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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些范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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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一到哈佛,就主张大购、多购、全购书籍。正是感于陈氏的购书之多,吴宓才心旌摇动,欲加以仿效。据说他一时头脑冲动,也为了与陈寅恪、俞大维争胜,吴宓竟咬紧牙关,不惜血本花费60美金,当时官费生每月的生活费100美金,他把摆在书店连当地人都不敢问津的《莎士比亚全集》各家注释汇编本共19巨册拖出来,一路喘着粗气扛回宿舍。后来随着抗日战争爆发,吴氏携带此书历尽千山万水,每次搬迁居所,既费力又费钱,同时又无合适的存放之地,竟成为一件劳心耗力的累赘。
吴性刚直,一贯克己守公,从不占人丝毫便宜。
1944年,他去宝鸡访友,购得三等车票,上车无座位,只好站过道。其时,恰遇妹夫王俊生,该王持有免费乘车证,遂将他带至二等车厢,找一空座,吴不知情,待查票时,列车员说:“三等车票,不能坐二等车厢。”王即出示证件,说明身份关系,查票员亦谦笑允准,但吴却生气异常,愤然返回三等车厢,依旧站于过道,直至宝鸡。
吴对《红楼梦》研究,造诣极深,饮誉中外,凡听吴宓红学演讲之人,无不屏息凝神,如醉似痴。末了辄发深叹:“那不是听报告,简直是看演出。”
吴一人将林、王、薛、贾演得活灵活现,惟妙惟肖。40年代,西南古城即刮“吴宓风”,时人赞誉:“郭沫若与吴宓的报告,倘能一字不误记录下来,便是第一等绝妙好文。”1947年,吴宓来西安讲学,知识界奔走相告,盛况空前。
一日,陕西“三青团”一帮政客故作风雅,约请吴讲《红楼》,吴素鄙此等人物,遂婉辞拒谢。谁知,这帮人搬出吴父建常先生极力通融。吴宓无奈,便胡谄一通,待其走后,吴父诘之:“何故未讲?”吴答:“彼等似庙中之神,泥塑木雕,对之若谈红楼,犹对牛马奉琴耳。”
吴宓心善,乐于助人,因此也常受人之骗。他戴的进口手表,被两个无赖以仅值6元的小闹钟哄骗而去。又有张姓之人对吴言说,吴一学生因病就医,急需200元住院费,吴不疑,即刻凑钱交付。嗣后,此张又来,言称那学生开刀治疗,又急需费用若干,吴此时手头已空,正筹思之际,此骗子以为吴有疑虑,便拿出一封“求援信”,高声朗读,恰逢保姆进来,惊见客人正念白纸一张。(盖此时吴患眼疾,视物不清。)于是保姆唤人,将骗子扭送公安机关。吴对此不胜感慨,又对保姆的精明称赞不已。
李俊清当过蒋经国20年英文秘书,他是早期吴宓的学生之一。每每回忆起吴宓,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狗两进教室的故事。那是一只毛色黄褐的大狗,大耳大眼,非常漂亮。这狗本非他家所养,是他从几个大汉追打下救出来的,正要把它捉去杀了吃。也许是感激李俊清的救命之恩吧,同他特别要好,跟前跟后,上学也去。大狗每次来校,总是卧在教室门外,或在周围空地上跑来跑去,可是也有两次意外——
一次是外文系主任陈福田担任的英文作文课,他照例先在黑板上写出题目,用大约10分钟时间说明重点,就回系办公室,下课时由助教来收学生的作文卷子。那天陈教授讲解完了,正将走出教室,经过李俊清的座位时,忽然听得一声狗叫,原来大狗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趴在主人椅子底下,陈福田走过,踩了它的尾巴。全班同学都停下笔来朝李俊清看,他吓得要命,心想这下完了。没料到洋派十足的陈福田不但没发脾气,反而蹲下去摸摸大狗,连声“Sorry”。
