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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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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就见他指着一个小兵大动肝火,很是不解。

王显进去,道:“怎么回事?犯了什么军纪还劳你亲自动手了?”

张贵气喘吁吁,脸上那条大疤不断扭动,用鞭子指着赵铭月,“你转过去,你让他们看看你是谁!”

赵铭月被他吓住了,她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讷讷地转过身,头还低着。王显走过去,“抬起头来。”她抬头。王显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赵海不明所以,想不通什么能令这两位如此震惊,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没见过赵铭月,此时只觉得这个长相较清秀些的小兵并无甚异常,便说道:“这有什么?他怎么了?”

张贵大喝一声,“她是个女娃娃。”

赵海这才面色一怔,“女、女娃娃……”

赵铭月被他一吼身子猛地一缩,王显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冷静些,才沉声道:“丫头,谁准你来的?”

“没、没谁。”

“大将军知道你来?”

“不知道。”

连王显都有些憋不住,提高了点嗓门,“那你如何会在这?”

赵铭月一五一十将其中原委道来,赵海听完道:“那都头就是酒囊饭袋,自己的兵都分不清吗?是谁?定要严办!这还了得,下次只怕半路混进敌方细作他都浑然不知。”

王显虚指指她:“你啊!”

赵铭月心中大愧拱手行了个军礼,“都是铭月莽撞,让叔叔们操心了。”结果她这不抬手不要紧,一抬手,那满手心的血渍看得王显张贵心惊肉跳,张贵一下就蹦了过来,抓了她的手就上下左右检查,“伤哪了伤哪了?”

赵铭月忙解释,“这是敌人的血不是我的。”

王显复问:“真未负伤?”

她怕他们不信,只想身边的墨鸾:“叔父们若不信,大可以问……萧鸾。”

☆、脊仗

经她这一说,张贵才想起被他们忽略了的墨鸾,忙问:“萧鸾你说说,你从哪见着的她?”

“援军赶到之时,我险些被袭,五小姐便是那时策马而至,救我于危难。”

赵海见张贵还欲发火,从中缓言道:“素闻五小姐不让须眉,自小便与几位哥哥一同习武骑射,今日一见果然铿锵飒爽。”

张贵关心则乱,哪里会辨得出他的意图,反倒把矛头转向了他:“说什么昏话呢,你这意思还得赞她一赞了不成,敢情不是你闺女,这要让独龙挑了肚皮……啊呸呸呸,这臭嘴。反正我就知道出了事儿我就对不起大哥!”

张贵急赤白脸的,扯着嗓门吼得只怕周边都听见了。王显把赵铭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道:“算了算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该怎么办明天回去再说吧!就算要罚她,眼下也不是时候。”

张贵郁闷地转了两下眼珠子,“罢罢罢,也只有如此。”说完他披了外衣就朝外走,赵铭月以为他还在生气,连忙叫住:“张贵叔要去哪?”

“去哪?!给你腾地方!”说完一甩袖负气离开。

赵铭月偷偷望向王显,王显一见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就笑了,安慰道:“你张贵叔也是气急了,明日你乖一些,可不敢再作怪了。早些休息吧。”

*

第二日返回大营,为了尽早赶到,队伍加快了步子,重伤兵们得以搭乘队伍中列的马车,廖三最为抖机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混了个地方坐坐。队伍前列,墨鸾带领一个小队作开路先锋,目视前方,状若心无旁骛。

“……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见没有?”旁边的王洪全不知道第几次叫他,终于光火了。

“啊?你说什么?”墨鸾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他。

王洪全动了动嘴唇先无声骂了两句,才道:“你什么毛病?仗都打完了倒心不在焉了!”他眉峰忽的一挑,一脸坏笑,“哦,心跟着五小姐跑了吧?啧……就说你小子心气高,没承想觊觎的还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不过也是,奇女子啊~~”最后那一个字被他“啊”得是百转千回。

“多事!”墨鸾夹了一下马肚,与他撇开几步。

王洪全立马跟上,又与他齐头并进,“嘿,你家世应该也不错,我看也非富即贵。听说五小姐也快到及笄之年了,别说兄弟没提醒你,你要下手就趁早,不然晚了只有你后悔的份!”

“你这是提醒我去提亲吗?”这下他倒不避讳了。

“都说如此之清楚了,还用我再做什么解释吗?自然是这意思。”

他默然片刻,忽然就转身向身后朗声道:“加快速度!”

