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将在外-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趁夜潜入先纵火烧你马厩,上不了马的骑兵对我的步兵,我轻易便能将你拿下,待你支援赶到时剩余兵力再与你厮杀下个八百不成问题,如此一来你纵然吃掉我那一千,却至少能让你损去两倍于我。”

“好,就算这样,那你也不可能过得去,我在这个点还埋了一千人……”

话到一半被赵铭月截断,“你怎么老就想着你的人不会折损?”她指着纸上另一个点,“方才我在这丢了两千咬住你的伏兵,你何来的一千再去埋伏,所以现在与我这五百相对的至多只剩五百人。”

“哪怕真就这五百我也能死守住,大不了两两相败,你怎么可能过得去。”

赵铭月狡黠一笑,一副胜券在握俯瞰天下的姿态,“你别忘了,咱们各自四千人,我偷袭你让你吃去一千,留下两千咬住你的伏兵,除了这里的五百以外,我还有五百一开始就已经安排绕道至你后方,现在你余下的这几百人,我们两头策应,你说吃不吃得下?”

“……”墨鸾沉声半晌,阴测测地道:“赵铭月,你行!”

赵铭月旗开得胜乐滋滋的,站起身就冲他福了个礼,“兄台过奖了。”

“你难道不该说‘承让’吗?”他鄙夷。

“干嘛要说承认,你又未曾让我。”

“你……”墨鸾努力平了平气,“你真当脸皮厚。”

“嘿……”赵铭月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拧着眉,“你要不服气,咱们再来,我让你两千人也无妨。”

她突然凑近了,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沁鼻而来,墨鸾顿觉体内一股热气上涌,往后扬了扬,极不自然地道:“躲开点,身上难闻死了。”

“难闻?”她一下忘了还要气,赶紧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纳闷道:“哪来的味,你诓我!”怎么可能会有味,刚才张贵叔特意把帐篷借出来,让人烧了好几桶水让她和呼和在里面洗澡。

墨鸾别了别脸不做搭理。

此时,帐内突然冲进一小兵,愣头愣脑的抬头一见赵铭月就没了声,硬是呆了半晌,才在墨鸾的呵斥下慌忙禀报:“先锋,大将军有找。”

“可说何事?”

“没有,但让先锋速速前去。”

“知道了,退下吧。”

小兵临走前还捎带着又看了赵铭月两眼。

“你老看我干嘛?”近半年的相处,赵铭月与众兵士间的男女之嫌几乎连她自己都要忘了,今日难得的换了女装自然让人忍不住注目,唯独她自己还转不过弯来心头纳闷。

小兵被她这一问,紧紧地低下脑袋,逃似的跑了出去。

“他今日有错事了?”她问墨鸾。

墨鸾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边往外边走边轻飘飘地道:“没事穿什么女装。”

*

墨鸾刚踏进将军大帐,就见一身着枣色披风之人原地端详了他片刻后曲膝跪下,“老奴见过北萧王。”

“快请起。”墨鸾将其托起,“两年未见,吴公公可好?”

老宦官热泪盈眶,“承王爷记挂,奴才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

“敢问公公此来所为何事?”两年多无人闻问,突然间有人来关怀,竟还是皇帝身边最得势的大太监——吴公公。墨鸾心头瞬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吴公公脸一苦,压低了声音,“皇上龙体微恙,特命老奴前来密诏北萧王回京。”

墨鸾眼底情绪波动,沉声问道:“父皇可有大碍?”

“王爷莫问了,只尽快收拾行囊同小的一道回京便是。”吴公公微低着头,除了刚进来时那般审视确认是他后便再不敢抬头对视,礼数之周到,让墨鸾颇为不习惯。

“吴公公,如今你我都身未在皇廷,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这怎么行,王爷到了哪都是王爷,怎可逾矩。”反而更低了。

墨鸾直了直身子,也不再企图劝说,“那就明日一早出发吧。”

吴公公身后不远处的赵劲表情凝重,听及此处,上前道:“我安排人,明日护送你们进京。”

墨鸾颔首,“有劳将军了。”

*

墨鸾没想把自己要走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单把一些较为细琐的事务交代给了往日表现较突出的一个都头,并由他日后替他同大伙道个别。见到赵铭月的时候她正用一把木梳纠结着自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这人性子急,几下梳不顺便又拉又扯,每次梳完头总有大把黑丝缠在木齿之间。

他驻足原地叹了口气才走上去,不声不响接了她手里的木梳。

赵铭月诧异的转头,“你回来了?”

