嫔娘娘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南泱面容仍旧平静淡漠,抬了抬眼直直地望向许茹茜,声音出口略凉,“近几个月来,北狄屡犯边境,皇上日夜忧心国事,娘娘这么拐着弯儿地说皇上雨露不均,怕是有些不妥吧。”
田晨曦抚着大白,圆眼儿朝南泱望了一眼,嘴角便勾起一丝笑来。这个许茹茜还真是不自量力,同南家大小姐耍嘴皮子,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果然,笙贵嫔的面色瞬时难看了几分,沉声道,“你别同本宫耍这种把戏,本宫何时说皇上雨露不均了?”
南泱的面容仍旧平静,理所当然道,“话是娘娘您自己说的,臣妾不过是替娘娘您重新复述一遍。”
“你……”许茹茜被气得脸色铁青,袁秋华却忽地开了口,面上端着一丝笑,朝她道,“娘娘您别动怒,仔细身子才是要紧的。近日国事繁重,皇上虽忙却也没忘了娘娘,臣妾大前天儿便见内务府送了一件儿金缕衣到娘娘宫里,可羡慕死人了。”
许茹茜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怒气便平息了不少,抬了眼望向袁秋华,语气里头有几分炫耀的意味,道,“那金缕衣是定壤进贡的贡品,天下间只此一件。”
“所以啊,娘娘您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说罢微顿,袁秋华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望了南泱一眼,又笑道,“皇上待娘娘的这份儿好,旁人可是羡慕不来的,也不过只能逞逞嘴上功夫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地唱着双簧,南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顿觉再同这两个女人纠缠下去并没有什么意思,便给田晨曦递了个眼神,两人一道福□子,便又冷声道,“贵嫔娘娘,臣妾同田婕妤约了林常在同游寒波湖,先告退了。”
许茹茜张了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望见远处两位美人正款款地走了过来,一个雍容端庄,一个明艳动人,正是黎妃同秦婉怡。
她面上扯起一个笑来,望着南泱缓缓道,“游湖嘛,也不急于一时,待你二人向黎妃娘娘请过安,她自会让你二人离去。”
“……”南泱同田晨曦相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便升起了一丝不安,只听得一阵四平八稳的绣履踏地的声音缓缓传来,随后江璃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在耳畔。
“哟,真是热闹,”黎妃细长的眉眼扫过南泱田晨曦,朱唇微扬望向身旁的秦婉怡,笑道,“本宫就说走这条道儿吧,若是听你的话走了敬月轩那条路,不是就凑不成这份儿热闹了?”
秦婉怡的模样很是恭敬,朝着黎妃恭恭敬敬地道,“娘娘自然有先见之名,臣妾如何能与娘娘比。”
南泱与田晨曦复又朝着黎妃见了个礼,齐声道,“臣妾参见黎妃娘娘。”
“都是自家姐妹,淑婕妤田婕妤不必多礼。”黎妃面上挂着素来的端庄笑容,朝她二人沉声道。
“谢娘娘。”二人复又立直了身子,垂下头没再说话。
黎妃细长的眸子一动,望向许茹茜,面上立时便浮起了几丝关切的神色,柔声道,“笙贵嫔怎么出宫了?本宫记得皇上着御医叮嘱过妹妹,临盆前,应在宫中好生养胎才是。”
许茹茜面上含着笑,回道,“臣妾多谢娘娘关心。”
正值此时,握在田晨曦怀中多时的大白却打了个哈欠,肥滚滚的身躯在她怀里动了动,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唤来。
江璃蓉这才瞧见了窝在田晨曦怀里的白猫儿,朝田晨曦走近了几步,笑道,“这猫儿是田婕妤养的?”
“回娘娘,”田晨曦抱着大白,垂头应道,“正是。”
“瞧这模样还真是讨喜得紧,”她伸出右手,抚过大白背上光滑柔软的毛发,轻柔地抚着,又问道,“这是什么猫?生得这般漂亮。”
“是番邦进贡的波斯猫。”她又应。
“波斯猫?”黎妃挑了挑眉,手上仍是轻轻抚着猫儿的背脊,又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只名贵的小东西?”
“回娘娘,”田晨曦的声音很是低沉,面上没得丝毫的表情,应道,“是前些日子皇上着江公公送到臣妾宫中的。”
黎妃闻言微微颔首,眸子里头却滑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戴着精致护甲的无名指同小指不着痕迹地曲了起来,暗暗使力,那尖锐的护甲便朝着大白背上扎了下去。
“喵——”
凄厉的猫叫乍起,田晨曦面上一惊,便见怀中的大白猛地便挣脱她的禁锢扑了出去,浑身的毛发倒竖,龇着嘴露出一口利牙,紧接着便朝许茹茜的方向扑了过去。
见此情形,许茹茜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面上一片苍白,正要往边上躲,却奈何腹部高隆,教她的动作迟缓了不只半点,大白猫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便要扑到她的脸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大白猫却是朝着许茹茜身旁的袁秋华扑了过去,袁秋华一声尖叫,脚下一滑便跌在了地上,腹部却将好硌在一块尖锐的石子上,她一声痛呼,只觉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直痛得她满头都是簌簌的冷汗。
南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大白猫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回过头便朝又朝着田晨曦扑来,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便朝着那猫儿扑了上去,想要按住已然有些失常的大白,田晨曦却是一把便将她推了开。
眼前一道凌厉的风拂过,猫爪抓挠的疼痛便从右边脸颊传了来。
她怔怔地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右脸,有温热的鲜血渗出。
南泱的唇微微张着,瞳孔蓦地惊瞪,只见三道深深的伤痕横在田晨曦白璧无瑕的面颊上,正缓缓地朝外淌着血。
终于回过神来的几个宫娥这才记起跌在地上的袁宝林,连忙蹲下了身子要去将她搀扶起来,袁秋华面色一片惨白,腹部的疼痛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张了张口,吐出几个字,“我、我腹部疼得厉害……”
一个年级稍长的宫娥面上一滞,立时便觉出了几分不对头,探手往袁秋华的裙下一摸,只觉满手的湿润温热,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拿出了手,竟全是鲜红的血水。
“不好了!不好了!”宫娥面色大变,惊呼道,“袁小主的裙子下面全是血!怕是滑胎了!”
众人皆是一阵愕然,黎妃上前几步,神色之中隐隐地透着几分惊慌,却仍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沉了声儿厉声道,“嚷什么!快传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花花求收藏。。
第53章 心死
秦婉怡持着绢帕捂嘴哭着;“这可真是造了什么孽啊……”说罢又抬了抬眼狠狠地朝身旁的几个宫人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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