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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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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突如其来的驾到打断了四人玩闹的心思,墨言轻拍身旁太子妃的手,无声安慰,便跟了过去。
“母后找儿臣何事?”
皇后娘娘喘着气,“何事?你还问本宫何事!如今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带着他们出来嬉戏,也不怕落人话柄,你这太子的还想当么?!”
墨言奇道:“母后这是何意?”二子多日于储宫憋闷,他也抽不出时间,今日正好有了空闲这才陪着他们一道及此,却不想竟惹来如此。
皇后恨恨道:“当初本宫便说这太子妃的人选定要慎重,可你偏偏不听,一趟出游就被这女子蛊惑了心智。如今好了,她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却不知你我怕是就要落地了。”
墨言深知她对太子妃颇有微词,为了这,母子二人近年来没少矛盾,今日又听她如此,墨言心中不快,皱眉道:“母后何出此言?”
“你可知道皇上就要给墨鸾赐婚了。”
“这是好事啊,三弟的年纪不小了,也该当婚配。”
“那你可知道这未来北萧王妃是谁?是赵铭月!赵劲的的女儿!”皇后情绪激动。
墨言这才豁然明了,却还是道:“娶谁为妻又当如何,只要他二人欢喜不就好了,值得母后如此大动肝火。”
“太子!”皇后怒气填胸,“赵家于大瑞的威望难道太子不知么?他们长年镇守要塞,重兵在手,墨鸾一旦有了这支后盾,其势力强大足以威胁太子之位。”她左右顾之,压低了声音,愤愤道:“如今皇上龙体渐弱,只怕到时候驾鹤西去,你就算登基称帝也要被人举兵夺权!”
☆、殉国
赐婚一事惹得皇后惶惶不可终日,正当此际,北萧王却被赐了府邸,搬出宫去。按说这是好事,皇后也的确松了口气,可再一细想,皇帝究竟是何用意?
先将北萧王送至陌北,而后又于众人不解中将弃子召回并数次展露器重,如今又是与赵家结亲……赵家是重臣,可一旦心生二意便是毒刺,近年的明折暗奏提醒皇帝削弱赵劲兵力的也有二三,却均被视而不见。
皇后越想越是心头难安,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不敢深究,只盼望这其间种种猜忌仅是因为那对小儿女互生爱意。
然而,谁都未曾想到,就在北萧王搬入府邸后不久,陌北传回了恶讯——忠武将军张贵阵亡了。
秋意渐浓,一大早,街市上出摊的买卖人一个个都已加了衣衫。
将军府内,刚练完枪的赵铭月却是浑身燥热,一身大汗浸得身上薄衫微湿,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便习惯性的朝哥嫂的院子走去。
“熙儿,姑姑来了,你在哪呢?”刚拐过月门她便唤了起来,果真,她话音才刚落,屋里头依依呀呀的小人儿就开始回话了。她找着过去,就见已是穿戴整齐的赵子熙还站在他的小摇床里头,见了她进来,伸手就要她抱。
赵铭月笑眯眯的快步过去,手往他小胳膊下一抄,轻而易举便给拎了出来,“诶哟,咱们熙儿最近吃什么了长那么多肉,姑姑都要抱不动了。”边说便用鼻尖去蹭他的,逗得小家伙咯咯直乐,“娘呢?怎么就咱们熙儿一个人在这啊?”她问他,似懂非懂的小家伙一脸认真,指手划脚的指着外面。
柳晓筠这时正巧回来,见了赵铭月穿的不多,忙说:“铭月快去添件衣服,天凉了,别给冻着。”
“我不冷的大嫂。”说着见她拿着一件红色的小斗篷,自动抱了侄子便迎过去。
柳晓筠将手头的小斗篷往儿子身上披,小家伙却极为不乐意,抵抗着就是不愿穿。
赵铭月道:“熙儿怕是不冷,要不就别穿了吧。”
柳晓筠还在努力朝他身上围,并解释道:“哪啊,这孩子也不知怎地就是讨厌这红色,偏巧这件斗篷颜色正好这般,他便如何都不穿。偏生他皮得紧,衣服脏得只有一天一换,碰上这几日天气阴冷,洗的都还没干透,就只有这件可穿了。”小家伙好像还来了脾气,几下不得大叫了一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接着都笑了起来。
