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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马戍凉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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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都统统无望了!”洪辩呵呵大笑道:“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为国捐躯’吧……不过,只怕美人在怀时你无暇想这么多事情吧。”李剑南脸上大红,正欲争辩,洪辩忽正色道:“你可是剑南一带人氏?”李剑南道:“我在湖州长大,不过据我师父说我祖籍在四川。”洪辩道:“那就无怪了,李菽也是四川人,家乡相同,往往长相上就有些类似。况且王妃已经十几年没见李菽了,你只要有几分相似,便会自然引得她心神不定了。至于尚思罗招魂一事,恐是用了一种‘本’教的‘摄心术’,擅用此术者可控制人的思想行为,王妃如果见到的不是死后的李菽的魂魄,便有可能只是尚思罗引发了她以前的一些记忆而已……不过‘本’教密法甚多,王妃又没有跟你说出全部十次见李菽的情形,也就不好断言了……毕竟她现在把你当李菽,对我们大有好处,如果你真能说动她助我们一臂之力,钵阐布就难逃劫数了!”
李剑南道:“我昨晚问过王妃,赤祖德赞前段的确是病得命悬一线,但钵阐布不遗余力地施以救治,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真气,这几日赤祖德赞病情已明显好转,还准备几日后会见全体大臣议政呢!”洪辩道:“那事不宜迟,如果赤祖德赞恢复健康,吐蕃上下定为之振奋,我们就更没机会了。”李剑南低头道:“可我真不忍心向属卢王妃提这个要求。”洪辩道:“剑南你欲成大事,便不能拘小节。当年钵阐布亲手杀了李菽,王妃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如果你给她出这个计策,她说不定会马上同意。”李剑南踱了几步,低声道:“只能如此了,那具体该如何做才能让钵阐布入瓮?”洪辩道:“想扳倒钵阐布,我们还要借助大相尚思罗和王爷达玛的势力,我现在就出宫一趟,去和尚思罗商议此事。”
送走了洪辩,钵阐布并未有丝毫的不开心,这老和尚拒绝自己的美意本在意料之中,这些只知道死守戒律枯坐等死的所谓“大乘佛法”信徒,不知道要修几辈子才能成佛,又怎知尽情纵欲享乐却能速证佛道的无上密法。
处理完一大堆的政事,如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府中的练功密室,然后静等弟子们送今天陪同自己双修的“明妃”进来。每天享用一位处子明妃,已成定例,这些他享用过的“明妃”便再交由手下弟子们双修之用。昨晚那个不满十六的汉族少女,就令他回味无穷,据弟子说是从离逻些很远的墨脱一带的一个大户人家抓来的,这些愚民,居然不肯为活佛主动将自己的女儿献上,也只能发发慈悲强抢来帮他们积些功德了。
钵阐布盘坐于床上,身心微微一阵躁动——进献明妃的时间当然到了。一个小弟子躬身进门,却只有他一个人,钵阐布心中恚怒,正欲发作,却见那一向乖巧的小弟子莽罗蔺真笑嘻嘻道:“师父息怒,今天的明妃已到府内,不过徒儿擅自做主,先不带她进来……”钵阐布压着怒气问:“为何?”小弟子莽罗蔺真凑上前来,在他耳边小声道:“有一个师父早就想要的明妃自己送上门来了——吐蕃最美的女人——属卢王妃求见……”钵阐布一喜,又一惊,旋即一个耳光甩在了莽罗蔺真的脸上,喝道:“胡说!你怎敢对赞普的王妃不敬!”那小徒弟万没料到素来宠爱自己的师父会翻脸,强笑道:“是是,是徒儿不对。王妃是一个人来的,师父是否现在见她?”钵阐布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王妃前来,我做臣子的自然要迎候……王妃一定是有赞普密旨前来传达,你出去,叫前后左右的布防都看紧点,如有任何人闯入,立刻到密室来告知我!”