“喂,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都说那么清楚了,你倒是应一声啊!到时候喝喜酒可不能忘了我……喂,等等……”

*

一日急行,大军于傍晚到达陌北边境大营。

黑夜如墨,赵家军一反常态的热闹,点了篝火、烤了肉、备了酒,以庆大捷。大将军帐内,赵劲也因先前在外为诸位庆功喝了好几碗,此时脸色微红,一眼严肃坐在上位。两旁在座的分别是此次挑起大梁的几位战前统帅。帐内正中,赵铭月还身着铁甲,垂首等待训斥。

“赵铭月。”赵劲闭着眼睛叫她。

“诶。”她糯糯的低声应道。

“赵铭月!”赵劲拔高了嗓门,透着怒意。

“在!”她站好了军姿,昂首高声答。

赵劲缓缓睁开了双眼,又半眯着看向她,“打仗,干你何事?”此次与独龙一役虽时机正好又计划周密,可仍是一场不容小觑的恶战,赵劲坐镇后方却无一日敢懈怠,心思全用在了如何部署迎战神经紧绷之下竟丝毫未察觉女儿早已不在营中,直至昨夜收到自前方的消息,他大惊失色,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大胆,此番所幸是无事,若真有什么差池,谁能想到那战死的人中有一个能是她赵铭月。越想越后怕,赵劲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赵铭月自知理亏,只把事情托出以后便不敢再做任何辩驳。

赵劲:“挂他人军牌,冒充出战,这是死罪!”

她的头更低了。

他一掌重重拍在桌面,惊得她身子一抖,“你若死在战场上,别人只当战亡的是那军牌所属之人,连你是谁都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事关生死,你不知会长辈,独自决断贸然行动便是不孝!”赵劲气手握成拳,微微发颤,“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声音弱了下来,道不尽的酸楚,“我如何同你娘交代。”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膝头一软,扑通跪了下去,“爹,铭儿错了,铭儿再也不敢了。”

周围无人出声,甚至有几人都将脸别了开,只因此刻训话的已不是那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只是个父亲。

“我赵家人驰骋沙场没有错,只可惜你不是男子。”他望向底下跪着的人,“可你既然执意如此,那你便受着。来人,拖出去脊仗十五。”

赵铭月一双挂着泪水的大眼惊慌失措的抬头,“爹~”她小声唤道。

张贵焦躁的站起来,陪着笑脸道:“大哥,昨日我便教训过她了,抽了好几鞭子,要是再脊仗恐怕就受不了了,还是算了吧,丫头也知道错了,罚她个断食一日好了。好好饿饿她,让她长记性。”

“来人!”赵劲置若罔闻。

立马,帐内进来两名卫兵,赵劲指着地上的赵铭月,“带下去,脊仗十五。谁若再拦,便再加!”

王显也站了起来,“还望将军慎重,铭月乃是一介女子,着实经不起如此杖责。”

“再加十杖。”赵劲心意已决,王显一见自己多言反而惹来责罚加重,也再不敢开口。

两卫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赵劲吼道:“还不动?你们要违抗军令不成?”

“得令!”二人一左一右将赵铭月架了起来,带出帐外。张贵一拍大腿,快步跟了出去。

不一会帐外就传来了长杖拍击于肉身的闷响,同时伴随的是张贵恶声恶气的斥责“轻点轻点”“兔崽子,老子叫你俩轻点!”。再看赵劲,他紧锁眉心。

“将军,小姐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此啊!”

“是啊将军。”

“还望将军下令终止杖责。”众人纷纭。

赵劲不语,只一心听着帐外的动静,可左右没有一句出自那个倔强的孩子。咬牙怒道:“打,不打她不长记性。”

均匀的击打声渐渐停了,片刻后面色惨白的赵铭月几乎是被二人拖着进来,两双手一松开,她当即瘫软在地。

“自己说,打得该不该?”

她紧咬下唇手心撑地,纤细的胳膊撑起上半身,背上两片扇子骨耸起更显身子单薄,衣服贴上肌肤,立马又多了一块湿润。几缕发丝散下混了汗水贴在脸颊,“该!”声音不小,可中气不足,听得出已是极尽虚弱。

“从今往后若敢再犯,便扒了你的皮!滚下去!”