他恩了一声,“怎么连个头发都梳不好?”

说到短处她总是嘿嘿傻笑,要去拿他手里的梳子,“慢慢梳便是了,这又不是大事。”

墨鸾让着手不让她拿,反推着她肩膀让她转过去,拿着木梳直接取代她在那一头黑发上一下下从上梳到底。有的地方略微打结,他便一手轻捏住上端一手再用暗劲轻而易举便梳开了。

“你手真巧,梳头一点也不疼。”她尝到甜头开始夸奖。

墨鸾无声地笑了笑,继续手上的事。

“其实头发那么多,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掉了些便掉了些,你说是吧。”赵铭月有些觉得不自在,无话找话起来,“不是说三千烦恼丝吗,正好除去一些。”

他觉得好笑,“这些你倒是记得住,好的不见记得下多少。”

“哪里,我记的可全是好的。你别忘了,方才我还赢了你呢!”她又沾沾自喜起来。

头发已经全顺好了,滑溜溜的青丝铺了一背,说不出的温柔似水,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又挑起两旁的几缕顺手往上绾了几下。

“还没好啊?”她有些等着急了,半晌不见他有动静。

墨鸾深呼口气,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平淡,“赵铭月,不就用小人伎俩赢了我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的态度一个大转弯,让她有些愣住了,不过很快便还击了过去。“怎么算小人伎俩。兵者诡道,我那叫善用计谋。”

墨鸾哼了一声,背手昂头,亦如他当初刚到陌北将军府时那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样。她恨得咬牙,心说果真本性难易。

“赵铭月。”

“啊?”她懒懒地答了一声。

“这几日的字呢?你写到何处去了?”

“啊?!!”这下她傻眼了,“这几日不是,不是都和你讨论兵法演练布阵了吗?哪有空闲再写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些字是我早就布置下的,演兵之前你怎不说你没写字?明日一早交给我,否则下次别想再让我陪你演兵。”

“那么多,你让我如何写得完?”她企图拖延时间。

“再加一倍。”

“墨鸾你不讲理。”

“再加两倍。”

“好好好,我写,我写,明日交给你便是。”眼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赵铭月再不敢讨价还价,只得蔫蔫地答应。

一想到晚上还有那么庞大的活等着她,她什么心思都没了,招呼也懒得打,转身就要走。

“喂!”墨鸾突然一把拉住她腕子。

“做什么?”她只觉满心苦楚,无力再与他斗嘴。

墨鸾咬了咬唇,他终是怕这一去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下了决心似的,道:“其实我是……”

正欲开口,巡逻的兵士突然过来了,硬生生把他的话给逼了回去。他咽了咽吐沫,对上面前那双憨憨的眼眸,真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抱一抱,可他却只是将手中的木梳递还给她,“你的东西。”

她哦了一声接过去,“那我走了。”

他点点头,不得不松开手,掌心一空的刹那他几欲将她拉回来,却终是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了句:“铭月,我走了。”

赵铭月昨夜写到一半便趴在案上睡了过去,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看着旁边那只写了一半的纸张,她憋了憋嘴,打定主意今天得躲一躲墨鸾。随便洗漱了一下,她探头探脑的揣着写好的小半摞画符纸就出了帐篷,期间想到了各种墨鸾现在可能在地方,避了又避,还真让她一路上没遇着,暗自窃喜,还想着最好他别去练兵场,那下午她还可以赶赶工写完剩下的那些。或者……干脆就说今日她本来带着这些个字去的,可没见着他,练了练兵的时候便给不当心扯坏了一些。嘿嘿……如此一来便可只给他这些了,谁让他说好的今日一早自己却不守信。怪不得她呢!