钵阐布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收紧了起来,甚至微微有些酸痛,就象自己当年第一次在南诏见到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天女般动人的少女时的感觉。然而,这个天女是不属于他的,这个南诏最美的女人,也是吐蕃最美的女人,注定了即使不能属于达玛王爷,也要属于赤祖德赞赞普。钵阐布也从来没想过如何占有王妃,虽然得不到吐蕃最美的女人,但凭借手中的权势,大可以得到第二、第三美的,而且可以每天换一个新的。人要学会控制欲望,才能更好地满足欲望。做人如此,修行也是如此。钵阐布知道,今天做到这个强盛帝国一人之下的位置上,完全依仗赤祖德赞的全力维护,没有赤祖德赞压制尚思罗等一干暗中信奉“本”教的势力,自己的位置就一天都做不稳。军国大政都由自己一人掌握,和赤祖德赞已毫无区别,有这么一个人在上面,是自己的福气,而赤祖德赞当初之所以压制“本”教力挺佛教,也不过是为了夺回被吐蕃信奉“本”教的王公贵族们把持的朝政。虽然赤祖德赞本人实际上也还在密室中供奉“本”教的各种神像并且与大相尚思罗偶有暗中往来,钵阐布也佯装不知,这不过是一种政治上的平衡之术罢了。钵阐布最佩服的人物是三国时的曹操,雄才伟略,却又深谙进退之道,有生之年绝不称帝,却比称帝过得都舒服。钵阐布觉得自己很多方面和曹操堪有一比,自己也是覆雨翻云让大唐、南诏、大食、回鹘都对本国退让妥协。只是,钵阐布认为自己唯一和曹操不同的是——曹操最后是头风病病死的,而自己,一定是成佛升天,在享尽人间权柄富贵之后,再超脱这一切,永享天国的快乐……钵阐布忽然想起了属卢王妃当年的那双泪眼,那双桃花般曼妙的眼睛虽然是迷人的,但对自己射出的却是足以杀人的光——钵阐布有些后悔亲手杀李菽了。他激情澎湃的心稍微一凉。
王妃粉面含春,眼波盈盈,弱不禁风,我见犹怜。钵阐布不敢再多看,低头问安,向自己的客厅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妃很随意地道:“我有赞普密令要告知国师……国师可有隐秘些的地方?”钵阐布心中一动,屏退左右,道:“那到臣平日练功的密室吧。”王妃紧紧跟在钵阐布后面,钵阐布缓步前行,似乎,可以感受到王妃口中呵出的若有若无的热气,还有那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深深着迷的王妃玉体特有的山茶花气息——钵阐布又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一僵。从昏暗的回廊拾级而下时,走在后面的王妃似乎很怕黑,用小手牵住钵阐布的衣襟后摆,有几次丰满的上身还不小心撞贴到钵阐布的后背上,钵阐布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不动声色地享用着那些温柔香艳的磨擦,呼吸却渐渐有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加粗。
密室内只燃着两只昏暗的牛油蜡烛,钵阐布躬身而立,王妃环视一周,道:“国师这里布置得真是比赞普的寝宫还要奢华舒服啊!”钵阐布一惊,道:“陋室哪里敢跟赞普的相比,王妃说笑了!”王妃不以为意,仍是好奇地左看右看,还触了触桌上钵阐布的金刚杵,一歪头,指着他床边一尊真人大小下身围着黄布的双身欢喜佛相,奇道:“这佛像为何下身要围着啊。”说着便身手去扯,钵阐布慌慌张张横身拦住,急道:“不可不可,这个不能露出来。”王妃歪着头,忽闪着一双迷惑的美目,嗔道:“我是王妃,我就要看嘛!”钵阐布不敢硬挡,王妃便隔着钵阐布去扯那黄布,几乎整个香软的身子都半贴在了钵阐布身上,发髻也离他的鼻子近在咫尺,钵阐布热血上冲,却听王妃娇滴滴地惊呼了一声,遮眼后退了两步,跺脚道:“国师你好过份哦,在这里摆春宫像给人家看!”钵阐布尴尬万分,心里嘀咕着这像摆这里多少年了,又是你自己非要看的,嘴里却道:“臣罪该万死,不过这是我佛教中的密像,并非世俗的春宫可比。”