柳晓筠笑完板起了脸,故意吓唬他:“不听话娘要打你屁股了!”谁知竟一点吓不到他,反而转了个身子整个肉呼呼的趴到赵铭月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只留个小胖屁股给她。
柳晓筠气结,呼呼地喘气,赵铭月也连忙哄了两下,结果他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刚烈模样。
“赵子熙,你又不听话了?”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怀里的小子突然转了回来,赵颖永跨进来时,他已是激动得从赵铭月身上犟了下去,似乎以为找到靠山的小家伙奔过去,却没得到预料的庇护。身着官服的赵颖永将他捉了起来,单手抱着,另一手便从妻子手中接下那件儿子讨厌至极的斗篷。
小家伙还想躲,被他不由分说穿戴了起来,末了还虎着脸道:“敢脱的话,晚上就不许再和你娘睡!”话一出,赵子熙立马扁了嘴,“爹坏。”却是真的不敢再去扒拉衣服了。
赵家的早饭因为要等赵颖永下朝一起用的缘故,吃得较为晚一些,这会下人们见他回来了,已是摆好了桌子过来叫了。赵颖永要换衣服,便让二人先抱着儿子过去,柳晓筠说留下帮忙,他也没让。
正厅里,赵铭月她们虽是坐下了却还是在等着赵颖永,只有她怀里的赵子熙手里拿了个豆包,小口的啃着,不时还伸手指指桌上的东西,她便夹上小块再喂进他嘴里。
墨鸾来时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怀抱孩子喂食的模样,他来得多了,柳晓筠也不再似以往那么拘礼,只对他报以一笑便让下人在小姑身旁位置添了副碗筷。
赵铭月见了他在身边坐下,笑了笑便继续照顾怀里的人。赵子熙倒像是寻着了新的玩伴,还拿着半个豆包的手腾出一只边去拉墨鸾的衣袖。“熙儿乖,乱动不得。”赵铭月知道他爱干净的毛病,忙给侄子的手拽了回来。
赵颖永也换下朝服过来了,进来一见墨鸾,并不觉得奇怪,微微颔首后目光朝赵铭月瞥了一眼,眼神中似是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忧愁,柳晓筠将这看在眼里,顿时心生奇怪。
吃过早饭,夫妻二人便抱了儿子下去了。赵铭月看墨鸾吃得不多,又往他碗里夹了块千层饼,墨鸾沉默吃完,放下筷子对她道:“铭月,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她吃饱了有些犯困,懒懒答道。
“去你房里说吧。”
她这才抬眼看了看他,发觉他表情严肃,知道或许非同小可,立即点头,带着他过去。
香闺内,摆设简单,干净整洁,一角的梳妆台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之物,两层的一个首饰盒上一把琥珀带黑的牛角梳静静放着。另一头,书桌上铺开的一张画像刚裱起来还没来得及挂上,画中之人笑容可掬,唇红齿白明眸闪动,灵气十足。墨鸾盯着那画作半晌才将目光移至一旁的真身上,“铭月,今日,朝内有陌北的消息传回。”
她兴奋起来,道:“如何?这次又是怎么胜的?”就在前些日子,边关再次告急。原来,拿下北疆四国及独龙后,大瑞领土一再扩张威胁到黑山一侧的柔真,对方强求守兵退后五里,结果和谈不成,便发起了攻击。
墨鸾直视着她的眼睛,上前一步将她拉至面前,接着轻轻纳入怀中。赵铭月似是有所察觉,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我爹?还是哥哥?”
耳边,他轻叹一声,道:“铭月,忠武将军殉国了。”
忠武将军?她反应了两秒,有些犹豫,“忠武将军?张贵叔?”
久久等不来他的答复,她有些慌了,“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张贵叔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张将军以身殉国了。”
赵铭月倏地瞪大了双眼,“殉国?”她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怎么会,这么多年了,张贵叔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仗没打过,当年帮爹挡了人家一刀正好挨在面门上他都挺过来了,怎么会……”她用力挣着,想要看着墨鸾的眼睛,想要确认他只是跟自己开玩笑,可对方却死死将她按在怀里不放,“你放开!放开我!”
