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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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儿赶紧介绍：“这位是造甲铁匠苟十八的二公子苟小七。”

苟小七听痞儿这么介绍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下苟铁匠的小儿子苟小七，见过抢先大侠、徐大侠。我不是什么公子哥儿。”

徐大侠笑了笑说：“哦，见过这位小兄弟。”

抢先五老继续介绍徐大侠说：“各位，你们今儿可是三生有幸，能见到这位徐大侠。这位徐大侠可是个人物。他平常都忙的很，不容易见到的。”说到这里，徐弘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示意抢先五老不要过分夸赞自己。

抢先五老不理他这些，接着说：“徐大侠一生志在四方，不怕道路艰险，不避风雨虎狼，不惧强盗悍匪，与长风云雾为伴，以野果充饥，以清泉解渴，出生入死。其足迹踏遍黄山、泰山、普陀、天台、雁荡、九华、武夷、庐山、华山、武当、罗浮、盘山、五台、阻山、衡山、九异等名山，游尽太湖、民江、黄河、富春、闽江、九鲤湖、钱塘江、潇水、湘水、郁江、黔江、黄果树瀑布、盘江、滇池、洱海等胜水。真是一介奇人啊！”

徐大侠听抢先五老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到处转转来着，没他说的这么神奇。你们也别大侠大侠地叫我了，叫徐霞客好啦。”

痞儿一听，心想这这姓徐的还真是不谦虚啊，不让人叫他大侠，到让人家叫他“侠客（霞客）”，真是假客气，就直言道：“这侠客（霞客）和大侠有什么区别吗？”

徐弘祖一听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误会了，在下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我的霞是朝霞的霞不是大侠的侠。”

这下轮到痞儿不好意思了：“这样啊，请大侠恕罪，痞儿鲁莽了。”

“不碍事，这说明这位小兄弟是个直爽之人啊。你说出来，我讲明了，大家就都清楚了。不然，你不说，在心里鄙视我，搞得大家误会就不好了。”

痞儿听见徐大侠这样说，心里痛快，“哎呀，我就喜欢和徐大侠这样的人说话，快意恩仇，有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假招子。”

欧阳宝此时一抱拳说：“在下欧阳宝，敢问徐大侠是在哪里发财？”

“我不会什么营生，我祖上在南直隶江阴有些产业，我靠吃祖产、吃老本活着。”

欧阳宝一听，心想这人到处东游西逛，靠吃老本为生，还吃得这么理直气壮，多少有些大言不惭之嫌。

欧阳宝忍不住问：“那你家里人不反对你这样吗？你就没想过去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什么的吗？

“我从来没想过，我家人也没那个意思。”

“你家人怎么会不让你参加科考呢？这可是天下有志男儿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最佳途径啊！”

“我为什么要参加科考呢？为什么要扬名立万呢？”

“那你生为徐家的一份子，就应当建功立业，替徐家光耀门楣啊！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徐家的孝子贤孙，不辱祖先啊！”

“可我祖上从没让我去考功名的。他们只是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你家人怎么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我们家人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不正常的。”

“这考科举是世上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到了你家就变了呢？”

“难道大家都认可的事就一定是对的吗？不认可的事就一定是不对的？这是什么道理？再说这科举也不是世人一开始就有的，以前人们认可的是贵族世袭，再后来认可的是九品中正制，到了隋朝才开始有科举的。科举发展到如今也才几百年而已，怎么就成了这世人生活的唯一准则？我个人认为，只要是不伤天害理，不管干什么都是可以认可的行为。”

“徐大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单单是你们家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我听说我祖上有一位先辈，叫徐经，他老人家和唐寅是同学，见过了一些科举的黑暗，就告诫后人，不要太把科举当回事，爱干嘛干嘛。”

徐大侠的奇谈怪论让欧阳宝无法认同：“在下对您老的看法实在不能接受。这当今的科举是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替朝廷选拔人才的，是替我朝的江山社稷发掘有用之人。要是我朝之人都像阁下那样任性使然，那我朝的国防由谁来保？朝政由谁来主持？律法由谁来维护？”

“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不喜欢科举，不参加科举，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从没要求别人和我一样。我没有否定科举，相反的，我认为科举是当今世上选举人才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说起来，这世上的任何人和事物都会有人喜欢或不喜欢罢了。”