愿望也不知何时变得真当如此灵验了,这一上午果真没见到墨鸾,赵铭月忍不住咯咯的笑。惹得一旁看的人十分不解,过来问她笑什么。

她摆手,打哈哈,“没什么,只是萧先锋今日未到,想必睡过头,哈哈……”

对方两人一听这话,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其中一个试探着问:“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以为是什么军中八卦,狗腿子地凑近了些。这种事情在军营也不少见,男人间说起八卦有时候不比女人差多少,这半年多她就从这些八卦中听过不少的稀奇事,有些时候不经意的,还听到过那种在家娶过媳妇儿的人讲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那人顿了顿,面露难色,“萧先锋今晨已经回京,说是家中急事,咱们自明日起合并到刘副将阵中操练……”

☆、此别

时近中午,回京的车队急行了一上午此时停靠在路旁稍作休整。

换下战袍的墨鸾轻便得浑身不自在,那一身甲衣在过去近两年的日子里替他挡下不少长矛短剑,不知不觉中已从沉重的负累渐变成了与己一体的存在。如今乍然脱下,还不出半日却怀念起了那股当初觉得呛鼻的铁锈味。

“公子,吃点东西吧,早上你便什么都没吃了。”吴公公拿出干粮递给他,“委屈公子与老奴同乘了。”

“吴公公说的哪里话,你服侍父皇多年,那金銮殿都同出同进得,何况只是与我共乘车马。”原本墨鸾是不打算坐在这车内的,马匹都备好了,无奈吴公公不敢受这王爷骑马自己乘车的殊荣,坚持陪同一道骑马代步。可那颤颤巍巍的老身子骨连上个马都让人心惊胆颤,若是数日颠簸,只怕是回不了京了。

“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王爷早上是该吃点东西再让队伍出发的。”吴公公自己也嚼着半块饼,伴着白水有些艰难的下咽。这穷山恶水之地,想找点吃东西的店家几乎不可能,烧饼干粮的又是得吃个好几日了。

墨鸾莞尔并不作答,咬了一口手里的东西,熟识的味道萦绕满口。他撩开帘子朝外看了看,满地昏黄的沙土,风卷来,扬起一层迷蒙的尘雾。曾经他多么想离开,闭上眼睛想到的全是满眼绿油油的湖光山色碧波美景,此刻放下帘子,心中忆起的却只是那一抹清浅的倩影倔强的容颜。

现在她应该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吧,昨夜挑灯说是写字,却写到一半就睡着了,依她的脾气,偷点小奸猾,早上指定是要绕着他的。本来昨夜第一个就想告诉她,可临了他却不敢说了。他怕自己没出息,会舍不得,怕她会难过,更怕,她不难过。

“公公,差不多了,能走了吗?”外面的人隔着车问。

吴公公征询的看了眼墨鸾,等他点了点头他方才捏着嗓音吩咐道:“走吧!”

*

赵铭月满目惊慌,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说什么笑?他昨夜还让我今早交字给他,怎么就走了呢?绝对不会的!你们肯定搞错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五小姐,真的走了。”

她倒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叠纸,随意理了理便急忙朝墨鸾的军帐奔去。半路上她没捏牢,手里的纸散了一地,被风一带吹得到处都是。她捡的匆忙,眼看有几张又要被风扫去前面了,她手一伸赶紧抓住,奈何纸张轻薄,一下便被她扯成了两半。

她吓坏了,赶紧的拢到怀里七拼八凑的好像这样一来便能将它恢复原样。

千万别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送字帖来,写不够的我马上去补,下次再不躲着你了。

她心中无数遍的重复这话,却在跑到那空无一人的帐篷里时彻底呆了。

“墨鸾,我送字帖来了。”

“墨鸾,墨鸾你在吗?”不大的帐篷其实一目了然,可她还是不信,硬是叫了两遍。

没人,她又跑出去,却在帐篷前一头撞进了别人怀里。她抬头一看,正是爹爹,忙抓住了询问,“爹,墨鸾人呢?”

赵劲怔了怔才道:“他回京了。”他要走竟然没跟这丫头说一声?

“真的?”她复问。

赵劲不答,只见她凝视着片刻后似是得到了答案,小脸一跨,眉头轻皱起来,“他怎能不说一声就走?他昨夜还说让我今日一早将练的字交给他,可我还没交来,他怎么就能走?”

赵劲从她手中拿下那些纸张,本就写得勉强工整的字体上几乎每页都附着上了或多或少的污渍,有的甚至残破不堪,他笑了笑,故意打趣,“你就想拿这些敷衍人?”

赵铭月低了头,咕哝:“方才路上跑得太急,掉地上了。”

赵劲仔细看了看,递还她,“再好好练练,这样着实拿不出手。”

“哦。”她怏怏地答,“爹,墨鸾还回来吗?”