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全无真切,强压的情绪将字句说得沉闷异常,“柔真一战将军身负重伤,撤回营后,撑了两日……便去了。骨骸及遗物已在运回京师的路中,荣贞夫人也已知晓,将于不日抵京亲自接将军。”
不会的,赵铭月如何也不敢相信。爹常说,他们都是群打不死的,张贵叔也道他这样的阎王爷不敢收,他要是丧了命没准也是个要大闹阎罗殿的主。张贵叔怎么会死呢?她初次入营打赢众新兵,打得张山不服气,他却大笑着说,丫头就是比那些臭小子强;她偷上战场,功成身退,他知道以后拿了鞭子就是好一顿抽,可回了营地见她被爹责罚脊仗他说情不得便跟在施罚小兵身边大喝让其轻些;就在她回来之前他那粗犷独特的嗓门还吼着交代,说让她好生将这闹事贼子擒下,不可辱没了赵家军的威名……
张贵叔怎会战死?怎会殉国?他不在了,那往后让她上哪听那声“五丫头”,谁还能用那粗哑大声的嗓门教训欺负她的人……
终于,她泪如雨下。
“放开我!你放开!”
“我要回陌北,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我要给张贵叔报仇,我要亲自斩了柔真首领的头颅。”
“放开我……”
她一遍遍哭喊,声嘶力竭,奈何抱住自己的臂膀却丝毫不松,将她牢牢困于怀中,她奋力挣扎,推搡间两人推至墙角,愤怒下她不知打了他多少,都被他生生忍下来,不吭不响,默默任她发泄。哭得累了,最后她背靠在墙上浑身像是被人抽去筋骨,软软的就要往下滑,墨鸾再次将她提起搂在怀中。
他也红了眼眶,道:“张将军不会白白丧命,赵家军会替他报仇,会以柔真人的血来为他祭奠。”这个粗鲁的大汉曾对他百加赏识,那战场的一箭本该是他应当做的,可他毅然将他当做救命之人视作亲信。如今,这脸上有着骇人刀疤的大将却已命归黄泉,不知他是否在九泉下还挥舞着那双浑天板斧。
赵铭月无力的任他扣腰抱在怀中,无穷尽的泪水早已沾湿了他大片衣襟,此刻冰冰凉凉的贴在她的脸上。“墨鸾。”
“恩。”他掌心熨着她的背,轻声答应。
她没再说话,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他的那一声是要如何,接着他怀里就又是一阵轻颤。
“我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她摇了摇头,片刻后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问他:“荣贞夫人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张府家眷五日后便可抵达京师。”
“我想一起接张贵叔。”
“……好。”
☆、遗骸
张贵的遗骸及衣冠送抵京城的那日,天空始终灰蒙蒙一片,厚厚的云层将阳光与世人阻隔开来,只留下天地间压抑的怆然。
城门口,两队黄衣侍卫成人字形依城墙排开,远远的刚一见那身着军服的一队车马往这边行来,等候的张家亲眷已有些开始抹了眼泪。赵铭月就站在墨鸾身边,见此场景眉头深皱,目光牢牢盯着前方。
车队渐行渐近,到了众人跟前,为首的那名将士手一抬,身后人马整齐化一立即停住。
“我乃奉镇军大将军之命护送忠武将军回京,敢问张夫人可在。”
这时,一中年女子昂首向前,她体型微胖略显富态,身着纯白素袍,两手端于身前,站定后施了个礼,铿锵有力道:“民妇张刘氏久候诸位于此。”
那一众将士立马跺脚立正,接着全数单膝跪地,颔首抱拳,只听为首的那位道:“将军为国尽忠,我等代表陌北十九万余兄弟向夫人一拜。”
荣贞夫人两手摊朝前,“使不得,诸位将士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其中两人于马车中小心翼翼端出一十寸高的瓦青瓮坛,封口处一块红布仔细蒙着;而另一个则捧了一套折叠规整的铠甲,摆在上面的头盔染了血渍的红缨微微泛黑被秋风一吹,轻轻飘扬。
“夫人,这是将军骨骸,回京路遥,恕无法让夫人再见将军完体一眼。”那人将小兵手中的骨灰坛捧了过来递给她,又对着那铠甲道:“这是将军上战时所着铠甲,其次还有些许将军平日常用之物及其他衣衫,均在车中。”
荣贞夫人点了点头,眼睛死盯着面前这坛东西,咽了口吐沫,两手才有些颤抖的伸出。她小心的捧了过来,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她身后不远处同样一批身着素白衣衫的张家人便啼哭起来。其中数一女子哭得最为撕心裂肺,边哭还边一声声喊着将军。荣贞夫人转过身,呵斥道:“哭什么哭,我张家还没绝后,别在这外面给张家丢人!”话语狠厉,果然,霎时止住了对方的哀嚎。
同是一早等候在此的吴公公此时哀叹一声打起精神朝前去,“张家接旨。”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张山立即接过了荣贞夫人手中的沉坛,跟着跪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武将军张贵对上精忠不二,镇守边疆,数十载如一日;待下宽厚仁德,恩威并施,集军心之所向。奈天不佑猛将,国痛失忠良,柔真一战将军不幸以身殉国。今其功标青史,追封为三品归德大将军,遗孀荣贞夫人封为三品诰命,封子张山为六品昭武校尉。钦此!”