再一次是上吴宓的《中西诗比较》课,原在教室外等候的大狗,竟偷偷溜进教室蹲坐在角落里。吴宓这时正在黑板上抄写诗句,没有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待他写完,转过身来,发现竟有一只狗也在听他讲课,急忙走下讲台,对大狗说:“目前我尚不能使顽石点头,不是你该来的时候,你还是先出去吧!”说罢挥一挥手,大狗似乎听懂了吴先生的话,立刻低头垂尾悄悄走出去了,一面走一面看看坐在头排的李俊清,像是犯了大错。
“无情无理无法无天”
吴宓留给后人的是一个严谨的学术大师印象,但他的婚恋却如同一枚坚涩的青果,令后人不敢恭维。
有人说,他是一个地道的“好色之徒”,话虽偏激,却折射出了他在婚恋上不安分的一面。为此,陈寅恪看得颇为透彻,说他本性浪漫,不过为旧礼教道德所“拘系”,感情不得抒发,积久而濒于破裂,因此“犹壶水受热而沸腾,揭盖以出汽,比之任壶炸裂,殊为胜过”。
中国有句古老的名言“媒人跳进花轿里”,意指为人做媒的第三者与当事人中的一个相爱,反倒成了新郎或新娘,上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花轿。吴宓的婚恋悲剧便是这句名言的最好注脚。
1918年11月,留学哈佛的吴宓,突然接到清华留美同学陈烈勋的来信,欲将自己的妹妹陈心一介绍给吴宓为妻。信中说陈心一毕业于浙江省女子师范学校完全科,现年24岁,为浙江定海县一位小学教员,心气很高,择婿特别苛严。陈烈勋在信中明确指出,其妹在家中曾多次听他谈及吴宓,后又阅读过《益智杂志》、《清华周刊》中吴宓的诗文,尤其是看到《清华周刊》上吴宓的照片,萌发爱慕之情,愿嫁吴宓,侍奉终身。吴宓接信后,怦然心动,立即回信认可,旋即收拾好行装,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国内。悲剧的帷幕徐徐拉开。
1921年8月,留美归来的吴宓没休息两天,便匆匆赶往杭州,相晤陈心一。然而,这次的相晤极富戏剧性,似乎从一开始便隐示着某种悲剧的意象。到了陈家,吴宓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一副海外学子的风采。陈心一被牵引出来,按吴宓日记的叙述,大家只是默默相对。不曾预想,一会儿工夫,另一位女主角翩然出场。
这便是吴宓人生悲剧中最为关键的另一中心人物——毛彦文。事也凑巧,毛彦文本与陈心一是好友,这天,她神采飞扬地来访,准备别过闺中密友,去北京上学,不想与吴宓不期而遇。除却毛陈二女本是同学这层关系外,毛彦文的未婚夫朱君毅还是吴宓清华读书时的同桌好友。朱君毅长毛彦文4岁,为姑表兄妹,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但在毛彦文9岁时,由其父做主,把她许配给了方姓朋友之子。毛彦文浙江女子师范学校毕业时,方家怕生变故,催逼完婚,就在方家迎亲的大轿抬至毛家大门之际,不甘命运摆布的毛彦文从后门勇敢地逃离。此前,她和表哥朱君毅早已月下为盟,私订终身了。毛家在方家退婚后,由双方家长做主,毛彦文与朱君毅正式订婚。吴宓作为朱君毅的同桌好友,早在清华读书时,便知道了毛彦文。那时,朱君毅每次读完表妹的情书后,都会让吴宓过目。
吴宓对毛彦文在信中流露出的才情敬佩不已,久而久之,心中便涌动出异样的情愫,碍于同学之谊,他不曾流露,而是深深隐藏在了心底。
吴宓在美留学时,收到陈烈勋欲将其妹说合给他的信时,曾委托朱君毅,让毛彦文打探陈心一的情况,彼此沟通二人的信息。从这个意义上讲,毛彦文实际上是吴宓与陈心一的媒人。这次,突然在陈心一家中不期而遇毛彦文,吴宓本就怀有好感,但见对方活泼雅趣,大方得体,一副新派淑女风范,吴宓顿时在心中暗生出一丝落寞,怎奈毛彦文名花有主,且是挚友之未婚妻。
下午,毛彦文告别他们回了上海。吴宓与陈心一一见如故,在陈父的安排下,双双泛舟西湖,吴宓心中殊为快活。第二天,二人再度早游西湖,其乐融融。吴宓在日记中这样记述道:是日之游,较昨日之游尤乐。家国身世友朋之事,随意所倾,无所不谈……此日之清福,为十余年来所未数得者矣。
13天以后,吴宓和陈心一正式完婚。