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不一定。”

“不一定?那就是,有可能往后就见不着他了?”

“是。”

她心里一空,说不清怎么了,想发火,又想哭。他凭什么连告别都没有就这么走了,此刻他要是在面前,她二话不说一定揍他一顿,狠狠地揍。她横冲直撞回到帐篷,再看到那铺得满桌都是的纸页时一怒之下抓过来全都撕得粉碎。不是走吗,走吧,再也不消回来!往后都不见了!

呼和一进来就见这撕得满地的碎屑,作势要去捡被赵铭月给喝止住,“捡了做什么,往后谁爱练谁练,这劳什子的字我再不费心去写了。”她转过脸用袖管粗鲁地擦拭了下脸颊。正当气喘吁吁,身后的人就轻轻拍了拍她肩头,她叹息,语气柔软下来,“我并非冲你,你莫在意。”

身后人却并不死心,又拍了两下,她皱着眉回身,就见呼和两手成捧状,中间握着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她拿起来瞧了瞧,她不懂好坏,只觉得这东西握在手心冰冰凉凉,再一看当中一条玉龙雕得活灵活现,被光泽一衬仿佛就要脱玉而出。

“好漂亮的东西,你哪得来的?”

呼和的汉话已学了个半半拉拉,生硬着解释了半天才说清楚这是墨鸾一大早来拿给她让转交的。

赵铭月一听心头的阴霾去了大半,“他让你交给我的?”

呼和点头。

“那你早上怎不叫醒我?”纵然知道他并非算得不告而别,可她仍是抱憾。

呼和费力的道:“他不让叫,还说,等你回来,才给。”

还要等她操练回来才给?不知安的什么心,摆明着要她急上一急,赵铭月鼻子重重一哼,眉间的郁结却已几乎散尽。再一见满地狼藉,觉得甚是有愧,毕竟早上也是她有心避着,否则该是有机会道别的。

手里的玉被她捂得渐渐有些暖了,她又拿起来看了看,三指宽的玉佩青白相间,上下拴着朱红细绳,下端尾部轻飘的流苏在半空飘然荡漾,盯了半晌她用指腹摩挲了又摩挲。揣进怀里又觉不稳妥,放帐篷里又恐丢失,几下不得,呼和看出了她的心思,走上前来,取下了她绑头发用的牛皮发带细细的一根穿过那玉佩的镂空处再替她绕过脖颈仔细的打上一个死结,让那玉佩牢牢贴在她胸前。

赵铭月又拿起来看了看方塞进衣领内,喜不自胜同呼和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陌北卷】就完了,下一章开始【京师卷】。接下来登场的主要配角就是大哥赵颖永、四哥赵新柏了。

唉,我取的这卷名真是直白的够可以啊,不过至少还算一目了然~~o(╯□╰)o

☆、抵京

快马加鞭,一个半月后车队终于抵达京师。透过车窗,热闹的街市,繁华的景象,一切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天子脚下皇城根,百姓个个笑语欢声。

进了宫门,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到底是两年未见,墨鸾开始有了些许惶恐之色,从小长大的皇宫此刻看来陌生得令他紧张。

“公公,是否应先换洗更衣后再去参见父皇。”

吴公公用手里的巾子小心的擦着面上那看不见的尘土,“皇上有旨,事有紧急,无须多礼。”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便不可再进了,吴公公同墨鸾一道下了车改步行。刚走过一道宫门,一个小太监虾着腰迎了上来。

“圣上可在御书房?”

“回公公,正是。”

“可还有旁的王爷贵人?”

“太子殿下刚走,安阳王正要觐见被皇上挡下了,就只等着北萧王呢。”

大哥刚走四弟又来,究竟有多严重竟惹得如此上心,尤其还挡下四弟专门见他,仅是因为阔别的想念吗?