荣贞夫人双手向上,接过吴公公手中的圣旨,“谢主隆恩。”
吴公公忙搀她起来,“夫人节哀,将军虽去了,可圣上是不会忘了张家的功绩的,如今公子继承父志,他日定能再次光宗耀祖。”
“呈公公吉言。”
回府的路上,一行人寂静无声,赵铭月始终走在怀抱沉坛的张山左右,这愣小子自来后始终未掉过一滴眼泪,他同荣贞夫人一样,在别人哭天喊地时只是静静待在一旁。此时,他双臂紧紧搂着怀中冰冷的坛子,眼中静若死水。
回府后,赵颖永又是一番安抚,二夫人久哭不止,柳晓筠只得始终伴随左右。
张山依旧不发一言,赵铭月知道他心中难受,却也不懂如何宽慰,便默默陪他站着,直到荣贞夫人唤他放下坛子,他才木讷走上前,将怀抱许久的沉坛轻轻搁在屋内主案之上。
荣贞夫人走到案前,面对着那坛已大半是灰烬的骨骸,只给二人留了个背影,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独个待会。”
赵铭月想说些什么,被张山拉了胳膊带出门外,等他转身将门轻轻合起来后,她才发现他紧紧皱起了脸,闭着的双眸有大颗泪珠冒了出来。
“张山……”赵铭月也酸了鼻头,眼前开始模糊,被张山一把扯着快步到处院落,刚转过门洞,他便放了她,靠着墙边蹲下去,倔强的少年这才放任自己哭了出来。赵铭月看了难过,蹲下去,将手放到他背上。
“我该回去的,我要是回去了我爹没准就不会有事。柔真一战若是我能在他身边,那致命的刀剑我兴许就能提醒他避开。都怪我!我该早早回去的,都怪我,都怪我!!!”他情绪猛然爆发,每说一次“都怪我”便狠狠将自己的脑袋撞向身后的石墙,一时间嘭嘭作响,赵铭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忙伸手去挡在他脑后,阻拦了两下他才停下。手背磕得锥心刺骨的疼,可她丝毫不在意,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张山。”她咽下哽在喉间的苦涩,“我知道你难受,你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哭出来兴许能好受点。要不行,我陪你打一架也成,只是别这样,你这样怪自己张贵叔知道了也不能安心的。”
“就让他知道,我等着他来抽我,等着他来揍我!我这次不还手,随便他打!怎么打都成。他倒是回来呀,再回来拧我耳朵。这多长时间没个人拧我了,我耳朵都痒痒了。”他冲着空中用力的吼:“倒是来啊!”
“你不说我这样的就是个蛋么,你回来,有本事你回来,老子就让你知道你生的不是个蛋。你不是最瞧得上赵家老三么,老子跟他学,怎么苦我都扛着,我也把他那本事学来。你听见没了啊?爹!爹!”那空中自是无人应他,从今往后都再无人能应他了,铁骨铮铮的儿郎哭得满脸泪痕,红透的眼里布满血丝,脸紧紧皱着,似是还有满腔情绪被他生生压下,忍得难受,哭得几近面目狰狞,干脆是愤恨的压低声音骂了起来:“个老东西,谁许你死的。个老东西,老子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你,谁许你死了。”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埋进了膝间,赵铭月也是哭得花了眼,耳朵嗡嗡的响,朦胧间也分不清是实是虚,只觉得有个细弱的声音兮兮道:“爹,你别死,求求你,活回来。”
赵铭月再不忍看下去,悄悄起身退了出去,将他独自一人留在这。转出了院落,眼见前面有模糊的人影接近,她忙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待匆忙拭去满脸的泪痕再放下手时对方已是走到了跟前。
“我想着府上或许需要帮忙,你……没事吧?”大概是第一次见她落泪的缘故,秦刖有些尴尬的道。
赵铭月朝他挤出个笑脸,那笑意勉强得难看,“秦大哥有心了。”
“铭月,生死各安天命,张将军虽死犹荣。”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事到临头才明白无法接受,眼泪再一次掉落,如今她一闭上眼睛张贵叔的种种便浮现眼前,除此以外就是爹和哥哥们的音容笑貌,她怕的是有一天她也像张山这样从别人手上接过一个冰冷的沉坛……
“铭月……”看着她低泣得肩头耸动的模样,秦刖一时慌了手脚,抬着手怔了好一会才轻轻搭上她胳膊,轻拍着无声安慰。