抢先五老见欧阳宝无法认同徐霞客，怕他们说话说恼了，就站出来说：“我们这位霞客这些年可不单单是游山玩水，他把他考察到的内容都写成了书，你们看啊，有《浙游日记》、《江右游日记》、《楚游日记》、《粤西游日记》、《黔游日记》、《滇游日记》等等，好多呢！还有啊，他用他的实践发现这古书《尚书·禹贡》上说的‘岷山导江”是不对的，这长江不是发源于岷江，而是发源于金沙江。怎么样？你们说他历不厉害？”

痞儿拍手道：“徐大侠果然不是单纯地玩耍，不同于游手好闲之辈，是去考察地理风貌的，为后人留下很多的有用知识。赶明儿朝廷要是开一个科学考察举人，那徐大侠就是当之无愧的科学考察状元了。”

宝鉴笑着对痞儿说：“也亏你能想的出这‘科考’状元一说。”

武先觉对着徐霞客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徐大侠在上，请受晚生武先觉一拜。”

第七十四回，状元及第客栈

徐霞客被这个孩子的恭敬给吓坏了，不明白他为何要平白无故地给自己行礼，“你这孩子，你是怎么了？为何要这般待我。”

“晚生武先觉，痴迷于古琴，在练琴与科举中纠结了好一阵子，痛苦不堪。今天看到徐大侠如此坚持自己的理想，我心中释然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徐大侠的所作所为，为天下不愿走科举这条路的人指明了方向。”

宝鉴一听，吓坏了，心想：糟糕，武伯伯要我们带着先觉来，是让先觉这孩子来感受科举的，现在反倒适得其反了，他要更加痴迷于古琴了，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宝一见大事不好，很是后悔自己执意要上泰山来拜访抢先五老，碰上猛兽差点要命不说，还碰上个不愿参加科举的另类，还挺能忽悠的，这不就是在拉拢腐蚀武先觉吗？此次上山真是太不值了。欧阳宝觉得不能让先觉这孩子受那些不正之风侵蚀，自己有义务把他拉出苦海，于是就向抢先五老和徐霞客二人一抱拳说：“二位高人，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恕不久陪，告辞了。后会有期，改日再聚。”

欧阳宝说完就要带着大家离开，痞儿不干了，他玩了一上午，早就饿了，本打算到岱庙里来吃饭的，现在欧阳宝哥哥不让吃饭了，要走人，那哪行呢！“我饿了，咱们吃完饭再走吧！”

欧阳宝差点要急死，脸都绿了：“饭到哪儿不能吃啊，你非要在这里麻烦人家干什么？”

“不麻烦啊，我看到他们庙里有现成的斋饭。”

宝鉴知道这痞儿一饿起来就容易一根经，拉着痞儿说：“佛门禁地，不容诳语，欧阳兄已经说了要走，就一定得走了，你哪能让欧阳兄在佛门之地出尔反尔呢？饭么？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你又如何怕吃不上饭呢？”

“嗯，那……”没等痞儿把话说出来，宝鉴就强行代痞儿给两位大侠行礼告别，把痞儿给提溜出去了。

武先觉和苟小七也起身告辞，走出了大殿。

抢先五老和徐霞客见孩子们不能听到半点不去参加科举的声音，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路上，痞儿骂欧阳宝哥哥骗人，这山上哪儿有卖吃的啊！

欧阳宝语重心长地对痞儿说：“哎呦痞贤弟，你还没看出来啊？我们要是再不走就要打道回府，不想去考武状元了。”

“嗯？此话怎讲？”

“你怎么没看出来啊？那个什么徐霞客简直就是一个大忽悠，他自己考不上科举就说什么不喜欢科举，还、还科学考察？谁信啊？他要是考上了科举而不做官，那他有资格说不喜欢科举，他连科举都不敢参加，就没有资格说什么不喜欢科举。他那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欧阳宝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不喜欢考科举做官、光宗耀祖的？骗谁啊？”

“我慕容痞就不喜欢考科举，怎么了？”