话说得极重,赵铭月终是没忍住,眼吧嗒吧嗒滚落下来打在地上立马被尘土淹没。

张贵于心不忍,两手自她腋下一抄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冲着赵劲的背影哼了一声架着她离去。

出了军帐劲风一吹,背上的伤被衣物磨得愈发疼,赵铭月疼痛无力,脚下软得不行,张贵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了就往自己军帐去。半路遇到喝得酣畅的赵沛明,被他从身后一脚踢在了屁股上,摔下一句:“找人叫大夫上我帐子里去,你也跟过来。”

榻上,赵铭月面朝下趴着,一张小脸皱得紧紧的。赵沛明酒意已散去大半,被眼前的情景着实吓坏,“怎么回事?”她背上的伤就是未脱衣服也不难认出出自杖责,“她犯了什么错?何以动用才如此大刑?”@文·人·书·屋@被谁打的自然不难猜到,在这军营除了父亲还有谁敢打她!只是他如何都想不通她能惹了什么祸令父亲大动肝火以至于此。从小做错事赵家受罚的就是他们几个男儿,尤其以他和二哥打得最多,其中代她受过也不在少数,小妹被打的次数他甚至不记得是否有过,如今这架势,不打便罢,一打竟就下了如此狠手,他看了都心疼。

赵浩义此时也到了,张贵便把她偷上战场的事粗略说了一遍,二人听了均是目瞪口呆,赵沛明吹鼻子瞪眼睛的,“该!我要是爹我就打断你的腿!你知不知道后果多严重?!”

赵浩义在一旁虽也有怒气却隐忍不发。

赵铭月嘤咛一声原本面朝他们这会无言的转了过去,张贵用力跺了一脚,气呼呼的吼:“她知道错了,你们这当哥哥的就不能少说两句啊!”

赵沛明又急又气,没处发火,转身就朝外面吼:“医士呢?叫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来?”

赵浩义走近了些到床榻前,蹲□,往妹妹肩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问:“除了背上的伤,可有伤到别处?”

床上的人肩头耸动了两下,待她慢慢转过来时,已满脸泪痕,“二哥~~”弱弱的一叫,软了众人的心。

张贵懊恼的拍脑袋,“早知道我昨夜就该瞒了不说,反正大哥也不知道,今日回来便当没这回事,一切都好。现在闹成这样……唉,怪我怪我,丫头,怪我了!”

“张贵叔,你莫自责,这些与你无关,都是铭月的错。”她要起来,被赵沛明一把按住,“好好趴着,瞎动什么动。”

赵铭月巴巴得看了他两眼,“三哥,我已经受罚了,你别再怪我,你再这样是要我难受死吗?”说得惨兮兮的。

赵沛明重重白她一眼,很是无可奈何,“是了是了,不说你了。”

☆、呼和

医士来的时候就见赵铭月被三位将领围在其中,好容易带着大大的药箱跻身进去,却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了。

三人不解,张贵粗声粗气催道:“你倒是给她看呀!愣着作甚?”

那医士略显拘谨,“这,小姐是女子……”

“这还用你说,谁不知啊!”张贵大感莫名。

“虽说这伤只在后背,可……”

张贵尚还一头雾水,赵沛明倒已领悟,回身叫来传令兵,“去战俘营,从今日带回的那些人中挑个手脚伶俐的女子来。”

稍倾,一独龙女子被带了来,紧低着头,一双白皙的手死死攥在一起,瑟瑟发抖。赵沛明走过去,“抬头。”女子胆怯地慢慢抬首,一副容貌生得我见尤怜,不过赵沛明无心欣赏,生硬地问:“还有没有家人?”她无动于衷,无知地望他。

赵沛明皱眉,想必她是听不懂,改用独龙话又问了一遍,女子这才听懂,答:“有,还有奶奶和妹妹。”“也在战俘营?”“在。”“你想她们活吗?”女子惶恐不安,点头道:“想。”赵沛明让开些位置,指着床上的赵铭月给她看,“那是我妹子,她受伤了,现在我要你过去帮着医士给她上药,你若敢从中动什么手脚伤了她,莫说你奶奶和妹妹,就是你们那几千人都得给她陪葬!”

女子被他一吓,倒退一步,他就扣住了她手腕朝前一拖,嘴脸凶恶:“明白了吗?”