随后,吴宓与同学朱君毅双双被南京东南大学聘为教授。事实证明,如此仓促的婚姻对吴宓和陈心一来讲,都是一个悲剧。本来,吴宓当初慎重地委托毛彦文在国内打探陈心一的情况,毛彦文并不因自己与陈心一是同窗好友,而一味溢美夸大。她认为,陈心一人品不错,交友可以,贸然订婚则无必要。吴宓与陈心一见面后,早忘了毛彦文在信中的忠告,好友陈寅恪劝他道:“一个男人,学问不如人,很是可耻;大丈夫娶妻不如人,何故难为情?”吴宓遂与陈心一匆匆完婚。
不过,在东南大学,毛彦文真真实实地走入了吴宓的生活中。朱君毅这时候突然变卦,他以近亲结婚有害下一代为由,坚决提出与毛彦文解除婚约。守候6年,逃婚只为下嫁表哥的毛彦文始料不及,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转而求助吴宓夫妇。吴宓于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往返于两人之间,极力救火说和。怎奈朱君毅去意已决,坚决不肯与毛彦文缔结白首。结果,朱、毛之合未成,终致解除婚约。
本该救火的吴宓却引火烧身,他居然在朱、毛二人分道扬镳后,不顾有妇之夫的身份,向毛彦文表白了自己的爱意。毛彦文断然拒绝。令她不可容忍的是,撇开媒人身份、友情关系不说,吴宓的举措实在荒唐。他几乎在每次信中,都会不厌其烦地赘述自己从某年某月起,自朱君毅处读到她的信而渐渐萌生爱意,这令毛彦文大为反感,何况她与吴宓的结发之妻陈心一原本就是要好的朋友和同学。
细想起来,这也是吴宓情感旅程中的劫数。当初,两位女主角初次亮相,同时出场。陈心一和毛彦文都是在吴宓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女人,陈是他结发之妻且育有三个女儿,毛则是他至死不渝的情人。
当然,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却是吴宓自己。
英国戏剧家萧伯纳曾说过:“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一是得不到想得到的东西。”
吴宓为毛彦文所拒后,并不甘心。他索性做得更加离经叛道。陈心一不忍吴宓情感上的叛逆,结婚7年后最终仳离。这一石破天惊之举,让世人目瞪口呆。“学衡派”同仁几乎一致谴责,其父更是公开指斥他,“无情无礼无法无天,以维持旧礼教者而倒行逆施。”
毛彦文由默不见经传的人物立时成为了“三人间的中心人物”,她心中叫苦不迭,但面对吴宓的求爱,仍是不愿就范。吴宓毫不气馁。对毛彦文的追逐愈演愈烈,成为了一场爱情的马拉松,中间包含了太多的故事,以至于在30年代的上海滩,他们的故事成了小报津津乐道的话题。
吴宓的锲而不舍最终打动了美人芳心。女人的骨子里,总是喜欢被爱的,毛彦文亦不能免俗。可是,两人的爱情未因来之不易而最终瓜熟蒂落。吴宓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保守与浪漫、新派和旧派居然会对立地存在着。当毛彦文心仪于他,准备谈婚论嫁时,吴宓却生出了一丝隐忧,既想和毛彦文成为夫妻,又担心婚后会不和谐,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让吴宓彷徨不已,患得患失。
1931年3月,吴宓赴巴黎进行学术交流。他一反以前温情脉脉的样子,将电报拍到美国,措辞强硬地令毛彦文放弃学业,迅速赶往欧洲,与之完婚,否则各自分手。有人指出,他动辄向毛彦文发出最后通牒,用语十分恶毒。与此同时,据传说他还写信回国,向一位叫贤的女人示爱,同时又与一位金发女郎打得火热。
毛彦文来了巴黎,吴宓又不想结婚了,改为订婚。满腔热情而来的毛彦文大为狼狈,原来是对方费尽心机追求她,现在她松口了,对方又变了卦。毛彦文哭着说:“你总该为我想想,我一个30多岁的老姑娘,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出发点即是错误?”