“那是因为你有祖上的荫德，你们慕容家是世袭的五品考工令，你不需要去考科举，只要在家里等着年龄一到就可以上书朝廷，有官做了。不像我们，都要自己去拼搏才有机会和你平起平坐。”

“那宝鉴哥哥读了那么多书，也没说要去考科举啊！”

“嗨，谁还不知道你们造甲那点儿事。你们造甲那苏、黑、问、冷四大家族就是围着你们慕容家转的，只要你们慕容家维持世袭，然后他们四家的孩子再由你们慕容家指派。所以，他们四家虽不是世袭县丞，但在你们慕容家的领导之下也是半世袭状态。唾手可得的东西谁还会去拼命啊！”

“我慕容痞就是不世袭也不会去考科举的。”

“你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资格说不喜欢科举。”

“你这阳（羊）宝，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呢？为什么你喜欢的就是对的，别人喜欢的就是不对的，你是阎王手底下的判官啊？”

“你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和先觉就都受了蛊惑，不承认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认可的东西，非要由着性子来。我要不把你们带出来可怎么得了啊？”

“大多数人还认可倚强凌弱，吃饱了混天黑呢！难道说这也是对的？”

“你，你这不是抬杠吗？我来问你，这若干年后，这世人是不是只能记得我武状元欧阳宝，有几个人还能记得他徐霞客呢？”

“那倒是。”

“唉！这不就是吗？

到了京城，痞儿一行人见到了什么叫做繁华，这里热闹的跟家乡的庙会似的，听说这里天天如此，不像家乡是逢日子才有庙会。痞儿心想，原来这京城就是天天赶庙会地方啊！

孩子们找了一家叫“状元及第”的客栈走了进去。这时，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靠近他们，孩子们本能地看紧了包袱，只听这中年男人说：“唉！是来考武状元的吧？”

痞儿毫无顾忌地回答：“是啊，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诡秘地一笑说：“这时节，住到这‘状元及第’客栈的都是来考武举的，所以我知道。”

欧阳宝推开众人，来到中年男人面前说：“那你到底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啦！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上面有人，你们要想考中，就找我，我给你疏通疏通。”

痞儿不解其意：“我们要去考武举人，你个清理河道的来干嘛？”原来，痞儿听得他说“疏通疏通”，立刻就联想到河道工清淤的，所以就这么说了。

中年男人一听吃惊不小，心想这今年的武举科还来了个二百五考生，这下钱就更好赚了，就笑着说：“呵呵！这位小兄弟可真会说笑了，我是疏通关系的，不是疏通河道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在考试的时候，要是害怕成绩不理想，就找我给你们疏通关系。”

“你怎么疏通关系？”

“比如说，你没射中靶心，我可以帮你修改成绩，让你在成绩单上的记录是中了靶心。考策略的时候，你写的不达标，我可以托枪手帮你写，让你达标。总之，你们只要是找到了我，这武举考试就没有不过的，就算是当不了状元，最低也能让你入个前三甲，就是说保证你能考中的意思。”

痞儿听了有些怀疑：“你这么通天，那你为什么不去考武状元、去做官呢？却要在这里替人帮忙考试？”

“我这人就是爱乐意助人，就是爱为大家服务。我虽然关系硬，但是我的性格在官场上是要吃亏的，而且早晚得吃一个大亏，所以我不去凑那个热闹，就在这里帮人，然后赚点碎银子好了。”

欧阳宝大声说：“我欧阳宝不干那事儿，你走吧。”

中年男人不死心道：“你可以不要，但你的这些朋友是什么意见还不知道呢？”

“他们都是陪我来参加考试的，他们不考试。你走吧。”

中年男人的脸从刚才的笑脸变成了一张冷脸，什么不说，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就开始嘀咕：“一个人考试这么多人陪同，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要后悔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哦。”

痞儿问：“欧阳兄为何不理会他？”

“这种人都是骗子，每年考试都会出现的，而且人还不少，都早已是业界公知的事了。”

“欧阳兄远在归德府，怎么也知道这京城的事儿？”