她的脸更加苍白,忙不迭点头。

赵沛明往前一带顺势松手,她惯性朝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先对其他几位欠了欠身才跪到榻前,看着赵铭月点了点头便不再响动,等着发话。

赵铭月欲说些什么,看着在场的人咬了咬唇又给忍了回去。

赵沛明:“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在里面先处理一下医士再进来看。”

等人都走了,赵铭月转过头来,一旁跪着的女子依旧低着头,她拍拍她的肩,对方抬起头来,眼里一晃而过的还是惊恐,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赵铭月放慢速度加上手势的对她说:“你别怕,不会伤害你。”不妨这一动扯了背上的肌肉,迸裂伤口已经从先前的麻木回过神来,疼来变本加厉,她一下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女子慌作一团,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手往她肩上按按,示意她别动。赵铭月泄气,又趴下去。只见那女子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未发现自己所寻之物,便用手势作波浪状比划着。

“水吗?”赵铭月指了一个方向,她随即起身小跑过去,不一会端来半盆清澈的水,铜盆边搭着布巾。

她扶着赵铭月的肩,令她身子侧躺,解开她衣衫侧边的绳结,轻轻一拉脱了下来,露出的白色亵衣上沁出的血尤为鲜红扎眼,她重复动作又替她脱下,直至皮开肉绽的后背整个暴露在空气里。她很周到,投了巾子将她前身的汗水擦了一道后才把床尾的薄毯扑于她身下让她趴着再来替她擦拭后背,身后的肉已是深紫泛黑,皮肉炸开向外翻着,惨不忍睹,她小心翼翼避着,擦得仔细。上半身擦完,还不忘将她双腿也清理了一番,不到一会儿赵铭月身上就独独只有亵裤还在。

赵家的孩子从不娇生惯养,凡事巨细均亲力亲为,赵铭月虽是女孩,却也同样自懂事以来就从未任人这般服侍过,此时极为不习惯。尤其还让对方把自己看了个遍,虽说情况特殊又同为女子,可她还是不免烧红了脸。

一切弄好,女子拉了她身下的毯子,把她一双腿盖住,留出上半身伤口的同时仍不忘替她掖了被角好好拦住趴着的前胸从侧面看去的那抹弧度。赵铭月收回胳膊正好架住不让它滑下,红着脸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刚要道谢她已将视线往下避开,仿佛不敢与她对视。赵铭月也知彼此身份尴尬,轻咳了一下,道:“你去把医士叫进来吧。”女子抬头见她下巴朝外一挑,领会意思,右手搭在胸前身子福了一福,转了出去。

不一会仅医士一人跟在女子身后进来,看了她背上的伤,又诊了脉跟着便从药箱取出了常备的创伤药膏给了女子,医士也不通独龙语,只能指着赵铭月的背吩咐她让敷上。女子听了,把药捧在手心,懵懂的点头。

“未伤及筋骨,不碍事的,多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晚上我再调一份创伤膏,明日连同内服的汤药一块送来,到时候两种药膏早中晚各一次,抹时相隔半个时辰,等好了便可一点疤痕不留。这女子也听不懂这些,只有小姐自己记着点,到时候了提醒她,尤其抹药,定要分开来,若是一起,这效用就不大了。”

“多谢了!”二人刚说完,帐篷口就一阵呱噪,紧接着张山那二杆子就叫嚷这冲进来了,“怎么着?丫头片子怎么了?”

一旁的独龙女子最先反应过来,抓了扔在一边的衣裳就连忙盖住赵铭月光裸的后背。

张山还戳在原地,刚才一眼瞟见的东西难以消化盘旋在脑中……只觉领口突然一紧,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小兔崽子,说了别进来别进来,你当老子是放屁啊?!”张山反手便把他扔出帐外。赵家两兄弟也不同情,见自家妹子已好生裹住方才走进去。

赵浩义先问医士:“要不要紧?”

医士将先前的诊断及用药的嘱咐又同二人说了一遍,赵沛明则是边听边用独龙语讲给那女子,偶尔他声儿大了她总吓得脖子一缩。

赵铭月不平:“三哥你别凶她,好话好说。”

赵沛明眼见自己又成了被瞧不上那个,嘿了一声过去就用食指在她背上点了一下,立马引发一声惨哼,“你是好人,这好人得的赏我倒还真没得过!”