吴宓不为所动,冷静地说:“人时常受时空限制,心情改变,未有自主,无可如何。”对此,吴宓在日记中这样记述:是晚彦虽哭泣,毫不足以动我心,徒使宓对彦憎厌,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好一个“用情失地”。饶有兴味的是,吴宓在此期间,却对小报上炒得沸沸扬扬的鲁迅、许广平之恋陡生艳羡,他说:“许广平夫人,乃一能干而细心之女子,善窥鲁迅之喜怒哀乐,而应付如式,即使鲁迅喜悦,亦甘受指挥。云云。呜呼,宓之所需何以异此?而宓之实际更胜过鲁迅多多,乃一生曾无美满之遇合,安得女子为许广平哉?念此悲伤。”
这次巴黎论婚作罢后,吴宓与毛彦文从欧洲归来。毛彦文留在上海,一直在等待吴宓迎娶。1933年8月,吴宓又一次南下,目的是先去杭州,向卢葆华女士求爱,如不成,再去上海,和毛继续讨论是否结婚。友人劝他别老玩爱情游戏,此次南下必须弄个老婆回来。结果又是两头落空,毛觉得他太花心,因此也唱起高调,说她准备做老姑娘,尽力教书积钱,领养个小女孩,“归家与女孩玩笑对话,又善为打扮,推小车步行公园中,以为乐”。天真的吴宓并未察觉出这番话中的潜台词,他大约觉得毛反正是跑不了的,依旧热衷于自己的多角恋爱。毛彦文一气之下,嫁给了熊希龄。吴宓没想到会有这步棋,毛的嫁人,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种遭遗弃的感觉,同时也很内疚,认定毛是赌气,自暴自弃,不得已而嫁人。很长时间里,吴宓都没办法确定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负情郎,还是被负情的痴心汉,两者都是,又都不是。不管怎么说,毛是他一生最钟爱的女人,只有真正失去了,才感觉到珍贵。毛彦文结婚以后,特别是三年后熊希龄病故,吴宓一直纠缠不休,既是不甘心,同时也是真心忏悔。
1999年,台岛内掀起一股“吴宓热”。已是102岁高龄的毛彦文,并未因时光的流逝而冲淡她对吴宓负情的怨恨,她说,自己从未爱过吴宓。倘使吴宓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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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钻研学问无穷尽
王国维(1877—1927),字伯隅、静安,号观堂、永观,汉族,浙江海宁盐官镇人。清末秀才。我国近现代在文学、美学、史学、哲学、古文字、考古学等各方面成就卓著的学术巨子,国学大师。王国维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开风气者,中国史学史上将历史学与考古学相结合的开创者。时人誉为“中国近300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80年来学术的开创者”。梁启超赞其“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所有之学人”。
人生如钟表之摆
王国维17岁时曾赴杭州应乡试,而名落孙山。其原因很明显,一是精力没有放在《四书》、《五经》上,而是放在史书和其他的杂书;二是重考据;三是“好谈时务,嗜古籍”;四是“始知世尚有所谓新学者,家贫不能以货供游学,居恒怏怏”——“新学”的影响和憧憬“游学”,从根本上动摇了他的功名思想,也使他自觉地放弃了对“时文”和“帖括”的研习;五是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惨败,清政府被迫同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国人大惊,以康有为为代表的参加北京乡试的各省举子1300多人举行了著名的“公车上书”,请求维新变法。从此开始,觉醒了的读书人举办学堂,成立学会,创办刊物,自觉置身于图强的热潮之中,王国维也不例外,他不愿再呆坐在书斋中的板凳上了。其父王乃誉对此也很支持。其弟回忆说:“先君以康梁疏论示先兄,先兄于是弃帖括而不为。”其父的先进思想,又导致了王国维第二次即20岁时科举考试的失败。
当法国18世纪风行的自然主义由日本转道进入中国之后,一时间,学海波涛沸腾,而附和此种学说的人,并非出于知识,他们对自然主义的根本思想和最终目的茫然无知,只想借助其枝枝叶叶的话语,来装扮自己的政治主张,或是借助西洋学说的影响,对中国的政治学说、思想学说进行一番打扮改造。而对西方政治思想中大的方面,对其中的人生哲学、文化精神等等内容,却很少用精力。
而王国维并非其中一员,先后撰写了一批令人耳目一新的论著,翻译介绍了不少西方的哲学、美学、心理学等著作。他用西哲思想和观点分析中国传统文化,思考人生,比较中西文化差异,沉浸于此,如痴似醉。