这一天,将军府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无边的哀伤中,张山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恢复了那副退如山移的模样。荣贞夫人自回来后便一直关在房里,赵铭月和柳晓筠则一同陪着情绪激动啼哭不止的二夫人。一天下来,直到快吃晚饭,她才察觉到自接了遗骸后墨鸾便不见了踪影,张贵叔一事朝廷也是极为重视,墨鸾既是皇子又与张贵叔颇为熟识,想必他要从中处理的事也不少,便猜他该是忙别的去了,也就并未在意。
荣贞夫人始终没有出来,赵颖永便吩咐人将饭食送了进去,下人后来报说夫人让给她拿酒,赵颖永叹了口气只说让按照夫人的要求办,给送去了两坛。
张家其他家眷也无心用饭,晚餐随意吃了些便草草了事。张山不放心大娘,说是要去看看,赵铭月忙陪同一块去了。
二人到了门口,张山正要去敲紧闭的房门,就被赵铭月拉住了,她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对方立马会意安静了下来,这才听见里面悉悉索索传来荣贞夫人的声音。
赵铭月拉着他压低了身子,轻轻戳破窗纸后就看到里面一身白衣素裹的荣贞夫人抬着一碗酒对着面前摆着的红布封口沉坛自言自语道:“张贵,老娘嫁进你张家这么多年了,哪件事对你不起,你说走就走。”声音一听便知对方已是酒意上涌,二人不敢惊扰,又害怕出事,身子更加放矮了些,最后干脆是坐到地上,静静听着门里的动静。
“我十四岁嫁进你张家,不想荣华富贵,也不想锦衣玉食,只望做个贤妻良母孝顺公婆,每日粗茶淡饭也心甘情愿。可你呢,让我嫁进家门就守了足足十年活寡!”声音顿了顿,一阵饮酒声后碗底磕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响,“十年啊,都以为你死了,老娘当初什么没受过,被人欺负上门来逼得没办法了提着刀才把人吓走。你说你当初怎么就不死干净算了,那等送走了公婆就随便找个瘸子瞎子的嫁了,这后半辈子也有个人在身边。可你这老不死的,十年啊,你又回来了。好,你回来也好,我给你生儿子,给你娶小,又是十几二十年,我送走了公婆养大了孩子,可你呢?砍脑袋的,眼看用不了几年就能当爷爷的人了,你居然剩了把骨头渣子让人送回来给我。”荣贞夫人突然就呜呜哭了起来,接着是一阵拍打陶制坛子发出的啪啪声,张山害怕大娘一怒之下砸了那沉坛,起身要往里闯,被赵铭月赶紧按住,小声急促道:“夫人心里难过,你由她去,她不会伤了张贵叔的。”
果然,拍打声不一会便没了,里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哭泣,原来荣贞夫人将那坛子紧紧抱在了怀里,脸埋在胳膊与坛壁间,“下辈子老娘要再是你媳妇儿,我一辈子管着你,哪都不再让去,只准跟我好好过日子。”
☆、兄弟
墨鸾来时,夜幕已经渐渐拉下,刚进府走过两道门就见赵铭月和张山红着眼眶走出来。不用问也明白内里,他迎了上去。
张山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作势要行礼,被墨鸾走上前去以肩撞了一下,又拍着他后背,道:“好兄弟,节哀。”张山闭着眼睛点了点,也握成拳在他背上打了两下。等他起开以后张山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后一同来的还有两位身着军服的小将,那熟悉的衣装立马让他颇为感慨,道:“这二位便是护送家父回京的兄弟吧?一路有劳了。”
那二人忙抱拳道:“校尉哪里话,能护送将军我等万死不辞。”
张山无奈笑笑,摆手,“别叫什么校尉,拿我爹命换来的头衔,我宁可不要。”
墨鸾打破尴尬,为他介绍:“王洪全、廖三。与我同年入营的新兵,自家兄弟。”
张山冲二人抱了抱拳。赵铭月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俩,外加天色昏暗,此时听他介绍了才端看二人,竟是熟脸,却也是无心热络,只冲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得去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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