王妃缓缓移开小手,羞红着双脸,又走近了欢喜佛像,道:“这不就是男女……男女……的像嘛,咱们佛教戒律不是要戒淫的吗?”钵阐布眼珠不断在王妃的俏脸上转悠,口中道:“王妃近年虽读了不少佛经,却只是些显教的所谓大乘佛学的经书,不知当年释迦牟尼佛开示出的八万四千法门中,有两万一千法门是世尊为断除众生的贪心而宣说的经典;两万一千法门是世尊为断除众生的嗔心而宣说的律典;两万一千法门是世尊为断除众生的痴心而宣说的论典;还有两万一千法门则是为断除众生的种种习气而宣说的密宗经论。显教教化众生发心成佛,要经过三大阿僧祗劫;而修我密教,则可此生成就。显教如大路朝天,易行,离无上道远;密教如荆棘捷径,不易行,但离无上道近。密教修行,若无大根器及上师护持,擅自修持则无异自寻死路。而密宗许多观点,也自与显宗不同,如‘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显教无论大小乘,都以断绝欲念以求解脱,然荤腥美酒,男女情爱,又岂是那么容易断绝的?每日患得患失心神不宁,故成佛遥遥无期;而我密教,只要修持到一定程度,上师便许他尽享饮食男女之乐,然此享乐时之心态自与凡俗享乐者不同,乃是不破不立,入乎其中方能出乎其外,以物极必反之理,于饮食男女中看破饮食男女之乐,身自饮食,身自交合,而我心寂然不动,则持戒破戒,共成无漏,再无挂碍,所有欲望,一旦彻底满足,必生四大皆空之心,以此证果成佛……”
王妃眼现异彩,如痴如醉,喃喃道:“现在才知国师佛法之博大精深……”钵阐布得意一笑,问:“不知赞普让王妃所传密令何在?”王妃忽然面上飞红,忸怩道:“其实……不是赞普让我来的……是我有事——要请教国师。”钵阐布盯着王妃雪白的脖颈,道:“对臣而言都是一样的。但请王妃吩咐。”王妃以轻如蚊蚋的声音道:“大王这几年,因病重,已许久不能……行夫妻之礼……近日大王渐渐康复……但仍是——素闻国师有许多仙丹妙药,所以想来讨些……”王妃说罢,头颈垂得更低,在昏暗烛火映衬下,娇羞美不胜收。钵阐布双目放光,心突突乱跳,肆无忌惮地从上而下逼视着王妃,趋前一步,用略带颤抖的一只手拉住王妃袖袍,道:“王妃也站累了吧,先在臣的床上歇息一下!”王妃任由他牵着,坐到床上,仍垂着头。钵阐布嘿嘿一笑,道:“王妃何必害羞,夫妻行男女之事,本是天理。赞普之病,气血两亏,现在虽略有好转,仍需调养,不能以丹药辅助行房,否则必致欲火焚身精气尽耗而病重不治……”
王妃幽怨地叹了口气,道:“只怪我命苦,年轻轻便要守这活寡……以后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钵阐布心中一热,俯身,两只大手盖在王妃两只小手上,颤声道:“王妃是金颜度母转世,是注定要成佛的,如果蒙王妃不弃,小臣愿授王妃我密教‘乐空双运’无上瑜伽密成佛大法,并效犬马,送王妃赴极乐之境!”王妃抬头,媚眼如丝:“承蒙国师传授无上密法,只是我资质愚钝,也不知学得会学不会……”钵阐布握紧王妃双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不住摩挲,低声道:“只要王妃能发誓遵守本门规矩,对任何人都不得泄漏我传法给你及你我合体双修之事……”王妃唇角一牵,哼道:“这个还用说?”钵阐布大喜过望,双手扳住王妃削肩,喉头咕噜了一声,道:“臣斗胆替王妃宽衣,传授‘乐空双运’无上瑜伽密法,同登极乐之境!”王妃胸口起伏,桃花美目微合,任钵阐布胡乱扯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
赤祖德赞面色惨白。
烛火摇曳,将他瘦长的影子晃荡着罩住正在锦被内颠鸾倒凤合体双修的钵阐布和属卢王妃。
钵阐布呼出一口浊气,掀被,起身,拽过床头的一件外衣套在身上,又将王妃裸露在外的肩头用锦被盖住,然后跪倒。
赤祖德赞一言不发。
钵阐布平静地道:“恭喜赞普您身体康复……臣未经您允许,教属卢王妃‘乐空双运’无上瑜伽密法,甚是不妥。”
“本王曾特许过你不必事事请示,可相机决断。”赤祖德赞声音空洞。
钵阐布一时语塞,随即道:“赞普您生就慧根,对佛教各种修习方法都有涉猎,想来也应知道当年先王赤松德赞曾将心爱的易西措结王妃赐予莲花生大士修‘乐空双运’无上瑜伽密法的事……”
赤祖德赞“哦”了一声,道:“本王没有尽早将自己最爱的属卢王妃送给国师,还是对我佛、对国师您诚意不够,是本王的不是。”
钵阐布长叹一声,道:“本来臣是想等赞普身体康健一些了,将‘乐空双运’无上瑜伽密法传与您,让您和属卢王妃同修……赞普您如果认定臣和王妃只是在行世俗男女苟合之事,便请治臣死罪,臣自当引颈就戮!”
赤祖德赞怒道:“好个以退为进!这个朝廷,这个国家,都在倚重你,是不是?我这个赞普,也要对你唯唯诺诺,连自己心爱的王妃都要送给你做明妃是不是?举国上下,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是不是?来人,给我捆了!”