当时留学欧美的中国人,学习的大都是“海军制造”、“法律”等,却没有学习哲学的。中国思想界无“能动”之力,也未能“受动”。这一情形使王国维陷于极大的痛苦之中,他强烈希望将西方的文化精神、哲学思想引入中国,却不愿意人们把西方的文化精神、哲学思想作为解救中华民族的有力武器。他的思想与他的人生,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因历史而形成的悲观主义怪圈。
王国维用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去研究中国著名的古典小说《红楼梦》,1904年夏天写成《红楼梦评论》。在文中,王国维认为:人生如钟表之摆,在“苦痛”与“倦厌”之间往复。“倦厌”即是一种“苦痛”,去掉“苦痛”,便是“快乐”,而将苦痛转化为快乐的努力亦属一种苦痛。快乐之后,苦痛更深;文化愈进,知识越广,其欲望便会弥多,而对苦痛的感觉则更为敏锐。人生的欲望无法超越生活,生活的性质则是苦痛,所以欲与生活与苦痛三者合而为一了。人的一生就是欲、生活、苦痛的体现。
借评《红楼梦》,王国维指出:人生之追求之最终目的是为“解脱”。“解脱之道存于出世而不存于自杀。出世者,拒绝一切生活之欲者也。彼知生活之无所逃于苦痛,而求人于无生之域。”也正因为受到叔本华悲观主义思想的影响,王国维认为:金钏儿坠井,司棋触墙,尤三姐、潘又安自刎,柳湘莲、芳官入道出家,都并非真正的“解脱”;只有贾宝玉、惜春、紫鹃三人才得到正确的解脱。
王国维天性忧郁悲观,在《静安文集续编·自序》中,他说自己“体质羸弱,性复忧郁,人生之间题日往复于吾前。自是始决定从事于哲学”。叔本华思想中的悲观色彩和天才观与王国维忧郁的性格深深契合,王国维一向自视甚高,以天才自况。他认为一般人的快乐与痛苦,仅仅是生活中的快乐与痛苦;而天才由于能洞见痛苦之根源,因而要承受更为深切的孤独和痛苦。但哲学并不能慰藉他的内心,在《自序二》中,他说:“余疲于哲学有日矣。哲学上之说,大都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知其可信而不能爱,觉其可爱而不能信,此近二三年中最大之烦闷,而近日之嗜好所以渐由哲学而移于文学,而欲于其中求直接之慰藉者也。”但他又说:“余之性质,欲为哲学家则感情苦多而知力苦寡,欲为诗人则又苦感情寡而理情多。诗歌乎?哲学乎?他日以何者终吾身,所不敢知,抑在二者之间乎?”美学成为解脱人生痛苦之途径,但他智与情兼胜的内在冲突,难以使他找到一种“动态的平衡”。因此他悲叹人生如“辛苦钱塘江上水,日日西流,日日东趋海”。
王国维35岁后,专力于经史、古文字的考证,就是想远离现实,以期心远地自偏,有词为证:“掩卷平生有百端,饱更忧患转冥顽,偶听啼怨春残。坐觉无何消白日,更缘随例弄丹铅,闲愁五分况清欢。”“弄丹铅”(即考证之事),能使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忘忧吗?这只能使王国维更加忧郁,少有朋友。王国维是个执著于理想之人,他向往一种无功利、纯粹的学问,因此他抨击康有为、魏源、严复以政治或功利为出发点的学术行为,更厌恶以学术求官之行径,心中常有举世皆浊而我独清的遗世独立之感,正如梁启超所言:“本可不死,只因既不能屈服社会,亦不能屈服于社会,所以终究要自杀。”
做学问的境界
王国维读书直透纸背,为中华民族文化的繁荣昌盛,为中国学术的发展进步贡献了力量。他是一个伟大的学者,是“新史学的开山”,是一个“很有科学头脑的人”。
王国维在《国学丛刊序》中说:“学之义不明于天下久矣。今之言学者有新旧之争,有中西之争,有有用之学与无用之学之争。余正告天下曰:学无新旧也,无中西也,无有用无用也,凡立此名者,均不学之徒即学焉,而未尝知学者也。”
当时的中国,通达、诚笃的旧学家屈指可数,寥寥无几;治西学的人,大都也只是想点缀一下门面。能贯串精、博,作为终身职业,更是屈指可数。
王国维认为:凡学,无论中西,都无用,也都有用。他以近代欧洲为例指出,农工商业的进步,原本根源于物理、化学的勃兴。物理、化学的高深与浅显,与蒸汽、电信有何关系?动植物学与树艺、畜牧有何关系?天文学与航海、计时有何关系?心理、社会学与政治、教育又有何关系?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就是如此状况,何况史学、文学!再从另一个方面言,对宇宙、人生的“深湛幽渺之思,学者有所不避焉,迂远繁琐之讥,学者有所不辞焉。事物无大小、无远近,苟思之,得其真;纪之,得其实。极其会归,皆有利于人类之生存、福祉,己不竟其绪,他人当能竟之;今不获其用,后世当能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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