“喏，我在来之前就买来这本《科举会要》，这里面都详尽的说明了各种考试的骗子行骗方法。像刚才那样的都是小儿科了。这里面还说啊，有的人开口就向你要两三千银子的办事费，然后隔三岔五地问你要活动经费，你想啊，这两三千都花了，还在乎这几百两银子的交际费吗？所以你肯定还得花。告诉你们，这骗子会在考试放榜的前一天跟你说，事情出了意外，没办成，这两三千银子的办事费还你，但这交际费都请客送礼花掉了，就不还了。你想啊，这都临放榜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没法改了，你就是拿着两三万两银子都改变不了结局了，这时候你就只能吃哑巴亏，事耽误了不说，还白花了几百两银子。其实啊，这些骗子根本没帮你办事，他就欺负你没有办法知道他有没有请客送礼，所以让你有苦说不出。”

“这本书多少银子买的？”

“三十两银子。”

“这么多！你不会是上当了吧？这本书这么薄，怎么要这许多银子？”

“买了这本书，你就有可能不会被骗更多的银子，还是值得买的。”

痞儿第一次知道，这科举原来有这么多的道道。

因为上房在一年前就被人预订了，二等房也在几个月前被订光了，欧阳宝只能租到三等房了，正要放弃这家客栈。客栈老板说，他们要是再不决定的话，连三等房也没有了，因为现在三等房也就一间了，其他家客栈的情况都差不多，你们去看了也是徒劳，赶快订了吧。

第七十五回，鲁达

欧阳宝觉得请大家住三等房有些怠慢大家了，不好意思决定。宝鉴说：“欧阳兄，赶快定了吧，三等就三等了，也好，我们五个人可以住在一间房里，热闹又安全，岂不美哉？”

苟小七说：“是啊是啊，赶快订吧，连三等房也只剩一间了，再不决定连这三等房也没有了，还要到别家去碰碰运气。再说了，这三等房还便宜些呢！省下些银子我们大吃一顿岂不美哉？”

状元及第客栈的顾老板说：“我先声明啊，现在这时节，三等房的房价比淡季时的上房房价还要贵三成呢！你们爱住不住啊，我不勉强。”

众人一听吐了一下舌头，欧阳宝赶紧把这最后一间三等房给租下了。

孩子们把行李放在房间，下来吃饭。见陆续有人来租房，三等以上的房间都没有了，只剩下大通铺了。欧阳宝他们庆幸自己早来一步。

第二天，欧阳宝就让宝鉴痞儿陪着，拿着慕容望军的拜帖去拜访工部尚书司空柳成大人。

来到尚书府，司空大人给欧阳宝说了一下今年武举考试的概况，说今年考试的人特别多，竞争很激烈，让欧阳宝有心里准备。欧阳宝表示很有决心。

司空大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今年这个兵部尚书常满贵的儿子常绍祖也参加武举考试了。”

欧阳宝一听这可非同小可，没敢说话，静静地等着司空大人的示下，但是司空大人没有再说什么。他又给欧阳宝一封拜帖，把欧阳宝介绍给了兵部尚书常满贵。

出了司空大人府，拿着拜帖，欧阳宝思绪万千：这常大人的儿子也参加武举考试，那今年的武举科还有什么悬念啊？罢了罢了，就当自己是来长见识的，不要计较输赢了。于是，欧阳宝决定第二天去拜访常大人。

五个人回到客栈，见一个雄壮的青年男子在那里拍着柜台对着顾老板吼：“明明是我先定的房间，怎么租给了其他人了呢？太不守信了。”

“谁不守信了，你别含血喷人，是你比约定的时日迟到了两日，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为什么不能租给其他人呢？”

“我在路上出了意外嘛！我也不想的。那你现在叫我怎么办？我去住哪儿？”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大通铺了，你看着办，爱住不住。”

“我，我，我要被你们这些奸商给气死了，赶明儿我中了武状元，你就知道后悔了。”

“少废话，你到底租不租？”

“我，租！”

“姓名？籍贯？”

“鲁达，济南府人氏。”

“路引带了吗？我们要看看才行。”

“喏，给。”

欧阳宝知道此人也是来考武举的，见他高大伟岸，器宇不凡，心想这人他日必是个英雄人物。

可怜这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没住上好房间不说，在大通铺里，其他的客人又嫌他身架太大，占了好多地方，让他们的大通铺比别的大通铺挤多了，嚷嚷着要顾老板减免些费用。顾老板说大通铺就这样，你们谁能挤过谁，谁就睡的舒服点，挤不过，你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们住的是大通铺呢？