莽罗蔺真仍是带着惯有的羞怯的笑容从密室的回廊内闪出,臂上悬着一捆又粗又长的麻绳,向钵阐布施了一礼,道:“师父,得罪了。您如果让徒儿捆,徒儿才敢捆,您如果不让,在我们吐蕃,还没人有本事能将师父您强行捆上,连老骆驼大人都不能。”钵阐布冷眼望着这个自己最小的弟子,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弟子,明白了赤祖德赞为何能悄无声息地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己防卫森严的密室之内。他现在很想用两根手指捻碎莽罗蔺真纤细可爱的脖子,好让他不能再露出那种羞怯的笑容。钵阐布缓缓道:“在吐蕃,任何人都大不过王法,何况本国师自己还是执法之人,你尽管来捆,我绝无一丝反抗!”说罢将双手向后一背。莽罗蔺真来到钵阐布身后,将那捆麻绳放到地上,提起绳头,先在钵阐布脖子上绕过,又在钵阐布双手手腕处绕了两圈,之后绳在腰间绕了一圈,拉回,又在钵阐布跪着的脚腕上交叉绕了两圈,钵阐布皱眉道:“为何捆得如此麻烦!”莽罗蔺真轻声细语道:“徒弟承蒙师父悉心教诲,做事一向一丝不苟,唯恐不能尽善尽美。莫说是麻绳,纵然是钢索捆在师父身上,师父若想挣脱,还不是晃晃身子就开了。”钵阐布心想也是,哼了一声,任他用麻绳继续在身上绕圈,直到麻绳用尽,钵阐布也成了粽子。莽罗蔺真满意地叹了口气,起身退回密室回廊。
赤祖德赞也似暗暗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很好,你不反抗,证明你还没有到完全不将本王放在眼里的地步。”
钵阐布悲声道:“臣受赞普知遇之恩,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只希望将吐蕃治理得国胜民强,又怎敢对赞普有丝毫不敬之心!”
赤祖德赞道:“国师你才智过人,又有万夫莫敌之勇,的确是内震朝野,外慑邻邦,为我吐蕃强盛立下了不世之功,但也必然让本王不得不留一点戒心……你现在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本王面前,本王才觉得和你说话时比较平等,比较放心……”
钵阐布额上沁出冷汗,道:“小臣所有作为,还不都是在赞普您运筹帷幄高瞻远瞩的指挥之下!小臣纵然有功,也不过是执行得力,有功也是赞普您一人之功!”
赤祖德赞冷冷道:“愧不敢当,不知派弟子到处收钱给人灌顶,然后让信徒们供奉自家妻女做上师明妃,甚至强抢民女为明妃,乃至公然抢夺不愿施舍的信徒的财物……现在供养一个僧侣要用七户平民的赋税,僧侣囤积财物,侵占良田牧场,不向官府缴纳租税,只知有你活佛钵阐布!只供养你活佛钵阐布!有些僧侣甚至随意杀伤‘本’教信徒或普通百姓——凡此种种,导致各地民怨沸腾,‘本’教趁机死灰复燃,大相尚思罗已与各位信奉‘本’教的大臣,密谋联合,欲逼本王废佛教重立‘本’教为国教,国师,这些都是本王运筹帷幄高瞻远瞩指挥你做的么!?”
钵阐布额上冷汗更密,沉声道:“佛教虽被定为国教,但显教教义深奥古板,且成就者凤毛麟角,难以在民众中真正广泛传承,而密教以持咒、皈依上师、修持到一定程度可不受戒律约束,饮酒食肉、男女双修,一生便修行有成者颇多,故易在民众中推行,原来实施效果也不错,可能近来因为臣疏于管束,导致略有变乱,但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愚民不肯布施,故有我教徒抢夺其财物,替其积福;至于所杀‘本’教教徒,乃是因其人坠邪见中,故以慈悲杀之,代为超度,令其免下地狱,来生信佛。又有前生作孽甚多者,此生果报凄惨,杀之是不忍见其受苦……”
赤祖德赞喝道:“住口!真是牵强附会信口雌黄。退一步说,即便你所本的是佛之密法,那也是要大根器之人方可修习,普通信众,依此修习,行淫杀生,难逃因果!本王信奉的,是正宗的显宗大乘佛教教理,国师之行为,比照《楞严经》中所说五十阴魔境界有言:‘阿难当知,是十种魔,于末世时,在我法中,出家修道,或附人体,或自现形,皆言已成正遍知觉,赞叹淫欲,破佛律仪,先恶魔师,与魔弟子,淫淫相传,如是邪精,魅其心腑,近则九生,多逾百世,令真修行,总为魔眷。命终之后,必为魔民,失正遍知,堕无间狱。’此《楞严经》,乃是照妖镜,国师主张男女双修,赞叹淫欲,破佛律仪,此是魔法,非是佛法!所谓密教之双身修法,不过是天竺佛教晚期与天竺婆罗门教义及‘性力派’学说等混杂而成,明明是外道法。佛门中自古有两大预言,其一就是:‘密教兴,佛教亡’。密教于天竺兴起,而天竺佛教式微,已证明此预言准确无误。今佛法遍传大唐及诸邻国,我吐蕃如兴密教,则真正佛教必亡,本王也将成佛教罪人!”