“你少管些闲事吧,你三哥要不是为你犯得着去吼谁。”赵浩义难得的不护着她,说完就用毯子把她包好,“忍着点,二哥背你回自己帐蓬。”听他这么说赵沛明搭手过来,也不敢碰到她伤口,就握住她两条胳膊提了起来送到二哥背上,她自己则两手从被口露出来捏着薄毯对襟以防滑落。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要背去哪?”张贵一进来就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他背后还拄着拐杖的张山也灰头土脸小心地看着他们。

赵浩义解释:“我送铭月回自己帐蓬去,她这伤养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在张贵叔你这也不方便。”

“也是,那成,你们送她过去,放心,这久我会常去瞧她的。”明日一早这两兄弟即要带兵各归各营,得他这句话可谓放宽心了。

“唯有劳烦张贵叔费心了。”

“臭小子,跟我还说这些。快些送丫头过去,免得半路再着了凉。”

赵铭月扒开脸上的发丝,道:“多谢张贵叔今日从中阻拦,若不得此,铭月的伤是要比这重百倍。”

张贵好气地指指她,“你若再敢犯上一次,别说拦着,就是你爹不打死你我都替他动手。就没见过有你这么不省心的丫头。”

赵铭月扁扁嘴躲回二哥背后。

几人相继离开,医士也向张贵作揖告辞,再一看帐内那独龙女子却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张贵诧异,“你还在这做甚?”他一惯大嗓门,此间一吼再配上他脸上那道骇人的疤,女子当下就差点哭了出来。

那张山被老爹教训完屁股都还疼着呢,报仇似的就接茬道:“哼,反正不能是给张将军侍寝的。”

“你个小王八蛋,我是你老子啊,还你是我老子。”

这小子皮笑肉不笑地回:“当然爹你是我老子了,只不过这王八的蛋的老子怕就是王八吧……”

张贵抬脚就要踢过去,赵沛明却突然又冲回来,一见那独龙女子就火冒,“你是木头架子怎么着,不会跟来啊!”说完她还哭丧脸愣着,赵沛明指指榻上的衣服复又以她听得懂的说:“抱上衣服跟我来。”

女子这下速度奇快,一把将衣服揽在怀里跑过去紧紧尾随其后。

半晌后,张贵才看看身旁还瘸着腿的儿子幽怨地道:“跟人家的儿子一比,老子的,还真就是个蛋。”

*

赵铭月的小帐蓬里,女子给她上完药才把赵沛明和赵治义叫进来。此时的赵铭月好像已恢复了些精气神,又扯出点笑,问赵沛明:“三哥,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赵沛明瞪她一眼却还是帮她问了。等他们对话一阵之后她急不可待地追问:“她叫什么?”

她的名字听得赵沛明有些犯难,绕来绕去好几个音他都发不出来,呃了两声又不甘在妹子面前露怯,“奴隶而已,有什么名字。”

“乱说,哪能没有名字。”

见没那么容易胡弄,赵沛明转头看她,正好瞥见她头上一朵不知名的蓝色饰物,似是一片淡蓝的雪花飘然而落,脱口道:“她叫呼和。”赵铭月这才点点头,他立马转而对女子说:“以后你汉名就叫呼和。”她跟着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呼和。”

“要记住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别人叫了你要答应。还有,要学汉活,我没时间成天跟着你翻译。”

         

作者有话要说:【呼和】在蒙语里是蓝色的意思~~感谢宝小金提供的翻译~

本文架空,取名随意,请勿深究。

☆、柑桔

临走前,赵浩义又作了些交代,让她别让伤口碰到水,活动的时候留意动作不可太大,说过段日子得空了再过来瞧她。赵铭月的帐篷小,容不下呼和再住,赵沛明便带了把她带去重领一个,就让她挨着她的帐篷住下,这样一来方便使唤。几人一走,赵铭月一个人趴在床铺上,背上的伤上了药,凉凉的已不再那么灼痛,全身散了架一般现在是什么地方也用不上劲,眼皮越来越重,就在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有人小声在叫自己。她意识朦胧,分不清是真是假,随口应了一声闭着眼睛就要睡去。

“赵铭月~”那人又叫,这次声音大了些。她一下清醒了不少,抬眼一看,帐篷里哪来的人,刚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从自己右边紧邻帐篷布外那声音再次响起,“是我,墨鸾,我在你帐篷外边。”

“墨鸾?”她难以置信,将手伸到了帐篷上,绷着的油布触手粗粝,几乎是在她的手刚上去贴上去,那边人手心的温度就隔着布料传了过来。她猛地一缩,脸有些热,如此的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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