其他的客人一见没地方说理，把气都撒到鲁达身上了，故意排挤他，让他处处觉得不方便。比如他问恭桶在哪儿，有人指着顾老板晾在走廊下的酱菜桶说，那就是，差点让鲁达酿成大祸。还有他问今晚几时开饭，人家就告诉他今晚酉时三刻开饭，其实是酉时一刻，鲁达去晚了只能吃到冷饭，还要被顾老板骂摆臭架子。

欧阳宝如约去拜访常大人，在常府见到了令公子常绍祖。这常绍祖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不愠不喜，举手投足间透着老练，欧阳宝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常大人倒显得亲切许多，一口一个“世侄”、“世侄”的叫着，还说这次欧阳宝和常绍祖同期参加殿试，将来入朝就是同期同学，是难得的志同道合。我们家绍祖能有世侄这样同学真是太好了。欧阳宝见这常大人客套起来没边，想是在朝中当官当久了的缘故，也不敢多说话，就随声附和着。

在状元及第客栈，欧阳宝特别注意这个叫鲁达的人，感觉这状元就会在他和常绍祖之间产生。

过了几日，兵部老是不放榜诏告考生们什么时候进殿参加策略考试，搞得考生们都惴惴不安，干什么都心神不定。欧阳宝和痞儿他们不敢懈怠，在一起猜题准备考试。策略这个问题太大了，内容很宽泛，真是不知道这皇帝的口味是什么？

鲁达则在后院专心练武，一日不曾落下。欧阳宝看见鲁达的功夫在他之上，心里有些紧张。

同行的武先觉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就一门心思地练琴。

欧阳宝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兵部尚书府上，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还被常老爷说是不安心待考，还说这样的心态不利于殿试的发挥。搞得欧阳宝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终于，兵部出告示了，考生们都慌得去看，见是发往各地的征兵启示，不是殿试通知，就又灰心散去了。

欧阳宝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暂时不考试通知大家这么早赶来干什么？

痞儿和其他的考生混熟了，打听到这本朝的皇帝对武举科不是很重视，因为他的祖先就不是武举科出身，也没耽误他的祖先打天下，可见这打仗带兵之事是一门实践知识，不是出出考题就能选拔出将军的。再说了，这皇上天天忙着做木匠，总是顾不上考武状元的事，大家就都只有再等等了。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像欧阳宝这样的富家子弟都有些吃不消了，写信回家要钱，好在痞儿带了些银子来，接济了欧阳宝。

欧阳宝想着，这几日的房价就比平日里贵了许多，加上京城的吃喝都很贵。这里做买卖的还不爱听见还价的，因为这里是京城，人流量太大，什么东西都不愁卖，听见你还价就不愿和你做生意了。所以再不考试就要花更多的冤枉钱了。

盼星星盼月亮，兵部终于放榜，公布殿试时间了，就在后天的卯时初刻。

欧阳宝盼着考试的到来，这考试时间一到，自己还真是心慌。偷偷地观察鲁达，这鲁达也显得坐立不安。

殿试策略一过，欧阳泰就来了，他是来给欧阳宝送钱来的。欧阳宝很奇怪，我的信才刚发出啊，怎么爹爹就收到了，还赶了过来。原来，这欧阳泰久未有儿子的消息，心里就知道这京城了出了状况，时间久了，儿子的银子必定不够花，就自觉地带着银两赶来了，他其实根本没看到儿子的信。

过了几日，策略考试成绩发榜，鲁达第一，欧阳宝第二，一个叫吴志刚的人第三，那个叫常绍祖的第四。接下来就是弓马骑射考试了，要是这个鲁达还是第一，那今科的武状元就非他莫属了。

鲁达策略考得了第一，很快就在状元及第客栈传开了。大家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对他的态度也接近于阿谀，也不嫌他占地方了，都主动挤挤给他腾个舒服的空儿。痞儿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好像看了一场人间的势利喜剧。

宝鉴引经据典说：“这古有前倨后恭，今有前欺后阿，看来这历史总是在重演的。”

弓马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