钵阐布冷笑一声,道:“臣是魔王转世?呵呵,这倒新鲜,赞普天资聪慧,于佛教经典研习甚深,然中土佛经,多有伪经,这《楞严经》明明是中土文人杜撰的,其中所说,多有与佛说抵牾之处,一辩自明!”
赤祖德赞笑道:“国师一定也听过另外一个流传许久的佛门预言:末法时期,《楞严经》先灭,而后所有佛经渐次消灭,《阿弥陀经》最后灭,而后,只余‘南无阿弥陀佛’六字真言……国师说《楞严经》是伪经,乃是怕被照出原形吧?后世攻击此经为伪经者,也必不乏其人,如此,才能应《楞严经》先灭之预言!”
钵阐布亦嘿嘿一笑,道:“此预言臣当然知道,但赞普难免聪明反被聪明误,释迦牟尼佛的确说过楞严一经,但却不是您所说的《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而是鸠摩罗什译的《佛说首楞严三昧经》,此经本不甚引人注目,如不大力弘扬,倒真有先诸佛经而灭之危险。现在的和尚一提所谓‘楞严经’,都想当然指的是那本伪经,人人都怕此经被灭,此经如何灭得?预言又如何实现?故知预言中所谓‘楞严经’实指《佛说首楞严三昧经》且一定信者寥寥。”
赤祖德赞沉吟片刻,道:“果然也有此可能。与国师谈法论道,真是每有所获啊,可惜,本王想让你做诸葛丞相,你自己却选择做了曹丞相,如今又动了本王最心爱的妃子——下一步就该是本王的位子了——”
钵阐布心头一凛,颤声道:“赞普何出此言!钵阐布一向对赞普忠心不二,赞普亦有派人监察臣之言行,可有臣一丝一毫的谋反证据?”
赤祖德赞不假思索道:“的确没有。不过正是因为一点都没有,反而让本王怀疑是本王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比如莽罗蔺真——被你察觉了,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你掩饰得很好……你钵阐布如果有一点不成气候的异动,在本王的控制范围之内,可能本王反而更放心一些……”
钵阐布面如死灰,嘶声道:“就是说我谋不谋反、和王妃有无今日之事都难逃一死了?”
赤祖德赞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本王对国师您可是恋恋不舍呢,但国师与大相尚思罗及诸位大臣、与下属领地的各位首领、及各地百姓,积怨已深,如果本王不给他们个交待,他们联合起来作乱,国师您还是难逃一死。当年大汉天子杀恩师忠臣晁错,也正是逼不得已,弃车保帅之举……”
钵阐布忽然平静下来,道:“都说兔死狗烹,如今赞普您面对的尚思罗和达玛他们可不是一群兔子,而是一群狼!有臣在,他们不敢如何,如臣不在,赞普您恐怕也是朝不保夕!”
赤祖德赞仰天长笑,道:“多谢国师提醒!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王又岂会不防着大相尚思罗!不过尚思罗比起国师您来就差远了,不是个能成大事之人,至于达玛那个傻蛋,争王位、争女人,他哪一次不是唯唯诺诺俯首称臣。反正本王也正打算将佛教——也就是现在天怒人怨的密教——废掉,重新立‘本’教为国教,定可大得人心……本王身体现在康健得很,也该出来亲自打理一下朝政,顺手再打打大食,攻攻大唐了,哈哈哈!”
钵阐布摇头,道:“臣毕竟还是小觑了赞普,赞普知道显教大乘佛法不易推行,便默许我传密教教法,扩大佛教势力以对抗吐蕃原来的‘本’教势力,待臣成了众矢之的,赞普再出来收拾残局,除掉臣以谢天下,然后亲自主政——机关算尽啊赞普,不过赞普还是小觑了大相尚思罗,臣对此人暗中观察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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