书房外,吴公公进去禀报,墨鸾侧立门边。一阵阵檀香自屋内飘出,带着久违的书卷气。

“鸾儿进来。”屋内一声低沉的男音传唤道。

墨鸾拉了拉衣襟,跨进那略高的门槛。正厅,大大的金丝楠木桌上堆着不少奏折,两旁高高的书架排满了各式书籍。

“这边来~”声音自右边传来,墨鸾转过身,才发现父皇在偏厅的榻上,面前的小桌摆了几本奏折,手上正握着笔在其中一本上面书写着。

等他走近,父皇才放下笔,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轻减了,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吧?”墨鸾也不知是这一笑的原因还是一别两年高高在上的父皇真的有些见老,眼角多了几条褶皱,颧骨也略显凸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而此刻,身为当朝天子的墨哲正,也许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见到自己儿子觉得促狭的一刻。面前的孩子经历两年的生死历练,这两年间,每次由陌北发来的密函他总是逐一端看,他清楚的知道他在这两年里的一切,参加过的每一场战役,历经的每一次危险,立过的每一次战功,受过的每一次伤。

朝廷上下,城中市坊,历朝历代,无不说这深宫朱墙内人情淡薄,趋炎附势。

可,还不都是父母儿女吗?谁又能知道他们在顾及亲情前要考虑的有多少。有时他也想过,如若不是皇族,他不用时刻心系天下;如若不是皇族,他也可以兄友弟恭,夫义妻贤;如若不是皇族,他断不会将己出亲子送至那边关沙场,生死相搏……

“……父皇?”他一时失神,墨鸾的回完话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墨哲正这才回神,觉得自己定是痴了,怎会无端的想那些。他自嘲,摇了摇头后发现墨鸾望向自己的目光,道:“无妨,方才想到了点旁的事。”他喝了一口参茶,“颠簸数日定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也见见你母妃,她很挂记你。明日,上早朝。”

“……儿臣遵命。”墨鸾犹豫着,最后还是禀了声是退了下去。

数百里奔波,耗时月余,匆忙相见却只有寥寥片语,他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只怕真有大事不成。

“皇兄?”刚出御书房,才转过一道月门,头戴青玉发冠的锦衣少年便朝他奔了过来,看清之后索性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三哥?真的是你?”

“墨晟?”墨鸾也满是惊喜,“你都长这么高了。”这个四弟当初他走时还是个抹眼泪的小男孩,不想如今已快有他的个头高了。

“三哥,你何时回来的?”墨晟抑制不住的激动,抓着他便不松手。

“今日刚到。”

“三哥,这两年在陌北你可还好?我听说那地方人烟荒凉,连蔬菜都不易有,且边关战事不断,我几次想问父皇,可……”他稍露难色,墨鸾有所理会,主动岔开话题,道:“我一切都好。其实习惯了以后也就不觉得有多苦了。你一直等在这吗?”

墨晟脸一苦极是无奈,“没见到父皇就回去母妃又要念我,就在这多待一会,回去便说见着了。”他的小聪明总也耍不完。

墨鸾又觉得他可怜是又觉得他可气,“你瞒天过海,让淑妃娘娘知道了,更得罚你。”

“罚就罚咯,又不是没罚过。”他眼波一转,又对墨鸾来了兴趣,“三哥,方才父皇见的就是你吧?我来前大哥刚走,问过小太监,说有人觐见让我改日再来。当时我还想是谁呢,没想到在这一磨时间竟就把三哥你等来了。”墨晟顿了顿,和墨鸾相似的五官上一对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他,还不等墨鸾有反应猛地一下扎进他怀里,“三哥,你回来真好。”

*

夏末的玉翎宫,似锦的繁花有少许几朵凋零在地。

姚贵妃爱花,玉翎宫的花匠均是当年圣上恩准自娘家带来的,秋来春去十余载,整个皇宫内唯有玉翎宫春开桃樱冬绽梅。得爱之日众人羡,只道人比桃花红,失宠之时万人推,花开再艳也只增笑料。

深宅之中,端庄的美妇立于院内,身边一个丫鬟轻搀胳膊,对着那一碧清池的荷花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等人。门前并无通报之人,待他穿过门洞见这一副景象时,眼眶倏地热了,呆站原地,不敢上前打扰。恍惚间犹如看到了他的母妃他的娘这二年日日如此站在院中痴盼的模样。

墨鸾缓缓上前,无意踩中地上花朵,轻微的声响倒是惊动了丫鬟,她回身之际立马认出主子,正要行礼被他示意止住。丫鬟回头看了看贵妃娘娘,极有分寸的退了半步悄无声息让了开。

“素梅,连你都越来越没规矩了。”娘娘微带怒意地斥道。

“母妃。”墨鸾就在此时轻轻唤了一声。

姚贵妃的身子明显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回身,多年养成的宠辱不惊在对上他一双微红双眼的一刻彻底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6 16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